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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照云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西飞雁
他奇怪道:“你自己去啊。”
“我不敢——”陈晨苦着脸,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飞速道:“她这都好几天没来上学了,说不定一张卷子没写,可是蒋老师又说只要她一来就必须要把她卷子上去,哎呀我操我要怎么说呢,我怵得很。”
王南嵊起身走了过去。
“同学。”他敲敲她的桌面。
梁明月停笔,抬头,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扫了一眼她手下按着的英语测验,以及测验下压着的尺寸不一的各科试卷,想起这几天从后门进来时确实有注意到这么一张堆满试卷的空课桌。原来是有主的。
他说:“你之前发的写了吗?陈晨让我来一下。”
梁明月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叠,往前一推,“哪张?”
“都给我吧。”王南嵊接过去。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梁明月已经低下头继续读题了。他便转身回去。
陈晨已经兴奋难耐,待他一坐下便倾身过来,“怎么样?”
“都在这啊。”王南嵊翻动着手中的试卷,“基本上都写了。”他看着看着速度慢了下来,发现这人不仅写了,正确率还奇高,解题思路清奇又简明,漂亮得不像话。
他去看她的名字,清隽有力的三个字:梁明月。
“没问你这个,我问你她好不好看?”
王南嵊茫然了一瞬,悟道:“哦——原来你——”
“打住啊,我可不敢。”陈晨余光瞟见蒋老师已施施然出现在走廊,立马转回去,还丢下一句,“下次跟你细说。”
再有交集是在一个周日,他从画室出来,骑着自行车大街小巷乱转,就那么碰巧,在一棵树下撞见了同班同学梁明月。不过说实话,当时那种情况,想注意不到她也难。
她在打电话。一边说一边大发脾气,声调不自觉的就高了起来,惹得路人都要侧目。王南嵊离得远,只能看出她怒意升腾,听不清讲了什么。
忽然,梁明月将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摔,这样还不解气,一脚踢出去老远。
他立在原地,不知这时要不要过去,再看时却见她抬手在抹眼泪,抹了几下转身上台阶,进了一个大型汽车站。
王南嵊想起陈晨给他“科普”过的关于梁明月的叛逆行径,又在脑海中闪过数个社会新闻的标题,想了想,跟了上去。
汽车站内根据目的地划分了十多个窗口,每个窗口前都排了人,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拿了票便大包小包转去与大厅仅有一道铁栏杆相隔的候车厅。说是候车厅,其实不过是一眼便能于底的、摆了十几排色塑料椅的有限空间。
屈指可数的几台吊扇在头顶呼啦啦地吹着,除了一些力旺盛的小孩还在活跃奔跑,成年人大多面色疲惫,懒洋洋地窝在燥热的空气里,对小孩的怒斥都显得软绵绵的。
王南嵊环顾一圈,特意等了等,才排了上去,这样他与梁明月之间便还隔了一位高壮的青年。随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王南嵊抬头研究了一下班次和沿途站点,每个名称都很陌生,不,这整个体验就很陌生。他索性不看了,轮到他时便直接照着梁明月的说辞说了一遍。
离发车时间还有半小时,梁明月并不打算在候车厅等待,她直接过检去了站台。
王南嵊跟进去后,感觉自己又开了一番生面,里边已经停了好几辆去往别处的中巴,竟然是中巴,矮矮的,灰扑扑的,载满了人往外驶时居然还摇摇晃晃的。
他看了一眼小票上的“砚山”二字,径直走往指定的站台,那儿已经等了一些人,梁明月站在人群右侧。
他在人群中站了一会儿,发现一件不太妙的事,为什么人越来越多了?多到他深深怀疑两辆中巴都不一定能装下。
这时,从门口开进来一辆中巴,隔壁站台的人定睛一看,哗啦啦全跑了。那车还未完全停下,就已被层层人潮包围,甚至簇拥着还在开的车跑了半圈。车速一降,就有人扒窗户跳了进去,有人扒窗户跳了出来。
喧哗折腾了好一阵,车里的人终于都安全落地,车外的人各显神通也挤上去大半。只剩一小群慢人一着的可怜乘客在车外眼巴巴地看着空不出一条缝的车内,不甘心地徘徊一阵,又回来开始新一轮的等待。
王南嵊被这个前所未见的架势震住了,他生出一股危机感。
他在心中模拟了好几轮,想了好几个策略,实战时一个都没派上用场。但总归是灵活有力的青少年,还是挤上来了,汗涔涔地坐下时,才惊觉他甚至还有个座位。
他往后看,梁明月已在倒数第二排坐好。于是他知道了,她也是个跳车党。
车悠悠地往城外开,越往外车辆越稀少,楼房也越来越低矮,有风倒灌进车内,方才的紧张气氛过去,大家都放松下来。
一路上经过闲适的村落、热闹的小镇、静谧的山林,又是村落、田园、密林,不断有人下去,有人上来,渐渐的,车上居然还有空位了。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轰啦”停下,售票员用方言喊了一嗓子:“砚山到哩呀——”





曾照云归 第三十二章
王南嵊不远不近地跟在梁明月身后,看着她拐进一条乡间小道,又走了一阵,消失在一栋红砖楼房的墙后。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过去时,梁明月果然在等他。她双手抱胸,倚着墙,一脸不耐地问他:“你跟着我干吗?”
王南嵊掏出她百般蹂躏后也只是脱落了一个按键的诺基亚,递过去,“还你。”
梁明月接过去,笑了一声,抬臂一挥,扔进了不远处的池塘。
王南嵊:“污染环境。”
“关你屁事。”
梁明月心情舒畅了一点。她勉强耐着性子说:“你现在原路返回,还能坐刚才那辆车回去,再晚点小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不回去?明天要上课。”
梁明月莫名其妙,不再跟他废话,抬脚顺着小路往前走。
王南嵊又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回家吗?”
没有回应。他想她走得这么轻车熟路,大概真是回家。他应该掉头打道回府。可不知为什么,他看着她的背影,又不是很想就这么走掉。犹豫得入了神,一时没留意脚下,一跤摔进了旁边的农田里。
梁明月回头,王南嵊手撑着稀泥站起来,与她一对视,却见她没忍住笑了起来。
王南嵊摸了摸鼻子,——其实刚刚摔下去时他是试图力挽狂澜的,哪成想错估了泥巴的湿滑,反而跌了个实打实。
梁明月走过来,嘲笑道:“你几岁了,路都走不稳?”
王南嵊面不改色,也不介意自己的狼狈了,手一摊,“同学,借条裤子换一换?”
梁明月给他扔了条吴靖文的长裤,待他换好后又下了逐客令:“门后边有塑料袋,装好就走。”
王南嵊方才在门口的小池洗手时,就已将四周打量了一遍。这离聚居的地方,不,甚至连农田都还有一段距离,他跟着她一路上来,走着走着,周围便只剩下遥遥分布的零星几处小房子。
等到终于踏上脚下所踩的平整空地,不用梁明月说他也知道到了。毕竟除了眼前两栋并肩而立的红砖房,再往上已是无边的山林。
其实说“栋”不太恰当,因为只有一层。王南嵊在心中默默想。布局也十分一目了然,三条六间屋,正中靠前的充当客厅,王南嵊此时便坐在“客厅”四方桌旁的长木凳上。
桌上摆着茶壶和杯子,一盏台灯,以及梁明月刚刚拿出来的试卷。王南嵊移过来看了看,最上面的英语试卷,她已经做了一半。
梁明月再进来时,见他还在原地,眉头一皱正要说话,王南嵊朝她招招手,“同学,你这里做错了。”
“he is a man of few words,and seldom speaks until……”
他指着题已经讲了起来,梁明月在他旁边坐下。
“其实很简单,until spoken to是until he is spoken to的省略……按英语习惯,一些表示时间、条件、方式等的状语从句,若其主语与从句主语一致……”
梁明月听明白了,王南嵊又给她讲了一题,讲完又讲了一题,几题过后无题可讲,他便停了下来,敲敲卷面,“同学,你不给我倒杯水喝吗?”
梁明月拿起杯子转身出去,开水龙头接了杯水,往他面前一放,语气还算友好:“井水,可以喝的。”
王南嵊没动,半天憋出一句:“不能喝生水的。”
梁明月啧一声,拿电热水壶出去接满,插好插头烧上。
等待水开的时间里,梁明月抬头看了一眼钟表,又颇为遗憾地看着王南嵊。
“干吗?”
“你现在走不掉了。”
“什么?”
“车没了。”
“哦。”王南嵊不太在意,他问:“你一个人住这里吗?”
“怎么?”
“能不能借住一晚上?”
“不能。”
王南嵊默了默,“好吧。”他说。拎起地上的塑料袋,他往外走。一直到走出门,要下坡,才终于听见梁明月出声:“你要去哪?”
他回头,梁明月倚在门边,脸上挂点笑,好像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他答得很坦荡:“去街上,总有回城的车坐。”给钱就行。
“坐黑车啊,你不怕被卖了?”
王南嵊耸耸肩,“看运气咯。”
“你到底干吗跟过来?”
“好奇啊,想知道你要坐去哪。”他没料到她是来乡下,也没料到她家在乡下。听陈晨的说辞,梁明月明明是个娇惯任性、我行我素的大小姐。
“哦——你看见我打电话了,以为我赌气要离家出走。”
“对。”王南嵊承认得很快,“头脑发热的那种。”
梁明月嗤笑,“是谁头脑发热?”
“是我。”王南嵊大步走回来,“我已经反省了我的鲁莽,同学,留我一晚吧。我还是很怕被卖掉的。”
“你想吃板栗吗?”
“啊?”
梁明月在一堆竹竿中挑挑拣拣,拖出来一根扔到一旁,又从柴堆后掏出一把带长杆的镰刀,用布条将两者绑在了一起。
王南嵊在旁边看着,觉得每个动作都很新奇。
“你把那个背上。”梁明月使唤他。
王南嵊站在半人高的背篓旁,不知如何下手。
“蹲下。”梁明月一点不客气,“像背书包一样,把背带背肩上。”
王南嵊弄好,站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滑稽。梁明月一手拿竹竿,另一手拿了两把长夹,顺着小径往山上走。
小路走了一段,梁明月拨开一侧灌木横长出来的的枝条,走入了丛林。地面上落叶混着枯枝,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踩过去沙沙作响。
梁明月带着他七绕八弯,绕到一棵无比粗壮的板栗树前。
她站在需两人才能合抱的树干旁,让他退出树冠外,可是这树树冠巨大,庇荫甚广,王南嵊一边抬头看一边退,脚下坑坑洼洼的,差点又滑了一跤。
梁明月嫌弃:“你平衡性真的很差。”
“这里太不平了。”王南嵊辩解。




曾照云归 第三十三章
梁明月爬树的动作很利落,借助旁边的小树干,三两下就上了树。
她手握长杆,在枝丫间一阵乱敲,拳头大的果实“嗒嗒”落地,有的隐入落叶,有的四下滚散。王南嵊脚边也滚来了一颗,他蹲下去看,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挑战,这个浑身是刺的小球是板栗?
梁明月的长杆将四周都照顾到之后,便攀着枝丫荡了下来。
她走到王南嵊身边,递给他一把长夹,王南嵊还是没忍住问了:“这是板栗?”
梁明月看了他一眼,王南嵊很冤枉,她这一眼好像他是个没常识的傻蛋。
梁明月一脚将板栗球碾扁,再踩着半边将它撬开,剥出里面的两三粒,往王南嵊眼前一摊,“还认识吗?”
王南嵊点点头,镇定道:“原来如此。”
梁明月又剥出果肉,直接送到他嘴边,王南嵊低头接了,小心没碰着她的手指,心中却有股异样的心悸感。
梁明月丝毫不察,她一个转身便专心捡板栗去了。
等两人捡满一箩筐,太阳已在远处山脚沉了一半。层层叠叠的晚霞铺满半边天,衬着绿树青山,田野阡陌,美得不像话。
披着霞光,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下山。一个想前面那人真是奇奇怪怪,无聊到别出心裁。另一个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天大概是撞了鬼了,从他跟进车站的那一刻起,事情就不大对头。
到了晚上,屋子外面愈发安静。
梁明月把王南嵊领到吴靖文的房间,大概说了各处的位置,给他留了个手电筒,转身便走。
“哎,”王南嵊留住她,“我可以倒杯水过来吗?板栗吃太多了,有点干。”
两人就又照着电筒回去,水倒好后,王南嵊独自回房,门一打开,外面是黑黢黢的一片,特别扎实的黑,他回头问她:“你一个人不怕吗?”
“不怕啊,我有外公陪着我。”
她示意他看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王南嵊笑不出来,梁明月自己也笑不出来。她的声音微微冷硬起来:“快走吧,我要睡了。”
梁明月起得很早。王南嵊打开房门时,她正弯腰在小池边洗脸。
她穿着t恤牛仔裤,头发松松散散的扎成个小揪,听见声音,便抬起湿漉漉的脸看他。下意识的,王南嵊偏开了头。
梁明月取过毛巾将脸擦干,王南嵊:“早上好啊。”
“嗯。”梁明月探头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就发车了。新牙刷在窗台上。”
王南嵊洗漱完进屋,没看见梁明月。他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便到一旁的房间去找。他昨天几乎没进过其他房间,这下走进来一看,有点意外,这很明显是个书房。靠墙的是一面摆满了书的大书架,从书脊和装帧来看,都是上了点年纪的事物了。
向阳的一面摆了个长书桌,书桌旁挂了一幅行书书法:当时明月在,曾照云归。
王南嵊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想她的名字原来出自这里。他走近几步,发现书桌上边的玻璃板下压着照片,是一路长大的梁明月,还有另一个男孩。在两人还小的时候,拍照要么拉着手,要么亲亲热热地追逐打闹,等到大了些,就只是并肩站着或坐着,笑吟吟地对着镜头。
那种肢体间的亲密感,隔着时空都能感觉到,她还在笑,他好像从来没见她笑得这样开怀过。
“走吧。”梁明月忽然出现,背上多了一个书包。
从这一直到邵城汽车站,两人再没对过话。一个在思索着什么,另一个漠不关心。连座位都是分开坐。
王南嵊真正意识到不对劲和困扰,是在一堂数学课上。老师在讲试卷,他却不自觉的分了心,等到回过神来,卷面上已多了一位朝他莹莹注目的少女,是那天早上刚洗完脸,清水出芙蓉的梁明月。
他将试卷折起来。
下课后,陈晨转过身来,“刚最后一题我没太听懂,看看你的。”
王南嵊折了几折,将试卷放进了口袋。
陈晨:“?”
“把你的拿来,给你讲一遍。”
试卷讲完,王南嵊侧头看向梁明月,她不在座位上。即便在座位上,她也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和周围的世界好像在两个次元。
回家后,王南嵊拿出素描本,一直画到凌晨两点。
每一张都是梁明月。摔手机时发怒的样子,倚在墙边不耐的少女,爬树的身影,萦绕在脑海中的影像被他腾到了白纸上。再将本子一合,塞进书架最上层的画册夹缝中。
这样好像能安抚忽如其来的鼓噪,能变得状似平静。
又一个早上,王南嵊骑着自行车,在去上学的路上,碰见了迎面而来的梁明月。
她旁边站了位高高的男生,很好认,照片上的少年。王南嵊刹住车,主动打招呼:“早上好啊!明月同学。”
梁明月点点头算作回应,脚步都未慢一拍,直接经过他身旁。
其实梁明月一直这么没礼貌,王南嵊之前也并不介意,这次却十分不爽。主要是控着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男生问:“谁啊?”
梁明月答:“同学,不熟。”
王南嵊冷着脸走了。
不咸不淡的又过去几个月。在临近寒假的时候,高漫云在饭桌上告诉他,修复工作已经完成大半,正好他马上高三,等这学年结束,他们便回棠城去。
“我和你爸是该歇一年了,好多资料数据,一直都没机会停下来做个整合。还有,也不知道小骏长高了没有?”高漫云想到小儿子,心里觉得很抱歉。
王韬:“这周回去看看?”
“还是不去了。能待多久呢?走的时候又该受不了了。”
平安夜那天,王南嵊在商场为弟弟买礼物。商场中人满为患,每个店铺都赶着热闹张灯结,或大或小总要摆棵挂满礼盒的圣诞树在门前,四面八方都是欢快的庆歌。
他拿了东西,在人潮中逆行,一眼便看见了梁明月。




曾照云归 第三十四章
可能是因为很久没见她,可能是因为过几月就要离开,曾经介怀的小事忽然就烟消云散了。王南嵊挤过去,套了顶圣诞帽在她头上。
他把她拉到一旁奶茶店前的台阶上,“好久不见。”他说,“你这段时间怎么没来学校?”
梁明月今晚有点呆,任他拉到这里,帽子都没想着摘下,红红的尖帽衬着白净的小脸,好看极了。
“不想去。”她说完,手上被塞了杯热乎乎的奶茶。
“捂捂手,你手好冰。”
梁明月便握住,手心手背交替着接触杯壁,真的在暖手,真是罕见的乖巧。
王南嵊又问:“你来买什么?”
“不知道。”
“待会一起去吃饭吗?你饿不饿?”
“为什么?”
“因为没人陪我吃饭。”
梁明月笑了,她抬头看他,“我是说,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
“这算好吗?我对每个同学,都这样春天般温暖,梁明月同学,你要反省了。”
“当中央空调很好吗?”
“那当冰箱累不累呢?”
没听到回答,王南嵊侧头看她。梁明月盯着走过来的几个女孩子,身上的飘忽劲没有了,整个人散发着不友善的气息。
女孩中为首的那位也不遑多让,开口便道:“梁明月,满世界找不着你,原来躲在这里谈恋爱。”
“关你屁事。”
沈姿亭摇摇头,“瞧瞧这没教养的样子,你真要有骨气,就滚得远一点啊,还赖在邵城算怎么回事?不就装模作样等着被找到吗?”
“是啊。我就乐意大家都围着我转,关你屁事?你爸既不喜欢你妈,又不喜欢你,你怎么不滚?要不我明天就跟你爸讲,你滚了,我就回家。”
沈姿亭脸色变差,“你算哪根葱?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也是大发慈悲没把话说死,不然你看我爸选谁!也不想想是谁被扔在乡下不闻不问十几年!”
“你大可以试试。”
沈姿亭被气到了,又不想在同学面前再说家中丑事,便换个方向攻击:“你逃学谈恋爱,我马上告诉你妈。”
梁明月仰头就在王南嵊脸上亲了一口,挑衅道:“你告啊。我好怕。”
沈姿亭大惊失色,这才正式将目光放在旁边的男生身上。其实她刚刚只是栽赃,毕竟梁明月那个没有感情的死人,怎么可能做谈恋爱这么感性的事。这么一打量,才惊觉这男生长得好帅,两人还在她眼皮子底下亲吻,真是狗胆包天!
“你等着!”沈姿亭放完狠话,掏出手机转身就走。
拨号的间隙里,旁边的女生小声道:“那是高二的王南嵊,他们俩居然在一起。我好幻灭。”
沈姿亭一走,梁明月便沉默了。“对不起。”她说。出于心虚不敢去看身旁人的表情,下巴却被人挑起。
王南嵊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印了一下。
“扯平了。”
分开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别开脸。
大概为了证明这是一件小事,又或者在比赛谁更坦荡,两人还真一起去吃饭了。
只是没想到梁薇来得那么快。
“跟我出来。”梁薇站在旁边,脸色差劲,语气强硬。
王南嵊试图解释:“阿姨……”
“闭嘴。”梁明月打断他,“你就坐这别动。”她率先出去了。
“你就宁愿在外面东游西荡,跟个乞丐样,也不回去?”
“回哪去?”
“少装蒜。梁明月,你到底有完没完了?你今年三岁吗?还要所有人都哄着你?”
“行了吧你。天真的是你,没完没了的也是你。明确告诉你,那地方跟我没关系。我绝不会再踏入一步。你说再多废话都没用。也别来找我,看见你就烦。”
梁薇静了两秒,勉强按下火气,“以后要怎样随便你。我反正也不指望跟你好好做母女。但上大学之前,你必须要在沈家住着。”
“别做梦了。我就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把我按在那栋房子里?是沈继华活不长了,等着我争家产吗?”
“这种话说着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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