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外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冬减
老太太是做惯了的,手很巧,没几下就用旧报纸迭好一个四方四正的纸碗,将那一串串白茉莉整齐放好,又用剩下的零碎花材填充缝隙,一盆半球形的小茉莉花团就完成了,满满当当,还别说,挺像那么回事。
“挺好。”曾栎点头称道,将花递给身边的人,“你受累,我就不捧着了,有点娘。”
听出了话背后的意思,顾希安稍有犹豫:“应该分成两份……”
几串花能有多重,实在谈不上什么累不累,只是,他也付了钱。
“别分了,回头放病床中间,正好。”话落,男人又对着卖花老太太道:“您也早点回吧,这大冷天的。”
“好好,就回去了,多谢你们啊。”
难得卖空,老奶奶脸上笑出一片褶子,是真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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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往病房走去,一路漫长,总要说些什么才不尴尬。
曾栎随口开启一个话题。
“奶奶要是见到咱们一起回去,肯定乐得合不拢嘴。”
老太太的司马昭之心,怕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得亏两位当事人心理素质好,否则很难坦然自若地走在一起,这会儿还能用作打发时间的话题陶侃一番。
“哪天你要是带回去一个女朋友,曾奶奶才真的合不拢嘴。”顾希安实话实说。
“这事啊,着急也没用。”男人耸耸肩,豁达里颇有几分无奈。
路过急诊大楼,迎面走来一个人。
顾希安顾自低头看路,并未察觉,倒是边上的人停了下来。
饶是相隔几步路,还是察觉到了敌意,比常规的同性相斥更离谱一些的,莫名其妙的不爽快。
来者不善啊。
曾栎回忆着,时间轴里并没有眼前这位哥的面孔,那会不会是来冲着她来的。
“认识的?”他问道。
顾希安抬眼,看清来人,不自觉愣了愣,“认识,是高中同学。”
“那还挺有缘。”
曾栎知道她不是a市本地人,高中同学能赶来这儿偶遇,总归不平凡。
陌生异性,又是没见过的新面孔。
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个人,厉挺很难形容当下的情绪,五味杂陈,并不舒畅。
像是被人打翻了调料罐子,漫天粉末莽撞对冲,刺得眼睛难受,酸咸腥辣,最后只留下了舌尖上的苦味。
几秒钟的静止状态,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
“这么巧,来探望朋友吗。”顾希安率先打破沉默。
男人点头,眉宇间的烦闷奇迹缓解,就因为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这么巧”,他竟然有些沾沾自喜。
什么出息。
管他呢,至少不再是单薄的“你好”。
厉挺想,他可真容易自我满足。
锐利的眸光在男人身上扫视了一遍,略过又看向她,最终落在她手中的那盆茉莉花球上。
走近了才看清楚,她用双手捧着,是如获至宝的姿态。
“花很漂亮。”
凛冽的声线在零上几度的空气里冻出寒意,算不上真心夸奖,但除了足够冷以外,倒也听不出旁的什么情绪。
不等她开口,他又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连在一起的两句话,半点缝隙都没有,顾希安想说句“再见”都没来得及。
奇奇怪怪的。
“他是不是误会了。”
曾栎看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单手摩挲着下巴,眼里满是调侃的笑。
“误会什么?”
顾希安也是一头雾水。
对上女孩真实不矫饰的的迷惑脸,曾栎恍然明白了,心里着实为那人捏了一把汗。
任重道远啊。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他笑说着,并未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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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外卖 14
“下班时间充裕吗,还是约在周末吧,吃完饭还能看场电影。”
廖玲的声音穿过一片热腾腾的水蒸气扑面而来,听得人下意识往后退。
单身公寓的厨房设在玄关进来的走廊上,空间不大,只能容纳一个人转身的宽距。
拨开雾蒙蒙的蒸气,翻滚的皮蛋瘦肉粥咕噜生动,顾希安搅拌着粥底以防粘锅,一时间忘了回答。
“怎么没声音了,在听吗?”
尝过咸淡后,她放下汤匙,盖上锅盖将火调至最小火,尔后拿起手机。
“在听。”
“约周末吧。”廖玲追问了一遍。
“嗯。”顾希安回得轻淡,兴致并不大。
廖玲听出几分随意,不多念了几句:“这回是你高中班主任牵的线,她亲自来说,应该是错不了。对方也是在阳城长大的,知根知底……”
“徐老师?”答案太出人意料,顾希安惊讶反问。
“是啊,见面和人好好聊,记住了。”
徐燕群是阳城一中的数学老师,也是顾希安高中叁年的班主任。
那两年过得并不容易,贫穷,无妄之灾,隔叁差五总有人上门催债,亲友避之不及,坏消息一件接着一件,每天每天都是无休止的唉声和叹气,从焦急到绝望到麻木,最后,就连“以最高分考入京南大学”都没什么可高兴的,反而变成了负担。
高考结束后,学生时代唯一一段被允许胡乱挥霍的时光,唱k,漫画,游戏,毕业旅行,不分昼夜。在别人尽情享受的时候,学还没有着落的人奔波于奶茶店和商业区传单点,每周还要分出一个下午去当家教。忙碌,疲惫,无法喘息,用尽全力消耗着每一秒,这就是顾希安的高叁暑假。
祸不单行,这句话准得令人害怕。
去银行汇款的路上遭遇抢劫,那是她两个月拼了命攒下的学,没了,全没了。最后一分希望被碾碎了扬进风里夏夜的晚风里,伸手,什么都没抓住。
最后,是班主任徐燕群登门拜访,以学校的名义将助学金交到她手上。
///
廖玲的预防针打得及时。
一改先前的含糊对待,顾希安认认真真将对方的资料看了一遍。
徐辉,二十八岁,也曾就读于阳城一中,现是一家婚庆公司的销售总监。
按年纪算,应该和自己是同届,顾希安仔细回想着,又实在没什么印象。
见面地点约在市中心的一家小型书吧,藏匿在住宅区里的底层铺面,毗邻中央商业街,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身为路痴的自觉,顾希安在约定时间里预留了半小时的空余,以为会绕很久,没想到出奇的顺利。
意料中的,是她早到了。
推门而入,玄关处的迎客风铃敲出轻盈的瓷玻璃声。
前台点单处前露出一个脑袋,学生气很浓的脸蛋,笑起来,圆鼓的脸颊上凹出两个酒窝,是很甜了。
“欢迎光临,”音色同样悦耳,女孩问,“请问有预约吗。”
顾希安摇头。
“抱歉,店内座位有限,今天后面的时段已经约满了。”
环顾四周,格局布置大多让给了书柜,只有两个四人位,挨着窗边,桌椅边角整齐放着几摞书。一个灰白发色的老人手握着放大镜逐字逐句看着手中的书,其余一张虽是空着,桌面却放上了“已预定”的桌牌。
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距离约定还有一点时间,顾希安想着不如去门外等吧,正要离开时,门口的风铃声倏然响起。
脚步凌乱,应该不止一个人,耳边传来一道男声,“是这儿了。”
话落,大步流星走到点单台。
“你好,徐辉,预约了叁点半。”
是他吗。
抬眸,顾希安的目光由陌生到……诧异,在看到他以及他身后的某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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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窗的四人座,顾希安坐一边,徐辉和厉挺坐在另一边,面对面,他俩穿着运动套装,轻松随意,像是从上一个约会里无缝链接过来的。
简单的打了个照面,徐辉借口回个电话就一去不复返了,只剩下她和……
尴尬的氛围比先前任何一次都夸张。
“我没打搅你们吧。”他勾唇一笑,坦然自若的问道。
看着眼前明知故问的人,顾希安的再迟钝也觉出异样。
朝窗外望了望,刚才还在打电话的人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见过相亲带朋友作陪的,但主角率先跑路,留下相亲对象和朋友大眼瞪小眼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怎么形容呢,像是一不小心踏入了陷阱。
轻蹙眉,顾希安顿了顿,还是问了:“你朋友……是不是先走了。”
“不知道。”或者他想说的是,不重要。
“那我……”货不对版的约面是不是应该原地解散。
正在这时,点单台的女学生端着饮品走来:“一杯热牛奶,两杯美式,请慢用。”
顾希安想先离开的说辞被断在前两个字。
牛奶是顾希安的,厉挺看到了,直觉问道:“胃不好?”
闻言,顾希安短暂地怔住了,轻嗯了一声。
“我认识个老中医,对脾胃调养很有办法,什么时候带你去看看。”
他说带她去,不是甩个地址扔个电话那么轻易,更像是一次正经邀约。
顾希安没应声,将心里的疑惑筛了一遍,略带几分复杂。
她迟疑着开口:“你觉不觉得,最近我们之间的偶遇过于频繁了。”
直白又委婉,还带着几分想划清界限的意图,不好好答就完蛋了。
某人的心里敲响了警钟,一级戒备。
“有吗,会不会是我们有缘。”装傻第一名。
顾希安与他对视,几秒后撤回了视线,是输给了他的理直气壮。
她低着头,抿着唇小口小口喝牛奶,眉眼塞满了专注,像是在做天底下第一要紧的事。
他就默默看着她,在心里打赌她什么时候才会抬头。
然而只过了半分钟,没忍住:“听说你订了电影票。”
顾希安意外抬眸,在点头承认和矢口否认之间左右摇摆。
确实订了票,五点半的场次,在廖玲的远程监督下,看到票面信息的截图才罢休。
“哦。”她果然不适合撒谎。
“订了就去看吧。”
厉挺扬起嘴角,几乎算是舍命陪君子的善解人意。
“我们?”第一反应是讶异。
“我们。”他点头,眸光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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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外卖 15(ωоо1⒏ υiр)
从书吧步行到电影院,不长不短的路程,顾希安带路,厉挺安静跟在身旁,慢她半步,当她莽撞无意时将她挡在步行道里侧的安全范围。
不过……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第叁次站在这个十字路口等红灯了。
原来,再聪明的脑袋也有死角,她的方向感真是非常……令人担忧。
对着大同小异的街景,抬头低头,顾希安反复核对地标名称,明明跟着地图上的导向箭头走,怎么好像永远绕不出这个路口。
她转过头,看见默默跟着自己绕圈圈却毫无怨言的人,倏然羞赧。
“其实……我不熟路。”
嗯,显而易见,厉挺颔首忍下笑意,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目的地就在斜前方的商场顶楼,近在咫尺。
红灯转绿,来往人流将他们挤近了些,男人轻扣着她的腕部,力道是她可以挣脱的范畴,不至于压迫,充分给予尊重。
顾希安被带着往前走,不知是因为人群拥簇,还是因为他牵着,等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过了斑马线。
电影院。
从自助机器上取好票,迎面走来的男人捧着一桶爆米花,手里提着两杯可乐走来,眼里满是期待和欣喜。
他好像……真的很想看电影,顾希安想。
电影是她随机选的,看了片头才发现是恐怖悬疑片。位置也不是特别好,坐在靠后的走道旁,是时刻准备散场的意思。
放映到叁分之一,谜团逐渐浮出水面,影院里的氛围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坐在右手边的陌生男士应是做足了功课,开启旁白解说模式,得来友人的连声赞叹。
托他的福,顾希安看得毫无悬念,脑海里才有一个设想瞬间被解密。
坐在前座的女孩全程嘤嘤撒娇,躲进男友的怀里,偶尔几句惊呼带着惹人心疼的哭腔。
戏如人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影院的偏僻角落里,唯独他们两人刚正不阿地目视前方,将“看电影”叁个字贯彻到底。
散场出来,换顾希安捧着吃了没几口的爆米花,神情比看电影之前更添几分尴尬。
反观身旁另一位,倒是自在闲意。
从影院电梯直达底楼,顾希安直觉往地铁口走,又是一阵瞎绕,地上地下来回穿梭,最后不知怎么走到了江边。
墨色的江水少了波涛湍急,像是一片开阔镜面,倒影着霓虹辉煌,又像一张吞噬希望的黑暗巨口,了无生机。
望不到尽头的江面,耳畔拂过几阵冷到不自觉打颤的夜风,原本着急逃离的人忽然慢了脚步,目光低垂,若有所思地望着地面,一点点情绪外漏。
“顾希安。”男人打破僵局。
“什么。”顾希安闻声抬眸。
黑发雪肤,景观路灯照在她的脸上,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水润的眼瞳闪着动人辉色。
他愣是看了好一会儿,总算找回舌头:“呃…那个……电影怎么样。”
跨过了两条街道,他才捡起话茬,话题还是半小时前的电影观后感。
低头思忖片刻,顾希安很客观:“主旋律还行,有几条线索埋得有些牵强,结尾处的悲情逆转略显生硬,打发时间还可以。”
她确实是认认真真地看了,虽然中途被前后左右的视线扰乱了几次,但不妨碍发现剧情构架上的漏洞。
“是么,”厉挺模棱两可地搪塞着,重点偏移,“还以为你会被吓哭。”
天知道,他全程的关注点压根没在电影里。
顾希安嗯了声,辨不出情绪。
又是一句接不下去的话。
“我见过,因为什么事情你哭得特别伤心。”
某人没话找话的本事愈发纯熟。
顾希安侧过脸望着他,满脸的不相信。
“高一教室里,应该是期中考试成绩不理想,趴在课桌上哭了整节自习课。”
“你记错了。”她想都没想就否定了。
顾希安在学习上没什么劲,读书时代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因为考试成绩哭更是不可能,唯一可能的是,他把别人错认成她了。
厉挺没有反驳,但笑不语。
他没记错。
亲眼所见怎么会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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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外卖 16
高叁暑假的尾声。
周可莹又又又又一次对卓彻提出分手,原因是什么不重要,他俩自打在一起就没有消停过。
卓彻没日没夜地泡在ktv,成打的百威对瓶吹,唱遍了所有伤心欲绝的歌,鬼哭狼嚎何止吓人,屡屡引来的投诉,经理顶着压力上前劝了几次,甚至表示愿意打个骨折价,只想把这尊佛赶紧请出去。
陪醉的哥几个轮班制伺候,最后实在没力耗了,好说歹说把在家宅了整个假期的人喊来救场。
厉挺实在懒得管这档子事,高中叁年他俩分分合合跟闹着玩儿似的,就是太来劲,真不合适散了得了。
下午叁点的ktv,比想象中热闹。
从走廊到大厅,分不清敌我的几拨人扭打在一起,服务生躲得老远,经理握着电话,估计是报警了。
正中间,卓彻不知道压着个谁,一拳下去,打得人满嘴的血。那人艹了一句娘,爬起来又是一轮互殴。
抓了个人问清了事情原委。
之前别班一男生趁他们分手期挖墙脚,死缠烂打追了周可莹好一阵子,后来没成。
今儿正巧撞见卓彻买醉不归,逞口舌之快嘲讽了几句。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下好了,新仇加上旧恨,血气方刚的年纪说动手就动手,边上几个人先是互呛,后来发现情况不对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没料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厉挺望着眼前狼藉,黑眸微凝,霎时起散漫。
醉酒的人不怕闹事,握拳的手正要挥下去,才扬起就被人拦住。
卓彻烧红了一双眼,转头见到来人,眼底的火气稍稍压下了一点。
被压制在地的那位还不怕死的挑衅:“卓彻你个怂货,活该周可莹蹬了你,怎么你狗主子一来就不敢了,有种……”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人被踹出叁米远,这一脚下足了力气。
嘴真他妈臭,厉挺起腿,还了耳根清静。
卓彻还不解气,追上去要补两脚,被人一把攫住肩。
少年言辞寡淡,蹙眉道:“行了你。”
不多时,民警就来了,把闹事的人一顿拾。
进局子也没什么。
左不过就是当着警察的面互相承认错误,严重点的赔钱了事,走个过场而已,不会留案底。
厉挺不意外,令他出乎意料的,是她。
警局的走廊上,他撞见到了一个绝望,木讷,失魂落魄的顾希安。
她低着头坐在公共座椅上,双手绞着衣角,撕扯出揪心的皱褶,空洞的双眼直愣愣望着前方的地砖,一群人从她眼前走过,脚步踩在她的视线底下,却撼动不了分毫。
他们被带进一间空办公室,鼻青脸肿的两拨人面对面坐着,满脸的不屑。
情况了解清楚后,处理的民警把利害关系说了一遍,照例的批评教育。
“看看外面那女孩,今年省里的高考状元,和你们一样年纪,再看看你们,半大小伙子好的不学,学古惑仔干架,觉得自己很勇啊。”
正巧外面做着一个榜样人物,民警立即现身说法。
“那又怎么样,犯了事还不是一样进来。”不知是谁,嘀嘀咕咕念叨了一句。
“你大点声,说给我听听。”
那人立马噤声,怂的一逼。
民警又道,“别人是努力打工攒学,你们呢,打架闹事拼人头,挺能耐啊,说出去我都替你们害臊。”
一番絮絮叨叨的说教过后,差不多快结束了,又进来一个人,低头在办事民警耳边说了句什么,民警抬头看了眼坐在最末尾的厉挺,轻轻点头,脸上一片了然。
签了调解协议,离开办公室时,厉挺特意留心了走廊上的人。
一个穿制服的女警坐在顾希安身边劝慰。
“已经派人打捞了一下午,钱大概率是丢了。不过你放心,人抓到了,我们会按章处理,就是赔偿方面……”她说着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局里叔叔阿姨的一点心意,你下。”
顾希安抬眸,眼眶泛着红,整个人微微颤抖着,是隐忍后的不自禁。
她盯着眼前的油黄色信封,到底是没有接,思忖之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低声道谢后离开了警局。
女警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信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新走来一个小干警,“陈姐,赃物没找到,审讯室的那个犯人怎么办。”
“调监控,他跑过的街道监控都找出来,一个画面地看。”
“我这就去办。”
“打捞那边怎么说。”
“没戏,都一下午了,北塘江的水流那么急,早不知道冲到哪里了。”
“哎。”女警深深叹了一口气,很无奈。
警局门外,卓彻已经等了一会儿,消停了之后又变成郁郁寡欢的死样。
“酒醒了没。”踢了他一脚,厉挺懒懒问道。
卓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气音,算是答了。
还想再说点什么,余光瞥见前方来势汹汹的人,蓦地笑了。
“自求多福。”
说完就走了。
他什么意思,卓彻没弄明白,抬眸就看见分手一周的“前女友”迎面走来。
那脸色,比世界末日好不到哪里去。
死定了,卓彻在心底大嚎一声。
还没走到跟前,周可莹就停了脚步,映入眼帘的是卓彻那张变成猪头的脸,越看越来气,一跺脚,转了方向扭头就走。
“喂……嘶……”他喊她,一开口,扯到伤口疼得直抽气。
“周可莹!操,等我。”
眼看着她越走越快,卓彻拔腿追过去。
厉挺发誓,他真不是有意跟踪顾希安。
明明是她先离开警局的,明明是不小心选择了同一个方向,明明是她走得慢而他步子大。
明明,也没有人规定他不能去北塘江。
夏天的傍晚,江边的晚风,单薄的白衬衣,松垮垮不太整齐的低马尾,还有落寞无措的人。
如果不是顾希安周身的绝望感太浓重,这算得上是一帧值得珍藏的美好画面。
听说她追着抢劫犯好几条街,路人帮着围堵后,抢劫那人没辙了,将手里的“证据”扔进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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