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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生姜
“呵,”尤西西呼地一声坐起身,满面愠色:“我真是受够了他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脾气了。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都告诉他多说点我爱听的话哄哄我,可他偏不说,就知道埋头做,一句话也不放。”
宵珥抬眼凝视着她的半嗔半喜的神色,一时有些恍惚,隐约觉着这语气,这神态有些熟悉。
就像自己曾和花笺“抱怨”祁平从沧澜山学来的厨艺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她更有了逃避去往沧澜山喝茶的理由,让人甚是为难。
尤西西抱怨她的情郎不会说情话的时候,就跟那时候的她一样,看似嫌弃,实则骄傲。
想起花笺每每听闻此话时,便会吞云吐雾,遮住表情,宵珥咂咂嘴,摸了摸酸涩的脸颊,诚恳道:“西西,同是姐妹,说人话。”
“他,他把我肏弄得好痛也不哄哄我。”少女嘤咛一声,双手遮住面庞,一头扎进被里来回打滚。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像极了热油沸腾的声音。宵珥咽了口酸涩的口水,耳边尤西西的声音渐渐不可闻。由于日日迫于尤鬃的压力不敢多食,她听着雨声就想起了祁平的油煎粑粑。
金黄软糯的粑粑在油锅里噼里啪啦地炸开油花。热气蒸腾中,祁平一手护在她的面前防止油花迸溅,一手卷着袖子夹起粑粑翻个身,面色沉稳。
直到她无意发现青年端盘的手臂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时,自责与难过瞬间吞噬她的良心。而祁平总会云淡风轻,又恰到好处地安慰她:“只要您爱吃,这点为师父受的伤便不痛了。”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
她宵珥吃的是普普通通的饭菜吗?
不,她吃的是祁平的厨艺和心意啊!又有谁能在品尝这道佳肴后,忘得掉其背后的心意呢?
尤西西力旺盛,似乎有着说不完的私房话说给宵珥听。宵珥强撑着困意听着她细数昀郎的体贴周到,脑袋里一会儿是去膳房里偷点冰糖,一会是祁平的脸,甚是凌乱。
过了很久,尤西西轻声试探:“逍逍姐?睡了吗?”
宵珥竖着耳朵听着尤西西的动静,故意闭上眼放缓呼吸。
旁侧一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油灯一灭,万籁黑寂。吱呀一声,凄风冷雨趁着那道门缝闪身而入。房门轻合,宵珥睁开了眼。
* * *
膳房漆黑,宵珥趁黑摸了几块冰糖含在嘴里提步外走,便瞧见对面有人提着昏黄的灯笼向这里走来。慌乱中,宵珥抄起雨伞向后门走去。
廊道周回曲折,若是要绕回自己的别院,还需穿过一个侧门。行至侧门不远处,宵珥蓦然站住,侧身隐蔽。
只听尤西西声音古怪:“就你一人,他没来?”无人应答,尤西西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雨夜里分外清晰:
“他对我做了那档子事居然派你来?他是没长嘴吗?哦,我忘了,你们兄弟俩都是个闷葫芦。”
“滚滚滚,告诉祁昀,他不来道歉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老娘了!”
“你干嘛,我警告你别拽我,我可是你嫂子——”
“闭嘴。”这道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尤西西的高声警告,瞬间,尤西西噤若寒蝉,仿佛受到了惊吓。
“拿着。”
沉默片刻,尤西西跺了跺脚似乎抢过了什么信纸,拔腿便跑。
天不怕地不怕的尤西西居然这么听话?
衔了颗冰糖,一口咬下去,应声而裂,碎渣在口中化开,甜。宵珥眯了眯眼,突然耳边一阵短促的呼啸,手中的纸伞砰然断为两截。
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她的喉间。匕刃锋利,而刀尖冲上对着她的下巴
一道闪电横贯夜空,这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瞬间照亮了宵珥睁大的双眼,而她的眼中满是惊诧。
竹笠挡住了对面这位青年的大部分面容,只漏出抿成一线的嘴唇和滴着水的尖下巴,他的薄唇轻启:“尤逍逍。”言罢,飞刀入鞘,干净利索。
“莫让我再发现你偷听墙角。”青年冷冷一瞥,脚尖一点,飞身一跃,背影迅速隐入这茫茫雨夜。
直到发帘上的水滴滚落眼中,宵珥眨了眨眼,恢复了神志。她的眼力很快,快到可以捕捉到青年如何飞跃至她的身旁,拔鞘,出刀,挥手,挑尖,最后劈开纸伞,抵住她的脖颈。那看似快如飞鸿的一斩,正是她曾教给祁平的一招,绝无外传。
她敢肯定,刚刚头戴竹笠的青年就是祁平!
宵珥下意识地去摸冰糖,却发现满手空空。低头一看,坑坑洼洼的水地里闪着一个又一个晶亮的白光,宛如在茫茫夜空中闪着微光的星辰。
可惜他没认出她。
宵珥叹了口气,蹲下身,一颗一颗地拾起沾满泥水的冰糖。这时,一双黑色的尖头靴轻轻踩住了一颗糖果。她顺着这双靴子,抬头上去。
一柄竹伞撑住了她头顶的风雨,尤鬃墨发翻飞,神色隐晦不清。他弯着腰捏起她手中的一颗冰糖放在鼻尖轻嗅。半晌,他轻轻一笑,那声音如同指腹划过手心般酥痒:
“逍逍,你何时,这般嗜甜?”
凡尔赛式诉苦你学废了吗?相遇到了,祁平继续攻略师尊的道路也快到了。





逆徒 第十五章把她交出来
雨夜中红云翻滚低垂,尤鬃眼中化不开的乌黑浓若玄夜。
宵珥睁着眼凝望着黑漆漆帐顶出神,耳边始终回响着那句似是而非的质疑。
他起疑了。
宵珥侧翻身却意外看见了同样睁着眼的尤西西。这双眼睛又黑又亮,宛如闪着光泽的黑曜石。只不过大晚上猛然对上着一双凝着你一动不动的黑眼睛,着实有些瘆人。
宵珥压下心头的惊乍,故作镇定,直直地对视回去。
她们在彼此的眼睛里瞧见了自己的模样:沉默而沉重。殊不知,两人此时心思各异,却又殊途同归。
尤鬃拽着逍逍的手回房时,尤西西慌忙起了昀朗给她写的绵绵情话塞于被中。情话很肉麻,全是抄录于各个情诗,东一砖,西一瓦,拼拼凑凑,勉强写出了这封她所要求的“好话”来哄她。
熊一样高大的汉子一边焦灼地翻着情诗语录,一边歪歪扭扭地握着笔写下自认为不错的情话,最后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折好,傻笑着递给自家弟弟。
武夫之手,亦能柔情万种。
然而这份柔情却在这位逆光而立的兄长出现时,全然惊碎。
在他的身后,有一道霹雳撕破了天空,这道电光横二人中央,劈开一条黑白分明的天堑鸿沟。尤鬃身陷白光,却宛若从地狱乍然归来的修罗。修罗紧紧攥着只手可控的逍逍,面色隐于沉沉昏暗。
无数个诡谲的深夜中,她的哥哥总会在深夜二人“熟睡”之时潜入她们的闺房,抱走逍逍,再趁天亮之前送回来,无论房门锁的有多紧,他依然风雨无阻。若不是她一向眠浅易惊,或许她永远也发觉不了兄长奇怪的举动。直到她忍不住告诉了逍逍,直到逍逍扬手给了尤鬃一个耳光。她至今仍然记得尤鬃转过头,投向自己的目光,暗潮翻涌,森然可怖。仿佛刚刚折辱他的人是她这个亲妹妹,而非逍逍。
或许从那天开始,又或许不知从哪一个“告密”开始,逍逍逐渐心生惧意,疏远尤鬃,而尤鬃与她也逐渐“相看两相恨”,渐行渐远。
他们叁个早已偏离了“兄妹”。
冷意袭上她的后腰,尤西西打了个战栗——难不成在她刚刚离去的这一会儿功夫?
尤西西蹭的一下翻身下床,跑到逍逍的身旁,抓起她的手,上下打量。
浑身湿透,小脸苍白,鞋底沾满了泥巴。
看来并不是趁她离去时掳了逍逍去。尤西西松了口气,回过神,身旁的逍逍不断叹气,似是心事重重。
她这次回来不单单是同那个肏疼她却不会说好话哄她的莽夫置气。当她听说尤鬃亲自赐死了她送给逍逍的男宠时,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她整个脊背。那个男宠温顺听话,最重要的是和姐姐心上人长得极为相似,一颦一笑,眉眼之间全是那人的影子。
恃宠而骄?
呵,尤西西嘲讽地弯了弯嘴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年少时她不懂得兄长的“偏爱”。长大后才逐渐发觉这份“偏爱”早已扭曲,如笼似网般困住这只逃之无路的鸟雀,密不透风。她偏过头,睁大了眼去瞧一瞧这只可怜的长尾鹟,却意外地撞入了一双愁虑的秋瞳。
火光电石间,二人眼神交汇,心意通明。
“你跟我走吧。”
“你带我走吧。”
* * *
尤鬃出门上朝前刻意嘱咐过自己的母亲让她看护好逍逍。姨母沉稳地点点头,挥挥手,目送尤鬃上朝的飞鸟车驶出了视线,便拍拍翅膀找自己的姐妹学舞步了,看也不看自己身后呆滞的两个女儿。
晌午的时候,府里来了个高壮的汉子,身后跟着个冷冰冰的青年。两人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以及“不好惹”。
顶天立地的汉子虎着脸一脚一个坑,走在前头,直到走近了一处厢房,这才停住脚步。仿佛那道门槛设置了什么无形却致命的禁令。
祁昀一步也不敢迈入,只好杵在门口。他挠着头涨红了脸,时不时偷觑一眼尤西西的面色,最后嗫嚅道:“我错了”
尤西西哼了一声娇斥道:“哼,赶紧进来。”高大的汉子立马弯下腰避开脑门处的门框,喜笑颜开地冲了进去。没多久,房里传来尤西西带着哭腔的娇吟:“放开我,放开我!”很快娇吟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迅速含住,房门便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伫立门口的青年冷冷地瞥了一眼厢房的方向,刚要提步飞身另寻一处僻静的地方,便听身后房门突然大开,有人唤他的名字:“祁钧,来帮你嫂子提行李。”
唤作祁钧的青年慢慢地转过身,冷冷地望向这个世界里的“大哥”。
他记得这个世界里的“大嫂”没有带任何行李便离开了“大哥”的府邸,现在又何来行李需他提?
青年慢条斯理地走了进去。
“伸手伸手”尤西西双手小心拢起,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嗓音“快点快点!”
祁钧挑挑眉,摊开了一只手。
尤西西咧嘴一笑,两只拢起的小手如花般慢慢绽开。双掌摊平,一只赭色的胖鸟安安静静地趴在尤西西白嫩嫩的手心,羽毛微颤。这只尾羽略长的胖鸟睁开眯缝的小眼睛,见到他兴奋地嘤鸣一声,便立刻拍着翅膀,连跑带跳地跃至他的手心,仿佛雏鸟归林。
手中微微一沉,手心处蔓延出滚烫而熟悉的暖意,一路熨帖至他的心头。祁钧手一卷,这只胖鸟便毫不客气地趴在了他的手心,舒舒服服地眯起了眼,歪着自己毛绒绒的羽冠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拇指。
祁钧一动不动,冷眼瞧着这只自来熟的胖鸟在他的掌心撒娇耍赖,他轻轻颠了颠,而这只胖鸟却以为自己在与它玩什么游戏,拍着翅膀叫得欢快,爪子始终牢牢地抓着他的手。
尤西西见状,指肚轻轻捏了捏它的后颈,顺手捋了捋它柔软温暖的毛:“这是长尾鹟,也是我这次最重要的行李”尤西西还没说完,这只“行李”便自己钻入祁钧的袖口,露出一截尾羽得意的翘立着。
自来熟的胖鸟自己掉了个头,紧抓着他的手腕探出脑袋,歪头仰视着他,生怕再被抛弃一般可怜兮兮的。
祁钧并不讨厌这只胖鸟,相反,心头有一块空落落的地方恰好这只暖绒绒的小东西填满,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十分奇妙。
“请一定保护好她,”尤西西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无论是谁,都请不要轻易把她交出来。”
祁钧挑挑眉,没明白什么叫做“交出来”。这年头,难不成还有人要抢这么一只胖鸟叉回去吃?
胖鸟始终拧着头凝望着他,小小的黑眼里装满了他的影子,微微发亮。
祁钧弯起掌点点头:“成。”
很快在他离开尤家之时,便明白了尤西西“交出来”是什么意思。
远方的晚霞铺开瑰丽的粉橘,日落桑榆,天色将晚。一位身穿玉袍,腰嵌黑曜石的青年拦住了他们的飞车。青年语调温和有礼,眼中赤色的疯癫溢满身后的霞光,荼蘼沉沉,血色漫天。
“把逍逍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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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 第十六章脾气不好
宽袖中的赭鸟身子一抖,随之紧紧地依偎着他的腕侧,信赖而依赖,巴不得立刻钻进他的皮肤与他融为一体。
原来这只胖鸟是尤逍逍,尤西西的姐姐,昨天爬墙脚的丫头。
祁钧不动声色地缩回袖中,张开手握住胖鸟的身子,拇指摩挲着她的肚子上的软毛若有所思。尤逍逍娇躯一振,却也没有反抗。
窗外的尤鬃的声音温度下降了一分:“尤西西,滚出来。”
被叫到名字的尤西西没有起身,身旁高壮的祁昀却撸起袖子露出肌肉紧绷的小臂起身掀了帘。
他不爽这个尤鬃很久了。放下庙堂上的杂事纷争不提,就凭他尤鬃对自己的妹妹,祁昀的媳妇儿——尤西西很不好这一点,就足够让他火大。除了他祁昀可以操哭自己的媳妇儿,谁都不能让她媳妇儿掉一滴眼泪。
在他看来,女人的眼泪,是要留在床上证明他这个强者的征服力,而非留在伤心处,自证“非凡”。每当他将这番话说给祁钧时,他这个弟弟总是不置可否,不予理会。
祁昀看了一眼祁钧。
上个月他这个弟弟练刀差点走火入魔,醒来后本就沉默寡言的少年更加冰冷,就像是一把利剑,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愿说话。剑鸣出鞘之时,便是让人销声匿迹之日。
祁钧到了汉子的无意一瞥,以为告诫他交出胖鸟,手中握住这团软毛的力道不自觉紧了紧。胖鸟仍旧一动不动,只是起伏的胸膛略略急促了些。
祁钧气冲冲地掀开帘子,躬身迈下了车。在他跳下飞车的一瞬,整个车身狠狠晃了晃,可他毫不在意地走到尤鬃的身前,仗着自己巨大的身高优势,恶狠狠地俯视着眼前看似文邹邹的青年,瓮声瓮气道:“喊西西做什么,有事冲我来。”
他暗自啐了口这个大舅子。
衣冠禽兽。
祁钧如此想着。
他听西西讲起过尤鬃。从小仗着尤逍逍没爹没娘,性格乖巧好控制,所以万事不叫他人插手。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前一阵尤鬃还把尤西西送给她的男宠赐死,现在她带自己姐姐出个门还得防贼似的防着尤鬃,像话吗?
祁钧一时思绪万千,俯视着尤鬃的眼神不觉间多了丝自己都未能察觉的厌恶。
尤鬃丝毫不惧这座小山般的压迫,看也不看,理也不理,对着门帘紧闭的车厢扬声道:“给你十个数自己出来。”
“十——”
祁昀被人无视,恼火的很,挪身挡住了尤鬃的视线,将身后的飞车挡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跟你说话呢,聋吗?”
“九——”
尤鬃嗓音温醇而有力,丝毫不受干扰,听起来耐心而平静。
“八——”
尤西西与宵珥心知肚明:尤鬃的耐心正在飞快流逝。
“七——”
“你有完没完,在这儿发什么疯呢?”
谁也没见过,或者说,谁都不敢见到尤鬃春风拂面的“另一面”。
“六——”
尤西西微微转过头看向屹然不动的寡言少年。二人目光交汇的一刹,完成了短暂的对话:
“护好她。”“可。”
“五——”
“警告你啊,再不滚,我就揍人了。你以为就你身后这几个护卫,能扛得住我几招?”
尤西西突然觉着“闷葫芦”这个词并不是什么骂人的话。她的昀郎不会说肉麻的情话,却总能为她挺身而出。她的小叔子虽然有时候冰冷寡言,让人害怕,可其实是个放心靠谱的家伙。
“四——”
最重要的是,没人比此时的尤鬃更可怕。
“叁。”
“闭嘴吧,尤鬃!”尤西西呼地一声掀开帘子,高壮的汉子立刻弯下腰替她一手扶住帘子,一手捉住她的手扶着她小心跃下。
门帘再次放了下来,车内归于沉寂,祁钧似乎能够听得到袖中长尾鹟与自己皮肤相蹭时的细细呼气声。可是很快车外的争吵声淹没了一切。
“她怎么没出来?”
“谁?”
“别装傻,逍逍肯定在车里。”
“尤鬃我告诉你,现在这辆车里只有我弟弟。我弟弟脾气不好,不喜欢见生人。”
被扣上“脾气不好”的祁某人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他却实,脾气不太好。
尤其是自己莫名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又找不到宵珥后,嗜杀饮血的本能早已压抑不住,蠢蠢欲动。这些年,若不是为了在宵珥面前为自己一步步竖起一个光明正大,配得上她徒弟的形象,他一定用尽他毕生所学,杀他个痛痛快快。
外边的叁人仍在争吵不休。那个叫尤鬃的家伙似乎执意要闯进来一探究竟。
他还正愁没有一个坦荡的理由动手杀人,这个世界的哥哥,便正好送来了“瞌睡枕”,“及时雨”供他消遣。是的,他的脾气不好,不喜生人。既然如此,那便让他戴好这顶送来的“帽子”。
祁钧,不,祁平拇指抵住刀柄,双眼冷凝着那扇门帘,恍若手中微微露出的雪亮锋刃。
他和刀锋,等待鲜血已久。
“行,你非要看不是吗,我让你看个清楚!”尤西西拔高了嗓门暗示着车内的祁钧,“你自己看!”
车帘一掀,伴着尖锐的呼啸迎面而来,尤鬃微微一偏头,那道声音便贴着面颊呼啸而过。面上冷冷一痛,尤鬃伸手摸摸自己的面颊,还未抬手细看,便听到身后尤西西意外的尖叫:“不要!”
回眸一看,只见那道飞掠而去的匕首好似急转的雄鹰,刹转飞来,直指他的面门。尤鬃双眸一弯,匕首便在他的面前堪堪刹止。再晚半秒,这把寒气森森,杀意四溅的锐器便要贯穿他的眉心。
好快的刀速!若不是他深谙止术,此刻早已成了刀下亡魂。尤鬃压下心头的惊颤,迅速凝神与这股不服输的力量竭力对抗。虽然这把锋刃无法再前进一毫,可是尤鬃亦不能轻松压制其不断暴涨的戾气,两股力量针锋相对,互不让步。
这一切发生的过于迅速,饶是武夫出身的祁昀也呆了一瞬。他回过神大喝一声:“祁钧,放手,不得无礼!”
厌恶归厌恶,平白无故出了人命可不行。
话音刚落,匕首低吟一声,回力道回到车内。车帘随之掀起,宛如风中高高吹起的衣袍猎猎作响,久居不下。
尤鬃抬眼望去,干净宽敞的车厢内,一炉,一桌,一人,两椅,叁杯,再无他物,更无逍逍的气息与踪影。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那个始终坐在原地,一言不发的青年身上。从他目光搜寻这辆一览无遗的车厢起,这道冷冰冰的视线便如飞刀般便紧追不放。
暮色四合,窗边最后一抹血橙色余晖贴上青年的侧颊。他看清了这个轮廓清秀,长眉俏目的青年在暖色的晚霞中,双眼中长存冷色的刀光剑影与绵延万里的血色山河。
光线半明半暗,青年半神半鬼。
尤西西生怕这个阴晴不定的哥哥再为难这个小叔子,于是出声转移他的注意力:“瞧见了没,哪有逍逍姐姐。我要是逍逍,我也受不了你这疑神疑鬼和控制欲!”
果不其然,尤鬃听到这句话后,立刻转过头,眼中的神色变化莫测,最终还是侧身让了路,笑容阴森道:“尤西西,别让我知道是你放走了逍逍,否则”
“否则啥否则!”祁昀以身挡住身后的尤西西,垂着眼冷声道:“你敢动西西试试,你看我敢不敢让你知道什么叫‘否则’!”
说罢,抱着尤西西登上了飞车。
神鸟腾空展翅,飞车迅速甩身离去。
在他们的身后,西沉的落日吞掉了最后一缕霞光,有一道灰暗的身影伫立原地,逐渐渺小不可见。而前方的星河波涛汹涌,每一刻闪亮的星辉都在他们的脚下铺开漫漫长路,指引归途。
澄华皎皎飞晓月,宵波明泛前路。
*明天师徒相认,祁平终于可以开启攻略(上位)模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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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徒 第十七章逆子,我是你爹!
祁钧心情不太好。
准确的说来,应当是“很不好”。
方才一战,既没能让对方占得一丝便宜,亦没能让他成功饮血止渴。祁钧闭上眼,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张疯狂扭曲的脸。若不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在他神境突破之时趁人之危,他亦不会沦落到这个奇怪的世界。
太阳穴一阵搅痛,祁钧忍着痛闭上眼,抛出自己袖中的胖鸟扔向尤西西:“好你的胖鸟。”
长尾鹟冷不丁受了惊,拍着翅膀维持着平衡。尤西西也只好伸手接住了她,刚要气鼓鼓地驳回去:“你说谁胖?我姐姐这是毛茸茸!”然而在看到祁钧沉沉的面色的那一刻,还是立刻噤了声。手心里的逍逍却拍着翅膀,高叫着表示不满。
未等神鸟敛起双翅缓冲停落,祁钧便在众人的目光下率先掀起车帘飞身而去,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发泄体内随时暴走的杀气。
* * *
再次回房之时,已是深更半夜,蛩鸣霜寒之时。
脱下汗湿的上衣,手指刚刚抚上裤带,祁平便蓦地停住动作。下一刻,手腕一转,匕首便如长了眼睛般直直地钉向一个隐藏在房梁之上的小小身影。只听噗通一声,有什么东西沉沉坠落身后。他的目光一寒,倏地回过头射向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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