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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洞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裎山大王
腰臀都被箍紧,男人的小腿贴上滑嫩软磨起来,她的骂声比任何都勾人:“渣男!” 胡梨双眸紧闭呼出温热气息推他:“骗人!说亲我……嗯……竟然咬我……啊……哥哥!别咬我!”
不知是报牙印的仇还是哥俩都喜欢咬人,他的舌移到她的左耳,水舌勾着耳垂转圈挑弄,痒得她捶他胸膛乱叫,她躲闪不开,他怎么会知道这里。
“狐狸,我知道你的小秘密。”她忆起那天在树下,他也这样说。
胡梨挣出他的怀,撇头冲门外高喊:“陆成宥你快来啊,陆成宥!你看看你哥啊!”
陆成坤的逗弄越发激烈,从耳廓到耳轮都被他吸得红红烫烫的,他不放她,一手按着左耳吸吻,另一手捉住一团雪乳揉弄。
她呜呜叫着不知该阻止他哪一边,陆成坤终于饶她一命,两手同时松开。他拿起身侧正燃的蜡烛,芯花拉出轻烟曳曳,欲火送到她面前,照映她的脸庞,亮出魅惑红光。
胡梨接过红烛,抿唇倾握烛身,烛泪滴坠入腹,烫地他抖腰挺腰,嘴上却忍着一声不吭。
泪花遇肤凝成泪膏,她急着遣指触弄艳红泪膏,竟一下将其戳破,滑热的烛泪沾上指尖,结出泪片。
她又倾斜红烛,焦色的烛芯外火苗呼闪,烷烃味道迷人心窍,热汤流出一半浇上他的肉丸,一半浇上肉棍,陆成坤“嘶嘶”喘气,他盯上胡梨一双媚蛊的丹凤眼,红与火相撞,红尘万丈。
性器突突地冒麻,有一种生生散痒之感,烛泪将它包裹,热烈将他缠稳、缠紧。
手中的烛烧过一截,她立它回原位,再回首时笑得明媚:“陆成宥,站在那看半天了想要吗?”她拍拍陆成坤臀边的案面扬起下颌:“坐上来。”





狐狸洞天 37.指茎(香肉3p)
陆成宥吞下口中津液,手抬起半遮住下庭一副羞涩模样道:“滴蜡油?你们玩好大噢。”
胡梨哈哈笑他,陆成宥倒是识趣,坐上案面时已经疯狂扯掉两层裤儿,那急色模样与含羞带怯的刚才完全大相径庭,他:“来吧,给我也尝尝。”
“啊~那你张嘴~啊~”
胡梨拿起蜡烛朝他驶来,作势就要往他嘴里塞,陆成宥“啪”地一下拍住嘴,在她怼过来前保住了狭窄口腔。
她抓来另一支新烛,两芯一勾擦出明晃火花,对嘛,一人一支才不打架。
“疼吗?”陆成宥斜瞟哥的腹下,红彤彤火辣辣的颜色附着在肉棍上,还有几滴跟黑密丛毛粘黏住,不知是何滋味。
胡梨不等他犹豫或推拒,红烛烧热被她握住手中,又是一斜。
“啊啊啊!!!”陆成宥连连连惊叫低头看,初尝浓烫还以为胡梨把蜡烛扔到了他腰上,他连叫叁声把胡梨笑得前仰后合。
烛泪哗哗倒上他竖起的性器,胡梨不顾手上动作只想看他的反应,他这般啊啊叫会让她更兴奋,跟陆成宥的隐忍不同,她捏住烛身旋腕往下浇,陆成宥的跨间抖动不停,嘴里的爽叫也不停。
“狐狸!啊!不行了!不要!”
他喊求饶命,几颗脚趾都散出不同宽度,但其实根本没有人绑他箍他,他不知为何竟被桎梏住了,赤裸下身与哥坐在案面上动弹不得。
她手上不停动作,双眸眯起娇娇浪叫学他的话:“啊~不要不要~哥哥不要~弟弟不要~”
嘴上说着不要,那腰抖地像颠勺,胡梨玩完半支蜡烛,性器与燃烛挨贴地很近,她举起烛凑往陆成坤的那物,“呼!”地一下吹灭,呼气微凉,吹开菇头上黏着的红梅脆皮。
另一只对着陆成宥吹,他承受不住又尖叫一声,胡梨剥开马眼前的一块蜡油,正有透明液顺流而下,果然他喜欢这个玩法。
她扔开两支烛,弯腰细看他的身下打趣:“你叫得好大声,有那么爽吗?”
陆成宥还没缓过劲,他脑内晕乎乎身下麻辣辣,回话还在大喘气:“我皮薄……当然要叫,我哥皮厚,估计他没啥感觉。”
“今天怎么想起来玩这个啊。”他瞅瞅自己下身,红的红黑的黑,想碰还不敢碰又问。
“做个蜡模,留作纪念。”
他们走后,她也能用他们的假阳具了,衣柜里那些就是这么来的。
陆成坤被点名也不反驳,他跳下案台捞起胡梨,身下正支着红红的性器,胡梨一把将套模撸下来,轻放到案面上再握住他的长处。
陆成宥看他们二人摸来摸去好是情动,他双腿一蹬也跟着下地,站到另一侧等她给他撸模。
胡梨站在哥俩中间一手一只长肉棍,两人一边一乳尽情吸咬,津液裹上雪球捉来捉去,她仰起白颈眯眸吟哦。陆成宥牵引她的手撸起套模,红色被放上案面,两套躺在一起分外鲜红。
两边乳被同时舔抹,像两只大狗狗哧溜哧溜地舔香草冰淇淋,奶沫都飞上嫩脯,飞上锁骨,胡梨被吸舔得痒痒好笑。她抑制不住口中淫叫,手中也忍不住用力,虬曲的筋突突跳,她拉着一根往自己私处凑近,肉棒不比烛火的温度低,它磨上花门,擦过花阜,找准入口就挺着盔甲钻进去了。
两人同时叹喟,陆成宥抱起她深深顶穴,不过几下,肉茎捣出浓白汁液,她双臂搂上他的颈子,腰随着他的律动翩上翩下。 陆成坤曲膝蹲凑过来,长舌扫上两人交合的幽处,深谷被刺激搅软,谷外被温柔舔卷。
他的舌扫过花穴,扫过肉蛋,扫过茎身。 他坐回案台,陆成宥大迈几步将她抱给他,长物“啵!”地拔出,勾着淫丝蜜线拉出长长一道林径,她被抱去另一片林,臀下有黑丛探入,有另一颗壮树将她拉进。
陆成坤的双手滑过腋下揉住两团奶球,林中野兽狼吞虎咽地吃她蜜穴,百十次后,陆成宥伸出一指贴上花穴,游过他们的交合处,指入。
胡梨拔高音量又叫,腰摆地更速了。
窄穴不容余客一瞬将长指挤出,他不气馁又来到穴口打转,趁着肉茎抽退的间隙猛地随入。
他摸到哥的大家伙,窄肉将哥俩同包同裹,疯狂吸柱,大肆吮指。他的指不再动,感受哥的肉棍在穴里忙进忙出,他的满足感更胜胡梨。
叁人行,不知羞,不知休。




狐狸洞天 38.线索
醉云山的夏天像口大棺材。
胡梨将海藻发束起,独自一人来到山神洞。
迈过洞门前遮拦的木桩,越往里走就越暗,一门之隔一冷一热。她故意踢起脚下的小石子给里面听,她今天除了找山神算帐问兄弟二人的死因,还有一件事要打听。
虽只是个远远的背影,可胡梨一见到她,结痂的颈子就隐隐作痛,回想那日被她的鹰勾指甲扎进皮肉,胡梨不由打了个寒颤。
山神慵懒地躺在冰床上,背对着洞口,红布裙摊在冰上如血瀑可怖,谁也不知她此刻作何神情。
胡梨歪靠在洞门边不再往里走,只盯着山神的背影发问:“陆成宥的死,和你有关系吧。”
洞内光线昏暗,只看得见山神的背弯曲抖动,不一瞬,空灵笑声四起。
“呵……”红色忽被洞风吹乱,张牙舞爪地缠向远处溶蚀的怪岩,山神一阵阴笑比洞内滴水声更鬼邪,她仰首扯开面部肌肉:“呵呵……呵呵哈哈……”笑声裹带湿气爬入胡梨的耳中,直把人瘆出一身疙瘩。
“狐狸,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们救了不该救的人,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你们替她去死。”
笑不够,笑不停,山神微侧身,只露出半张侧面,鹰眼下拱起鹰勾状的鼻,尖长指甲抵住焰唇嘲道:“自食恶果,呵呵。”
胡梨环臂不屑撇嘴嘟囔:“天天摆弄那几根破指甲……”
她知道了,反复就那么两个词,“付出代价、自食恶果。”就像那两排殷红指甲一样,没新意,没内涵。
胡梨没什么兴趣跟她多耗:“陆成宥的妈妈是你引进来的?”
山神仿佛没听到她的吐槽,卷起红布裙一角向冰床摊开,指甲刮擦冰面刮出令人反感的波段:“正是。”
胡梨不禁吞咽一瞬,心里的期待油然而生,她正酝酿如何开口,只听山神鼻腔哼出讥笑:“你想求我把你父母也引进梦里,狐狸,你可是越来越贪心了,把你父母引进来可以,你确定你还付得起代价吗?你的父母还付得起代价吗?”
“什么意思!”
正滴水的洞内传出山神冷言冷语:“那女人用十年阳寿来换半个小时的梦,却没见到她儿子,那是她自作自受。怎么?你以为凡事都那么容易,那么简单?想进就能进来的?”
胡梨再靠不住洞门,什么叫用十年阳寿换半小时的梦?什么叫自作自受?
看她那副样子,山神又忽笑起来:“你那么震惊干什么,那女人的结局也不算太糟糕,她不是还剩了一个好儿子嘛,有出息的儿子,又没死,哈哈……”
“你说什么?!”胡梨不顾刺骨寒气大步跨进洞内,也感觉不到水滴打在她的肩上,她揪住山神直直逼问:“你给我说清楚!阿姨还剩了一个儿子?是什么意思?!”
有出息的儿子,是陆成坤?
“你听不懂话吗,狐狸,你越来越蠢了。” 山神的白眼还没翻完就被她一把从冰床上揪起,半只身子都腾在空中,她狠力扼住山神一双腕子,小腿紧贴冰面,阴凉瞬间破开皮肉,冷得胡梨咬住银牙怒视她:“信不信我把你这两排烂指甲掰断!给我说!”
狡黠鹰眼望着胡梨,十指乱摆晃到她面前挑衅:“你以为两兄弟是同一种死法,没错,是我用幻术骗他们进了茶馆。”她挺起身凑近胡梨,双瞳瞪大,焰唇勾起吃人弧度:“一个死了,一个没死。”
胡梨在她近乎崩炸的眼珠里看见自己的虚像,若是再近一厘,山神真的要吃掉她。
她一把撒开山神,将他扔回冰面,咬紧后槽牙转身向洞门跑。
“别急,离陆成宥投胎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哈哈哈哈哈……”
笑声荡在洞中,一遍一遍,直到胡梨再听不见。
是木牌,那天陆成坤来客栈登记时她没有仔细检查木牌上的字,只掠了一眼,只记得一个“坎”字,是她疏忽了。
胡梨越跑越急,陆成坤的木牌,一定暗藏线索。




狐狸洞天 39.无解
她撞散风铃,直奔吧台里圈寻找,两块木牌紧挨着挂在一起,坎字上方圆圈圈住“肆拾玖”样,而另一块没有。
一口凉气卡在胸腔,陆成坤的牌子上没有标注时间,他不是来渡魂的。
那他怎么会来醉云山?为什么会有坎牌?为什么?他到底在哪?
胡梨攥住两块木牌在前厅喊他,喊声之高,之强烈,娜帕听见了,蹬着短腿从后院跑进来,跟着她前厅到各个房间找人,喊了半天,找了半天,兄弟二人都不在客栈。
娜帕在她脚边打转,绒毛有意无意地滑上脚面,尾巴晃左摆右后歪头望向主人。
胡梨抿唇思忖一番后弯腰将它抱起,一手抚它绒白的脑勺揉时询问:“乖,他们俩在哪?”
娜帕甩头摇摇,长鼻子嗅她颈间芬芳再吐出粉舌朝门外的方向看。
胡梨放它下地,迈过花海跑出了客栈。
她一路急驰不顾脚下万重阻拦,爬过层峦迭翠冲进山野丛生,脚尖磕碰到路上一块黑石,她没来得及跳过去一刹就被绊倒,蓝裙像被鼓风机吹肿蓬出一坨座钟,前胸着地,摔得她好似骨碎皮亡,手里的木牌也掉落地上。
叶子那么轻,跟叶子形状的木牌一起滚出几米远。
胡梨跪爬捡起离自己最近的,臂边有危险逐步靠近,几颗锈红金樱子伏在地上,那些密集的倒钩刺和刺毛粗长尖锐,那么近,就像长在了她的鼻尖上,再近一步她的双眼就会对聚起来,看得她头皮发麻,好怕下一秒它们就会灵邪附体站起来扑向她。
不敢再看,她手肘撑地尽量避开它们,俯伏起身时膝下传来锥心刺痛。她回头看去,地上一摊金樱子,锐锯齿已钉扎进她的身体。
胡梨咬牙切齿咒骂出声,忍痛一手掐住腿肉一手将身下的刺一齐拔出,起身捡起另一块木牌时也不知趾头缝正缓缓渗出血珠。
就快到那条河了,胡梨加速跑去,远远的看见两人背影,他们坐在河边发呆。飞鸟归巢去,她不敢松气,迎面的洪荒一股脑儿灌入她的口腔。
哥俩闻声向后望,一转一袭间胡梨险些跪在他们面前,她低头瞄到,抓住那条胳膊张口覆上就快愈合的牙印。
胡梨狠狠咬下,咬得陆成坤心脏剧跳,懵怔后大喊:“狐狸!”
震得飞鸟扑棱翅膀,枝叶跟着乱晃。
比上次更凶更猛,贝齿陷入伤口加深这圈牙印,直到他另一手上阵将自己抽脱开,她才扭头吐出口中一片腥红。
他会痛,会流血,饿了想吃饭,困了想睡觉,七情六欲尽在其中,可其它来客栈的死人也会,也有。
陆成坤还活着,她无从得证。
鲜红血液顺着腕子淌下,陆成宥搞不清状况在中间瞠目结舌,只见胡梨握着两块木牌递给他们并道:“我不懂了,山神说哥哥还活着,我真的不懂了,如果你还活着,你为什么在这?”
她直视陆成坤,这一句话似乎让他忘了腕上有多疼,他与胡梨对视,涓涓细流倒映于他的瞳中,他还活着吗?
胡梨两眉蹙住,他的眼神已是回答,他不知道,他答不上来。
脑内的色线绑织得杂乱,没有肆拾玖的标注,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突然如临大敌,从未遇到这种情况。没有日期是没有时限还是没有死?
胡梨就要垮下来。
胸肺呛风,血水滴在碎石堆上,将黑色染成紫红。她十指插入发间低头苦想,可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答案,她紧盯地面叹气,这才发现脚上的血珠渐渐凝固,她怎么将自己造得这样狼狈。
看到她脚上的血迹和自己手腕上的血口子,他低凑过去,正伸手要检查她的伤口,胡梨却猛地缩回脚,十根趾头卷曲怕碰。
他们俩就快要投胎了,或许是一个,她还没弄清楚山神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如此蠢笨,她深呼吸几次,咽下满腔不解。
陆成坤不知道谁能给她安全感,他回手安慰:“对不起,回去包扎一下吧。”
明明她咬人在先,陆成坤却给她道歉。
胡梨点头答应,被他扶着起身,负面情绪消解于朋友的温柔,她顿时恍然大悟,她为何心惊肉跳,她为何苦求一个答案。
她有了朋友。




狐狸洞天 40.上路
这天来了,于嫂嫂包了饺子,于嫂嫂说有句俗话叫“上车饺子下车面”,包好一联上路的饺子,几人围着一张圆桌慢吞吞地吞下,是不是到了要永别的时刻,他们要走,不是天南地北的走,那种走就像活人做死别,他们如鲠在喉。
这些天里胡梨想不通,她除了抓心挠肝地想陆成坤身上的谜团就没任何心思,她没心思任何。
哥俩却不像她,他们形影不离,共用同一只瓷碗吃饭,觉也睡在一起,他们面上无波无澜,或许是这一天要来地太快,或许是无能为力再改变什么,他们坦然接受,静听木屋外的涓涓水流。
时间往回看,胡梨没送过谁,大概因为她眼下有颗泪痣,她是泪失禁体质,她从不跟人说再见。
吃完饭兄弟俩进厨房帮于嫂嫂刷碗,一起在后院摘下凋谢的月桃,两人一起进浴室洗了澡,一起给胡梨装满圆盒。娜帕跳到陆成宥的膝上与他对视,它总是歪着头,好像很好奇,它总是晃摆尾巴,长鼻拱起笑嘻嘻。他们走回住过的木屋,床单还是白色,窗前还是绿的。
到了下午,客栈门外来了人。
他双手叩在裤线边,挺直站在长椅旁,一身白衣,白发披肩轻飘飘地站着晒太阳。胡梨见他侯在门外,转身时跟她打了个照面,中年模样,连眉毛和眼睫都是白色的。
他是白眉使者。
胡梨短呼出声,陆成宥生前没做过要挨千刀的坏事,谢天谢地,来的不是黑面使者。
白眉使者缓步走来,在她面前站定后轻飘飘地说了句:“好久不见,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胡梨下意识地摸自己脸蛋,脸上微热,她的五官有变化吗?可能有,可能没有,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可能没有,但她觉得有。
“你……明天还会来吗?”胡梨抑制不住心里的疑问,她需要旁敲侧击,需要了解,需要知道,虽说明天一切都能见分晓。
白眉使者摇头否定,这是模棱两可的答案,要么不来,因为陆成坤还在世。要么不来,因为黑面使者会来。
胡梨也摇头自我否定,她不信他的使者是黑面,她急切地望向白眉使者的双眸追问:“那你明天不来,陆成坤怎么办?他不是来渡魂的对不对?他的木牌上没有日期,没有期限,他是不是还活着?”
白眉使者略过前面的所有问题,直接点头。
胡梨的心跳停顿了,说不出是惊是喜,叁步拽住白衣,她迫切地想要答案:“他在哪?肉身在哪?他是被山神奶奶引梦进来的吗?还是怎样?”
“狐狸,冷静一下。”白眉使者轻笑摇头,一面朝她背后望,一面安抚她:“在医院,那夜暴雨他溺水时被陆成宥的朋友们救下来了,和他弟的尸体一起送到医院。大夫给他做了手术,肉身还没苏醒,魂在醉云山,如果他意识不到自己的状态就永远不会醒,什么时候回去,要看他自己想不想回去。”
胡梨倏然恢复心跳,咚咚地在一方窄室里释放,他必须回去,她能听到自己的鼻风洒到空中,下一瞬被希望接住。
陆成宥攥握他的肩膀,使力扑向身边的哥哥,他们听到答案,陆成宥激动地抱住他。
白眉使者的几句话点醒了他。
那日阿姨被引梦进山,拉着胡梨的手问陆成宥,当时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也并未注意到阿姨没有提过哥哥,原来如此。
那一拥是二十四年的浓血,是二十四载春秋同手,这一拥从此昼无可昼。他们穿过逆流人潮,看到潮涨潮落。
记忆的锁被撬开,儿时同穿一条开裆裤,哥哥扶住车坐教他骑自行车,他以为他的二十四年里没有一天做过自己,可他的篮球是哥用零花钱买的,他的球鞋是哥送的,他做多错多,哥一直给他善后,为他排忧,他如何没做过自己。
不幸中的万幸,哥还活着。
当他拥抱一个身体抱到最紧的时候,其实是彻底孤独的。他再也不懂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他要离开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在一模一样的时间里独自成长,他从何时起与他不再一模一样,他怎么不知道,一模一样的哥也从未做过自己,他其实根本没有办法拥抱一个身体。
“该上路了。”白眉使者说。




狐狸洞天 41.再见
满山被杜鹃花染红,高山杜鹃开得漂亮,山的棱线都是红色,如血在溅迸。
胡梨跟在他们身后,只看背影却能分清谁是陆成坤,谁是陆成宥。
他们路过那条河,锥骨冰凉袭过周身,他们越近,那哭声就越近:“儿啊……”
老妪跪在河边哭泣,只一背影一头白发,臂上只剩黑褐色的印疤,她的背佝偻颤抖,她看上去虚弱无力。
可那哭声把山都炸开,天庐将地盖,云涌掀骤变,日与月颠倒,他们听到河流潺潺湲湲流去的声音,河面上粼粼波光映出老妪的面庞。
陆成宥攥紧衣角走过去,粼光如丝游移,她的泪垂在颌下,再融入河水。他的目光在老妪面上来回寻,太过令他惊讶的沧桑面容,细密褶皱爬上额头,爬满眼尾。
他脊背僵住不敢置信,他记得妈妈年轻时的模样,记得妈妈四十岁的模样,可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他记得的模样。
他的灵魂被硬生生割裂开一半,高空挂着的却是一轮圆月。
妈妈用二十年的阳寿换来幻梦一场,尘满面,鬓如霜,纵使相逢已不识。
月渐升起,它唤出家里的圆桌、客栈的圆桌,胡梨仰望天上的皎洁圆月,它们匆匆划过夜空,为何它们要圆,圆桌如月,嗔爱如月。听到阿姨的哭声,听到忏悔的哭声,她才知道人们对圆的渴望是因为人生总有太多太多的残缺,人们是怀抱着许许多多的人生残缺,去渴望有一天它好圆,是团圆。
老妪怀里紧箍着什么,他跪到妈妈面前,那双黑鞋底朝着她的心脏,妈妈的泪滚烫,她不停摩挲怀中之物,哽咽着对河痛哭:“儿啊……妈妈对不起你……儿啊!”
喜乐荒唐,嘶哑流淌,川海昭月一同枯黄。
妈妈捧着他的球鞋,捧着他的遗物,一人一魂掩映在水色里,山有陡峻的线,荡在飘渺的虚无之间。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多余,我不该望子成龙不顾你的感受,我不该啊……我不该啊……儿啊,你在哪,见妈妈一面吧,儿啊……”
她砰砰捶地,泪声中满是乞求,枯瘦的手掌拍响满河荆棘:“我错了……啊……妈妈错了,妈妈错了……”
她只是哭,失去了才开始反省自己,她只能哭。
球鞋从怀中掉落,一只浮在岸边,她扑上去跪着捞起,鞋底淌了冰凉河水滴上她的手背,她再次将球鞋箍入怀中。吵架那天小儿子穿的球鞋,黑白相间的球鞋,她追到门口骂他不务正业,可就是那天夜里,她再见到这双鞋时,儿子的身体比河水还要冰冷。
老妪的前额抵上地面,抵在碎石上,哭得催干裂胆,悔得肝肠寸断。
他拉不住妈妈,他触不到妈妈,就在他面前的妈妈,人魂有隔,他无声安慰,他想给妈妈一个拥抱,但他再也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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