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
作者:酒吞北海
岳父x女婿。俊俏女婿成了岳父男宠。狗血复仇。食用配方:俊俏女婿成了岳父男宠。狗血,复仇。成熟腹黑攻和黑莲花受不得不说的故事。攻:程翰良受:李琅玉定心丸:*攻的女儿是养女*攻36岁,受24岁*he其他事项:设定是半架空,部分情节设定会与时代背景出入。
入赘 分卷阅读1
楔子
正月十六,天大雪,白了北平。
程公馆自昨晚开始便人心惶惶,下人们拿着热水毛巾一进一出,厨房里的药味飘到前厅。灯火达旦,没人敢去睡觉。
月巧是三天前招来的丫头,熬了一宿,此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问旁边人:“姑爷可还在外面跪着?”规矩没学全,尖锐的嗓音异常突兀,引来张管家的瞪视。她哆嗦地缩回脖子,赶忙踩着碎步返向厨房。药罐不消一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月巧瞅准眼,熄火、端罐、入碗,手脚十分麻利。窗户上惹了层白霜,她取来干布拭去,渐渐清晰后看到雪地里跪着的清俊身影,白絮子落在那人身上,衣衫偏是单薄的主,连个皮袍都没人帮忙递件。
程翰良坐在雕花红木椅上,双目紧闭,不发一言。张管家瞧瞧屋外,又派人问了里屋情况,左右眉毛拧巴得很,不知如何是好。最终,他吊着战战的一颗心,试探问向那位主:“四爷,外面雪有一尺深了,要不……”
“小姐怎么样了?”程翰良砍断话头,没睁眼,冷峻的脸上裹了一层霜。
“烧退了,只是还没醒。”
“那就让他继续跪,小姐什么时候醒,他就什么时候起。”
得了令,众人不敢吱声。月巧心疼地看向外面,想起村里一句老话,上门的女婿任风吹,也真是可怜。
李琅玉是在早饭过后才被人扶进了屋子,整整一夜,膝盖没进雪泥,冻得已经不知疼痛。伺候的下人从程兰房里分了一波出来,忙不停歇,家庭医生开了几片药,该交待的一字也不落。
程家小姐姑爷相继病倒,这让年轻的小丫头们拿去做饭间谈资,嗑着瓜子什么猜测都有,据说,小姐落水与姑爷有关,所以程四爷才大发雷霆,似真非真,惹得几位还想听下去,年纪较大的则急忙止住讨论,招呼他们做事去。
李琅玉侧卧在床上,褥子叠了两层,棉被添了件加绒,热水敷过面,嘴唇恢复了血色,看上去被照料得很好。刑罚不至人命,这是程家的原则。至于其他,怎样都好。
正月的北平似只笑面虎,锣鼓喧天里接过寒风长刃,一刀刀割在命脉处,只见温热的血液。
李琅玉不觉得自己会死,但是比死难受的时候多得去了,他也不是没经历过。眼眸半阖,脑袋昏昏,挣扎地拉开嗓子唤人来,却没任何应答。
后来他索性放弃,抱着双臂,身子不住发颤地,强迫自己入睡。
寒冬夜晚,最是难熬。李琅玉好几次被冷意驱醒,一只手胡乱扯着被褥,却抓不到边,不成章法的摸索跟小孩子一般。
他冷得瑟瑟发抖,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像冬日里濒死的白鹿,只能发出呦呦的嘶鸣声。
半梦半醒间,他突然探到一处炙热,仿若枯木逢了甘霖,身子不自觉地靠过去。外面是天寒地冻,可这里却是明明朗朗的初春。
程翰良抱着他,吻他的眉鬓、唇角、光滑的脖颈,上身衣物完全剥【河蟹】除,只剩紧紧相贴的肉【河蟹】体。
李琅玉顾不上睁眼,便被细腻的安抚逼入本能。大冷大热从身上辗压而过,他微微张口,发出细碎的□□,修长的手指攀附于对方后背上,在那笔直的椎骨沟里留下隐隐红痕。动情时的春态好似三月桃花。
“琅玉……”程翰良低笑着唤他。
声音来得突然,一下子让他坠入冰窟。李琅玉猛睁双目,明明白白看清来人后,大半情【河蟹】欲褪尽。
“醒了?”程翰良抬眉望他,也不期待回答,“知道错了?”
李琅玉煞白着一张脸,眼珠如墨,像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程翰良对这反应不以为然,信手抬起那双光洁的长腿,拉向【河蟹】两边,不顾对方反抗,挺【河蟹】身【河蟹】而入。
“我说过,你对我做什么打算都可以,但是唯独不能危及兰兰。”程翰良身【河蟹】下动作极快,力度好似开凿深山。李琅玉知道,这是惩罚的意思,不到最后不会停止。他咬住下唇,冷汗与泪顺着脸庞汩汩而下,“你……你个畜生!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程翰良嘴角浮笑,低首附上他的唇,眼中复杂。像是对待不听话的孩子般,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新年后的大雪洗去了旧物,一切好的、恶的都因不可知而变得期待。
“好,若有那一日,我必定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邪教cp,岳父x女婿,丧心病狂来一发,大家能吃就吃,其实不是很重口
第1章故人归马踏青晴1
北平程家要办亲事,招了一位上门女婿。消息一出来,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一说,程小姐是个天生的病秧子,还不好看,额头上有块烫疤,瞧着怪人。这位新姑爷十之八九是为了攀程家这棵大树。
二说,大名鼎鼎的程四爷为人狠辣,抗战那会儿管教下属是出了名的严苛。所以有哪个混小子想做程家女婿,先跟阎王爷续上十条命。
众说纷纭。
小老百姓们最喜听到这种事,乐地停不下嘴儿,无非俩字热闹!
半个月后,农历六月初七,宜嫁娶的好日子。程公馆上下一片喜庆。
程翰良今年三十六,人生得风流样貌,英气非凡,早年随乔司令参军抗日,升到中将,膝下并无子女,程家大小姐程兰是他留的养女,一直以来视如己出,颇为重视。
前来的宾客都是程家旧识,大部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旧日战友,还有生意上的往来故交。程中将择婿向来苛求,如今这婚事一办,引得人们对这新姑爷纷纷猜想。
婚礼走的是中式,绣花锦服与长袍马褂相得益彰,新郎官李琅玉在人群中长身玉立,很是夺目。他模样本来便俊,被灯光和礼服这么一装衬,更是令人惊艳。
张管家笑容可掬:“这李少爷家境虽然不好,却天生带有贵气,难怪小姐喜欢。”程翰良远远端详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只做了简简单单的四字评价皮相不错。
按规矩,新人敬酒得走三圈,程小姐身体不好,便先回房去了,李琅玉一人陪酒,表现得倒是落落大方。几位来客夫人故意提起入赘一事,他谈吐得体,毫不避讳,却也巧妙转移话题。
“看来程家这女婿有两把刷子,能言善道,长得还俊。”
“那有什么用,还不是入赘吃白饭的!听说他比程小姐还小两岁呢!”
“这你就不懂了,女大二,金满罐。再说,程小姐若是再等几年,也没人敢娶……”
……
程翰良那一桌都是出生入死的亲信,不用明说,也能看懂程四爷对这新女婿的态度。李琅玉举杯时,没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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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让他先自饮三杯,这借的是程四爷的下马威。
李琅玉心知肚明,只把目光投向程翰良。
“晚辈今日招待不足,先罚三杯,给各位长辈赔个不是。”浓度极高的白酒一饮而尽,没有半分扭捏。其余人见状,才开始行酒。
这些人都是实实在在的北方人,杀过鬼子,吃过枪弹,喝酒如同喝水,李琅玉只得一一奉陪。程翰良在一旁打量他,不阻止,也不劝酒。
大半桌下来,酒意爬上脸庞,李琅玉揉了揉太阳穴,仍然持着得体的笑容,他皮肤偏白,被这酒后微红一渲染,加上黑马褂,在灯下有说不出的风韵。众人看着程翰良,等他的意思。
程翰良叫人斟了一杯酒,送到李琅玉面前,言简意赅喝完这杯,你就是程家的人。
这杯酒后劲极猛,叫人晕晕沉沉,差点不辨东西。周围人拉住李琅玉不放,赶着热闹来劝酒。程翰良给张管家支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地前去解围,扶着看上去有□□分醉的李琅玉离开了大厅。
出了门,几个下人想将新姑爷扶到程兰房里,却被张管家一手阻止。“你们今晚好好照顾小姐,记得煎药,李少爷这边不打紧。”
众人一听,也没怀疑什么。张管家瞟了一眼丧失大半意识的李琅玉,径直带他上了二楼。
二楼,左手第三间。
那既不是客寝,也不是书房,更不是程兰的卧室。
那是程翰良的房间。
第2章故人归马踏青晴2
程翰良从宴客厅回来时,张管家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将李琅玉安排在寝屋里了。
灯光下的年轻男人侧伏在胡桃漆木方桌旁,染红的面庞遮不住俊秀。程翰良刚进门,便看到他举着空杯对准嘴边,倒腾了半天却没喝到什么。
这样子很是天真。
他来到李琅玉身旁,凝视片刻后,一手夺过杯子,顺势抬起对方的下颔。
四目相对。
李琅玉睁着迷离的双眼看向他,心里还惦记着被拿走的酒杯。许是大脑还未清醒,他不满地蹙起眉头,像个幼童一样伸手去抓,程翰良轻而易举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是军人,手劲很大,这一捏有点令人吃痛。李琅玉找回了一点意识,“四爷?”
程翰良不急着回应,他坐了下来,凌厉的鹰眼盯在李琅玉身上。“还想喝?”
李琅玉无辜地点了点头,略一停顿后,又摇头。
程翰良随手满上一杯,递予他。李琅玉刚想接过,他却像存心戏弄般故意拿开。
“你是谁?”他问,声音冷冽。
李琅玉愣了愣,木木地报上姓名。
“你与兰兰如何认识?”程翰良食指敲着桌沿,一下一下。
“我们都在央大读书,兰兰是我师姐。”李琅玉答道,幽黑的眼珠里闪着不解。这些事情他很早之前便跟程家说过。
程翰良继续问:“令堂令尊又是谁,如今在哪?”
“家母徐桂英,在西街口卖菜为生。”
“那你父亲呢?”
“父亲……”李琅玉眼神微微涣散,仿佛想起了一些往事,他缓缓戳了口酒,脸上流露出悲伤之色,“父亲死了。”
程翰良记得他之前确实提到一点,但是具体未谈。“因为什么逝世?”
李琅玉眼圈泛红,喉结动了动,翕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等到好久才徐徐说出:“被……被日本人杀死的。”
程翰良抬眸凝视他,良久。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可还不能打消他的疑虑,他不是不相信寒门出贵子,才华学识不是问题,只是教养与气质,仅凭一个卖菜妇人很难培养到这种地步,除非……
李琅玉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心思,自顾自地对着瓷壶饮酒,程翰良也没管他。
“你父亲生前,可有从事……”
话未说完,对方支撑不住醉意,一下子倒在他的怀里,唤了几声也没醒。
醉的恰是时候。
程翰良皱着眉,只迟疑了稍稍,还是将他抱到床上,并拉好被子。
李琅玉熟睡时,细长的睫毛贴在眼睑上,看上去十分温顺。程翰良端详着他的脸,看了一阵,心道,最好是个老实规矩的花瓶,不然我一样会废了你。
走出房门,他叫来张管家:“找个时间查一下徐桂英这个人,另外再跟央大那边要一份李琅玉的学生档案。”
张管家很快会意,“四爷还是不放心?”
程翰良蹙着一双剑眉,看向窗外的那株广玉兰,思绪回到第一次见李琅玉的那天。
四四方方的庭院里,在正中央,在那棵结满生气的玉兰树下,不知是哪来的臭小子笑得一脸无害,他折了程四爷家的花枝,还拈下一片白瓣儿,抿在嘴里,满面春风都是不住的笑容。
程翰良就这么看了一眼,便记住了这个身影。
“你叫什么名字?”他当时问道。
“晚辈李琅玉,‘君赠金琅,报之双玉盘’的琅玉,见过程四爷。”
声音琅琅,人如佩玉。
程翰良闭上眼,良久。“我不能拿兰兰冒险,那小子来得太过蹊跷,纵然兰兰信他,我还是不信。”
程兰,那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护之周全的人。
与此同时,程中将的卧室。
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原本熟睡的李琅玉忽然睁眼,双目清明,丝毫不见先前的醉态。
第3章故人归马踏青晴3
翌日清晨,程公馆的庭院里堆了满地阳光,天湛蓝,晴得可人。
李琅玉一醒来便直接去往程兰房间,他现在身为程家女婿,得尽心尽职扮演好丈夫这个角色。
程兰已经起了床,此刻正在对镜梳妆。丫头们帮忙取来新的衣服,里里外外打扫新房,见到李琅玉,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姑爷好”。程兰听到唤声,回头正好与他对上。
李琅玉含着温情笑容来到她身旁,“昨晚实在太闹腾,被四爷叫去见了几个长辈,招架不住便睡过去了,没能过来陪你很抱歉。”
程兰摇摇头,“既然成婚了,你我之间不必说抱歉,若有难处,大可说出来互相理解。”她说话声音轻柔,俨然大家闺秀的样子。
程兰不是一个骄纵的姑娘,早在央大读书时,她便喜欢安静独处,那会儿内战刚刚爆发,许多学生以进步青年之姿到处宣讲走访,他们激情澎湃,口舌论剑,程兰只是帮忙撰写诗文,李琅玉记得她说,我羡慕那种轰轰烈烈的活法,但我没有那个勇气,逢战场而夺天下,居高堂而谋天下。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如果有什么能做的我也会尽我所能。
他当时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女人,纵然接近怀有目的,却不得不承认这番见解与他相合。
丫头帮程兰梳好头,又端上中药,李琅玉亲自喂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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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待拾齐全后,两人一起向正厅出发。
新婚第二天,除了安抚妻子,他还得正式见过他的岳父程翰良。
路过偏厅时,李琅玉闻见的麻将声,循声望去,四位夫人凑成了一桌,其中一位妆容最靓,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嘴里叼着根烟,但看上去有些焦躁,想来今日牌运一般。
“三姨太好。”程兰首先上前打了声招呼,那位衔烟女人看见他们后,也热情了不少。她一边整理牌面,一边假作取笑:“这位就是新姑爷吗,长得真俏,这么早就让新娘子起来,也不多休息会儿。”声音似娇滴滴的黄鹂。
李琅玉客气地作了介绍。他记得程翰良纳过两房姨太,但后来因为程兰受了委屈,便将她们赶走了,这第三位叫连曼,还是乔司令介绍的,程翰良不好驳他的面,便留下了,平日也没怎么管她,好在这位三姨太没闹什么幺蛾子,也就喜欢到处花钱玩玩。昨日大婚,李琅玉并没见着她。
“今天运气太差,输给各位太太这么多把,现在都不知道听什么牌好。”三姨太撑着额头,语气沮丧。
李琅玉顺势接道:“打了这么久,想必都饿了,回头我让许妈去厨房做八张葱油面饼,填饱肚子再打,说不定运气就来了。”这最后一句是对三姨太说的。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再抬头看李琅玉,笑得心领神会。
程翰良在正厅里喝茶,赶巧,李琅玉和程兰便来了。他先是问了程兰昨晚睡得如何,有无按时喝药,近来咳嗽可有好转这之类的话,再叮嘱了几分,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李琅玉在旁边听着,没有插嘴,但看得出来,他这位闻名远扬的年轻岳父对他熟视无睹,压根不打算理睬。
半小时过后,气氛有点僵,程兰也觉得尴尬,于是道:“琅玉刚来,可能各方面不大适应,有些东西来不及准备,要不找个时间置办下?”
程翰良这才把视线投到他身上,“那就交给张管家去办,有什么需要直说。”
李琅玉露出乖顺的样子,敛着眼道谢:“一切从简就行,不用麻烦太多。”
程翰良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看他,“我喜欢懂事的人,既然如此,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清楚。”
“兰兰身体一直都很差,晚上经常咳嗽,这么多年都是贴身下人照顾她,所以为了方便,你们暂时还是分开睡比较好。房间我让人拾好了,就在我隔壁,如何?”
这是怀疑的意思。
程兰愣了愣,有点意外,但李琅玉倒是很快回应:“好。”
只要来了这里,就有机会,要想取得信任就不能着急。
出了门,将程兰送回房,李琅玉一人来到庭院里,穿过一片小花园,正好遇见早上打牌的三姨太。
心情很好,看样子是赢钱了。
“谢谢你的八张葱油面饼,听了八筒,自摸清一色。”她捋了捋长发,很是风情。
李琅玉笑笑,算是承认。“我初来乍到,可能许多事上需要指点,四爷处事严厉,还请三姨太今后能帮忙一把。”
连曼不是个糊涂人,她当然知道好处不是白的。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李琅玉,从头到脚,眼神轻佻,笑得玩味。
“想讨四爷欢心也不是难事。”
她走近一步,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凑近李琅玉耳边道:“其实啊,比起女人,四爷他更喜欢男人。”
第4章故人归马踏青晴4
三姨太这人看起来着实轻浮,话里透着野劲,李琅玉不敢全信。后来他又去了厨房,给干活的几个下人一些新婚赏钱,一来笼络人心,二来摸清为人。程公馆人多口杂,总有几双眼盯着自己。他这个姑爷得要当很长一段时间。
半个月后,沁春园的冯班主摆下一台戏,特邀程四爷等人去看。前不久的雷雨天让各处走了潮,程翰良怕程兰在家待着不舒服,便把她跟李琅玉也带过去了。
沁春园是北平有名的戏园子,现在归冯尚元所有,冯班主与他的一众徒弟发迹于江南,后来辗转到北方,那时日军已经侵华,梨园子弟的生活也不如从前。冯家班是少数几个存活下来的,据说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乔司令为其作保障。
园子前厅中央放有三十六张八仙桌,台子气派华美,屏风上纺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李琅玉挽着程兰,一路跟在程翰良后面,走马观花,却是兴致足足。
冯尚元与程四爷是旧识,说南道北有大半钟头。他已过不惑之年,说话声音倒是挺斯文正派,想来是练嗓的缘故。
后台是演出人员上妆的地方,李琅玉瞥到一人扮成短打武生的模样,旁边还有一张虎皮,估摸着待会儿是要演《武松打虎》。
园子看起来不大,但走一圈才发现的时间也不少。后院主要是冯家班练习的场所,舞枪弄刀者比比皆是,都是二十岁以上的,没有小孩子。冯尚元惋惜说,他也想找点年轻苗子,这一行最怕断代,但是机缘不够。
李琅玉原本还在东瞧西望,突然在院子西角看见了一物,心脏猛地悬在嗓眼,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一下。程兰被他挽着,意识到他的僵硬,便侧过头去,一看,发觉他脸上惨白惨白。
“琅玉,你怎么了?”程兰担忧问道,连唤几声,才把人拉回来。
李琅玉平复好呼吸,只露出个勉强笑容,表示无碍。程兰循着先前的视线望过去,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根红缨银枪放在兵器架上,通体雪亮。
冯班主安排的这出戏果然是《武松打虎》,演武松的人手脚利索干净,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水。台下的几位老板看得不亦乐乎,程兰也很喜欢。
冯尚元给程翰良满了一杯茶,随口道:“这孩子上台次数不多,台风没有其他人成熟。”
程翰良倒是不以为意,他说,人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武松打虎,本来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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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位老板突然开口:“我想起来了,程四爷年轻时也曾入过梨园,还是在傅家班。”
话毕,冯尚元脸色一沉,也不说话了。李琅玉微微偏头去听。
又有一人说:“傅平徽在北平也算是个人物,当年的傅家班可以说是梨园第一,谁知他后来通敌叛国,勾搭上了日本人。一家被烧也是报应。”
“这种汉奸就该千刀万剐,幸好被乔司令给办了,留着也是祸害国人。”谈到这种话题,人们总是义愤填膺,抗日虽已胜利,但是阴影仍在。
程翰良抿了一口茶,面上冷漠,“傅平徽曾经是我师父,如今想来,确实世事难料。”他说得很轻,不悲不喜,琢磨不出情绪。
一小时后,戏台上的武松已经将老虎压制身下,动作威武,大快人心。
程翰良见李琅玉目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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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于是笑着问他:“这么好看?”
“嗯,好看。”李琅玉对上他的视线,带着一副明灿灿的笑,艳丽无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喜欢。”
第5章故人归马踏青晴5
高台上的大戏唱了一出又一出,先前还是紧张激烈的武戏,现在到了凄凄惨惨的文戏,添茶人来了三拨,李琅玉有点乏了,他心里惦记着一件事,想去弄清楚。起身前他跟程兰打了个招呼,说四处走走,很快回来。
一离座,便直接去往后院方向。
冯家班的弟子还未散去,院子里花花绿绿,人来人往,他足下生风,两步、三步,朝兵器架所在处走去。
还好,还在,那根红缨银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