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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去日苦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迷野/鱼九
车还在开,速度不慢,而且外面似乎是山林。梁湾迟疑了一下。就是这一个迟疑,她发现驾驶座上的人已经侧过身,手里的枪对准张塌塌,扳机一扣
“啊啊啊啊啊!”梁湾蹲下身,近在眼前的枪击让她崩溃地尖叫起来。慌乱中她的脑袋一片空白,颤抖的手指摸到脚边的枪,忽然一顿,随后紧紧抓住,直起身朝驾驶座的位置连开了两枪。巨大的后座力让她向后倒回座椅,后脑重重地撞上靠背,她感到自己的虎口全麻了,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车身开始失去控制,梁湾浑身发抖地蜷缩在座椅上一动不动。恍惚中她被一股力量拉住,纵身一跃,落到一片还算柔软的接触面上,接连不断地打滚。
“砰”、“啪”、“哐当”,一连串的异响,吉普车在进行了弹跳、翻越、滑行等一系列动作后,翻了个底朝天,轮胎犹自滴溜溜地转动,半个车身挂在山崖外,几秒的静默后,车彻底掉了下去。
震耳欲聋的巨响。
梁湾在地上打了几圈滚,被晃得昏昏沉沉。等终于停下来,她侧坐起身体,开始呕吐。
一只手轻轻在她背上安抚,还带着点温热的湿意,一股子血腥味,却非常温柔。
梁湾哆嗦一下,终于大声地哭了出来。
第9章疯狂的沙丁鱼
等黎簇“着陆”的时候,已经想骂都骂不出来了。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吴邪要说“现在是冰面最薄的时候”。
最是那一层动感纤薄,才能让他这个颅骨残缺患者得到施展铁头功的机会。如果这个场面有幸被拍摄下来,黎簇一定会每天循环播放五十遍,欣赏自己壮烈勇猛的英姿,并且在老了以后拿给自己的孙子孙女们观摩,说:其实爷爷是退隐江湖多年的练家子,拳打镇关西,脚踏风火轮,一头撞破东海龙宫抢走金箍棒,把孙悟空都气哭了。
大前提是他有命出去,小前提是他要先有个女朋友。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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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混,十个肺都不够,假设他要使大前提成立,至少需要一百个肺。
冰面下的湖水瞬间就冻结了他的呼吸。但随着身体的下沉,黎簇发现深处的水温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寒冷刺骨,反而异常温和。
黎簇努力地张开手划几下,很庆幸自己脱掉了厚重的外套,此刻不至于动弹不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太温柔,他并没有感受到头破血流的痛苦,只觉得头顶的缺损处一阵阵发痒。
算起来是有很久没洗头了,钛板发霉了?想挠又不敢挠,他非常焦躁。脑海里,光头的吴邪对他一笑,仿佛在秀优越。他不由得想到了吴邪腰上那圈雷管。
外面的惨状不难想象。
他竟然给疯子做了这么久小弟。
黎簇一边保持清醒,感受周围的水流动向,似乎是缓缓向上慢着,向上?
不是水流在向上!黎簇惊恐地发觉自己在不断下沉,发麻的右脚踝隐隐约约有点异样的触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把他拉向湖底。
长白山冰湖大水怪?黎簇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想反抗也反抗不了,索性任由那股力量把他往下拖。他脑子里开始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大怪兽肚子里会不会是天然氧吧?他进去以后,全面恢复气神,然后爆发小宇宙、破体而出的几率有多少?
答案是零,因为拉他的根本不是什么大水怪。
身体在持续回温,光滑、柔软、纤长、灵活的条状物体,数量多的数不清,一圈圈将他缠绕,像是在给他裹上一层冬衣。虽然这种物体本身并没有什么温度,却奇迹般地使他的身体暖和了起来。
黎簇在极力克制睁开眼睛的冲动,他怕自己一睁开眼睛直接被吓尿。
直到水流完全消失,一切都是干燥的。黎簇犹豫了很久才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山洞里,面前生着一堆火。
这种场景太过熟悉,他立即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同时内心里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法克,刚刚那些条状物全他妈是蛇。要是被那么多蛇轮流咬一遍,先不说会有多少洞,仅仅是传递过来的洛蒙,就足够让他人格分裂到破吉尼斯纪录了。难怪所有人都说他自顾不暇,不该管那么多事。
“hi,”吴邪从山洞深处走出来,头发还在,身上的夹克脏得根本辨认不出原来的颜色,“陌生人,你现在一定快要恨死我了。”
恨不得把那几百条蛇都让你吃下去。
“如果想解恨的话”吴邪的脸突然往前凑了凑,“让你打一拳怎么样,不过只能打一拳。”
前提是能打到吧。
“哦,我忘了你打不到,”吴邪笑笑,“还是说正事吧。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吗?如果加入那些人,那么你将会在不见天日的牢中度过你的下半生,终日和蛇类为伍。那时候我说没人知道你会被关在哪里,其实是骗你的,这里原本就是你最终的监牢。你现在要做的,是越狱。”
吴邪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你一定在回忆我上次告诉你的计划,不过我还是要说,忘记你之前经历的一切事情,那些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黎簇已经没心情抽嘴角了。
吴邪摸索了很久也没找到打火机,黎簇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嘲笑他,就看到他把烟直接扔进了嘴里,缓缓地咀嚼。
“吃惊吗?这样很爽,跟一个故人学的。”吴邪鼓动着嘴巴,“其实我不该称呼你为陌生人了,黎簇。”
黎簇吃惊地瞪大眼睛:吴邪叫出了他的名字,说明这段信息是在他进入计划以后才产生的。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但我不准备回答,现在你脑子的东西越少越好,”吴邪说道,“黎簇,你站在计划中最关键的位置上,坦白的说,你的一个决定,也许可以让我们所有人都完蛋怎么样,爽不爽?”
黎簇当然没法回答,吴邪持续不断地咀嚼:“不管你怎么想,至少我现在很爽。”
“如果说计划里真的有什么失误的话,大概就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极限。这个失误让我经历了十七次失败,才终于找到你,但我仍然不敢确认自己的成功,因为你的决定不在我的干涉范围内,”吴邪啐了一口,把嚼碎的烟草吐在脚下,“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在你进入这里之前说些什么,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跟我来。”
跟我来?followme?黎簇一愣。洛蒙已经强大到可以实现动作的远程控制了?
他尝试着往前走,失败。周围温度剧降,寒冷的湿意再度袭来,身上很轻,说明蛇已经全部消失了。
除了一条。
只此一条,却比蛇群更让人恐惧。这条蛇比《狂蟒之灾》里的巨蟒还要巨大,灯笼一般的瞳孔阴惨惨地与他对视,颈部如眼镜蛇一样打开,露出一大片奇怪的图案。
妖孽啊,娘子原来你亲戚在这儿趴着。不过你亲戚跟你品味不一样啊,你喜欢大脸,人家喜欢毕加索抽象派艺术。
图案渐渐变得清晰,黎簇先看到了一张脸,居然是自己的。巨大的蛇头向他寸寸逼近,傲慢地张开血盆大口,象牙一般粗壮的毒齿间沾满了涎水。
娘子你亲戚好恶心!黎簇大骇,无法抑制地张开嘴,立即被灌了一肚子湖水,肺部开始产生爆裂般的疼痛。
妈的,他干脆自爆跟黑娘子同归于尽好了。
***
“真他娘的慢,”胖子深呼吸几口,他脸上有一道子弹擦出的血痕,脚下躺着一条头部血肉模糊的蛇尸,“不过干得不错。小朋友,我现在有信心跟你一起行动了。”
不好意思,你对我信心,我对你很没信心。苏万白着一张脸,在包里找创口贴,他两只手的虎口都裂出了细微的小口子。
创口贴而已,百宝袋里什么都有。苏万摸出两张hellokitty印花的粉色创口贴,给自己贴上。
“其实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过安检的,”胖子看着他,“现在的安检系统也太差了。”
苏万扯出一个笑容:“我带了几十条内裤。”
胖子眼角一抽:“你的内裤是大黄蜂?瞬间变形?”
“是大黄鸭,还防辐射,”苏万羞涩地笑,“我拆了两把枪,几十条还有点不够包呢。”
“安检为你哭泣,”胖子沉默几秒,拍拍苏万的肩,“拿来。”
“啊?”
“不是说有两把?”胖子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来一把,我的装备里只有雷管。”
这段有惊无险的小插曲过后,两人继续在雪地里前行。苏万的腿有点发软。虽说不是第一次用枪(比如代黎簇包裹后在郊区打易拉罐),但他的确是第一次打中活物。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格外清晰。
“别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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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脸。”
当然,黑眼镜教给他的,还不只是怎么打中一个活物。苏万深吸一口气,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他们看起来不是在逃离雪山,反而像在进军雪山深处。
“就凭你刚才那枪,我们估计已经暴露了,”胖子说道,“我想来想去,也不就是个娘们儿,没什么好躲的,不如去坏她的事儿,先下手为强。”
“你怎么知道她要做什么?”
“哈,老子用屁股都能想出来她会做什么,”胖子得意一笑,“这里还有什么能让她再来一趟,肯定是那扇门。”
“门?”
“老子五年前炸破的门,里面关着大魔王,”胖子说道,“计划里难得出点意外事故,现在是自由发挥环节。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打魔王救公主?”
跟你走,肯定是被魔王揍,被公主救。苏万心情惨淡。如果真的有公主,希望她给力一点,不是飞天小女警,也要有点巴拉拉能量,如果是月棱镜威力,当然更棒。
“我草!”这声熟悉的叫骂让苏万神经一绷,手里的枪一下握紧了。
同样的黑毛蛇,同样的速度,不同的是,胖子一把甩过蛇尾,另一只手无比准地掐上七寸,利落地一掐。
咔。苏万在心里默默配上拟声词。
“这地方蛇还不少,”胖子喃喃道,“看来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了。”
苏万忽然觉得很愤怒:“你刚刚是故意的吧。”
“什么?”
“你明明能躲开。”
“哦,”胖子满不在乎地看他一眼,“我只是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带了个拖油瓶。如果是,那下次见面一定让瞎子瞎得彻底一点。”
“这里没有血清,如果我没开枪,你真的会死。”苏万看着他。
“这不是还没死嘛,”胖子笑笑,拎起蛇的尸体,“你喜欢怎么吃?”
疯子,他妈的一群疯子。苏万心想。果然神经病是会传染的,吴邪祸害无穷。
“我当然得试试你,”胖子打量着死蛇,好像真的在考虑怎么吃,“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胖爷我逃命还叫上你,人质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苏万等他说下去。
“我年纪大了,没兴趣陪小孩子玩过家家,”胖子最终还是把死蛇给扔了,“北京城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啊,黑眼镜的传人,苏万同志。”
同志这个词不要乱用,他还要负责给家门添香火的。苏万心道。果然以后拜师也要看对象,师父越牛逼,徒弟越危险。胖子话里的意思,明摆着就是拿他苏万当黑眼镜使了,看来他还有的忙。
“你还是没把目的地告诉我,”苏万叹气,“死也要让人死明白吧。”
“就是一扇被胖爷我炸过的门,”胖子答道,“难得故地重游,去怀念一下,带你旅游观光,顺便给那个女人添点堵。”
旅游个屁。苏万惆怅地呼出一口白气。门都被炸破了,估计他们一到,大魔王就直接现身,十万加农炮把他们虐得渣渣都不剩。
胖子突然指指某个方向:“看到那个湖了?”
苏万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点点头。他们走在一座雪岭上,下面是一大片冻住的冰湖。这胖子还真当起导游来了?苏万想。下面该讲神话传说了,比如什么雪山圣女的一滴泪那圣女的眼珠子绝对大过人造卫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万突然看到一条梭形的黑影迅速飘过。
那是什么,圣女的假睫毛开胶了?
“又是那玩意儿,”胖子“啧”了一声,“当年瞅着像巨型虫子,至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胖爷我有点想下去看看。”
在冰湖底下活了起码五年的东西,苏万一点兴趣都没有,或者说不敢有。
“嘿嘿,开个玩笑,”胖子望天一笑,“个人爱好,留到私人时间解决。”
“……雪山之神来满足你的愿望了。”苏万喃喃道,指指胖子身后。
“啥?”
大概是原本就濒临坠落,刚才又受到枪声的刺激。胖子问出这一声后,他身后的一块巨石轰隆隆滚下了坡,一声巨响砸破了冰湖的表面。
“我们要彻底暴露了。”胖子目瞪口呆。
原本纯净的湖里出现了明显的大块阴影,并且处于骚动状态,有点像活泼可爱的沙丁鱼群。
沙丁鱼群造反起来也是很恐怖的。黑影一个接一个,顺着山壁朝他们爬上来,乍一看就像一笔笔古色古香的墨韵,在冰天雪地的背景中格外有美感。
“啊,好一副动人的水墨丹青,”苏万摇头晃脑地赞美一句,“我们该怎么办?”
胖子向周围看似胡乱地放了几枪,不断有巨大雪块破碎,然后砸下去。
“丑毙了,盖上重画。”
第10章我很丑但我很温柔
这次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一边哭一边吐,活像失恋酗酒的大龄剩女。
梁湾狼狈地擦着眼睛,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索性脱下运动背心外罩着的小外套,捂在头上痛痛快快地哭了几分钟,然后一阵乱抹。
张塌塌沉默地坐在她身边。
哭出来以后心头松了很多,梁湾深吸几口气,抖抖外套挂在手臂上:“你中枪了,让我看看。”
张塌塌穿了一身黑,伤势看不出来,但梁湾的外套上赫然印着一个血手印。
“我是医生,”见张塌塌没有反应,梁湾坚持道,“让我看看。”
结果张塌塌非但没有合作地脱下上衣,反而把衣服裹得更紧了。该死,难不成这个人还有颗娇羞的少女心?梁湾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每个萝莉心中都有个大叔之魂,每个大叔心中都有颗少女之心啊。
作为一个从事医护行业多年的人,梁湾有一条黄金准则:病患不合作,多半是傲娇,直接上就好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大概是左肩,她不由分说地开始扯张塌塌的上衣。然而张塌塌的反应比梁湾见过的所有病人都要激烈,搞得梁湾总觉得自己是在施暴,非常郁闷。最后她无可奈何地按到了张塌塌的伤处,对方终于败下阵来。
妈的,老娘又不是要强x你,挣扎个屁。梁湾舒了一口气,利落地剥下张塌塌的上衣。
虽然说已经看到过脸,有一个缓冲期,但面对张塌塌裸露出来的皮肤,梁湾还是呆了一下。原本以为他只是毁容而已,原来……梁湾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仿佛预料到了她这个反应,张塌塌趁她发呆,翻起衣服就想披回去。
敢跑?梁湾勃然大怒,大怒的后果就是瞬间怪力。自从当了医生,梁湾觉得自己强壮了不少,哪怕是一头犀牛抗拒治疗,她也有自信成功驯服。
“老实点!”梁湾大叫,“我看看子弹有没有留在肉里。”
张塌塌僵了一会儿,最终放松下来,任由梁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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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布。
伤口对穿了,子弹不在里面,这可以说还算幸运,也可以说更麻烦。幸运的是不用取子弹,毕竟他们没有任何医疗设备,麻烦的是伤口太大,血很难止住,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医疗设备。
装备不好害死人啊。梁湾叹了口气,摸摸手臂上挂着的小外套。不知道刚才自己有没有把鼻涕擦上去,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那种草可以用,”张塌塌忽然说道,“我过去拔。”
“告诉我,我去,”梁湾没好气地说道,“病人老实一点。”
梁湾照张塌塌的指示摘来一些花花草草,嚼烂了糊在伤口上,把外套撕了当绷带,做了一个极其简陋的包扎处理。
她居然从正规医院的医生变成了充满乡土气息的赤脚大夫。梁湾看着那个丑陋的蝴蝶结,有点挫败感,叹了口气,问道:“现在跟我说说吧,你都知道点什么?”
“有人叫我来保护你,”张塌塌回答地很老实,“但我想带你离开。”
“这么卖命,莫非工钱很多?”
张塌塌摇摇头:“我一直在找你,快三十年了。但你也知道,我这样子,不太方便。”
傻逼,你在暴露年龄,再怎么样也别妄想我会爱上你了。
“我叫张起灵,”张塌塌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张起灵的人,很可惜,都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一个,包括我,以及你的父亲。”
他们是谁?而且我姓梁。梁湾想道,但她觉得现在还没到提问的时候。
“我一直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他们在全国找到了很多张起灵,但最后只会留下一个。”张塌塌说道,“很遗憾,你父亲不是留下来的那个。我跟你母亲认识是因为夹喇嘛就是一起盗墓。她身手很好,一看就是世家出来的。那时候我还没变成现在这样,也还年轻,对你母亲非常”
张塌塌想了想,才找出一个合适的词:“倾慕。不过那时候,她已经先认识了你父亲。”
原来是备胎与女神的童话。
“大概是因为名字和你的父亲相同,我在墓里很受她关照她真的很厉害,”张塌塌停顿了一下,“我们一起下了四个斗,如果不是她亲口说,我根本想象不到,她那时候已经怀有身孕。”
“什么?”梁湾失声叫道。
“的确,你母亲不能确保你的存活,但你也不能责怪她,”张塌塌解释道,“她在家族里的名望很高,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每次听她说起那个‘家’,我都他妈的不敢相信那是一个家庭。”
梁湾注意到张塌塌突然爆了一句粗话,看来那个‘家’是个大坑。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见过她,直到我作为张起灵,被编入一个前往张家古楼的队伍,和她一起。”张塌塌语气平静,“她告诉我,你出生了,被她寄养在一户平凡人家里,而你的父亲已经死了,因为他并不是家族要的张起灵。”
梁湾垂着眼睛继续听,没觉得意外,也没感到悲伤。
“尽管外观上没有特殊变化,但当我看到她时,就知道她终究成了合格的‘家庭成员’。那张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一个‘人’的表情,”张塌塌说着,站了起来,“后来,所有人都死在古楼里,连尸体都没有,强碱面前,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瞬间就化成了水。当然,你母亲是不同的,她可以逃脱,甚至有余力拉我一把……但她也只是拉了我一把,那个瞬间,她说”
“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个自我的选择,”梁湾冷静地接上电视剧里一定会出现的台词,“她死了。”
张塌塌走了几步,留给梁湾一个残破的背影:“其实她并没有拜托我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是我该去做的。”
“大叔你真是个痴情种,”梁湾笑笑,“你怎么确定我是你要找的人?因为文身?”
“一年前有人告诉我,你的身份已经暴露,需要保护,”张塌塌答道,“我看到你的照片,就意识到这也许是真的,再加上后来的文身其实你的出生加剧了你母亲的痛苦,因为带文身的孩子一辈子都逃不开‘家’的束缚。”
“这听起来简直像个故事,”梁湾叹气,那个人绝对是吴邪,“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子女和父母很难相似到可以凭照片辨认的地步。”
“科学?”张塌塌笑起来的声音格外奇怪,“妻子可以在整个楼道里的脚步声中辨识出丈夫的,母亲可以在一百个婴儿的哭声中准确认出自己的孩子。这个世界上,科学可以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我变成这样还能活下来?”
爱是科学永远不能解释的。梁湾抬头看张塌塌的背影,心里默默说道。你不就想说这句话?好酸,大叔你当年一定是个文艺青年。
“我妈叫什么?”梁湾问道。
“汪慧。很普通的名字,不会引起任何注意,这样才符合‘家’的要求。”
汪慧。梁湾默念一遍。的确很普通,也很好记。
“你说,他们原本想带我去哪里?”她问。
“车里堆着很多登山才会用到的装备,还有很多御寒设施,”张塌塌道,“这附近的雪山,只有长白。”
“其实我的想法跟你不太一样,”梁湾站起来,“有些事,不是选择逃避就可以逃避的。我也很想亲身体会一下,传说级别的大好家庭会怎么对待它的孩子。”
“你不该来搅这趟浑水,”张塌塌摇头,“我不会让你去。”
“别装了,大叔,”梁湾毫不客气,“都已经把地点告诉我了,还搞什么欲拒还迎。我看你早就想跟那帮禽兽决一死战了吧,来,跟老娘走,一定让你再砍几个过过瘾。”
“这里是山岭,我们短时间内不一定能出去。”
“怎么不能,”梁湾骄傲地扬起下巴,“我早发现最近身边有问题,前天刚和人说好,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来电话,如果没有接通,就开启gps追踪仪你看,科学的力量。”她露出肚脐眼,给张塌塌展示那粒微型定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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