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娘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清闲丫头
“不知道……”
楚楚干脆利索地爬起来,迅速把萧瑾瑜弄到床上,拿被子把他冰凉身子裹起来,趴他身边满脸心疼地揉着他一动也动不了身子,“王爷,你没事吧?”
萧瑾瑜满心挫败,昨晚那么个折腾法……他都像是去了半条命了,她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萧瑾瑜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没事……说尸体吧。”
楚楚一愣,“尸体?”
“……你昨晚说,怀疑那三人不是自愿上吊。”
“哦!对!”楚楚一下子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王爷,你猜,我那个□硬/举死者房里发现什么啦?”
这种语气,这种神情,萧瑾瑜相信一定是个他猜一辈子也不到点儿上玩意儿……索性随口胡诌,盯着楚楚被自己吻得还发红胸口道,“馒头……”
楚楚“噗”地笑出声来,“还米粥嘞!”说完却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唇,“不像米粥,倒还真挺像米汤呢……”
萧瑾瑜微怔,“米汤?”
他刚见到那三个吊死鬼时候就问过了,当夜考生们一律吃是炒饭,哪儿来米汤?
楚楚抿着嘴笑,小手钻进被子里摸索了一阵,再伸出来时候,柔软手指上挑着一抹白浊,一直伸到萧瑾瑜脸前,“就是这个!”
虽然是自己身上出来东西,但这么看着……
萧瑾瑜脸上红黑交错,“楚楚……说出来就好,不用给我看……”
“你脸皮太薄啦,我怕说出来你不好意思!”
“谢谢……”
楚楚端详着黏指尖那抹让萧瑾瑜羞得直想钻地缝白浊,泰然自若地道,“我昨天晚上去那个人屋里看时候,黏他被窝里这东西还湿着呢……他比你颜色要重一点儿,是淡黄,应该是忍了好些日子了。”
萧瑾瑜鬼使神差地看上楚楚手指,他忍日子还短吗……
“王爷,你说,他干这事儿时候,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去上吊啊?”
萧瑾瑜突然意识到自己看着什么,赶忙合上眼睛,假作闭目沉思,“你不是验过那三具尸体……确定都是上吊身亡吗?”
楚楚毫不犹豫地点头,“他们确实是吊房梁上时候断气,不过,应该不是他们自己愿意吊上去。”
萧瑾瑜微怔,眉心轻蹙,睁开眼睛看着一脸认真楚楚,“你是说……不是自杀?”
“对!”楚楚目光澄亮,“如果是把人勒到半死不活时候吊到房梁上,死状就跟上吊死一样,根本看不出来!”
萧瑾瑜微愕,这一点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薛汝成看过尸体后说是上吊死,楚楚那么一丝不苟地检验之后也说是上吊死,屋里没有闯入和挣扎明显痕迹,屋内残余食水里也一干二净……他就理所当然地判断是悬梁自了。
萧瑾瑜额上沁出一层薄薄冷汗,恩师侧尚未提出异议,他一时松懈,竟差点儿出了这么大疏漏,所幸尚未结案……
“楚楚……”
“唔?”
“谢谢……”
楚楚笑得甜甜,抓过昨晚脱床上脏衣服擦掉手指上黏腻,“不客气!”
萧瑾瑜浅浅苦笑,“你若没说出来……兴许我就活不多久了。”
楚楚笑容僵脸上,“啊?”
“我自掌管三法司起就立了规矩,本朝官员如因疏忽误判案子,至少要坐牢三月反思……当年薛太师一时失察误判了萧玦案子,就牢里反思了整整一年……”萧瑾瑜看向楚楚目光多了几分说不清留恋,“我若坐牢,恐怕连三天也熬不过去……”
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居然贪生怕死了。
“不会!”楚楚一下子扑进他怀里,“你厉害了!你是六扇门老大!你才不会断错案呢!一定不会!”
没力气抱住她,萧瑾瑜微微颔首,她头顶轻吻,“谢谢你……”
“王爷,我一辈子都帮你查案子!”
萧瑾瑜轻勾着嘴角,无可奈何地浅叹,“先帮我洗个澡吧……”
“好!”
******
沐浴之后,楚楚仔细地给他揉了一遍药酒,又从头到脚地给他按摩了一遍,萧瑾瑜身子才僵得没那么严重了,只是被进来换被褥贡院小厮连瞟了几眼,窘得躺窗边小榻上继续装了好一阵子死人,一个血色无比充盈死人。
身上刚有了一丝力气,萧瑾瑜就让楚楚帮他换了官服,硬着头皮叫来吴江,吩咐吴江把昨晚前半夜负责看管那三名作弊考生官兵叫来。
吴江是一个人回来,回来时候还是不敢抬头看萧瑾瑜,向来沉稳声音都有点儿发虚,“王爷,王小花不肯放人……”
萧瑾瑜下意识地按着腰带扣,“为什么?”
“他说还没罚完,他罚完了再带来让您罚……”
萧瑾瑜眉心微蹙,“现人何处?”
“后院营房。”
“吴江……你去考棚请薛太师到死者房里,楚楚,跟我去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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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娘子 93冰糖肘子(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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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房离萧瑾瑜住地方不近,春寒料峭,楚楚拿了张毯子盖萧瑾瑜腿上,才把萧瑾瑜推过去。
“王爷,”刚看见营房院门,楚楚就指着前面叫了起来,“你看,门口怎么绑着两个人呀!”
营房院门两侧各有一棵一抱粗老槐树,两个壮汉被一左一右反手绑树干上,光着膀子,老远就能看见他们胸口上一片血肉模糊,萧瑾瑜还是从他们裤子和靴子上看出来,这两个是守卫贡院兵,王小花那伙兵。
想起刚才吴江说话,萧瑾瑜眉心紧成了浅浅川字,“去看看……”
“好!”
靠近了,这两人胸口上密密麻麻血口子愈发触目惊心,伤之外,小麦色皮肤上还爬满了蜈蚣一样旧疤。
见两人毫无生气地垂着头,胸口起伏微弱,楚楚奔上去就要给他们解绳子,被萧瑾瑜低声叫住,“等等。”
楚楚急得很,可还是乖乖跑回了萧瑾瑜身边,“王爷,他们不行啦!”
萧瑾瑜静定得好像压根没看见这俩人似,“别慌……你去院里看看,王将军不里面。”
楚楚一愣,“王将军?”
“小花将军……”
楚楚刚露出一脸恍然神情,就听院里一声震天吼,“云麾将军!”
吼声还清寒空中飘着,王小花就提着大刀顶着黑脸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见萧瑾瑜也不跪,“安王爷。”
冷硬目光看向楚楚时候明显软了不少,“娘娘。”
楚楚一步上前,急道,“小花将军,你赶紧救救这俩人吧!”
王小花主动忽略了那个被楚楚叫得格外认真又亲切称呼,看着两个半死不活部下,一声闷雷似冷哼,“娘娘别急,后天晚上他俩就能下来了。”
楚楚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两个奄奄一息人,“后天?为什么呀!他俩已经不行啦!”
王小花粗着嗓子,字字铿锵地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大意失职者,鞭刑二百,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楚楚被他说得一愣,萧瑾瑜眉心微沉,清清冷冷道,“这是哪军规矩?”
王小花刀柄一顿,牛眼一瞪,“老子军里规矩!”
“哪些是你军?”
王小花大刀往后一甩,刀尖直指院门,“里面全是老子军!”
萧瑾瑜静静看着这个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人,清淡且清晰地道,“王将军,若按本朝国法,你此言该当何罪?”
王小花虎躯一僵,高扬刀尖也往下垂了垂,张口结舌地看着面无表情萧瑾瑜。
“王将军,本王想与这二人说几句话,请行个方便吧。”
王小花咬牙瞪眼,两簇浓眉高扬,一只大手把刀柄攥得紧紧,另一只手握成了铁球一样拳头。
他只要动一根手指头就能让这个单薄得跟窗户纸一样人瞬间归西,可这人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双眸深不见底,连他身边那个丫头片子都没有一点儿惧色,好像他说什么就一定会是什么似。
事实上,除了照办这个人话,王小花还真找不着第二条可走路。
王小花大刀一挥,“嚓嚓”两声,电光火石之间把捆两人手上绳子斩断,两个人立马像过水面条一样软塌塌地倒了地上。
“他俩住西边左数第三间,安王爷自便吧。”
说罢提着刀就进了院子,把两个五大三粗还神志不清大男人留给了一个身形娇小姑娘,和一个这会儿连只碗也拿不起来病人。
楚楚跑过去摸了下两个人脉,“王爷,他俩脉象还挺好,还能活!”
萧瑾瑜看了看躺地上两座大山,“楚楚……你身上有碎银子吗?”
楚楚一愣,往腰间小荷包里摸了摸,“有。”
萧瑾瑜低声道,“进院里找两个人,就说是帮我扛点东西,旁别说,他们一答应就立即打赏他们一点银子,然后带他们到这儿来……小心避开那个小花将军。”
楚楚会意地一笑,“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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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工夫楚楚就带着两个壮小伙子溜了出来,两人一眼看见趴地上同袍,立马明白萧瑾瑜要他们扛东西是什么了。
难怪王妃娘娘刚才说得那么含糊……
可是声也应了,赏也拿了,这会儿临阵退缩就是对王爷王妃大不敬,俩人只好硬着头皮迅速扛走,往床上一撩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楚楚为难地看着两人前胸上皮开肉绽伤口,“王爷,得赶给他们清理伤口,上点儿药呀……还是叫个大夫来吧!”
萧瑾瑜往伤口上看了几眼,浅浅蹙着眉头屋里扫视了一圈,“楚楚,你找找看,屋里应该有药。”
“好!”
楚楚屋里一通乱翻,还真衣橱里找出一包药来,不但有治各种跌打损伤药膏药粉,连纱布绷带剪刀镊子都一应俱全。
楚楚抱着那个布包满脸崇拜地看向萧瑾瑜,“王爷,你怎么知道屋里有药呀?”
“你看他们身上疤……”
这两人虽然健硕,可身上都是伤疤叠伤疤,再想起王小花刚才那些话,这种事儿他营里肯定是司空见惯,再粗枝大叶兵也该有所准备了。
楚楚抿抿嘴唇,低头看着那片触目惊心伤口,小声道,“王爷……咱们孩子,能不能不当兵呀……”
萧瑾瑜微怔,一时没说话,楚楚也没等他开口,就到床边小心地帮那两人处理起伤口来。
楚楚下手很轻,满脸心疼,满目温柔,眉头浅浅地蹙着,嘴唇微抿,专心致志,却又不像那些见惯生死大夫一样娴熟到了淡漠程度,这也是萧瑾瑜不愿见大夫,不愿被任何人碰,却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她重要原因。
被她照顾,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正被他人掌控命运病人,也不觉得自己是个正接受他人施舍废人,只会觉得自己是个正被认真地心疼着,仔细地爱着人……
他舍不得看她因为自己生病而心疼劳碌模样,却也曾贪恋这点舒适温存舍不得病愈……现,这个温柔可爱人已经是自己娘子了,每每想到这一点,都觉得老天爷待自己实太好。
萧瑾瑜正看她看得出神,楚楚已经给这两人上了药,包好了伤口,慢慢把一杯清水送到其中一人发干嘴唇边。
一阵呛咳,那大汉醒了过来,看清给自己喂水人时,吓得差点儿从床上滚下来。昨晚楚楚来时候他还候那间吊死人屋子外面,清楚地听见那些人叫她娘娘,还是安王爷家娘娘。
“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楚楚急得死死按住他肩膀,到底是个粗壮大汉,伤成这样还是力气不小,楚楚几乎整个人都要压到他身上了,“你别动!你别动!再动又出血了!”
大汉被这架势吓得僵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冒犯了安王爷心头肉,传说中那个冷脸无情脾气差人就要把他剁成碎末末了。
萧瑾瑜看得脸色微黑,生硬地干咳了几声,“楚楚……看看那一个。”
“哦……好!”松手前还瞪了身下人一眼,“你不许动!”
“是,是……”
楚楚摸摸另一个人脉,扒开那人眼皮看看,试着给他也喂水,水却全顺着那人嘴角流了出来。
楚楚拧起眉头,“王爷……得给他叫个大夫了。”
萧瑾瑜微微点头,看向那个躺着不敢动人,“我问你几句话……昨夜你当值时,屋内可曾有异响?”
“没……没有……”
“屋外呢?”
“也没有……”
“他三人可曾外出过?”
“不曾……”
“可有外人进去过?”
“没有……”
“嗯……”萧瑾瑜淡然得不见一丝表情,“你先歇着,晚些时候会有大夫来。”
“谢王爷,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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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陪萧瑾瑜到案发屋子时,吴江和薛汝成已经等门口了。
萧瑾瑜向薛汝成微微颔首,“先生。”
楚楚赶忙跟着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先生好!”
薛汝成看了眼裹萧瑾瑜腿上毯子,眉梢微扬,眼睛里透出隐隐笑意,抬眼看着萧瑾瑜道,“娘娘也不错。”
萧瑾瑜脸上一红,“先生……瑾瑜有要事请教。”
“王爷请。”
这屋子是有一间小厅四间卧房,那三个人就吊死厅里,楚楚却推着萧瑾瑜径直去了其中一间卧房,等薛汝成和吴江也进来了,楚楚奔到床边伸手把被子一掀,“你们看!”
被褥都是深蓝,淡黄色不规则形状印子格外明显,两个年轻男人扫了一眼脸上就飘起了红云,薛汝成倒是静静定定地盯着看了好一阵,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子,“嗯……憋得是久了点儿。”
“先生……”
薛汝成轻轻点了下头,萧瑾瑜还没说,薛汝成已经知道自家学生想问什么了,“考场里事不多,忙你吧。”
“多谢先生。”
薛汝成一走,萧瑾瑜无声地舒了口气,转头看向默默仰视房梁吴江,“把被褥收起来……本案物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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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时候,萧瑾瑜额上已渗出了一层冷汗,两手冷得一丝热乎气儿都没有,楚楚给他捂了好一阵子,那双修长清瘦手才暖了过来。
楚楚看着他白得几乎透明脸色,“王爷,你躺一会儿吧。”
“不碍事……把那三根布条拿出来吧。”
听着萧瑾瑜声音温和平静,楚楚才把萧瑾瑜让她从停尸柴房里拿来上吊布条取了出来。
萧瑾瑜想接过来看看,胳膊却沉得像是灌了铅,试了两次都抬不起来,只得对楚楚道,“拿近些,我想看看……”
楚楚把三根布条捧手里递到他面前,萧瑾瑜靠轮椅里蹙眉看了一阵,牵起一丝苍白笑,自语似地道,“让我死牢里也不屈……”
楚楚被萧瑾瑜说得心里一慌,“王爷?”
萧瑾瑜牵着毫无笑意笑,“楚楚……你看看这些结。”
“这些结怎么啦?”
萧瑾瑜无声浅叹,“全是一样……”
楚楚一愣,把三根布条放到眼下仔细看了一阵,还真像萧瑾瑜说那样,三根布条上所有结都是一个模样,虽然挽疙瘩方向不一样,可结松紧和打结法子都是一样,就跟三个人商量好了似。
这三个人当然不可能先商量好怎么系布条再一块儿上吊,也不大可能是其中一人自杀前还热心到帮其他两人准备自杀工具,那就只能是那个先把他们勒个半死,再把他们吊上房梁凶手干。
楚楚一下子明白过来萧瑾瑜那话意思,忙把布条搁下,抓起萧瑾瑜还发僵手,急道,“王爷,这事儿不怨你!”
萧瑾瑜苦涩地浅笑,如此明显证据,自己怎么就像没长眼一样……
“王爷,你肯定能把凶手抓出来!”
“嗯……再帮我件事……”
“你说!”
“解一根布条……看看能不能拼起一件衣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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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娘子 94冰糖肘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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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立马抓起一根布条,专心致志地对付起来,萧瑾瑜静静看着她,看着看着视线模糊起来,想唤她时候已经没了出声力气,不知不觉地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躺床上身子烫得像根燃着枯木,楚楚穿得整整齐齐地坐他身边,给他用凉毛巾擦着脸,满眼焦急地看着他,像是等他醒来等了好一阵子了。
萧瑾瑜烧得喉咙干痛,声音也发哑了,“楚楚……”
“王爷,你醒啦……还难受吗?”
“不要紧……”看楚楚眼睛里焦急之色丝毫不见消减,萧瑾瑜不禁问,“薛太师来过了?”
楚楚咬着嘴唇点点头。
萧瑾瑜吃力地摸上她按床边手,勉强微笑,“没事……换季时候总这样,过几天就好……”
楚楚把他滚烫手握住,点点头,嘴唇微抿,“嗯……薛太师说了,你就是染了风寒,因为脏腑有伤损才病得这么厉害,只要按时吃药,多喝点滋补汤水,歇歇就没事了。”
萧瑾瑜眉心微蹙,她眼睛很干净,清可见底,再小事都藏不住,“楚楚……有事?”
楚楚又咬上了花瓣一样嘴唇,犹豫了一下,“王爷,我解了一根布条,拼出来了,是一件衣服。”
“完整?”
“嗯,扯得挺整齐,挺容易就拼好啦。”
萧瑾瑜静静地看着楚楚,那张粉嘟嘟小脸因为担忧都变得发白了,肯定不只为了这事,“还有什么事……”
楚楚小心翼翼地看着萧瑾瑜满是病色脸,小声道,“王爷,又死人了……”
萧瑾瑜手明显僵了一下,楚楚慌地把他手攥得紧紧,“王爷,你别着急,大哥已经去看了,薛太师也去啦!”
薛太师……
若不是这次险些误判,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对薛汝成依赖早已扎根到了骨血里。**侦办案件时候他除了自己判断谁也不信,可薛汝成侧,他下意识地只信薛汝成,连自己都不信了。
昨晚但凡多打一个问号,加一点小心……
萧瑾瑜嘴角隐约牵起一丝凄然苦笑,看得楚楚心里一阵发凉,“王爷……”
“楚楚……可验过尸了?”
楚楚摇摇头。
“去吧……告诉吴江,仔细查看……”
楚楚怔怔地看着安然躺床上萧瑾瑜。
“我想再睡一会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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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回来时候已经很晚了,萧瑾瑜正静静睡着,楚楚困得眼皮上像是挂了称砣似,想窗边小榻上眯一会儿再洗澡上床,哪知道合衣往上一躺就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一醒来就感觉到身子被一条暖融融被子包裹着,刚舒适被窝里蹭了两下,倏地想起昨晚明明是躺小榻上什么都没盖,慌得一骨碌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是睡小榻上,心里才松了下来,可顺便往床那边一看,又吓了一跳。
萧瑾瑜没躺床上,而是靠着床边坐地上,单薄身子被一床被子松垮垮地盖着,两条白色裤管里显得格外细瘦腿有大半截露被子外面,那张白得像梨花一样脸上安详得好像感觉不到丝毫冷意,嘴角还挂着一丝温和浅笑。
楚楚赶忙从榻上跳下来,不敢直接碰他,就隔着被子推了推他肩膀,“王爷,你醒醒!”
萧瑾瑜细密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楚楚,笑意微浓,“醒了……”
“王爷,你怎么睡地上了啊!”
萧瑾瑜看了看窗下榻上被子,满足地笑着。
天蒙蒙亮时候,他一醒来就看见楚楚合衣窝那张榻上,身子蜷得紧紧,已经冷得缩成了小小一团,还睡得那么香甜,看得他既心疼又歉疚,没力气把自己身子挪到轮椅里,就索性抱着被子爬过去给她盖上,再爬回来时候已经没力气爬上床了,只得扯下另外一床被子,坐床下等她睡醒。
能妻子熟睡时候亲手给她盖条被子,还没有把她惊醒,萧瑾瑜高兴得像是第一次撑着拐杖晃晃悠悠站起来时候一样。
“去洗澡吧……叫吴江来帮我。”
“好……我这就去!”
楚楚站一边看着吴江连人带被子地把他抱到床上,给他掖好被角,见他一副心情大好模样,才匆匆跑了出去。
“王爷,”吴江小心地看着萧瑾瑜不见血色脸,“可需请薛太师来看看?”
萧瑾瑜微微摇头,笑意还清浅地挂嘴角,“昨晚辛苦你了。”
“都是卑职分内之事……”知道萧瑾瑜等着听什么,吴江接着道,“昨天下午考棚那边又抓到一名舞弊考生,关后院,王小花把这考生衣物全脱干净拿走了,派了两个人外看守,结果半夜交班检查时候发现这人已经撞墙死了。”
“撞墙?”
“是……撞得头破血流,据娘娘说,这人当场就死了。”
萧瑾瑜眉心微紧,双目雪亮如鹰,“现场如何?”
“人是撞死里屋东墙上,门窗无破入迹象,给他送食水也没碰过,西墙角有滩尿液……屋内无可疑脚印,但卑职查看窗台时发现,里屋窗台破旧,台上木刺颇多,沾有一道极细鲜血痕。”
萧瑾瑜眉梢微扬,“可尸体上发现类似伤口?”
“娘娘没说……”
“考棚里考生可知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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