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墨尔颖逸
“什么事?”由于整日水米未进,慕景铄声音有些沙哑。
慕函兴奋道:“先生的信。”
先生这个时候来信,一定是知道了京城发生的事,有了先生的帮助,主子应该会轻松不少。
慕景铄拆开信封,入目的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内容简明扼要,一看便知是先生的风格。可是让慕函失望的是,慕景铄在看过信后不仅没有如释重负,眉头反而皱的更深了。
慕函小心的问:“先生信上说什么?”
慕景铄把信递给他,示意让他自己看。
果然,慕函看过后一头雾水,“主子,‘顾凯风’是什么意思?”应该是人名,可是顾乃是大兴国姓,而诸位皇子中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慕景铄心中就一直有一个疑团,当时看过殷泓涵临走前的那封信之后,他不但没有拨开云雾、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觉得陷入了一个更大的谜团中。也许盛帝当时告诉殷泓涵的只是一部分真相,而被隐藏的那部分又是什么?
现在可以判断出至少有两方势力知道当年事的始末,一方是盛帝无疑,他们想要雪藏当年之事;而另一方的意图明显与之相反,想将此事传扬开。
顾凯风、顾承宇这两个人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凯风’这个名字恰好与白哲府上的那位客人一样,慕景铄不觉得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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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巧合。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不仅只有年纪而已,白哲说过,凯风是南方人,而当年洛君的那个孩子也是在南定失去消息的。慕景铄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洛君的孩子,也许不是顾承宇,而是顾凯风。盛帝当年将人找回来,那么他一定知道那孩子的身份是真是假。
现在想来这些年来盛帝对顾承宇十分宠爱,可是那份宠爱里,除了无尽的纵容和富贵以外,别无其他。
倘若这些猜测是正确的,那么顾凯风才是洛君的孩子,可是顾承宇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这出棋背后的布局之人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是要借此掀起风浪,浑水摸鱼,还是故布疑阵,想要暗处的人一网打尽!
在这里面,白哲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对于顾凯风的身份是否知情?
慕景铄脑海中一片混乱,现在他只想找白哲去问清楚。
监牢之中,白哲自己与自己对弈,可他面前的棋盘上却空空如也,一颗子都没有。他手执棋子,却迟迟不肯落下,他修长的手指上下翻动,那枚羊脂玉做的棋子在他手中轻巧的来回跳跃。
前几天,慕景铄担心白哲在这太过压抑无聊,于是问他:“阿哲,你在这怕是会无趣,可要我帮你带些解闷的东西过来?”
白哲想了想,说道:“劳烦小王爷把我书房里的那盘棋带来,还有我平时喝的茶叶,这里的茶,我喝不惯。”
慕景铄特意去丞相府找黎羽拿了些茶叶和这一副棋。他很少见到白哲下棋的样子,白哲下棋时与其他人不同,别的人都是聚会神,全神贯注。而他却是带着些漫不经心,仿佛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棋局上。
白哲平静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慕景铄的思绪,“看够了吗?”
慕景铄推门进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问道:“阿哲为何不落子?”
白哲捏着那颗棋,说道:“真正的棋局在于心,表面上的棋子,也许只是用来迷惑人的,每一步棋路都了然在心,落子与否并不重要。盲棋就是这个道理。”
慕景铄拿过另一个棋盒,“我们下一局,你执黑,还是执白?”打开棋盒后,他发现自己拿的是白子,而白哲的那一盒也是白子。
慕景铄不解:“为什么都是白子?”
白哲浅笑:“下棋在于用心,每一步都深思熟虑过,不会认错自己的子,那么是黑是白又有什么关系?”
慕景铄笑着点头,赞同道:“言之有理。”
白哲抬手,示意让他先行。
你来我往,棋盘上的棋子根本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若是有旁的人在场,只怕早就看晕了。可这两人却越下越起兴,一局棋僵持了一柱香有余的时间。最后,我们的小王爷被白丞相杀的溃不成军,惨败场。
两人各自拾棋子时,慕景铄直截了当的问:“阿哲,你很早就知道顾凯风的身份了,对吗?”以白哲的聪慧,任何谎言和试探在他面前,都成了小孩子的把戏,所以他索性直接问出口。
白哲抬眸直视他,不急不缓的回答:“对,我一早就知道。”
慕景铄:“他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
白哲:“没有目的。”
慕景铄显然对这个答案存在质疑,毕竟这个身份带来的荣耀和地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怎么会轻易放弃。再者说,他若是与世无争的人,就该远离这里,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的离开。
白哲对他的反应没有半分意外,毕竟人都有一种护短的心理,会不自觉偏向自己在乎的人,这无关于善恶对错,所以说这世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人和事。
白哲:“凯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没有注意到,凯风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白哲说的,慕景铄确实发现了,在第一次见顾凯风的时候,他就察觉到。
白哲继续说道:“凯风刚刚来到我家的时候,整整一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对其他人也从不理睬。家里的下人都认为他脑袋有问题,家里为他请过很多大夫,可没人能说清具体病因。他大概是到了什么大的刺激,将自己锁在了另一个世界。后来我便时常去看他,和他说话,渐渐地他就让我走进了他的世界。这样的一个人,你还觉得他居心叵测吗?”
第32章人如棋子
慕景铄承认,当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首先想到的顾承宇,觉得他无辜,平白被卷进这场阴谋里。可他忽略了,顾凯风也是受害者,那一切荣华原本是属于他的,就算他要拿回去,也没人有资格说什么。
“天下皆知大兴三皇子名叫顾承宇,无论发生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顾凯风永远只是顾凯风,铭州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慕景铄垂着头,良久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白哲反问:“你知道四国章纹吗?”
慕景铄点点头:“每个章纹都代表了一个国家,章纹的颜色,就是皇室的象征。大兴是黄色,东宁是黑色,南靖是蓝色,酉林是红色。”说到这,他不禁怀疑难道顾凯风身上章纹图腾。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皇室图腾,只有正统的皇子和公主才有资格将章纹纹在身上。就算顾凯风是姓顾的,可他不是正统帝王血脉,所以身上绝不可会有图腾。
可是白哲接下来的话,刚好相反,“他的左肩上有章纹图腾。”
慕景铄立刻否定道:“不可能!”
白哲看着他,继续说道:“陛下在没有登基之前,洛君做了二十三年的太子,这个孩子出生时,洛君还是大兴储君,那么这孩子就有资格拥有章纹。”
慕景铄沉默,这是唯一的解释,而且章纹的位置是皇室的机密,平时是看不到的,遇酒方显,白哲可以清楚地说出是在左肩,说明他一定是见过的。慕景铄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小的时候他在宫里玩,撞倒了二皇子,在他擦药酒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慕景铄抬起头,笑容一如往常:“你说的对,这只是一个意外什么都改变不了。”不管盛帝之前知不知道顾承宇是假的,这次他都要将这些原原本本的上奏。
次日早朝,盛帝的桌案上多了一本奏折,慕景铄将自己这十天内找到的所有证据,无论利弊,全部毫无保留的上交,他很清楚,白哲此次能不能安然无恙,全在盛帝一念之间。若是盛帝还是一心要除掉白哲,再多能证明清白的证据,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事到如今,盛帝都没有将“叛国”这个罪名摆到明面上,就证明他还在犹豫。既然如此,他能做的就是等,在盛帝将所有利弊权衡清楚,做出选择后,这件事才算真正得以解决。
监牢中,光线有些昏暗,白哲身处的牢房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白哲拂了拂衣袖,拱手行礼:“参见陛下。”
那人在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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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威严的面孔,这是盛帝。“白丞相号称智绝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白哲从容的煮着茶,说道:“陛下谬赞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又有谁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盛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你一局棋,将朕都算计进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白哲将其中一杯茶推到桌前,自己端起了另一杯,“陛下何出此言?”
盛帝看着那杯茶,并不去拿。他很清楚以白哲高超的医术,若是想做什么手脚,自己根本提防不了。而且以白哲孤傲的性格,也不屑做这种暗箭伤人的事。
盛帝冷笑:“利用慕景铄来离间皇权与兵权,确实是个好办法。弈王握有大兴五成兵马,一旦顾慕两家决裂。国内局势就会陷入被动,没有了兵权维护的大兴就成了各国眼中的美餐。不吹灰之力而灭掉一国,白丞相好城府。”
白哲不仅不解释,还反问:“陛下觉得这样做的胜算大么?”
盛帝一字一句道:“剑走偏锋,未尝不可。”
白哲浅笑:“我来帮陛下算算这样做成功的几率有多少,首先我要骗过慕景铄,让他完全信任于我,并且言听计从。其次我还要等到弈王爷驾鹤西去,慕景铄兵权在握的那日。这期间我要提前备好军需粮草,并且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然后在挑拨慕景铄与皇室反目之后,我还要有足够的兵力来压制其他三国,制衡慕景铄,让他乖乖交出皇位。”
这样算下来,没有十几、二十年估计完不成。
盛帝一顿,而后笑道:“白丞相不仅心思玲珑,连口才也好的让朕刮目相看。”
白哲放下茶杯,不卑不亢的问道:“陛下为何一定认为白哲有不臣之心?既为臣子,做谁的臣子不一样?”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态,让盛帝想起了很久之前见过的一个非敌非友的人。
盛帝冷声:“你究竟是谁?”
白哲平淡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嘲弄,“我的身份,陛下不是早就让人查过了!”
盛帝临走前,只留下了一句话,“白哲你却实很聪明,不过太聪明不是好事。”
这段时间知道白哲入狱的人不多,不过还是有些流言传出来,毕竟当日搜查丞相府时,京城中还是有些百姓看到了。
不过对外,只说是白丞相染病,在府中休养。白哲这一病,病了半个月,朝中的一些大臣早就着急了,盛帝因为头痛的毛病,脾气暴躁。除了紧急的大事以外,其他的事根本不敢去烦扰他。所以,大臣们都盼着白丞相赶紧痊愈,回来处理政务呢!!!!
这天清晨,白哲突然出现在丞相府中,府里的人都吃了一惊,但更多的是喜悦。他们本来都做好了劫狱的准备,要不是黎羽拦着,传话说:主子早有安排,不可轻举妄动。只怕京城此刻早就翻天了。
白哲照常上朝,处理中枢的各种事宜,仿佛之前真的只是生病了,短暂休养几天而已。
是夜,丞相府的书房中一豆烛火,十分寂静。白哲闭目听着黎羽汇报这半个月来各地发生的事。只是再说到顾凯风时,黎羽顿住了,他之前并不知道凯风的真实身份,是白哲入狱那日告诉他的。
“主子,凯风公子要如何安排?是否要送回铭州派人严加保护?”
白哲摇头:“不必,凯风留在京城就好。如今盛帝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不会对他不利的。”
黎羽想起这次的事,还是有些不安,“主子,这次事发突然,让我们措手不及,盛帝究竟是什么用意?”
白哲唇角扬起一丝冷漠的笑,“他不过是想逼我至绝境,看看我的底牌是什么。”
黎羽讽刺道:“就凭他也想试探出主子的底细,简直痴人说梦。不过盛帝也不是全无获,至少他让我们用掉了凯风公子这步棋。”他记得主子曾今说过,凯风公子他日会有大用,如今太早的暴露,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主子后面的计划。
这次的事,南靖霁帝的书信固然是意外,但盛帝对白哲的防备显露无疑。不过盛帝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是不会轻易动白哲的。因为在白哲的身上有太多让他不确定的事,所以盛帝不敢贸然出手。而且顾凯风的命他不得不顾忌,除非他想让十五年前的旧事再次上演。
其实白哲可以在不暴露凯风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只是如果那样,势必会连累慕景铄,他一味的偏帮自己,已经引起了盛帝的疑心,这次的事,也是盛帝对他的考验,如果他不能交出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他以及弈王府很快就会卷入一场风暴中。
黎羽想了想,还是将前几日的那件说了出来:“主子,这几日我们的人发现,有人暗中帮助慕小王爷。我们的人刚开始调查,就被对方发现了,切断所有的线索。”
良久,白哲开口:“我知道了,你通知其他人,不要再查下去了。”
第33章有匪君子
此时离国节开始只剩不到十天的时间,诸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盛帝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国节祭祀的人选定为白哲,朝中那些不知情况的大臣们,纷纷赞叹白丞相深得圣心,心里还不禁狠狠的妒忌了一番。
每当别人说起此事时,白哲都是笑而不答,一副默认的样子。
黎羽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这种打人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事怕是只有他们皇家干的出来。
京城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街头巷尾讨论的都是使臣进京的事。早在三日前,三国使臣就已纷纷踏入了大兴的国土。
当时在东宁发出国书后,南靖、酉林两国相继递来国书,表示会派遣特使前来观礼。大兴地处西北,向东与东宁接壤,向南与南靖划江而治。在大陆版图之外的酉林比邻南靖,两国只相隔一片海域,四国分庭抗礼。自大兴覆灭南定,一统其疆域后,三国和大兴除了该有的通商外,鲜少来往。倒不是他们有多正义,而是南定灭国,让他们看到了大兴的强大,害怕大兴会为了扩充疆土,而将战火蔓延到他们的国家而已。
之前东宁和大兴边境摩擦不断,其他两国一直作壁上观,如今纷纷派来特使,表面看来意欲求和,实则态度微妙。
慕景铄请旨,将京城的庆月行宫修葺、整理一番,用来接待各国使臣。慕景铄作为此次国节主办者,无官无职不让他国笑话,盛帝下令让他暂代少府司府监。大兴之所以如此重视,那是因为他国来使个个都身份非凡。
东宁国来的是当朝太子娄墨轩。东宁肃帝视他为宝,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他今年不过十五岁,却通兵法,深谙用兵之道,是个难得的军事奇才。近两年他开始参与政务,而今已有颇多政绩。
南靖国使臣是他们的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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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钦。相比于天生将才的娄墨轩,他就略显平庸了一些,他是南靖霁帝的长子也是嫡子,但霁帝不是很喜欢这个没有太大功绩的儿子。所以,南靖是四国中唯一一个,至今太子之位还空悬的国家。
酉林国派来的是太子少傅,传闻他是酉林皇帝的得意门生,太子的左膀右臂,现在虽不成气候,但他日太子登基,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子近臣。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慕景铄正在少府司埋头苦读这几位使者的平生事迹,这几个人中,娄墨轩年纪最小,但关于他的消息却是最多的,足足十几页。慕景铄看完后很是感慨了一番,小小年纪,文韬武略,有勇有谋,在大兴能与他匹敌的大概只有殷泓涵了。真不是慕小王爷自己妄自菲薄,他对诗书礼易实在是毫无兴趣,一窍不通。
让他好奇的是,娄墨轩身边那个堪称通晓天机的谋士,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各国都传说那人是个江湖骗子,慕景铄可不信,肃帝和娄墨轩是什么人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有人能轻易的骗过他们。退一万步说,那人真能骗的一国之君团团转,也委实是个人才。
拿起南靖的那部分翻看了一下,不禁咂舌,与娄墨轩相比,这个南靖大皇子确实平庸了一些,参政五年毫无建树,为人太过谨小慎微。这诸多讯息中,一句一语带过的话,引起了慕景铄的注意。“南靖五皇子,亓官钦胞弟,年幼早夭。”
各国皇室都会有一些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夭折,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自从亓官钦胞弟的死后,霁帝加大了对朝堂的监管,回了原本外放到各个王侯手中的权利,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酉林国的这位太子少傅,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的背景可不一般,黎家是酉林国第一大贵族,他们家在政、商、军三方都有很庞大的势力。所以黎家在酉林的地位,不次于慕家在大兴的地位。而黎家的这位小公子,能被选为太子少傅,除了家世以外,他本身的才华也是不可忽略的。
慕函几次欲言又止,慕景铄都看不下去了,“你有话就说。”
“主子之前,您让我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还有”慕函又吞吞吐吐的说,“刚刚家里到王爷送来的东西是一缸金鱼。”他就不明白了,王爷千里迢迢让人送东西回来,为什么会是一缸鱼。难道是王爷年纪大了,弄错了。
慕景铄蹙眉:“父王有带什么话吗?”
慕函摇摇头,就是因为什么话都没有,他才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
慕景铄唇角带着一丝桀骜的笑:“你带话给父王,就说这缸鱼我会好好养着,长久的养着。”
“是”慕函好奇的不得了,笑嘻嘻的问:“主子,王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慕景铄有些好笑的说:“父王是怕我太闲,弄缸鱼来让我修身养性的。”
慕函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心里暗自想:还是王爷了解主子,怕主子不知敛,送缸鱼来暗示主子。
其实事实远不是这样,弈王爷送来的这缸鱼,有两个用意,一是提醒慕景铄,顾慕两家就好比这水和鱼的关系,相互依存,互相帮助。但是不要忘了,水是可以离开鱼的,而鱼却不能离开水。二是警告他,现今天下就好比这鱼缸,弱肉强食,如果不能成为强者,那么就只能任人宰割。
这段时间慕景铄的所作所为,只怕一干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了。前段时间他在京城中如此荒唐,弈王爷都没有多说一个字。而今这一缸鱼,是要他与无关人等划清界限,专心辅助储君巩固地位。
慕景铄何曾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所做的一切,凭借的不过是盛帝对慕家的信任,然而这信任也让慕家成为众矢之的。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这只老虎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咬伤自己的同伴。
慕景铄这才觉得,父王在心里对盛帝敬入兄长,同时还始终记得君臣之别。这就是和君王兄弟的艰难之处,尊卑亲疏,样样都马虎不得,多一份是逾越,少一分是敷衍。
可是他固执的认为,白哲是和别人不同的,至于不同在那里???
慕景铄伸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心口,在那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似乎有东西在发生变化。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压抑了。
第34章三国使者
这日,东宁使臣入京,慕景铄带人在东城门迎接。一支队伍由远及近,为首的少年一身明黄色锦袍,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十四五岁的样子,剑眉星目,一双眸子亮若星辰。脸上隐隐可见英气,光芒初现,已有王者风范。
慕景铄拱手:“东宁太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娄墨轩温和的声音响起:“未请教这位大人是?”
慕景铄浅笑:“轩太子客气了,我是慕景铄,少府司府监奉命主理国节事宜。”
娄墨轩直直的打量他,慕景铄后不退缩的回视。片刻,娄墨轩道:“原来是慕小王爷,久仰大名。”
娄墨轩的话听在别人耳中,也许只是客气的打官腔,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来的路上,他可是做足了功课,把这位小王爷仔仔细细了解了个遍。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要是慕景铄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一定对他引为知己,并且拉他促膝长谈一番。别忘了,就在前几天的时候,我们的慕小王爷还埋头做功课来着。
慕景铄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这话应该我说才对,轩太子请先到行宫休息。”
从城门口到行宫的路上,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大家都想一睹东宁太子的风采。娄墨轩骑着马,全程浅笑举止合宜,尽显一国储君风范。
“本太子这一路上走来,真切的体会到了大兴百姓的热情。”
“轩太子不要怪他们不知礼数就好。”
“怎么会?本太子对大兴的风土人情一直十分欣赏。”
“那这次轩太子在大兴可要多住些日子。”
两人客套话说了一箩筐,要是不知道这两人是头一次见面的,还以为他们莫逆之交呢!
慕景铄暗想:这一国太子果然不是白当的,含而不露,张弛有度,让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如此老成。他的天资再加上东宁肃帝对他的刻意栽培,只怕不用多久,四国间将会多一位枭雄。
慕景铄正出神,只见身后拉车的马,不知为何发了狂,车夫赶忙拉住缰绳想控制住马儿,却不想那马扬起马蹄,踢伤了两名侍卫,车身剧烈晃动,险些要掀翻。两道身影同时从马上掠起,一个勒住马缰,一个稳住车身,没有任何交流,却配合的十分默契。
娄墨轩向车内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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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传出很轻的声音,然后娄墨轩面色缓和了许多,淡淡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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