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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一旬一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墨海
烧窑的同时,她还盘算着买下建康郊外一座竹林潇潇清泉泠泠的小山,到时候在山腰处建一座道观,然后将后面连同山顶,纳入规划中的山庄,庄内的建设既以前世生活水准为前提,又不失山水本色,她这后半辈子,足以舒舒服服地过下去了。
而所有的建筑材料,卫夜当然是以自己烧制的青砖为主,够结实,够雅致,再以魏晋时流行的竹木为辅,构建些长廊楼阁,亭榭浮桥,主庭院都取巧地参照了玲珑阁的布局。
这样的大手笔,哪怕以卫夜手中的财富,想要在短时间内完成也难,况且她一介没有强势娘家的下堂妇,便是有如许本事和财富,无人庇护,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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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摇的乱世也难成事,她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应对婚变后的一系列变故,尤其是人身安全。
一笺淡蓝色硬滑细腻的拜帖,投在了与王家齐名的谢家门房,引起了轩然大波!
盖因投帖人居然是最近一段时间沸沸扬扬的公主求爱记里的悲情炮灰原配,而她想要拜访的人,却是炙手可热的谢家千里驹,谢氏门阀的第一继承人,谢玄!!
于世人眼中,王献之固然优秀,就凭他琅王氏的出身,凭他自身的才华,足以跻身第一流的世家子弟之列,但谢家的谢玄,却是谢家宝树,顶顶级的门阀谢家的未来家主,自身文武兼备,经国伟略,实乃维护东晋江山的头号顶梁柱,两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两个社会地位差距犹如天堑的人,能有什么交集?
郗道茂的拜帖出现在此时此地,实在太敏感了,敏感到谢家门房的人也不敢扣押,战战兢兢地递了进去,更令人没想到的是,谢玄居然应了,应了郗道茂的拜访!
第15章旧时王谢第三话
谢家族长书房里,谢安和谢玄对坐盘膝,宽袖落在竹席上,眼前两杯茶汤,烟气缭绕,异香扑鼻,可惜两人都无饮用的心情。
从谢玄行了冠礼后,谢安再难从侄子的脸上猜出他的所思所想,经过十多年运筹帷幄,宦海沉浮,如今的谢玄,更是稳重从容,高深莫测,再不复五陵年少时的轻狂纵意。
谢安不可能指责谢玄做错了,只能捋着胡须,徐徐问道,“大郎可知此事欠妥?外面的事,你自来比我们这些老家伙看得长远,怎不知王家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我虽看不惯他们的行为,却不得不说,与司马皇室联姻,是他们家目下最恰当的决策,只是可惜了这郗家女,但纵然可惜,也万万没有将我们谢家拖下水的道理,她如今并不适宜出现在人前,这般唐突拜访,怕是有事相求!”
芝兰玉树的谢家大郎谢玄,年轻时被誉为谢家千里驹,而今更是赫赫有名的东晋战将,桓氏失势,谢玄便成了东晋新一代的中流砥柱,谢家对其的期望可见一斑,而谢玄,也从未辜负过家人和世人对他的赞誉。
“叔父,我想见见这郗家女!”谢玄将那张美的拜帖慢慢推到谢安面前,淡淡地道,“我想知道,这么多年,在二王的名头下,这郗家女是以何种心情辜负自己这一身赋质,而又为何选择在此时崭露头角!”
那拜帖上所书内容十分平常,就是贵族之间最寻常最简洁的拜帖模式,不平常的不是内容,而是字迹!
沉着,虬劲,筋脉峥嵘,劲健洒脱,实难想象,这般雍容雄浑的书法,竟是出自一名孱弱女子之手!!
世家女郎所涉极广,书法传世者并非罕有,然而女子字迹,拘于天性,多以柔美隽秀为美,极少有如此突破天性所限而达成的大道成就。
谢安只看了一眼,便深吸了一口气,目露惊叹!
谢玄这才慢悠悠地道,“叔父知晓侄儿为何答应了吧?阳刚独道的书法风格,一鸣惊人的行事风格,才情纵横,不输当年惊才绝艳的郗嘉宾,这就是众人眼中已然败落的郗家后辈侄儿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尤记得这位郗家女,年轻时与阿姊并称才女,以诗文见长,论文名,尚且排在阿姊之后,如今回头来看,竟是人家藏拙了。”
论眼前这笔书**底,没有数十年之功无法达成,也就是说,郗家女钻研此道,年头已久,倘若她以此独一无二的才华示人,定能一举成名,独占鳌头,哪里还有阿姊什么事?
谁也不能否认,谢玄是聪明人,还是天纵奇才、聪明绝顶的那类人尖子,但聪明人往往最容易想的多,化简为繁,心上直长了十七八个窟窿眼。
其实,卫夜选择谢家,原因并不复杂,首先就是,她看中的那座小型山,属于谢家资产,她不能不问而取,也没本事取;其次,就是试探,司马道福改嫁已不可避,她下堂的事实只怕连建康城的狗都知道了,一个被王家离婚的弃妇,不容于皇室,若是再被谢家拒之门外,那她就别打着在建康附近扎根的念头了,早点离开是非之地还能多活几年!
她需要时间去恢复上辈子的修为,其实她已经做好了被谢家拒绝的最坏打算,但出乎意料的,年轻时和王献之好得焦不离孟的谢玄,居然愿意见她,没有因为兄弟之情而冷眼旁观。
她就不信,如谢玄这样的人物,会看不穿她拜帖下的小小心机。
看穿了,却仍然愿意伸出援手,这就是人品了。
所以,见到谢玄时,卫夜是面带微笑的,她额前压着一枚水滴状的白玉额坠,乌黑如缎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束缚,并无半点装饰,穿着一身雪素般的广袖深裾,这种庄重雍容的装束,流行于秦汉,在这个寒食散流行的风流年代,完全是非主流审美,然而让人不能忽略的是,那飞洒在裙裾上的大片桃花,从粉艳浓烈的枝头脱离,乱红飞舞,栩栩如生,其致庄重中透出的别样风流,恣意得近乎离经叛道,丝毫不见一个失婚妇女的丧魂落魄!
没见到郗道茂时,谢玄的脑中只有十多年前于曲水流觞时一瞥而过的淡漠才女影子,等郗道茂站到他面前时,他才发觉,时光在某些人身上是残酷的,昔年骄傲得抱怨“不意天壤之间,竟有王郎”的阿姊,眼底眉间,已见风霜与沧桑,而在另一些人身上又极为宽厚,与阿姊同辈的郗家女,却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不,比记忆中出众,出众得多,简直无法想象,女郎中竟也有此等人物!
陡然间,谢玄便意识到,子敬而今被世情蒙蔽,痛下决心,另娶新妇,然终有清醒之日,一旦清醒,怕是追悔莫及!
即将下堂的兄弟妇,与鳏居的老男人,本也不该深交,卫夜更不是什么辞令通达之人,谢玄愿亲自接待,已令人满意,她当即直截道出来意,并奉上了自己的谢仪。
“闻郊外碧螺山乃谢氏产业,我愿以物交换,可否?”
“碧螺山虽是谢家产业,然山低地瘠,并无可取之处,郗家表妹若有难处,我可将碧螺山附近良田尽划予表妹。”
忘了说,谢家和郗家同样有亲戚关系,魏晋高门之间,真个是盘根错节,一团乱麻,若按照后世封建时代的犯罪株连理论,只怕一个桓温造反,满东晋高门都能被列入九族!
所以,这亲戚关系有多繁厚,人情就有多淡薄,卫夜可不会把谢玄的随口之言当真。
“今日谢大人愿见我一面,解我之困,已深感恩德,岂能再无状索求?不瞒大人,我欲于碧螺山建道观,了结残生,郗家虽好,已非吾家,而王家……”卫夜顿了顿,勾唇不屑一笑,“但愿他们将来不会后悔!”
“这么说,表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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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下定决心啦?”
谢玄也并不意外,倘若郗道茂真的如传言中聪慧,就绝不会流连不舍,走到今时今日,王家,甚至子敬此人,都已不值得去感怀挽留。
“此事非人力可挽回,我郗道茂,并非输不起!”
话已至此,谢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从他阿姊那里,他就学会了不去小看天下女子,他忽然也想看看,这个在他面前透出强大自信的女子,未来到底能走多远。
待卫夜离去后,谢玄打开了卫夜亲手捧与他的谢礼,入目的是一副叠起的素帛,当他好奇地展开,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瞳孔顿时微微一缩……
不等谢安来找侄子八卦,谢玄就主动找了谢安,把那写满三十六计的绢帛呈给了谢安这等完全可以做传家之宝的兵书,居然就被郗家女随手送给了他,只为了换取一座几无价值的荒山,令谢玄颇有荒谬之感。
谢安盯着绢帛也久久不语,半晌才怅然长叹,“兵家奇书,不逊孙子,郗嘉宾果然高才,若非英年早逝,郗家岂能沦落至此!”
连谢玄对谢安的话都没有异议,郗家除了郗嘉宾,并没有其他人显露军事天赋,就是郗道茂的父亲郗昙,虽也被人戏称兵家子,到底未曾出掌过一方军事,这书只可能出自追随桓温南征北战多年的郗嘉宾之手,他虽然和郗嘉宾不睦,却也不得不承认其厉害,为自己难得的对手,可惜……
“传闻嘉宾极为疼爱唯一的堂妹,果然不假,居然将此书托付,只是不知郗家表妹作何想法,竟如此不在意地送人。”
谢安呵呵一笑,捋着长须道,“这有什么可疑惑的?只朝她如今的处境去想,怕她既不肯狼狈而归,也不肯屈身求人,宁愿以重宝交换庇护,以便其在建康安身立命。照此看来,郗道茂性情刚介,亦极类嘉宾!”
第16章旧时王谢第四话
卫夜甫一被谢府恭敬送出,消息就飞快地传入了建康各家耳目,‘聪明人’想得多,一时间流言纷纷,但心底对注定惨淡的郗家女的轻慢,不知不觉消除了不少,能在即将下堂的当口让谢府恭送出府,这本就证明了其自身必然有让谢氏看重的地方,也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英年早逝却不坠名望的郗嘉宾。
他们虽然对谢府的态度不解,却不妨碍他们由此而钦佩谢氏铮铮风骨,不为权势而低头,同时也悄悄地鄙视向皇室低头的王家,谢王风骨,自此而定优劣。
对于这些纷繁的身外事,卫夜秉着一动不如一静的原则,安坐于室,泰然若素,于纷纷扰扰中抽丝剥茧,尽可能规避一切风险,以方便自己安全地去谋划未来的人生。
谢玄送给卫夜的不止有碧螺山的地契,还有他口中的良田百多亩,另有一百身强力壮的私奴,贫山与良田也就罢了,赠送私奴这一大手笔可让卫夜吃了一惊,这年头,钱粮是世家的底气,而私奴就是世家的盔甲,保护家族绵延长存的关键,将私奴赠人,简直无疑于后世给人一大批军火,对于一介失婚妇女而言,还有什么东西,能比这些武装力量更有安全感?
当然,这也说明,卫夜送予的礼物,着实送到了人家的心坎上。
只要卫夜有能力将这些人牢牢抓在手里,她这辈子基本上就能舒舒服服地高枕无忧了。
卫夜拜访谢家的行程并没有隐瞒任何人,王家人自然也第一时间知晓了。
七个儿子各有各的长处,却只有最小也最聪明的那个继承了自己的衣钵,王羲之与老妻一般心思,对小儿子都是疼爱入骨,但疼爱归疼爱,这并不能让他抛开自己做人的底线,王羲之是不赞成王献之离婚别娶的,哪怕将司马道福换成任何一位高门贵女,王羲之都能反对到底,偏偏,那个人是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其后牵扯的已经不是做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家族兴衰的问题!
他个人的道德底线,和家族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就算小儿子和小儿媳硬扛着不分开,事情就能了结吗?这位新安公主可不是什么善茬,只怕到时候,小儿媳连离婚脱身的机会都会丧失,那他才是真的对不起亲家……
“是咱们家做的不地道,怨不得道茂,我记得她娘家也没甚人了,若能将她留在建康……”王羲之悄悄和老妻商议。
王夫人却是个冷静理智的,不假思索地摇头,“不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子敬天性优柔,怕他纵然另娶,也舍不下道茂,若离得近了,反给道茂徒添烦恼,倒不如离得远远的,高平郗氏纵然落魄,庇护一二子孙不在话下。我自会修书回娘家将诸事交待清楚,长嫂为人宽宏,定然不会为难道茂。”
“守道不笃啊……”
王羲之叹息了一声,没再说话,老妻比自己坚定,无论他此刻如何犹豫不决,但身为家族旁支,最终还是要听从家族对幼子的安排,衬得他如今的彷徨越发像个笑话,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也活不久了,眼不见为净吧。
当下只将王献之唤过来,让他早日拿定主意,与郗道茂说清楚,越是拖拉越是伤人,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快刀尚未展开乱麻,王献之心里已经一团乱麻。
时隔至今,卫夜第一次见到郗道茂的夫君,王献之。
而立之年的世家公子,从庭外走来,不紧不慢,气度清峻从容,看向她,刹那间眉目舒展,自然而然地展颜一笑,仿若绽放了一片幽兰,直让人不由自主地陷溺其中,无法自拔。
只一眼,一笑,心意便展露无遗,毫无疑问,王献之是爱着郗道茂的!
难怪,卫夜有些恍悟,难怪一得知丈夫情变,郗道茂竟萌发出生无可恋的心境,丧失了活下去的意志。
从前有多么恩爱,如今就有多么讽刺,从前有多么爱眼前的男人,如今就有多么恨眼前的男人!
胸口翻腾的情绪一瞬间仿佛脱离了卫夜的控制,呼啸着,嘶喊着,哭泣着,咒骂着,几欲喷薄而出,伤人伤己!
卫夜蓦然抬起手,压住了左冲右突的胸口,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她原本平和的脸色,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沉了下去。
纵然灵魂消散了,可身体的本能还在,遗留在身体内的爱恨情仇还在,以至于让毫无准备的她差点就吃了亏,果然半路接手的身体就是麻烦。
王献之也没料到会见到这样的郗道茂,有别于他以为的憔悴,绝望,痛苦,就好似时光在她身上翻了个身,三十岁的女子又重新回到了二十年华,抚平了青涩与沧桑,痛苦与磨难,沉淀了岁月的华,洗涤了蒙尘的心境,最后留下了一片芬芳馥郁,沉静从容地绽放。
那双似水柔情的双眸,经风历雨后,没有凋零,却变成了两泓雪亮的剑影,顾盼间寒意弥漫,洞察人心。
王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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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狼狈地低下头,只觉得自己无法再面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敬之此来,可是有话要说?”
案几旁,卫夜和王献之相对跪坐,挥退了下人,卫夜亲自给王献之斟了一盏用料丰富的茶汤,自己面前则是一杯清静的温水。
卫夜不耐烦那种相顾无言的尴尬,直接开口打破了安静。
王献之捏了捏拳,盘桓在心头的话脱口时,却变成了,“阿姊,你可愿退一步?”
退一步?怎么退?退什么?
卫夜一张淡漠的秀脸顿时拉了下来,冷冷地睇向王献之真不愧是世家子弟,能屈能伸,居然还打着坐享齐人之福的主意!今天你敢说出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王献之一句话出口,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苦笑着揉了揉额头,“对不起,阿姊,是我痴心妄想了。”
卫夜冷哼一声,你当这是没规矩的江湖武林呢,还退一步,想要贬妻为妾,别说她不愿意,便是王家也绝对丢不起这个大人!
“你来我这儿若是只为了这几句废话,那你便走吧,高平郗氏虽已败落,郗家女也非三言两语便能打发出门的,况且错不在我,和离必须宗族出面,诸般手续齐全,我自大门进,自然也要从大门出当然,请你们放心,不必担心我死乞白赖不肯给后来者挪位。”
“阿姊,说这些气话不是剐我的心么?”
风度远在诸位世家子之上的王献之,这会儿也保不住自己从容不迫的风度了,他痛苦的心都缩成了一团,连寒食散都无法驱除那一股入骨的寒意。
人生总要经历痛苦的蜕变,才能变得更好,就好比这一次,摆脱了毫无助益的郗道茂,另娶炙手可热的新安公主,摆在王献之面前的,必然是鲜花着锦的康庄大道!
第17章旧时王谢第五话
婚,是离定了。
女人是感性的生物,但三十岁的女人,却不会如二十岁那般,把爱情当作全部。
连原主都放弃得那般决绝,卫夜更没有理由拖拉。
碧螺山上的道观日以继夜地修建,已经完工,卫夜如今时间分外自由,王家走了她身为主妇的权力,却没有理由也不敢将她禁锢在后院中,卫夜便隔三差五地出城,亲自监督,她还亲自给道观提名叫法自观,山庄叫道然庄。
她身体恢复了之后,也将上辈子的功夫捡了起来,只可惜内功不像上辈子那么好积攒了,这个时空还没有第二个修炼武功的,怎么也不可能恢复到上辈子那水准,可在这个普遍服用寒食散的年代,她这身手也绰绰有余了。
相比起寻常暴发户,王家做的不算过火,也许郗道茂不足为惧,但这件事毕竟闹得太大了,大到一个不好,皇家和王家都无法场,王家若无法服众,如何能力压诸姓成为顶级世家?
等道观彻底建成,卫夜在王家的日子也数到了尽头,王家那边客客气气地在族谱中注明了“性情不合”的离婚原因,也让卫夜将嫁妆及这些年的益悉数带走。卫夜也不客气,当真是一匹布都没留下,居住了十几年的院子,空荡荡的好似飓风刮过。
五十家丁护着嫁妆先出门,卫夜领着剩下的人从从容容地穿过王家的宅邸,一层一层,每穿过一层,就好似脱去了一层繁冗的包袱,越走,脚步越是轻快。
王家的妯娌们基本都背靠娘家,纵然娘家地位有起落,夫妻恩爱不再,亦有敬重,也鲜有如郗道茂这般倒霉的,郗道茂原本便是手腕圆通的,又没有孩子,跟众人关系一向良好,今儿她离开王家,所有人都来相送了。
王夫人拉住卫夜,压抑着满腔的叹息,“你是个通透的孩子,该看得分明才是,留在建康,于你有弊无益,若只赌一口气,只怕下半生也难得清静,何苦呢?”
卫夜微微一笑,却坚定地从王夫人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直直地盯视着王夫人,“姑姑好意,道茂心领,我倒不是赌气,只是郗家已经没人了,我回去作甚?我七岁便长居建康,健康便是我的家乡,谁也不能让我学那丧家之犬,惶惶奔逃。”
王夫人倒抽了一口气,然而迎着侄女那坚定的目光,竟什么劝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郗家人,无论男女,都是固执的,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侄子郗超如此,道茂也是如此。
卫夜转身朝曾经的嫂子们团团一礼,态度落落大方,并无半点自怨自艾,“多谢各位嫂子相送,看来道茂做人不算太失败,若嫂子们将来有闲暇,尽可来道观寻我喝茶,道茂必扫榻相迎。”
谢蕴摆手,随手拭了拭眼角,“走吧,走吧,眼看你春风拂面,即将脱去樊篱,难道还要我们祝贺你不成?”
卫夜呵呵一笑,眼角瞥到回廊那头飘过一片眼熟的衣角,只当没有看到,客客气气地同众人道了别,转眼毫不留恋地款步而去。
王府门外,一辆宽敞朴素的舆车停在那里,卫夜扶着郑氏的手上了车,舆车一动,车轮骨碌碌碾过苔痕浅浅的青石路,将王府慢慢地抛在了身后,女仆们除了郑氏贴身伺候着卫夜,其余都坐在了后面的牛车上,壮硕威武的健仆骑着马护佑在舆车左右,并不敢有丝毫懈怠。
舆车绕过青溪里,即将出巷,前方碌碌而来一列车队,领头的香车轻纱飘逸,镶珠嵌宝,奢华处不可描述,衬得卫夜仅仅蒙了一层青绸的舆车顿时显得寒酸了。
青溪里虽然是世家聚集地,巷子却狭窄,仅能过一辆车而已,双方迎面而来,必然要有一方退避。
对面的车队中走出一名俏丽的女婢,目露不屑地道,“新安公主在此,前方之人还不让路?!”
呵,新安公主?当真是狭路相逢。
郑氏气得简直怒发冲冠,她站起来就要出去理论,被卫夜拉住了。
“何必呢,阿姆,新安公主到底是金枝玉叶,我一介下堂妇,焉能不给她让行?如今谁不知她跋扈放荡,世人不会因我这点退避便瞧不起我,我也不能因为心中的一口气便拿身家性命去赌。”
一个疯狂到当众追求有妇之夫的公主,古今罕有,她已经不在乎外界对她的看法了,只知道享用自己的特权,而皇帝又对她心有愧疚准备补偿予她,皇权的威力在这一场与世家的拉锯战中得到无限的放大,皇帝不用才是傻子。
“让吧,嘿,司马皇室,也没多少名声可以挥霍了,司马道福嚣张不了多久了。”卫夜淡淡地嘲讽一声。
凭良心说,司马道福的爹,司马昱比起晋朝其他皇帝,算得上是一股清流,在位仅八个月,没什么大作为,但人家也没什么大过错,司马道福能够把王家逼到这个地步,也裹夹了桓家的势力,只可惜,桓温死了,司马昱也要死了,其后即位的司




快穿之一旬一生 分卷阅读17
马道福同父兄弟,对她可没有多少姐弟情意。
郑氏并非冲动无脑之辈,只是一时气昏了头,终究是历练多年的人物,分得清轻重,当下忍着一口气,冲窗外打了个手势。
卫夜的车队缓缓后退,缓缓后退,直接退到了刚刚离开不久的王家门前,与此同时,新安公主的车队也来到了王家门前。
第18章旧时王谢第六话
王家门口的热闹尚未散去,只见刚刚离开的车队又缓缓退了回来,还不等大家惊讶疑惑,就看到了车队对面那咄咄逼人的香车,那熟悉至极的公主规制,让人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人!
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哇,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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