鬻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viburnum
过去的他,真的没有好好做人,真的只是个用“仁慈善良是失败者才会有的特质”来给自己洗脑的混蛋,他当惯了强大的反派,却在成了相对的弱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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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在回忆起那些走错了方向的强大时,第一次觉得,也许,他当初选择安贫乐道,本分守己,只做一个小公司的小文员,才是最好的人生进程。
每天就沉浸在小小的满足和快乐之中,不伤害谁,不折磨谁,安静祥和把这一辈子过完,该多好……
至少,不用在某个时刻,像这样,后悔自己当初一切实现所谓价值的过程都是错的。
大错而特错。
他啊……他早干嘛去了……
“很好。”看着电脑屏幕的白未然并不知道这段时间里,不说话的田钺都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欣然滑动着鼠标,查看那些连排版都做好了的文件,继而抓起那一叠书面报告,说自己需要先检查一遍,便连笔记本一起,拿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眼角余光里,田钺还坐在原处,若有所思又或许只是在发呆,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的男人又站起身,把这一套东西重新还给了对方。
“嘛?”田钺不解。
“你自己查吧。”
“……”仍旧不解,但心里有种莫名的愿意,田钺沉着脸接过电脑和文件,放在吧台上,“查不出错来活该啊。”
“一处录入错误扣你一顿饭。”
“老子就当减肥了。”
“……闭嘴,查。”克制着想笑又想干脆一把捏在那张好看的脸上然后重重揉一顿的冲动,白未然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丢了一句,“我的秘书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们都水平很高。”
“他‘们’?你到底有几个秘书?”
“六个。”
“这么多?”
“北地一共二十八个分区,我父亲负责十六个,我负责十二个。六个秘书,每个秘书手里有两个分区的工作。”
“啊?”
“狼群的分区,你不懂。”
“……嘁。”
对方在翻白眼,虽然是在很认真地表达不屑和不满,但表情幼稚到了一定程度,而且对于白未然来说,大男人是不该有这种小屁孩表情的,然而即便不该,这样的表情出现在田钺脸上,还是有点可笑又可爱。
见了鬼……
“以后……会告诉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种话,白未然说完的同时小小地跟自己堵了个气,然后便果断主动结束了这场对话。
而听到这种说法的田钺,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呢?
大约,只能说是犯人听到典狱长说,早晚,监狱里里外外的内幕我都会让你知道时的心情一样吧。
值得高兴吗?
值得期待吗?
还是该更加失落,更加愤怒呢……
也许都有,否则,就不会满心都是悲喜交加反复中和反复融合之后才产生的深深的无奈。
从那天起,田钺开始了在狼种的中心地带工作的微妙的经历。
他不想否认自己还是有些不情愿的,各种限制,各种骄傲被打压的愤懑,各种才华无法施展的压抑,然而,他也无法否认,这些也许太简单,简单到堪比人格侮辱一样的工作,救活了他。
他是没有丧失自己的强硬,即便心里会怕,他在和白未然直面时,也仍旧是强硬的。但简单的工作真的让他尝到了久违的成就感。缺乏成就感,会让人心冷却和倦怠,就如同一直被排挤到团队之外,什么任务都不给的万年板凳队员,太久之后也就无法上场了一样,田钺在眼看着即将变得迟钝疲沓时,以一种最微妙的途径,重新得到了自我认同的机会。
他也许该谢谢白未然,也许该谢谢他自己,因为有事可做,让他活过来了,让他对每一天醒来产生了期待,让他逐渐重新具备了计划性,而不是混吃等死的绝望。
人啊……真是奇怪又下贱……
心里时不时就会骂自己这么容易就屈服于这么点破工作带来的破成就感,却也无法否认就是这样的成就感让他没再轻易有发疯的趋势,田钺度过了最初的一个星期。这期间,他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有神头,这种变化,也许只藏在眼神流转之间,可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看得见。
比如白已然。
那个确实是对他放心不下的大男孩,在周末时又过来了。假装看不见大哥一脸的不悦,硬着头皮按门铃然后低着头进屋,他直到看见照例坐在吧台那边敲字的田钺,才露出笑脸来。
“田先生~我来看看你~你……神还不错?”
“啊,还行。另外,就别叫这么生分了吧。下回能不能换个称呼。”难得能有个让他还算待见的狼种出现,田钺其实也是高兴的,把笔记本推到一边,他打量了一番跟他身高差不多,但明显就是年轻人身材的白已然。
之前和鹿瑶光聊的时候,听说这孩子才二十四岁,二十四啊,比他小一轮呢,皮肉足够嫩,足够紧,腰也足够细,穿衣打扮更是怎么流行怎么来,再加上搭在脖子上的耳机和肩膀上的双肩背包……
“你是刚下课?”低头看了看对方手里厚实的医学类书籍,他问。
“啊不,我是刚回了一趟学校,有个报告要写,图书馆借几本书。”笑了笑,白已然摘掉书包,把刚借来的参考资料塞了进去。
田钺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客厅里坐着翻杂志的白未然,撇了一下嘴,就像这个家的主人一样,走到冰箱前,从里头拿出来一瓶果汁。
“外头很热吧。”把饮料递给对方,他问。
“啊,还好,我可以吐着舌头排热降温。”
“……哈?”
“哈哈哈哈逗你的,狼种汗腺和人一样在身上,不在舌头上。”欢乐的大男孩暂时摘掉口罩,喝了一口冰凉的果汁,舒舒服服吐出一股微冷的气。
跟着笑起来,田钺没辙地摇摇头,抬手扣上了笔记本的屏幕。
两个人之间的交谈,是自然而轻松的,田钺真的没办法否认,他确实越来越喜欢这个随和活泼的孩子,他没有傲气,没有架子,没有故作的矜持,他就像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亲弟弟,未必仰望自己,但是会毫无芥蒂地善待自己,就算自己曾经对他态度不好过,也完全可以抛到脑后。
他要是个普通人类,该多好。他们要是在田钺的世界里可以这样相处,该多好。自己不是被软禁者,对方也不用老惦记着戴上口罩,该多好……
“你爸还好吗?”控制了一下情绪,他问。
“我哪个爸?”
“啊……鹿。”
“噢,好得很,昨天刚刚抽空去给纹身补了个色,年头太久,褪色了。”
“他也有纹身?”
“有啊。我爸身上是一头鹿,然后鹿爸身上的是一头白狼。”
“嗯……你爸那个,我听说过,康樵跟我说的。不过他没说过鹿瑶光身上有什么图。”
“林中的白狼,可好看了。”提到父辈的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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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就格外兴奋起来,白已然边说边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我爸不是叫白上林么,取那个‘林’字,狼是蓝眼睛,从黑松林里走出来,构图美爆了。”
“那……你爸,跟‘他爸’,真的长得一样?”压低声音用眼神示意着不远处那男人,田钺试探地问。
“是啊,双胞胎。一模一样。”肯定过后,也压低了声音,白已然扭脸半捂着嘴嘟囔,“不过我爸很温柔,北狼王就……你懂的……”
田钺带着奇妙的快乐渐渐挑起嘴角的时候,大致能听见这两个居然可以这样无障碍相处的家伙在议论谁的白未然,则一点点皱起了眉头。
他也许是不想放任自己这么不高兴的。
但一种他目前死也不肯承认的情绪正丝丝缕缕,无法控制地从他心缝里钻出来,恣意繁殖,速度如此之快,让他没过多久,就连想要否认想要打压想要剿灭这种情绪都变得像个笑话,半点可行性也不具备了。
那种情绪,叫嫉妒,丑陋的,扭曲的,冷飕飕又火辣辣的嫉妒。
看着那两个人在一起,聊得那么自然愉快,白未然就会火大。他不明白为什么田钺不能跟他好好说话,为什么不能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好好对他笑……
他不是把他从地下一层放出来了么?他还给他客房住啊!整栋房子都是他的活动范围,他有东西吃有健身器材用可以随意安排时间可以利用一切条件消遣解闷甚至还可以用电脑!这样还不够吗?!就算他不再是鬻犬,那,被监管者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条件啊!
为什么还不知足?为什么不能对为他做这一切的人好一点?为什么总是一脸揪着过去不放的德性?过去……
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完全不能理解田钺所谓的心理创伤为什么都好多天了还不能乖乖自行消失掉,只是在生气的白未然,默默咬紧了牙关。
再亲近一点,再亲近哪怕只是一丁点,他也要把那小子扔出去。
这是当时他在看着杂志却根本看不进去时唯一的洗脑式想法。
而这一刻,没有让他等多久。
“哎,我问你。”田钺转换了话题,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看着对面一脸期待的大男孩开了口,“就我身上,味儿真那么冲吗?”
这个问题,犹如挂着羽毛坠子的芒刺,从说出口的瞬间,就戳到了白已然心里,还一直往里钻,让人又疼,又痒,坐立难安。
“啊……怎么说呢。”抓了抓后脑勺,白已然尴尬地笑了笑,“这么说吧,如果味道不厉害,我就不戴口罩了。其实,就算戴口罩,也未必都能遮住。”
“比雾霾还厉害?”
“雾霾算老几。”
“不会吧……”
“会啊。”
“那,你闻到的,是个什么味儿?不是说每个人闻到的都不一样吗。”
“啊,这倒是。”点点头,白已然大致想了一下该怎么描述而后开口,“你的嘛……对我来说,感觉就像是橘子汽水,冰镇的,然后在屋子里打开,凉凉的味道就扩散得满房间都是。嗯……但是房间里还有一只喝醉酒的大猫,猫身上用了麝香味的香水,这些味道都加起来,就是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宿醉的酒鬼猫,还滥用香水。”
“别忘了橘子汽水。”
“还凉凉的哈。”
“是。”
“是什么是啊……”揉了揉鼻梁,田钺一脸怨念,“这都是个什么鬼味道。你们会喜欢这个味儿?听着我都膈应得慌。”
“可是真的很好闻啊!”小声强调了一句,白已然看了看大哥的方向,发现没什么异常举动,才继续压低音量分析,“虽说因人而异,可都是好闻的,而且主要是麝香太要命了,不隔离一下的话,闻久了真的会血压升高,心狂跳,头晕脑胀然后失控的。”
“这么严重?那,要是一家人呢,一发情还不乱了?”
“不会乱啊,狼种也是人,又不是真的野兽,伦理道德还是要的。”忍不住笑起来,白已然摆摆手,“而且一家人的味道会比较接近,孩子又会继承两个父亲共同的味道,算是另一种混合型疫吧。”
“那,假如你跟一个已经有伴儿的在一起呆久了呢?我是说那个人也在发情期的话。”
“有伴侣的狼,就基本不会有人搭讪了。因为礼成之后,身上是两种气味,虽说无法描述,不过我们确实可以分辨出来是两个人的混在一起。抢别人的伴侣,是狼种大忌,搞不好会被追杀。所以不管从心理还是生理上,都能控制住。然后,要是怀孕的话,就会加上孩子的,变成三种气味,这就更安全了。不仅安全,还会受到各种优先待遇,孕夫去狼种的聚会场所,是会被请到最好的座位上,然后搞不好还会给单的。”
“凭什么?”
“凭受的那份罪啊。狼种怀孕好难的,而且初期反应会很大,到后面几个月稳定了才会好转,最开始根本就是吃不下,睡不着,浑身难受。你这么想,假如你身体里有另一个性别的自己一直在休眠,突然有一天她醒了,要工作了,而且还是借用你的身体工作,那你会好过吗?”
“好吧……”说实话,听到这些还是会觉得一阵阵起鸡皮疙瘩,田钺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点了点头,控制住心里再度疯狂滋生的,对于秦永阳流产这件事的愧疚,没让自己的心情通过表情明显表露出来,“嗯……是不是……因为难,好多人也会不要孩子?”
“对啊,所以愿意生孩子,还成功怀孕的狼种,就是族群偶像了。这辈子能生两个孩子以上,基本是会被当英雄的。”说着说着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白已然把手肘撑在吧台上,托着下巴,“可是,真的很少很少,男人的身体,真的不是设计来生孩子的。尤其过去,医疗不发达的古代,剖腹产可是要承担送命的风险的。”
“你别说了,我有点儿冷……”果然,生孩子这种话题,还是听不下去,田钺摇头表示拒绝,然后是一声感叹,“这么说来,女人还真是挺伟大……”
“生育这件事本身就很了不起,所以狼种有谁生的孩子就跟谁的姓氏的传统。我是不大清楚为什么猿种不这样,就算是父系社会,也多少该给女性一点象征性的平衡感吧,受了半天罪,到头来孩子连姓氏都不是自己的……”
“你这说法应该发表到网上,绝对能掀起新一轮女权主义斗争。”看着对方困惑的表情,田钺一阵心里痒痒的,这个孩子的可爱程度果然够高,话说得让他这个一直以来的大男子主义者都忍不住想点头赞同。真可惜了,也真是让人不明白,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偏偏跟沙发里那个暴力霸道连笑都不会好好笑一个,只知道用自己的实力打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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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大狂是兄弟呢……而且还得对那个根本没表现出半点兄长之爱来的大哥毕恭毕敬谨小慎微,难道就因为阶级不一样?就因为白已然被什么狗屁下行性基因决定了天生就是臣下,所以必须去惧怕身为帝君的白未然?
这又是什么混账逻辑?
莫名地,就滋生出一分打抱不平的念头来,田钺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对方的头顶。
而就是这个完全出自于下意识的动作,让白家兄弟两个,都反应相当大。
白已然,瞬间愣住,然后就是全身的僵硬,脸上腾地红了起来,红到发亮,好像烧热的铁块,温度高得能从头顶刚才被摸过的地方冒出白色蒸汽似的。
至于白未然么。
那骤变的眼神和表情,已经能说明一切问题了。
“聊够了吧。”低沉的嗓音那么说着,高大的男人猛然从沙发里站起身,大步走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弟弟的胳膊,“你该回去了”
“我……不是……大哥……”一下子慌了神,白已然想要试着解释或者挣脱,但对方力气太大,他根本不是对手,于是,就那么被拖拽着站起来,狼狈的大男孩硬是一路跌跌撞撞让兄长再度从这套大房子里,给扔了出去。
这一次扔,手上也许敛了一点,至少白已然没有跌倒受伤,但就算火气没有上一次被直接顶撞来得猛烈,白未然心里的不爽程度却如出一辙,居高临下站在门廊里,看着台阶下面刚刚站稳的弟弟,冷峻中透着愤怒的男人毫不留情地训斥:“不该接近的,就不能接近,你成年了,该懂了!给我滚回家去!还有,下次从去都是猴子的地方,乖乖把你的隐形眼镜戴上!暴露了身份,连累了狼群,后果你明白!!”
骂过了最后一句,白未然转身就回了屋,重重甩上门,根本不管外头的白已然急着想要解释自己只是回学校借几本书才没戴隐形眼镜遮挡浅茶色的眼睛,但至少刚才一直戴着墨镜,就那么锁上门锁,大步冲着田钺就走了过去。
但在他动怒之前,对方就先发了脾气。
“你有毛病啊?!”田钺上前几步,愤愤然冲他嚷嚷,“我怎么他了还是他怎么我了?你骂他干嘛?!挺大个人了哪儿那么幼稚啊?!谁招你惹你了?谁捅你g点上了是吗?!不嗷嗷出来你特么就能愉悦致死?!”
说实话,白未然没听过这样的骂街方式。
他不太清楚这家伙是在讥讽他还是在真的怨恨他,又或者是因为怨恨他所以才讥讽,可是,这有什么可怨恨的?难道他自己不清楚自己是谁的人吗?!
一想到这里,就真的来了气,白未然咬着牙根,左手一把攥住了田钺的肩头,右手,则攥了拳头,直接重重砸在了旁边的橱柜上。
他可能本该给惹他生气的人一拳的,但那样对方会受伤,而且可能会因此再也不理他,就算理,恐怕也只会再骂他言而无信,毕竟,他是说过自己不会再动粗的。
但是,他真的需要宣泄愤怒,他真的需要让这个人明白自己是不能容忍他对别人太好的。
“你给我搞清楚,你是我的人,我不拿你当鬻犬,可你仍旧是我的人!你活着一天,就不能对别人亲近!!”
气急败坏的口吻明确表达了真实的想法,而正是这样的想法,把原本还处在害怕会再被做些什么的惊恐之中的田钺,也给彻底激怒了。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力气,猛然甩开对方的束缚,往后撤了两步,直接扯着嗓子骂了回去。
“姓白的!你也给我搞清楚!我他妈谁的人也不是!!!我只是我自己的,到死都是我自己的!!你想想你都对我干过什么?啊?你觉得那些事儿我都忘了?!死玻璃你给老子牢牢记住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所作所为!我这辈子都他妈不可能是你的人!!!”
话音落下,田钺扔下似乎真的被震住了的男人,转身迈步,就冲着楼上走了过去。
而白未然,则真的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盛怒之下做了些什么。
抬眼看了看被自己捶了长长一道裂痕的樱桃木橱柜,白未然低头摸了摸也会因为撞击而生疼的指关节,边调整着粗重的呼吸,边一声懊恼的低叹。
他们之间,又好几天没有任何交谈。
刚刚好转了一点的相处模式,再度跌入冰点,高傲的帝君起初是宁死也不要先低头示好的。
他想硬撑着等,等田钺主动找他说话。可他没想到这一回对方也是一样宁死不低头。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将近一个礼拜,最终,白未然放弃了。
他不能容忍这种现状,他要听见对方的声音,他要看见对方的眼睛。
该死!
咬牙切齿咒骂着,他终于在第六天上午,把一叠文件摔在田钺面前。
那个正在不知第多少次反复修改那台无法联网的电脑的系统设置以打发时间的男人,看了看那一叠纸,斜着扫了一眼旁边的白未然。
“嘛?”
终于。
终于出声了,就算只有一个字。
“把这个录入一下。”脸上仍旧缺乏明显的喜怒,但那双异色的瞳孔深处却隐约渗出了香槟气泡和冰洋波光一样的神采来,白未然抿着嘴唇,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用指头敲了敲文件的题头,“另外,这是跟一家猿种公司的合同,你更清楚猿种的行事模式,录完之后,给我审一遍细目,我就在沙发上等,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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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第七章∞
如果说,最初,白未然只是为了不让田钺发疯,才给他事情做,让他帮忙录入。如果说,后来,白未然只是为了缓和彼此间的关系,才进一步给他更深入的工作,让他看合同。
那么,也许他真的该庆幸自己这么做了。
因为正是这样的决定,让他发现这个宁死不当他的狗,也宁死不当他的人的男人真的,是真的,很有两下子。
录入速度都是毛毛雨,最能洗刷白未然一贯对于猿种愚钝狡猾贪婪只有生育能力强大到没边儿的看法的,是田钺居然有足够高的工作能力,智商,乃至情商。
“第六条需要让对方做附加说明,到底什么是他们所谓的不可抗力,是自然灾害,还是官方行为,还是社会异常事件。最好说具体点,还是说都包括,讲清楚,要不最后屁大的事儿他也跟你说是不可抗力。嗯……还有第十二条,写这条的人肯定是没搞清楚合同跟合意的关系,话说乱了,让他们重写,要不将来打不完的官司。另外,这个附表的材料清单盖章必须盖清楚,有重影和毛边不行。再说这排版是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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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中间有一段字体跟行间距都和别的段落不一样,看着就跟网上down下来粘贴之后没选匹配目标格式似的,太不正规了。然后就是这个你们这边附带的说明材料,语气太生硬,这哪儿是说明啊,这不是吆五喝六吗。这样对方还没看两眼呢就产生抵触情绪了谁还乐意听你讨价还价?谁这么脑残写的这个破说明,除了字儿好看没别的优点。最后这个签名也是,弄这么龙飞凤舞的,都看不出来是什么鬼,弄个姓名章不行吗,也省得将来有麻烦了还得做笔迹鉴……你特么看着我干啥?!”说到最后,突然就卡住了,然后就炸了毛,田钺被那双异色的眼盯得后背一阵发紧,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他皱着眉头把那一叠纸扔在沙发上,拒绝再说下去了。
而白未然,则翘起二郎腿,微微歪着头,继续看着他,然后从旁边把那份合同拿起来,翻了两下,才终于开口说话。
“不规范的地方我会让他们去修改然后重发。至于那个说明材料……是我写的,名也是我签的。”语气有点儿故意在挑衅的感觉,好像在等着田钺脸上显露出尴尬,但对方只是一撇嘴,一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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