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鬻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viburnum
……
白未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田钺还是想回自己的世界的,他也该回去。而自己的血可以洗干净田钺的血,过后是很有可能会严重折寿,但即便如此,他也愿意那么做。所以,这几条加起来,结论只有一个,他会为他做到极致,然后跟他分开,放他自由。
就算他并没有问过田钺想不想要这份自由。
可不管怎么说,他把自己的血给了对方,洗掉了所有的污浊。
整件事,最担惊受怕的,是鹿瑶光。他想了很多办法,克服极大的心理压力,还是办到了,而这绝不是因为白未然说出了任何事,所有后果,自己承担,绝不连累他。
手术过程中,田钺是昏迷的,而白未然始终清醒。这是他提出的要求,他亲眼看着自己二分之一的血流过去,一点一点,把对方的血清洗完毕。他确实觉得渐渐虚弱,他也知道这样应该是真的会折损他的寿命,并且十有八九,会让他失去最实际的东西地位。但,那都不重要了。
术后的白未然,神状态还好,他告诉鹿瑶光,自己没什么大碍,只是觉得身体沉重懒散,没什么力气,可能,需要挺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他又看看旁边被叫来帮忙的白已然,一个苦笑,然后说,当初,你讲的一点没错,我和他,压根就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大哥……”白已然眼眶红了,想说几句什么,又喉咙发哽,最终,他只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凑过去,抱住了坐在轮椅里的男人,把自己的脸颊,贴住了对方的耳根。
他看见了兄长脖子上的咬痕,惊讶,震撼,但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你和他,连礼成都办不到!”
“他和狼种本来就不可能有结果!!”
“你要真在乎就放他走了!!!有本事你放他走啊!!!”……
这些曾经说过的话,现在看来,字字句句,都翻了倍的,让人心里无比刺痛。
可能白未然是真的在乎了,是真的有本事了,因为他真的,放田钺走了。
最后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男人,他表情沉静,目光却好像最初的牢笼一样,死死锁住了对方的身影。
田钺让白未然有了做一个不完美,然而鲜活的人的体会,他是唯一的一个可以改变这孤高骄纵的冷血王者的存在。然后,这王者把自己的“冷血”给了他,并且直到那一刻才领悟到,原来,血都是热的,都是流动的,所有人,都一样。
最后摸了摸对方的手腕,摸了摸那条伤疤,白未然离开了管理所。
他觉得,就在转身时,他把自己的心跳也留给对方了。不然又怎么会每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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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一寸距离,心就枯萎了一分?凉了一分,死了一分呢……
摸着田钺,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有心跳。
离开田钺,他才明白真正的两人间的障碍,从来不在别人手里,而在自己心中。
……
大约在第二天凌晨时分,那个昏迷中的人,醒过来了。
他在自己的公寓里。
所有的摆设,都还是老样子,记忆中的位置。家里一尘不染,就像刚刚让最专业的保洁员打扫过。
床头柜上,放着他的钱包,他所有的证件,已经解冻的银行卡,都在里头。钱包旁边,是他那辆玛莎拉蒂的车钥匙,和公寓的钥匙。
两串钥匙旁边,是一个白信封。
田钺坐起身时,从宽大的玻璃窗外透进来的,黎明前的光,把窗帘上的暗纹隐约映在他身上,逆着光,他的轮廓如此清晰,但他整个人,是房间里最暗的地方。
用还有几分麻木的指尖摸到床头灯,打开,田钺发现了钱包、钥匙,和信封。
安静到连折叠着的纸张被抽出来,然后又被打开的声音都清晰可辨的房间里,直到信封里的字条被读完,放下,都没有半点其它的动静。
而放下信纸的男人,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景致,看着下方已经开始有车流的街道,又回头看了看房间里的一切,好半天,似乎想说些什么,哪怕只是喊出来也好,却只张了几次口而已,喉咙里有无形的东西,哽住了所有词句,让他意图喷薄而出的,都统统被卡了回去。
那封信上,是两个人的字迹。
最前面的,是白未然的字,他认识。
那段内容,简单到好像一条通知,官方到好像一则说明。只告诉他,他自由了,不要再试图回来,也不要与任何狼种联系。财产已经解冻,卡里还有转入的补偿金,可供东山再起使用。生命安危不必担忧,hzq药效已经消除,即便遇到狼种也可安然无恙。换下来的血液也已经销毁处理,尽可放心。唯一的请求,就是保守狼种的秘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请不要外传。感谢。
没有落款,没有其它任何补充的东西,如此而已。
然后,在这段文字下方,有几行潦草的字,一看就是匆匆忙忙写上去的。
“田钺,我是已然,时间紧迫我只能告诉你最重要的事。我大哥是真心对你!他用了自己一半的血把你的血洗干净了,这会让他折损一半的寿命!鹿爸不让我说,可我觉得你有权知道。他不是真心想丢掉你,你懂吗?!拜托你,好好过你之后的生活,结婚生子也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也罢,都别忘了我们!我真的会很想你!我大哥更是”……
后面,就中断了。大约,真的是时间太仓促,来不及偷偷写下更多的话。
田钺在窗边站到脚跟酸痛,才默默走到浴室,打开了灯。
低头看,胳膊上的针孔还在。
抬头看,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就在镜子里,自己那张看了三十几年的脸上,那双理所当然本该是黑色的眼,有一只,已经变了颜色。
淡淡的,清冽的,透彻的,浅香槟色。
这是那个男人的色,这是那个男人独一无二的标记,然后现在,这标记刻印在了他眼眶里。
他不知道,假如他用这只眼睛流泪,会不会觉得痛,流下来的液体,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火热,还是属于对方的冰冷。
可是……
田钺没有哭。
关着的公寓门里,没有传出哭泣声,或是砸东西、谩骂和嘶喊。如果思考可以发出像钟表齿轮转动一样的细小噪音的话,那么,在长时间的沉寂过后,这是唯一可以听到的动静。
田钺不知道自己何来的这份镇定,但他真的就是那么镇定了,他不否认自己最开始的情绪有多么汹涌。那种一觉醒来,发现只是一枕黄粱,一切本来已经打算接受了的,都不复存在了,本来已经适应了离不开了的,都烟消云散了,本来已经想要共度余生的,把他扔了,这种打击,是可以让别人发疯的。
可是,他没有,他毕竟不是“别人”,他是他。
他会因为失去自由而抓狂,会因为被爱而迷惑,会因为自己的抉择而痛苦,可当比前面所有的这一切加起来,都强大十倍百倍的冲击袭来时,好像……
他反而骤然变得头脑清晰,情绪稳定了。
如同烧到通红的铁,一盆冷水浸到最冷的深处,火热,熄灭了,滋生出来的,是坚不可摧的强与韧。
紧了紧睡衣腰间的带子,他在家里整个溜达了一圈,这个过程中,他把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一筛查出来,继而一一扔到了脑后。
愤怒、焦虑、恐慌、不安、悲伤、痛苦、哀愁、感慨……
能想到的,可以和自己匹配的感觉,他都鬼使神差地克制下去了,他需要的不是宣泄,至少此时此刻,他不想宣泄了。
他有一个更重要的计划要实施,有好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是他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异色的眼时,暗暗决定了的。
那之后的很长时间,田钺和白未然,没有再见面。
多长呢?
半年。
半年,六个月,一百八十天。
说快也快,说慢,也真的慢。
这段时间,田钺在做些什么,白未然不知道,他也有点顾不上去全面了解,因为这半年,从白家开始,整个狼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又怎么能不巨大呢。
一切的开端,是白未然给父亲,看了他的纹身。
就在左胸前,有一颗干枯的树皮组成的心脏,枝杈像血管一样延伸出来,顺着肌理的线条,从心口,一直探到左手手背。
这是狼群里最特殊的一种纹身,是只有年纪轻轻就失去伴侣,从此心灰意冷,发下毒誓,一直到死都不再另寻新欢的狼,才会选择的图案。
“枯木之心”,是这个图案的名称,它几乎藏不住,因为整条左臂都刻印着形似枯枝的“血管”,这是一种最张扬的宣誓,是对所有求爱者拒之千里外的明证。
而白未然,在找康樵做了这个纹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给父亲和家里人看个清楚明白。
但实际上,白子虚最初是不明白的,至少也是不愿意去往某个方向猜想,于是,他的儿子,他亲生的儿子,对他和盘托出了一切。
那一天,白家天下大乱。
父亲气到眼前发黑时,白未然却面无表情。他用十足的冷静面对着白子虚,李思玄,和旁边的李人云,然后钉是钉铆是铆地开了口。
他说,他知道,做了这一系列的事,每件事都犯了狼种的头等大忌,再加上身体状况确实没有之前强,于情于理,他都没办法再继承北狼王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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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实际上,这个位置,他也已经不想要了。瞒着家人做决定,而且让父亲期待落空,也许是过分的,对此,他可以道歉,所有后果,他也自行承担。所以,请不要迁怒于鹿瑶光或是白已然,甚至是给他纹身的康樵,他愿意退出家族企业,搬出大宅,放手所有的管理权和个人资产,只求不要对田钺下手。他用性命担保那个人不会乱说一个字,不会泄露狼种的秘密,可他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可以监视,可以跟踪,但谁动了田钺一根指头,他也会反过来要谁的命,他会一个不留,要所有伤害他的人的性命。
北狼王白子虚,不管怎么愤怒,怎么悲哀,怎么矛盾重重又失望透顶,还是听懂了儿子的话,看懂了儿子的心思。
这个他亲自带到世上来的孩子,真的太像他了。那种野性,那种血性,那种不管不顾的傲慢,那种疯狂的、病态的对感情的忠诚……
哈……
这个孩子,原来也是有感情的……
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用李思玄劝说,白子虚自己,平息了怒火。
“你以后的日子,会有多不好过,你自己想过吗?”在伴侣和另一个儿子惊讶的注视中,声调虽然在轻颤,但竟然没有拍桌子瞪眼的白子虚用低沉浑厚的嗓音开口问。
“想过。”白未然点头。
“你原本能轻易活个一百二三十岁的,现在你的寿数很有可能真的就折半了,折半了啊!这个你想过吗?”
“想过。”又是点头。
“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的,传闻会有多刺耳,你也想过吗?”
“想过。”仍旧是点头。
“我活着一天,就一天是北狼王,没人敢对我不敬,可你如果自动放弃,就等于不再是帝君,就等于你已经有一只脚踏出了白家大门,到时候别人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敬畏你,你想过吗?”
“想过。”还是点头。
问完几个问题,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复,白子虚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一声长叹,闭上眼。
他用沉默表达了接受现实,就算这样的现实,对他而言,是最痛心不过的结果。那天,他真正体会到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太像父亲的孩子,终有一天,都是会刺伤父亲的心的。
可是……
当一个人,认真到愚者都可以感觉出骨子里释放出来的肃杀之气,也就不会有人还愿意凑上去非要劝说他改变想法。世上有两种人劝不得,太清醒的,或是太疯狂的。而白未然,既是前者,又是后者。
田钺离开狼群的第一个月末,他离开了大宅。
他的新家,是外宅。
外宅,对于白家来说,似乎历来都是接纳叛逆者的地方,当初是非要和鹿瑶光成为伴侣的白上林去住,现在,这个叛徒,换成了白未然。但当年白上林至少还是保留了管理家族事务的权力的,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从各种意义上都犯了狼种大忌的白未然,几乎,就是净身出户。也许北狼王不懂,为何自己的亲弟弟和亲儿子,都要背叛自己?也许他再清楚不过,他拦得住千军万马,却拦不住动了真心的区区一个人。
大宅,由李人云继承了,而白已然一家,搬出了外宅,搬回了老宅。
名义上说,是给白未然腾地方,但内含的意思,谁都能猜到。
时隔多年,老宅真正意义上重新接纳了那一家人,或许总有一天也会重新接纳白未然呢?或许……谁知道……
……
第二个月,白未然开始自谋生路了。
放弃了几乎所有资产,只出手了仅剩的几辆挂了他的名的车,婉拒了李思玄想要偷偷给他一点资助的好意,他用那笔卖车的钱,开了一间小店。店里有酒,有饭菜,特殊之处,除去所有阶层的狼种都可以来之外,就是所有的菜谱,都来自于田钺。每一道菜,都是当初那家伙做过的,也许家常,但他却和厨师反复确认配料和做法,也许简单,但那是他要记在心里,尝在口中,到死也不忘掉的味道。留下味道,那是他让那只破猫永远留在他生命里的方式。
……
第三个月,他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袭击。晚归的途中,一个流浪的鬻犬知道了他是曾经的帝君,知道了他是白子虚的儿子,而自己的罪,就是白子虚给定下来的,怨恨驱使下,便想要用破酒瓶刺杀他。对方失败了,因为就算曾经一次性损失了一半的血,致使整体的体力不如从前,可能也永远无法恢复,但白未然仍旧是强大的雄性。他几下就撂倒了对方,然后和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帮他的人一起,把那个疯了一样谩骂他的男人按在地上,绑了起来。
那次,他知道了两件事,一是父亲虽然把他请出了家门,却仍旧在派人暗中保护他。二,便是他终于正面接触到了鬻犬的怨恨。就算有罪,也想被当做人,有尊严地接受惩罚。死,也比做狗强。原来,这都是真的……
他没有让人“处置”行刺者,而是联系了鹿瑶光,将之送去了管理所。
事后,他和白子虚以及李思玄有过一次长谈。他说他第一次真正近距离接触到鬻犬的痛苦现状,还有鹿瑶光所说的都是对的,这是个定时炸弹,是木柴支撑着的摩天大楼,不想办法,终究会让整个族群坍塌。
白子虚深思良久,终于答应会正式考虑彻底解决这件事,而不只是停留在摘掉项圈,除去刺青这种杯水车薪的表面功夫。
白未然点点头,对父亲道了谢,但这个道谢,指的不是接受他的建议,起码不全是。更多的,是感谢作为父亲,对叛徒儿子的那份牵挂。
那天,离开老宅之前,白未然用狼种的礼节,给了白子虚一个拥抱。
他走后,堂堂北狼王居然好一会儿话都没说出来。
“所以说,他像你啊,只是比你更不会表达。”李思玄拍了拍伴侣的后背,带着一点无奈一点感慨,低低笑出了声。
……
第四个月开始时,李人云找到了白未然,说关于鬻犬制度的改革,或者至少是改良,父亲已经对他说过了,也给他安排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主要负责的是新的监管机构的建设。也就是特殊的狼种监狱,建成之后,会把已经成为鬻犬的,集中到那里。但最开始制度会比较有弹性,假如鬻犬和饲主关系良好,愿意留下,经调查求证后,也可以不带走。街上流浪的鬻犬是一定会被带过去的。而带过去之后,会统一管理,在新药物研制出来之前,先用镇静类药物稳定身体状况,在安静安全的环境里悔罪,想来,不会有谁不愿意的。
白未然问弟弟,是否是真的愿意参与这件事?李人云想了想,一声叹息。他说他一直是很尊敬大哥的,大哥出了这件惊天动地的事之后,他也被自己逼着原地反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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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连父亲都开始令人意外地对于现行制度进行反思了,他觉得若是作为狼王之子还那么顽固守旧,恐怕,会遭人耻笑的。然后……请大哥放心,他会好好珍惜大宅,有蒋鸾打点日常的一切,他现在过得很好。毕业之后,他会学着大哥的样子管好家族事务,即便没有当狼王的能力,家里的企业,也绝不能在他手里毁掉。
白未然听着,点了个头,然后在对方问他有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去做时,略微犹豫了一下,继而说,要是有空,就帮忙稍微搜集一点田钺的新消息给他吧,因为现在他真的是两手空空,无人可用了啊……
李人云答应了,走之前,悄悄告诉他,那本《幽州异闻录》,已经被销毁了,田钺干干净净离开狼群的事,隐蔽工作做得很好所以目前没有人知道所有真相。同时,鹿瑶光也在白已然的帮助下研究新药,来源,就是当时留下来的,你的血清。想必,如果以后不再有新的鬻犬,现有的鬻犬,不管是公管,还是私养的,也都得到有效治疗的话,就算有朝一日田钺的事大白于天下,都不会再有谁对此耿耿于怀有所不满了。另外……白爸不让我告诉你,其实……他是派了几个最忠诚的人,暗中在留意着田钺的安全的,你就放心吧。
白未然听着,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摸着手背上的刺青,他好一阵子都只是在沉默,但沉默中包含的情绪,强烈到就算不说出来,李人云也能感受个明白。
那是只有一家人,才能不言而喻的感情。
而之前的若干年,他都一直以为大哥是不怎么具备这种感情的。
……
第五个月,白未然的小店,已经经营得有声有色了。同时,从老宅那边,也会时常传来第一手消息。
hzq已经彻底停产,新药正在继续试验当中,支持北地这场尝试性变革的冬狼王于天麒和吴越王康世宁,也开始在自己的领地调查类似变革的可行性,其他几位狼王都在默默观望,但好在,并没有明确提出反对者。
境遇糟糕的鬻犬,被集中起来,带到管理所了,管理所地方不够的,就分别安置到狼种开设的专门医疗机构暂行管理。饲主跟鬻犬关系良好的,起码是待遇良好的,比如蒋鸾和肖雨泽这种,就暂且不变动,只保持着联络,等候药物研发的结果。
鹿瑶光曾经在电话里和白未然闲谈,问他,可曾料想过,田钺竟然可以成为推动这场重大变革的最初的力量?白未然无奈地笑笑,然后说,那就继续下去吧,能完成,我这半条命,也算丢得值得。
“未然,你的身体状况,我会留意关注的,已然也会。”鹿瑶光的声音有点怅然,但语调十分认真。
白未然简单回应着,结束了通话,然后,他靠着床头,搂着偶尔还会下意识满屋子嗷嗷叫着寻找另一个爸爸的身影的大猫,捏捏那黑色的耳稍,看着手里李人云暗中给他送来的田钺的现况,摸摸照片上那个好像一点也没变,又好像全都变了的男人,随着叹息,低声念叨一句:“破猫……真想你……”
日子在忙碌和想念中度过,转眼,又是秋天。
八大狼王聚会的时候又到了,只是这一次,白未然不再有职权负责父亲离开后的事务。
他只在前几天见了白子虚一面,浅谈了一会儿,道声一路平安,便离开了。
看着儿子走出老宅的背影,白子虚一声长叹,然后破天荒地对李思玄念叨了一句:“什么都不要了,他真的甘心?真就舍得……?”
李思玄稍稍愣了一会儿,一个浅笑。
“假如换做是你我,你甘不甘心?舍不舍得?”
“……我哪会……”
“和鬻犬搅到一起去?”
“……”
“假如呢?”
“……不知道,我只能保证,捅下天大的娄子,我后果自负也就是了。”
“所以说啊,你们俩做事方法一模一样,你要真是遇上一样的情况,搞不好能做到比未然更决绝呢。”没辙地喟叹着,李思玄伸手搂住爱人的肩膀,把下巴轻轻放在对方肩窝,“照猿种的话来讲,‘儿孙自有儿孙福’,就随他去吧……”
做长辈的,“随他去了”。
白子虚心里再怎么不舒服,终究还是像当年无奈中接受弟弟和臣下礼成那样,被迫接受了眼前的全部现实。大概,只能半开玩笑地说,他们白家人,历来都太遵循传统了,到了他和儿子这两代,也该到了出几个“叛徒”的时候了……
两天后,他拾好行装,准备出发。
飞机是下午的,中午,一家人说好,先一起出去吃个饭。
白子虚扣好扣子,刚提起手杖,外面就急匆匆跑来了仆从,本以为是来报告白上林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却没想到,仆从带来的,是绝对令他整个人一惊的消息。
听完慌里慌张的报告,白子虚眉心紧锁,看了看同样紧张起来的李思玄,一咬牙,迈开大步,直奔前院的大厅走去。
而就在那儿,就在镶着雕花窗,铺着青砖地,清一色明代家具的堂屋正中,站着一个一身烟灰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个子挺高,体格结实,仪表堂堂。四下里打量时,无意间一抬眼,便跟正在从后面走进厅堂的白子虚瞬时四目相对。
这是两个人之间,第一次这样正面接触到彼此,可白子虚认得来者,他太认得他了!这个人的资料他反反复复不知看过多少遍,但他真的,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一个本该是一双黑色瞳孔的猿种,生着一只浅香槟色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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