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早上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衣青箬
小皇帝好武,对在座诸人而言也不是什么秘密。王霄甚至还因此表达过对皇帝的不满,虽然很隐晦,但这里都是他的心腹之人,自然都是知情的。
身为文臣,维护文官集团的利益,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小皇帝如今表现出来的苗头,自然令他们忧心。
虽然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还没有亲政的小皇帝就算想要对朝堂的事发表意见也不可能。
他们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虽然常言说伴君如伴虎,但如果这只老虎根本没有长出利齿与爪牙呢?越是靠近权力的中心,所谓君权神授的谎言也就越容易被拆穿。而今王霄独揽大权,对他们来说形势正好,自然不愿意有任何改变。
所以小皇帝是异想天开也好,真的为边关将士打算也罢,他们都不会让这件荒唐的事变成事实。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看向王霄。
王霄点头道,“此言甚是。然如今朝中颇有些人支持此事,那些武将为迎合圣意,更是一味称赞。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怕他们会先做起来,届时在民间和军中形成风潮,只怕难以遏制。”
“这有何难?明日下官就写一封奏疏上去,包管让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一位年轻官员出列道。
其他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复杂。此人虽然年轻,却是一入仕就做了御史,位卑职重,极易成名,再有王霄这位首相看重提拔,将来自然是前途无量。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各人缘法不同,羡慕不得。
又有人开口道,“却也须得再用另一件事将所有人的视线转移开,不叫他们再盯着这马球。等这一阵的风过了,也就冷下来,不会有人再提了。”
“我倒是有个主意,”那位年轻御史道,“陛下不是要给国丈加封么?便许了如何?”
王霄扫了他一眼,见其他人也开口附和,这才缓声道,“此事我自有主张。”
将今日之事都议论过,把人送走之后,王霄独自在书房里坐了半晌,这才铺开纸笔,提笔开始写信,而后命人送出去。
又过了两日,礼部数位官员联名上奏,在奏折之中引经据典穷究前朝旧例,竟是生搬硬造出了一套外戚受封之制。以此为本,小皇帝要给皇后生父加封的事,也就显得名正言顺了。
马球虽然热闹,却比不过皇室的八卦好看,因此朝野众人的注意力立刻又被拉回了这件事上来。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在经过了半个月的廷议之后,这份古未有之的外戚受封章程,最终居然被通过了,就连一向保守的首相王霄,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要求将其中逾矩之处修正。
天泰八年六月二十日,圣旨加封皇后生父、上柱国越安为宁德伯。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有各种各样的消息,但真的下了圣旨,并且通过了内阁那边的批准,越罗在宫中听到准信,还是又惊又喜。理智上知道外戚太风光对他们家、对她自己、对李定宸都不算是好事,但事到临头,心里却还是只剩下高兴。
且先高兴了再说,别的往后再想。
第33章她的样子
封爵的旨意虽然下了,但却还有一系列的程序要办,等事情真正尘埃落定,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而宁德伯越安晋封之后的第一道奏章,就是请求入宫谢恩。
这谢的自然不会是李定宸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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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恩,而是深居宫中难得见面的皇后娘娘。自从越罗入宫之后,只在自己封后时见过父亲一面,此后因为男女有别,母亲时常能够带着弟弟妹妹入宫,但父亲却是再没见过了。
因此一听说宁德伯上了奏折,越罗便立刻去求李定宸答应此事。明知道有些逾越,但她到底还是没忍住。
这还是越罗第一次对李定宸提要求,他自然不会不答应。
因此第二日,内侍省的人便前往正在动工扩建的宁德伯府,宣越安入宫觐见皇后。因为内外有别,所以过程也很麻烦,内侍省的人一早就出发,等越罗和父亲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上一回见面,因为自己才刚入宫,所以从头到尾宫人都守在一边,彼此都十分守礼。而这一次,越罗直接将身边的人都打发了下去,然后眼圈儿一红,就跪下了,“爹!”
“你这又是做什么?”越安连忙伸手把人托起来,板着脸训斥,“这是宫中,你如今是皇后,不可再如此。”
越罗忍着眼泪道,“我只是想爹爹了。”
“我闺女几时这么爱哭了?”越安点了点她的鼻子,语气十分亲昵的调侃道。
越罗只是因为乍见父亲情绪激动,被他一笑,也就慢慢平复过来了,红着脸瞪着自家爹爹,“还说我,哪有当爹的嘲笑自家女儿?”
其实越罗虽然是女儿,但相较母亲,实则跟父亲的关系更加亲密。她是长女,出生的时候父亲还未做官,只在家读书,空闲的时间多,不管做什么都爱带着她。即使后来弟弟妹妹出生,父亲对她的爱重也并未减少。
所以她是被当做儿子一般教养长大的,直到七八岁时,还常常扮作男孩被父亲抱着出门。父亲不但不拘束她,也愿意教导她一些寻常女子不可能学到的道理。若非如此,越罗入宫之后,不可能那么快就在宫中站稳脚跟,甚至能够为小皇帝出谋划策。
所以此刻,父女俩在最初的寒暄过后,越安便表情严肃的问起了此事,“我观陛下进来行事越见稳重,种种主意却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该不会是我女儿在背后出谋划策吧?”
虽然他方才提醒越罗注意身份之别,但这会儿自己却也是一口一个女儿,并未改称“娘娘”,可见其实也并不真的将规矩放在心上。
越罗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又摇头道,“女儿的确是出过一些主意,但大部分都是陛下自己想出来的。”
“哦?”越安忍不住捋了捋胡须,沉吟道,“若当真如此,却是我大秦社稷之福了。”
越罗点头赞同道,“其实陛下天资粹美,只要稍加引导,便是一位不世出的明君,如今朝野之间的物议,却是都看走眼了。这却是因为他身边无人扶助,一直被压制着。若有朝一日凤凰初试啼声,必能令天下震动。”
她说到这里,面上带上了几分期待之色,看向父亲。
越安却对此视若不见,“既然如此,你在陛下身边,便好生引导他,倒也不枉爹从前教了你这许多。”
越罗有些焦急,“若是爹肯……”
“嘘。”越安打断她的话,抬起一只手指立在唇前,“不可妄语。”
见越罗蹙着眉,他又忍不住叹息道,“傻孩子,你是皇后,我们家如今是外戚,岂可轻易涉足朝政?莫说朝堂上衮衮诸公容忍不得,便是陛下,你当他就会高兴?”
历史上已经有了那么多外戚擅权的前车之鉴,如今的皇帝哪一个不防备?
大秦为何要从小户之家采选良女入宫为后妃?无非就是因为这样的人家没有底蕴,即便成为外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最多风光一朝。等新朝一换,自然就有新的外戚取代了他们。
只看如今宫中那两位太后娘娘就知道了。
越罗心下微微一震,面上的神色也敛了些许。这段日子,因为宫中的生活太过平顺,一切都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所以她不知不觉间也松懈了许多,不似初入宫时谨慎了。
甚至……手也伸得越来越长,管的事情越来越多。如今皇帝不在意,但焉知日后也会不在意?
后宫干政,一向都是大忌!
而被这句话惊住的,不止是越罗,还有学习的间隙过来找越罗说话的李定宸。他进了院子,见没什么人,便直接过来了,走到门口听见有人在,才想起来越安今日要入宫。
皇后屏退众人,显然是要说些私房话。李定宸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他跟越罗待在一块儿的时候,也少有叫人在一旁伺候。本来他正琢磨着是进去打个招呼还是直接退走,就听见越罗哽咽着说“想爹爹了”这话。
自从越罗入宫之后,李定宸可从未见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像寻常人家的小女儿对着父亲撒娇抱怨,而越安显然也是乐在其中,调侃之间,父女的亲密顿见。
李定宸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高兴。
其实他没见过普通人家是怎么相处的,反正父皇在时,他和父皇见面,每次都是依着礼仪,战战兢兢。至于母后,倒是十分疼爱他,却又过于严厉。唯一还算和善的就是赵娘娘,但也只是时常给他送吃的穿的,相处时的礼仪半点不曾少过。
但要说是为了羡慕皇后有这样关系亲近的家人,也大不应该。
虽然李定宸自己没见过,却也不至于因为别人有而自己没有,就觉得不快。
好在屋里的人并不知道他听见了这番对话,还在继续说,李定宸也顾不上整理这样的心情,站在原地听了下去。
听到越安问起他时,李定宸心下的确有些吃惊。
他此前并没有想过皇后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大概是一开始就定下了这样的印象,所以对他来说,皇后很厉害是理所当然的,不必去追究其中的根源。却原来都赖国丈教导。
他却是没想到那么长远的地方,所以听到越安那句外戚论,不由愣住。
虽然对方是国丈,按理说已经是一家人了,但毕竟君臣有别,李定宸又没有亲政,因此在今日之前,其实对越安的印象是很淡漠的,对方更像是一个符号,代表着皇后的父亲,至于他究竟是个什么人,李定宸不知道,也没想过要知道。
但一个七品的地方官员,入仕十余年却始终没有往上走,再如何出色也有限吧?唯一值得称许的便只有家风清白了。
所以听到越安说出这番话,自然十分吃惊。
但细细深思,他也不得不承认,国丈对此事看得十分清楚。外戚的身份十分敏感,若要插手政事,根本没有可能。虽然现在的他并不在意,但对越安如此知趣,却是十分满意的。
难怪能教出皇后这样的女儿。
却不知这样一个人,为何会一直被埋没……
李定宸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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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提脚离开了。既然听到了这番话,此刻进去倒是不合适了。本来彼此心里都坦坦荡荡,对方并没有插手政事的意思,他也并未生出什么忌惮,但见了面,却也难尴尬。
好在也没人看到他来,也没人看到他走,李定宸便静悄悄的离开了。
而房间里的对话还在继续,越罗面上带了几分失落之色,“是女儿连累爹爹了。爹爹本来有雄才大略,如今……”做了外戚,这些就不必想了,想也无用。
唐朝时外戚还有得用的可能,自宋以后,外戚就只有闲散度日这一条路了。
越安摇头道,“这便罢了,爹爹的性子不适合朝堂,便是没有此事,最多也不过治理一方,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顿了顿,又道,“若我女儿能与陛下互相扶持,将来开创太平盛世,岂不也有我一份功劳?”
他这玩笑话说得洒脱,越罗心下也好受了一些,肃容起身道,“女儿铭记爹爹的教诲,往后自然会更加小心谨慎行事。”
越安点点头,又道,“你自己心里有分寸,爹和你娘也就放心了。”
也就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越安便起身道,“时间不早,爹该出宫了。往后……咱们父女只怕难得见面,你在宫中,一定善自珍重。若有什么事,就让你娘传个消息回来。”
到底还是心疼女儿,要给她留一条后路。
越罗送走了父亲,并没有立刻叫人进来伺候,而是从箱子里翻出一本书来,对着发了半晌的呆,将心中种种杂乱的念头理清了,这才重新将之起,振作起神来,打算去看看皇帝陛下学习的进度。
第34章就叫阿罗
皇帝陛下正在走神。
面前的这一页书看了一刻钟,却半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但要说他在想什么,也没有,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就坐在原地发呆,神总是集中不起来。
这会儿又不是经筵,没有学士们盯着,韩嘉和李元虽然也在一旁伺候,却哪里敢出声打扰?若只是一时不想看书也就罢了,皇帝方才说要出去放松一番,因就在长安宫里,他们也没跟着,回来就成了这样,自然让人心里犯嘀咕。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也不敢劝,只能守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挤眉瞪眼想不出个法子来。
越罗就是在这时候来的。
见了她,两人就像是见了救星,韩嘉抢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娘娘来了。”
虽然半个字没提李定宸,但这般作态,却已经表明了李定宸此刻“不宜打扰”的状态。越罗还以为他是在用功看书,但在门口看了一眼,便知道不过是做个样子,不由皱眉问,“怎么回事?”
韩嘉和李元早就习惯皇后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自是不会隐瞒,“方才陛下说看书累了,出去走走,交代我们不许跟着。去了一刻,再回来便是这般了。”
越罗的眉头皱得越发紧。
李定宸看书的间隙,多半会去找她说说话。方才并未见着人,想必是他知道有客,就回来了。偏越罗只让人在宫外守着,没防备李定宸从后头出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见了。
不过她仔细想想,方才跟父亲说的那番话,并没有可诟病之处。无非是不够守礼,但李定宸不像是会在意这个的。否则两人如今的相处也不会是这般模样了。
可现在这副样子,却又是为了什么?
想不明白,越罗索性摆手让两人退下,自己加重脚步走了进去。
李定宸虽然是在出神,但并不是对周围没有感知,何况越罗故意弄出动静,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转头看见越罗就在面前,神情姿态都一如往昔,脑海里却总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听到的那句话。
虽然不曾看见,但越罗说这种话的时候,想必不能如此刻这般脊背挺直、面容端肃、正经无比吧?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逝,却让李定宸那原本虚无缥缈无法总结和归纳的心情瞬间清晰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皇后的相处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细细思量,更会发现无处不妥帖。直到此刻,看到这样的越罗,他才终于意识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之间不像夫妻。
越罗在他面前,不是妻子,而是皇后。
皇后者,一国之母,当雍容典雅、端庄贤明,贞静恭顺、深明大义……总而言之,这世上一切美好的词语,都应该在她身上具体体现出来。
但李定宸身为帝王,本身也是被吹捧的人之之一,自然更知道这世上根本不会有这样完美的人。
扒开贴在他们身上的层层标签,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人,有优点,也有缺点,能懂大义,也有小儿女情怀,那才是一个真实的人。
但是越罗没有或者说在他面前没有,她始终端着皇后的身份跟他相处,固然事事安排周到妥帖,表现得无可指责,却也始终难以亲近。
所以,明明两人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李定宸心中对她也极有好感,却始终不敢过分亲近。他身为帝王、身为丈夫,甚至不敢跟越罗亲热,下意识的回避这件事!
可是,若说这件事里,皇后有任何错处,却也不见得。
她已经做了她能够做到的最好,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或许还在为头上压着的人太多而发愁,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更学不会那些朝堂上制衡的手段。
但、然而、可是……理智上能够想明白这些,感情上李定宸却觉得不能接受。
他一度觉得觉得自己跟皇后是这宫里最亲近的两个人,比跟两位娘娘都要更亲,却原来不过是他一个人的错觉,越罗……越罗始终没有让他看到她的真心。
甚至,李定宸忍不住怀疑,她真的有心吗?
脑子里的念头越转越偏,李定宸看着越罗的眼神也就渐渐复杂起来了。便是越罗不知道他的想法,也能够看出几分端倪。
她迟疑的停了脚步,唤他,“陛下?”
李定宸那已经快要飞到不知什么地方的思绪又不得不重新回到眼前来,见越罗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关心,又觉得自己居然会那么想她,实在是太坏了。
无论如何,越罗总归是对得起他的。
再说,李定宸咬着牙想,他就不信皇后这姿态还能端上一辈子!她不会失态,那就想办法让她无法维持这副端庄的样子。时间长了总会有露馅儿的时候,届时他就又有话说了。
这么一想,心气也就没有这般不顺,他放缓了神色,看向越罗,“皇后怎么来了?今日不是国丈入宫,怎的不多说一会儿话?”
“礼不可废,宁德伯也不好在宫中逗留太久,已经辞去了。”提到父亲,越罗神色也黯淡了下来。
李定宸更不好受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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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无事,改明儿让宁德侯夫人带着孩子进宫来陪你说说话。”
“多谢陛下记挂。”越罗笑着应了,然后才将话题转到学业上,“陛下今日看了哪些书?父亲从前常说,学过的东西,给别人讲一遍,常能温故而知新。陛下不如给我讲一讲?”
大抵是已经打算着要拆穿越罗的“真面目”,就连他抽查自己学习的内容,李定宸也都不以为苦了。不过他今日一直在走神,着实没有看几页书,只能硬着头皮给越罗讲,一边讲一边翻书,倒也勉强顺下来了,比之自己一个人看还要强些。
越罗还算满意,又说了两句话,便起身告辞,不打扰他读书了。
李定宸却突然开口把人叫住,“皇后。”
“怎么了?”越罗回过头来,“陛下还有事?”
李定宸其实没什么事,不过急中生智,倒也勉强想出了一件,“叫皇后太生疏了,朕以后……就叫你阿罗如何?”
越罗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不由微微一愣,但旋即微笑道,“只是称呼,但凭陛下做主。”
“那你也不能叫陛下了。”李定宸却不满足于只是答应,而是希望越罗反过来提要求。
然而他的名字,定乃是字辈,宸者,帝王居所,代指至尊之位。李定宸是一生下来就被寄予厚望的,周岁后便被先帝赐下这个名字,立为皇太子。此字极贵,非常人能用,偏偏他因为身份特殊,便是生母江太后也没想过给他取个乳名之类,这会儿想让皇后叫个别的,一时也想不出。
他在兄弟之中倒是行五,本朝却又没有按照排行称呼五郎的习俗。
越罗见他僵住,便解围道,“还是叫陛下罢,得让人听了去不妥。”皇帝叫别人,自然是喜欢什么叫什么,谁也不能挑理。他叫皇上的名字,却是很不妥当的。
尤其是在宫中还有两位太后的情况下。
李定宸微微皱眉,但最后还是许可了这个说法,他咳嗽了一声,端正了脸色道,“那阿罗你先去吧,朕再看一会儿。”复又低下头去,假装用功读书。
越罗的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转为好笑,没有反对,再次行了个礼,方才离开。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马球赛的事虽然还有人在提,但因为迟迟定不下来,热度也就渐渐褪去了。李定宸也不像给越安封爵一事那样日日拉着朝臣讨论,慢慢的自然就少有人提。
而李定宸的心思,则大都放在了越罗身上。
现在看书之余的间隙,他都用来观察越罗了。一开始越罗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李定宸的态度有些怪异,但他又没什么行动,时间长了便只当他不存在。
而这么一观察,却是让李定宸大为吃惊。他发现自家皇后的定力和毅力可要比自己强多了。他之前就知道皇后忙,仔细观察之后才知道她一天究竟要做多少是,便是这样,还要抽出空来关心他和两位娘娘的身体,查问他的课业甚至跟他一起看书,偶尔还要听一听前朝的事。
他终于意识到,不是皇后没有自己的性情,只是在这宫里,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展露出来罢了。
她之所以如此,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这宫中无人可以依靠?所以不能放松,更不能示弱,只能时时刻刻绷紧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要做到最好。
也许等他足够强大,到能够成为他的依靠的那一天,情况便会有所不同了。
这样想着,李定宸在满心期待之外,也迸发出了无限学习的热情。他必须要快一点,再快一点长大才行,怎么能让皇后替自己承担那些本该落在自己肩上的担子呢?
第35章珊瑚摆件
韩嘉和李元恭恭敬敬的把皇后送走,彼此对视一眼,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亏得皇后娘娘来了。阖宫上下,也只有她能压得住陛下了。”韩嘉掏出帕子抹了一把汗,小声道。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他身材微丰,真可谓动辄得汗,连皇帝面前都不便去凑了。
李元正要附和,眼见着张德领着一个小内侍远远走来,连忙躬身站好。
便是如此,张德走到跟前时,还是小声斥道,“皇爷跟前伺候,警醒些儿,别光顾着打混。”又看了韩嘉一眼,皱眉道,“你这浑身是汗的样子,哪里能近皇爷的身?”
宫中这些小内侍们,都是在来宝的淫威之下长大的,虽然张德接任中常侍之后,一直是脾气很好的样子,但韩嘉还是唬得立刻要跪下去,“求张总管指点迷津。”
“站好!”张德压低声音斥道,“这里哪有跪我的道理?”而后才缓了脸色,“你若是愿意,就跟在我身边,做个秉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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