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早上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衣青箬
如今朝中的局势已经足够令人头疼的了,不能再让李定宸内忧外患。越罗暂且将此事按在心底,预备将来有空,便设法解决,然后才又温声劝了李定宸几句,将他的气消下去。
太后和皇帝的这一番争执,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个人,自然不会被别人知晓。
所以李定宸这道旨意到底没有撤销,送葬时大行皇太后梓宫走帝王专用的中道,李定宸本人亲自送葬出城。
其实这种时候,更合适的办法是遣太子送葬,既没有天子亲自送葬的隆重,又能彰显皇帝的重视。可惜李定宸太年轻了,根本没有孩子。他跟其他几位亲王关系又不亲密,当下这个情形,更不想给他们这样的脸面,索性自己亲自去。
皇帝亲自去了,朝臣们自然也不了要跟上。
大秦的皇陵就在西京城外,一日便可来回,因此送葬与迎神主还宫,基本上是放在一起的。又因为朝臣都跟着皇帝去了皇陵,宫中这边主事的,就只剩下越罗一个人了。
因此他这边率人出城,越罗和江太后在宫中便开始准备迎神主之事,同样十分忙碌。
她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空闲,才刚坐下来,便听得外间一阵吵嚷喧哗之声。越罗揉了揉额头,扬声道,“小福,去瞧瞧怎么回事?”
小福应声去了,不一时便慌慌张张跑了回来,“娘娘,是天上多了一颗星星!”
“什么?”越罗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小福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忙道,“今儿天气好,天上也没什么云,好打一颗星子就挂在太阳旁边儿,人人都能看见。”
越罗根本顾不得她在说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掀了帘子往天上一看,果然青天白日里,一颗明星高挂在天上,与日同辉,看得明明白白。
她只觉得一阵心悸,手指几乎掐进门框之中,竟也不觉疼痛。
太白星于白昼显现,是……皇位更迭之兆。
……
看到这颗星星的不光是宫里的人,皇陵中的李定宸及他身边一干大臣,也同样看见了这一不祥天象。
正常情况下,普通人没事不会抬头去看天上,尤其是有太阳的时候,因为很容易伤眼。可是今日不同,不论是下葬还是迎神主,都是要看好时辰才能开始的。所以这一路上,都有钦天监的官员随行,观测天象时辰变化。
而在太白星出现的时候,那位年轻的官员因为太过惊讶,直接喊了出来。这就让李定宸失去了将事情压制下去的先机,也让群臣无法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在场的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不会不知道这样的天象预示着什么。
李定宸面沉如水,朝臣们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刻议论此事。不但这会儿不能议论,就是过了今天,不在御前,他们也绝不会开口议论,只会把这件事烂在自己的肚子里,除非暗室之中亲信在侧,否则绝不涉及。
但这不妨碍其中某些人用眉眼向特定的人选传递信息。
不过,这样迫不及待的,终究只是少数人,只怕也蹦不了几日了。毕竟李定宸这会儿虽是没空在意这些,但有的是人做他的眼睛。
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种事,大行皇太后的安葬仪式反倒成了陪衬,几乎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了。仪式最终在一片沉闷之中结束,迎了神主之后,圣驾便直接启程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神主就是牌位的意思,安葬之后,除了特定的时候会到皇陵来祭拜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在太庙、奉先殿祭祀牌位。
太白星就是金星,因为夜里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所以也被用来指代帝王。
第56章哪来的猫
将赵太后神主送入享殿之中,完成了整个仪式之后,李定宸就沉着脸回了长安宫。
一路上所过之处,人人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越罗站在长安宫门口迎她,努力将心底的担忧压下去,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看上去气度平和。
要说这件事中,她最庆幸的一点,就是自己已经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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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将宫中梳理了一遍,如今人口简单,流言也少了滋生的土壤和温床,虽然太白星白日显现这件事比较令人惊讶,但宫人内侍们都一致保持了缄默,并没有对此大家议论,更未曾出现流言纷纷的景象。
李定宸看见她,面色稍霁,没让越罗将一个礼行完,就直接把人捞起来了。也不放开,就这么托着她的胳膊,并肩往屋里走,同时摆手令身后跟着的人退下,不必进来伺候。
虽然他看上去还算冷静,但手却捏得越罗胳膊生疼,显然只是在极力忍耐而已。
果然一进屋,李定宸回身和上门,就整个靠在了越罗身上,静静的抱着她没有说话。越罗站在原地支撑着他,并没有开口说话。此刻李定宸需要的或许不是安慰和分析,而只是这样安静的陪伴。
只是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越罗的装扮仍旧是之前迎神主那一套,尚未来得及更换,本就沉重,再加上一个越显健壮的男子,时间长了便觉得双脚发酸发麻发痛,有些难以支持。
她不着痕迹的切换了一下身体重心,但还是被李定宸所察觉。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开口,“阿罗,朕不想再下罪己诏。”
越罗心下不由一震。
她没想到李定宸担忧的竟是这个。看来去年那一道罪己诏,着实是吓着他了。即使这一年来,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他也早不是去年那个毫无反手之力,凡事都不能自己做主的傀儡皇帝,但心中的惶惑并未因此减少。
想到这里,越罗心中陡然泛上一种钝钝的疼。
“不会。”她眼中的泪光一闪而逝,语气却越发轻柔,“此事非陛下之过,自然该有人来承担责任。”
李定宸回来的路上不知了多少思量,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但直到听到越罗这一句话,他才像是终于有了底,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皇后说得对。”
然后才松开了手,拉着越罗走到暖炕上坐下。
越罗将宫中的情形大略说了一下,又问李定宸皇陵那边的情况,听说是大庭广众之下嚷了出来,不由皱眉扶额,“此事还当尽早解决。”
传说唐时太白星白日形于日侧,钦天监上报李渊,言“太白见秦分”,意指秦王李世民将夺天下。李渊将此密折发给李世民,想必有暗示他自尽以示清白之意。但李世民给出的答案,是玄武门之变,杀兄逼父,登临天下。
这很有可能是后人附会和谣传的故事,但有这等“珠玉在前”,有心人谁不蠢蠢欲动,想做第二个李世民?
所以,必须要尽快有个确切的说法。
不管是真是假,下面的人信是不信,至少表面上能够镇住局面,不至于立刻乱起来。
李定宸点点头,又摇摇头,面色沉静如水,冷笑道,“只怕有的是人上赶着来给这个说法。”他抬头看向越罗,“阿罗,朕不会姑息。”
他本来还有些担忧越罗会对他这种做法不满,因此虽然语气坚定,其实心下惴惴,还想着若是越罗反对自己该如何劝服,谁知越罗闻言,只是眉头轻轻一挑,面上全无笑意,“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谁第一个跳出来让陛下祭旗。”
政权更迭,从来没有平平稳稳、和和顺顺的,李定宸年轻,要压住一干大臣,自然只能用雷霆手段。
李定宸握住她的手,直到这时才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意,“朕等着。”
这一等就是不少日子,毕竟真要谋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处处都得打点周全。如今这些王爷宗室们又不像是秦王李世民那样曾经征战天下,天策府中尽是自己的直系人马,几乎都是赫赫有名的文臣武将,想要政变,哪有那么容易?
李定宸到底不是沉稳端肃的性子,一开始还能按捺得住,后来就渐渐生出了几分焦躁。
越罗有心安抚他,但如今国孝之中,一应歌舞饮宴玩乐都被禁止,宫中自然更不可能带头。毕竟她和李定宸都是真心实意的尊重赵太后,为她的去世而悲伤,李定宸甚至对外表示过,会为赵太后守孝三年。
但思来想去,到底还是让越罗发现了一个可行之策。
于是这一日,李定宸早朝回来,就见越罗正坐在暖炕上,膝上躺着一个毛茸茸的不知什么东西。等凑近一看,才发现那竟是一只猫。
李定宸吓了一跳,“哪里来的猫,怎么生得这样大?”瞧着这个头都快能赶上猫狗房那边儿养着的豹子了。
“陛下忘了?”越罗抬头朝他一笑,“上回你不是从西苑带了一只猫回来,还特意要了一个宫女来伺候。她果真极擅长养猫,这才不到半年功夫,就已经长得这样大了。”
王桂枝的事,李定宸自然是不会忘记的,听到越罗提起,讪讪一笑,往她身边坐下,咳嗽一声道,“这猫儿只怕沉得很,朕来抱着,省得压住了皇后。”
越罗任由他将那只猫从自己膝上抱走,放在自己怀里,抚摸揉捏,看上去简直爱不释手。
说起来也是缘分,这只猫是猫狗房那边挑选的,因不知道李定宸的喜好,因此就选了一只长得特别可爱的。刚被带过来的时候,还是只粉嫩嫩的小奶猫,看上去单薄瘦弱。李定宸和越罗都不爱这一款,因此基本不怎么过问,都是下头的人在照料。
谁知那样苗条小巧的一只猫,竟然能长成这样膘肥体健、壮硕惊人的模样。毛色加深,身上的花纹越发明显,以鼻子为中心的半张脸都是黑的,看起来十分凶狠,半点没有猫儿的娇态。虽然让养着它的王桂枝战战兢兢,却反倒正对了两人的胃口。
这只猫能长得这么快,多半是懒的。
之前越罗抱在怀里,它一动不动,呼噜噜的睡着。被转移了一个地方,同样眼都不睁,继续呼噜噜的睡着。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毛茸茸的、柔软的、可爱的家伙光是看看,就足够让人幸福了。
李定宸抚摸着它肚子上的软毛,顿觉心满意足,连近来脸上那股一直压不下去的躁动都渐渐淡去,只剩下满身惬意。撸着撸着猫,居然就觉得困,要了被子,往旁边的软枕上一靠,很快就睡着了。
越罗见方法奏效,看着这一人一毛,自己也跟着放松下来,靠在李定宸身边沉沉睡去。
……
因为国孝受到影响的,还有京城里如今正如火如荼的马球赛。
虽说这比赛本来不在燕乐之中,但是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声势浩大,到底不妥,因此下头的人在拟皇榜时,就将之加上了。再加上主持这件事的都是勋贵子弟,须得避嫌,因此孝期里就暂时停了。
这一停,京城里许多百姓竟都觉得不习惯,到了日子不能去看上一场,就总觉得心里挂着个啥。
至于那些好不容易休沐出来的神武卫,就更不必提了。因为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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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首创,因此在马球赛中,也一直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每次休沐,多半都会在这里聚会。
如今马球赛被停了,他们也就只能找一家茶楼待着。但都是武人,哪里坐得住,不多久就闹出矛盾来了。
原来这些人正是李定宸选出来的那些陪练,因为平常分成两队,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允许和乐见这种良性的竞争,所以私底下也都是分别以楚不凡和陈庆两个武力最出众者为首,互相较量。
这会儿一言不合,就闹得差点儿打起来。好在还记得是在国孝之中,又因为没饮酒,好歹按捺住了,只是彼此心里都不服气。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促狭,提议道,“如今打不得碰不得,不如就来较量一下别的?”
“较量什么?”
“嘿嘿!据说苏将军家夫人爱花,家中有两盆绿牡丹最是出众,若非权贵上门,绝不示人。不如楚校尉和陈校尉就比一比谁能将苏将军家中的这绿牡丹偷出来,令众人一饱眼福,如何?”那人道。
这位苏长松将军,是神武卫的副将,平日里负责侍卫们的日常训练,十分严苛,然而持身不正,又擅钻营,为许多侍卫所鄙薄。因此这会儿此人一提议,众人竟是纷纷起哄,要两位武艺最出众的校尉前去偷花。
偷花的名目足够雅致,不至于跌了他们的身份,又能够彼此较量,最后还能出一口平日里被苏将军打骂的气,何乐而不为?
都是少年意气,楚不凡和陈庆虽然性情不同,但这会儿当着弟兄们的面,却没有拒绝的道理,彼此对视一眼,均点头道,“有何不可?就请诸位在此稍待,我等去去就来!”
不过彼此心里都有默契,比试可以,但也不至于伤了和气。苏将军家不是有两盆花嘛,到时候一人一盆搬出来就是。等大家看完了再给送回去,谁都不惊动,最好不过。
第57章鬼鬼祟祟
神武卫是天子亲卫,守备宫城,几位将军自然也都是皇帝亲信之人,虽然品阶并不高,却都简在帝心,赐住的府邸自然也在皇城附近。
楚不凡和陈庆出了茶楼,就默契的散开,分成两个方向,往苏长松家所在的永兴坊摸去。
京城道路虽然又多又宽,但两人的目的地一致,最终还是在长兴坊门外碰了头。默契的假装没看见对方,一前一后进了坊,转过清玄观,就是苏将军宅邸了。
这一坊住了十来户人家,都是武将,所以进来之后,两人的行动更加谨慎了。
苏将军家是一套两进的宅院,总共有将近二十间屋子,再加上自己搭建的倒座房、前后罩房,一大家子人也尽够住了。后头的花园地方虽然不大,但有湖有山,又有院墙隔开,只留下垂花门进出,倒也幽静。
这花园之中,又建了一个暖棚,那两株金尊玉贵般的绿牡丹,就是跟其他名品花卉一起种在这里,有专门的下人负责看护,苏夫人更是每日都会亲自过来照料。
两人摸进来时,苏夫人正在暖棚之中,于是他们不得不离得远远地,藏身树冠之内耐心等候。
这一等就等了两刻钟,苏夫人始终没有离开。本以为此事十分简单的两人不心生焦急,这花能不能拿到倒不要紧,但好容易休沐一日,总不能把假期都耗在这里吧?
正琢磨着要不要撤退,就听见前头忽然喧闹起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位苏夫人被惊动,总算是带着下人们赶过去了,这后花园顿时一空。见着机会,楚不凡和陈庆二人正要从树上跳下来,混进暖棚之中盗走绿牡丹,又听得旁边出现了一阵响动之声,只得继续按捺住。
等了一会儿,便有两人从花园的假山之中走了出来。
这假山,因为是用山石堆叠而成,因此山腹多半都是中空的,有些权贵之家,还会特意将之布置起来,许多秘密藏在这样的地方,倒比书房之类更加安全。
没想到苏将军家中也有。
走出来的这两人之中,一个就是这屋子的主人苏将军。
单只看他的话,主人待在自家假山里,不论是待客还是有什么不便让人知晓的事,都算不上出奇。但令人疑心的是,他身边另一个人,却是浑身都罩在黑斗篷之中,除了因为站在苏长松身边能够估算出身量之外,其他都看不清楚。
如此鬼鬼祟祟,反倒让人觉得他们方才躲在假山之中,是别有图谋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来,并没有对话,苏长松在前,斗篷人在后,一路迅速的走到了后门,苏长松亲自摸了钥匙开门把人送出去,然后匆匆回来将门锁上,然后才去了前头。
没多久,苏夫人和下人们就都回来了。
陈庆和楚不凡躲在两棵树上,遥遥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微微摇头,决定放弃绿牡丹,先退出去。
两人的动作快,从墙上翻出来时,那斗篷人的身形正好在拐角处一闪,转到巷子另一边儿去了。他们来不及商量,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这两人毕竟都是在宫中生活了好几年,对神武卫将军这一身份的敏感和重要自然再清楚不过。几位将军在王安的带领下,都十分低调,等闲不与人往来,一心做孤臣纯臣。
但现在想来,表面上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追到转角处时,前面那人正好转进了另一套院子。这屋子的主人楚不凡和陈庆都不认识,但两人对视一眼,都毫不犹豫的开始翻墙,跟了上去。
那斗篷人显然十分谨慎,带着两人在各个里坊之间溜了好几趟,上马车又下马车,中途甚至还换了几套衣服,不过外面都罩着各种样式和颜色的斗篷,并不露出真容。
这种谨慎自然没什么问题,也很容易甩脱追踪的人。但若是被追上,也就更容易暴露出更多的信息。
这边楚不凡和陈庆越追,心就越是沉下去。此人与如此多的文臣武将关系匪浅,甚至在他们家中准备后他可以更换的衣物,足见关系之亲近。到这个时候,他们已经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下去。
终于,马车驶入了安庆坊。
整个西京城共有一百多个里坊,但除却尚且荒废的部分之外,普通百姓大都聚居在城南一带十几个里坊之中,挤挤挨挨。剩下的,则大都被道馆、寺庙以及各种王公贵族府邸所占据。
譬如安庆坊,一共只有两户。占据大半个坊的是宁王府,剩下的部分是某位国公的府邸,但家族没落,此处被皇室回,并未再赐他人,一直荒废至今。也就是说,这安庆坊中,一共只住了一户人家。
“还跟不跟?”楚不凡问陈庆。
陈庆根本不回答这个问题,已经开始踅摸能跟过去的漏洞。虽然京军负责整个西京城的守备,但里坊与里坊之间自然也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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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那边每日派遣一个小队定时巡逻即可,但像这种住着王室公卿的里坊,却是一定有一队人驻守在此,守护十分严密。
当然,说成是监视也未为不可。
所以要从这些人的眼皮底下摸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即使已经到了这里,基本上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但只要没亲眼看到那人的脸,对他们来说就仍有不确定之处。这一点险,不得不冒。
好在守卫再森严,也总有漏洞,两人寻着机会,照例翻墙入内,借助花木遮当躲过来往仆人,赶到正门附近时,正好看到一群人将那斗篷人迎了进来。
大抵因为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对方放松下来,直接掀开了斗篷上连着的帽子,露出了一张年轻英武的面容。
宁王李定宽。
……
在要怎么把这件事上报的问题上,楚不凡和陈庆的看法有些出入。
在楚不凡看来,他们两人冒着险跟了大半天功夫,总算是摸清楚了来龙去脉,还顺便弄到了一张弥足珍贵的名单,就该直接交给皇帝。反正对别人而言面君很难,他们却是几乎日日都能见的。
但陈庆却觉得要先将此事告知王安将军,再由他上报。若是陛下有疑虑之处,再召见二人不迟。他们是能很容易就见到皇帝,但越是如此,就越是不能乱了分寸,坏了规矩。
若说见皇帝的次数之多,那些宫人内侍不是比谁都强?但谁可见过宫人内侍不讲规矩,有事不与管着自己的姑姑太监们说,就这么直冲冲的跑到皇帝面前去说话?
楚不凡最后被他说服,怏怏的将名单和奏折交了上去,对陈庆却越发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都觉得不爽。
然而王将军显然比他懂规矩,此事虽是由他禀报,但他半点都没有沾功的意思,在李定宸面前说明此事与自己无关,不过是个传话的。于是很快,李定宸那边的恩赏就送过来了。
升三级,荫一子。
对武将来说,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是最高的追求,李定宸的上次可以说全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挠到了他们的痒处,令人心情愉快。王安也得到了书面表扬,称赞他御下有方。
这两人一贯受皇帝看重,又是神武卫中武艺最出众的,所以这份恩赏虽然来得突然,但却也没人觉得奇怪,因为他们的实力的确能匹配得上,早就有人说过他们这一二年必然高深,不可能一直做个平头校尉。
而李定宸这边,虽然什么都知道了,甚至意外得到了一份依附于李定宽的官员名单,却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暂且将此事按捺下去了。
宁王李定宽,是宣宗第二子,李定宸的哥哥,宫中多称二亲王,宁王这个名号是李定宸登基之后封的。
自从他登基以来,上面的几位兄长一直表现得十分顺服,现在看来,只怕是在私底下积蓄力量,就等待那个合适的时机呢!如今出了太白经天,怕是有些忍不住了。
李定宸之前跟越罗说,这件事绝不姑息,可不是随便说说。
若是此刻将事情挑出来,且不提朝臣和天下人信不信,便是相信了,处置也不可能太重,最多不过是处罚和贬斥。对李定宸而言,震慑作用几近于无。
可如果李定宽成功举事,将他的野心暴露在所有人面前,那么不需要李定宸开口说什么,就有的是人站出来做他手里的刀,不让李定宽有好结果。
到那时,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诛除叛逆”四个字。
这就是政治。
而相比有了李定宽的结局摆在前头,偶棉的人就算是想跟上,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了。而他自己,在这其间则可从容布置,保证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不至于会让朝堂产生动荡。
当然,顺藤摸瓜将李定宽的后手和底牌都掀开,也是很重要的。
第58章引君入瓮
李定宽觉得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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