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茶师

他知道，若是不让她吃吃这点小亏，这性子以后说不定要吃多大的亏。
“跟我走吧。”他重复道，洁白如玉的纤细手指朝那个背影伸了过去，“此生我定让你不再受丝毫的委屈，有我在的一天，便会宠你一天，你放心，我这人不太喜欢承诺，但是一旦承诺了，那便是真的了。”
带我走吧……
那日她低声下气的对宁浮森说出来的话，期待听到的答案却换了个场景，换了个人，换了张嘴，说了出来。
沉荼惨笑一声，将门推开，迈了进去。
头顶寂静的星辰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好奇的看着人间发生的悲欢离合；风声带着沙石呼啸而过，像是丝毫不疼惜人间的软弱。连城僵硬地站在门口，看着那扇闭紧的大门面色严峻。
街道上还残留着下午时留下的鸡蛋壳和菜叶子，空气中也是一股奇怪的味道，时间却那么轻轻的轻轻地停下了它的脚步。
“公子，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尚艺小心翼翼地从门内探出个头来。
风吹得人凉凉的，凉得像是吹进了人的心房。没有人答话，门外只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沉荼缓缓的靠着门滑坐下去，忽然痛彻心扉的哭，眼泪剧烈，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调茶师 第五十二章 后路（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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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认为有后路，所以才会那么任性妄为。
“稍等。”强忍着内心的酸涩，沉荼走进后堂，迅速地洗了把脸，掐着额头佯装头疼，然后平静地回到案桌前。
“我刚说过了，其实一般来说，以你的成绩进入阅览茶会是没有问题的，”接待的人欲言又止的说，“只是你也知道，这些天你的行为实在是……”
昨夜下过了雨，潮湿而闷热的空气让肌肤变得黏黏腻腻的。看着沉荼面色不好，想到昨日她的遭遇，接待人不忍心说下去，却又不得不说下去，矛盾的心情导致他不安地揉搓着自己的胳膊，语气也有些烦闷，“总之后山来人传话了，你也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
他胳膊上被自己搓得发红，一条可疑的黑色垢泥落在地上。沉荼微微挪开了眼，微讽道，“后山啊……”
今日她起了个大早。错开了那群愤怒的考生，躲开了对门的连城，没叫醒还在呼呼大睡的木槿，孤身一人来到了阅览茶会。不是后山，是前山。她没有想到，原本以为的后路原来只是以为而已，她还是被前山的人拒绝了。
不仅仅只是不懂这世上的人情世故，还有每个人之间的利益都藕断丝连，她作为一个螳臂，挡车又有何用。
“我知道了。”扯着嘴角硬生生地露出个笑容，沉荼冲对方点点头，转身离去。
豆粒般大小的雨点突然掉下来，沉荼走在雨中，似是又回到了还在沉家的时候。雨点打在她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走得很慢，因为她已经不想再走那么快了。以往她就是太快了，如今她只想慢慢的思考一下。
剧烈的雨声轰隆隆的坠落，在控诉着天空的残忍，她缓缓行走，在反思着自己的倔强。只是走得再慢，也有到终点的时候，时光就是那么残忍不留情——
梧桐街上。一把把的油布伞撑在门口。撑在窗前，考生们早已在等候着她。为了报复沉荼，吴家租下了这梧桐街所有的房子。将考生们安排了进去。吴家家主吴一斌听闻吴家出事，出关后将吴息兮带回家的第一时间，就做下了安排，一个巨大的网以沉荼为中心。缓缓地张开，只等她迈入这个陷阱。他便能让她永无葬身之地。
周狱而已，便替家女完成她的预言吧。
窗前，他一身黑衣，浅浅地尝了一口春茶。点头赞道，“这栽培的春茶，哪怕是入夏了也是清香怡人。鲜甜可口。”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用余光看着旁人的反应。“家族的栽培果然还是比外面野生的好些。”
另外一人并为搭腔，只微微一笑，“不管栽培的还是野生的，自然是喜欢就是好的。”
一句话可以用翻来覆去的无数种方式来解释，可以是好话，也可以是坏话；可以是赞成，也可以是反对。
这似是而非的是什么意思？
微微皱了皱眉，吴一斌轻巧的转移开话题，“我家不懂事的息兮给您添麻烦了。”
“铁柱，你这话就见外了。”他心不在焉地随手一挥，似是耳畔有恼人的苍蝇一般。
额头黑线遍布，吴一斌紧了紧手心，“我现在叫吴一斌，改名字已经好几年……”
“她回来了。”毫不留情的将对方的话打断，他看向街上那个逐渐靠近的人影。
夏日里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朵朵的乌云被太阳推开，还有着水滩的湿润地面映着沉荼孤零零的身影，她停在街口，抬眸看向街内那一个个面容得瑟的考生们。
他们早已得到吴家的消息，说是沉荼不会被阅览茶会录取。心中的恶气就好像找到了突破口，愤怒也消散了许多，他们似笑非笑地看着沉荼，面带讥讽——
“哟，这不是今年斗茶会的第一名吗？怎么这么狼狈呀？”
“哎呦，您还没听说啊？阅览茶会可不敢收她呢。”
“正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活该！”
“对！活该！也让她尝尝我们的滋味！”
似曾相识的一幕，沉荼狠狠地逼退了眼里的泪意，抬起头看着这些恶言相向的人。她要好好看看，看清楚这些落井下石的人，看清楚这些人丑恶的嘴脸，看清楚才能记得清楚！
一群人唾沫横飞的冷嘲热讽，尚艺悄悄地推开门看了一眼，“公子，您不去看看？”
“看她作什么？”咕噜噜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连城哈哈大笑，“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要我做什么？没看她昨天那态度吗？还想你家公子我受辱？”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话也越来越难听，尚艺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连城，却没有开口再劝。
这是他，第一次……
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掏出来递给别人……
却得到这样的结果……
“且随她去吧！哈哈哈！”擦去眼角的湿润，连城醉眼朦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以本公子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容貌，还愁找不到喜欢的人吗？”他身形倾斜着倒在地上，指着尚艺说，“只要本公子愿意！只要我愿意！”
“大把的鲜花随便我采！沉荼她算得了什么……”
她才不算什么呢……
“公子，小的扶您回去休息休息吧。”实在看不下去，尚艺伸手想要扶起他。
“回去？回哪儿去！？”他一巴掌打开尚艺的手，“回西岭吗？西岭那群混蛋恨不得将我撕裂了吃了！我回哪儿去？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去的……”
手紧紧地攥成一团，她一步步地逼近还在骂人的考生们，却并没有开口反驳。她走到一块石头旁，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弯下了身子将石头抱了起来，“你们想找我要说法，那我便给你们说法！”
她的声音很小，甚至很哑，但是却被在场的人全部听见了耳里。
没有人说话，只等着她继续说。
阳光普照在大地上，她被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反射着健康的光芒。重重的石头被她狠狠地扔在了道路的正中央，她一屁股坐了上去，冷笑着说，“你们认为我炸壶，说三考成绩作废！你们认为我超时，说我不该拿第一！既然如此，我给你们机会，三天，就三天！”
三根纤细的手指竖起，她的脸色泛红，“三天时间，你们中若是有人能够调茶成功，哪怕就是到了最后炸壶，我也认输！斗茶会头魁我双手奉上，我不要这第一！我三考成绩作废！”眼里厉光毕现，她扫视了一圈，讥讽道，“你们敢不敢？”
她话说得嚣张，才刚安静的场间，又变得喧闹起来。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调茶的事情要做那么多的准备，还得找钦天监算好日子，你这么突然的三天，你让我们怎么服气？”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看着考生们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沉荼撇了撇嘴，闭上了眼似是不屑再看他们一眼，只冷笑道，“你们现在觉得不公平了？你们现在觉得我欺负人了？你们现在觉得时间仓促了？”
“那我呢？我在三考那么有限的时间内调茶，没有找钦天监算日子，没有做准备，我甚至是点茶到最后阶段的时候才决定调茶的。你们找我要说法，你们找我要道理，我就给你们道理给你们说法。怎么，现在觉得不行了？”她乌黑的眼珠似是深夜里的大海，黑乎乎的像是吸人的漩涡。
“沉荼说得对！”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伴随而至的还有刘老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他气喘吁吁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沉荼身边，看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他挥了挥手示意仆人将风衣给她披上。
事情做完，他才转过身看着眼前低着头的众考生，心如刀绞的说，“我自调茶以来，已过了三十余年，三十余年啊！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么厚颜无耻的调茶人，从来没有！”他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就着手中的书卷朝着考生们的脑袋一个个拍了过去，“简直是丢尽了祖师爷的脸！丢脸！”
考生们往后退了几步，想反驳却嗫嚅了几声没了声音。
“你们对得起谁？对得起谁？你们说说，天地恩亲师，你们对得起谁！”拍了一圈，刘老累得气喘吁吁，倚靠在距离他最近的一个考生身上，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说，“照我看，取消你们名次简直是对你们的恩赐！就你们这个样子，别说取消名次了，就算是要你们终身不可再调茶也算是对得起你们了！”
被他倚着的考生脸涨的通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茶匠怎么来了。”茶杯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吴一斌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浅浅一笑，另外一人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拍着身上莫须有的灰尘，“看来铁柱你这局被人破了，我也该走了。”他起身便走，行至门口，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天然的，也就是你所谓的野生的茶。”
阳光又被乌云遮了在身后，吴一斌震惊地看着门口，说出那话的人早已离开，他却僵在了原地。
你以为你的后路，就真的后路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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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茶师 第五十三章 连赢十一场（给段箬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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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不快滚，留在这还要等着我收拾你们吗？”看着眼前这些脸色发红的考生，刘老将手中的书卷扔在了地上。
气氛安静无比，考生们互相对视几眼，动了动脚，却又不敢离开。
深深地朝刘老鞠了一躬，沉荼面无表情的说，“不管刘老说了什么，我说的话说话便算话。三天，我在这等你们三天！若是害怕，大可不必前来，若是对自己有信心，那我在此静候。”
她的话音一落，楼上的吴一斌便笑了，不管如何拐弯，沉荼总算是掉入了自己的陷阱。
推开窗，他笑道，“沉荼姑娘艺高人胆大，我等有何理由能不尊敬她的意思呢？”眼角高高地挑起，他得意地朝着刘老大声说道，“刘茶匠，你觉得呢？”
他的出现就像是往平静的湖水里扔了一颗石子，考生们一阵骚动，仿佛是找到了支柱，原本低下的头也稍稍抬高了些。刘老气息顿急，宽大的袖袍一甩——
“刘老莫急。”伸手拉住对方，沉荼看着窗口的人，大声说道，“我说的话自是承认的，只是也仅限于今年斗茶会的考生失去名次的人，不然……”她话音一转，低下头微微一笑，“对我来说，也未免太不公平了，您说对吗？”
虽然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看考生们的反应，她也能猜到这个人就是站在考生背后的人。提出这个条件，她可不是为了输的，所以她也最大程度的杜绝了对方使诈的可能性。
“而且，我理应与挑战者一同调茶。”她斩钉截铁的说，一瞬不瞬地看向楼中那个黑色衣服的人。
吴一斌浅浅的叹息了一声。像是在犹豫什么，张口问道，“那沉荼姑娘之前所说的斗茶会头魁之事……？”
“自然是作数的，”沉荼点头，“我若是输了，双手奉上！”
满意的一笑，吴一斌也跟着点头。“你说得对。的确应该与挑战者一同调茶，这才叫挑战嘛！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能落井下石。那便再改改吧，你与挑战者一同调茶，一调定输赢。”
他朝身后的不知名处指了指，“那首战便由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来吧。总归他今年也参加了斗茶会，我也想看看我闭关的这些日子。他到底有没有用功努力。”
意料之中的爽快，却是意料之外的人选。
此人竟是吴家的家主，沉荼刚才还有些红润的脸也渐渐的变了颜色，“请问贵公子今年斗茶会第几？”
第几？重要吗？除去前十的后面名次全部都被取消掉了。随便找个人代替领了他儿子的名额，不就有资格跟她一决高下了吗？这人选恐怕是得让人争破了脑袋！
吴一斌是个生意人，是个商人。所以他很快的就做了个决定：用一个前三换一个头魁，很划算。
“犬子无能。没有名次。”他端过茶杯浅浅地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甘甜，浑身舒坦。
没有名次？她记得清清楚楚，他吴家的宝贝儿子可是排在前三！
人群安静得鸦雀无声，目光聚集在沉荼身上，只等她发话。不负众望，沉荼冷冷的笑道，“以贵公子的天分还没有名次，那的确是太可惜了。劳烦您请他前来吧。”
听到这话，吴一斌的心情好了许多。他随手挥了挥，一群家丁从各个角落冲出来将人群隔离了开，又用极快的速度摆上了各类茶具和茶叶以及来自各个地方的昂贵无比的水，吴家公子小矮子也从楼上一步步的挪了下来。
随着家丁们的摆放，人群发出阵阵的惊叹声——
“那是传闻中的极品黑瓷茶具！”
“那是武夷山的母树大红袍！”
“不可能……看那标签！真的是！”
沉荼也是倒吸了几口冷气，她知道吴家有钱，但不知道吴家如此有钱。摆出来的从茶具到用水到茶叶，无一不是极品，甚至是连武夷山的母树大红袍都搬出来了！那可是全天下只有三颗的百年老茶树产出的茶叶，听闻随随便便一钱便能叫卖出天价。而今却被吴家的人随手的摆在桌上，似乎丝毫不觉得它有多珍贵一般。
满意地看着楼下众人的反应，吴一斌微微一笑……
值了！再心疼银子也值了！
“这些茶叶由我吴家提供，沉荼姑娘——”
“不，我自己有准备。”懒得听他多说，沉荼将自家的大门打开，轰的一声再关上。
一句话被噎在了喉咙里，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觉得面上无光。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目光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就如同他此时那颗怒火中烧的心一般，手中茶杯里的水波开始不停地漾起一圈圈的波纹。
沉荼并没有让众人等待太久，她只是换了一身衣裳便又回到了街上。头发被她用了一根粗糙的布绳系了起来，长长的马尾在她背后扫来扫去，看起来十分的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吴公子，”她朝对方伸手作请的姿势，“您先请？”
吴家的小黑子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外面也是个小霸王，然而在吴一斌的面前，却是个乖巧听话的小矮子。所以他犹犹豫豫地抬起头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看到他眉间那熟悉的不耐烦，吓得他哆嗦了一下，连忙快步走到临近自己最近的案桌旁站住。
“那便开始了？”沉荼试探地问他。
他胡乱地摇了摇头，又马上点头，“开始吧开始吧。”
一旁的众考生均是震惊的看着场内的二人，调茶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小从调节心情到钦天监掐算良辰吉日，大到后面寻到最为适合的茶具和水，甚至是茶叶！为了让增加调茶的成功率，这些环节都缺一不可。
今天的所见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这……
说开始就开始了？
滚水冒着白色的雾气。沉荼的速度很快，只是一会儿功夫，茶叶已在杯底根根直立。反观一旁的小矮子，虽是动作慢了许多，但是进程也落得不是很远。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茶香，考生们都屏气凝神地看着两人调茶。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学习的好机会。这也是观摩调茶手法的好机会。毕竟对于他们其中大多数人来讲，恐怕是一辈子都无法调茶成功的。所以他们很珍惜这次机会，连对沉荼的不喜也慢慢的淡了下来。只专注地看着二人。
“我结束了。”沉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前的茶杯——
一圈淡淡的绿色光芒笼罩着她面前的茶杯，仔细闻闻，还弥漫着一股迷人的甜香。那香味脱离了茶的味道。却让人觉得心中似有不甘和委屈。
这是调茶师所调出来的茶，能让人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心志不坚者还会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这就是调茶的魅力，这就是调茶的境界！
刘老激动得无法自拔，他原本还在担忧沉荼会不会输。如今却是一点都不害怕了，沉荼的境界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对她的预期！
“啪——”
黑乎乎的手掌上扎进了一小片玻璃，小矮子却似乎没有感觉到。瑟缩了一下偷偷摸摸地抬头看了一眼窗口的人。
三考能调茶到最后阶段，看来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侥幸！
沉荼果然是有点本事！
吴一斌脸色铁青。还保持着风度没有将手里的茶杯砸出去，声音里却没有了笑意，“沉荼姑娘赢得漂亮！”他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恶狠狠的说，“犬子果然无能，我闭关期间恐怕没有好好用功，我还要感谢沉荼姑娘让我发现他偷懒的事实。”
沉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心却湿湿的浮出一层细密的汗。
“那便换人。”冷笑一声，吴一斌宣布道。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从考生群中站了出来，他还在斗茶会的第九名和吴家允诺的黄金千两之间摇摆不定。他一会儿看看沉荼，一会儿又看看窗台的吴一斌，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宁。因为忐忑不安他显得更加的紧张，额角狂冒虚汗。
早有家丁上前来将沉荼所用的茶具换了一套，沉荼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朝对方做了个请，便又低下了头开始调茶。
瘦高男子一怔，手忙脚乱的也跟着开始调茶。
“我完成了。”
“换人。”
“完成了。”
“换人！”
“换！！！”
“换换换！换个人！”再好的风度也经不起沉荼这么快的赢速，吴一斌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这一句话。身旁的管家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干咽了一口口水，小声提醒道，“老爷，准备的人都输光了……”
准备的十一个人，全输了？
张了张嘴，吴一斌想要说点什么，却只是干干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女子，是妖怪吧？！
“连赢十一场！连续调茶十一场！没有一场失败的！？”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这不可能……”
“吴先生，请问还有吗？”沉荼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冷冷的说，“若是不换人的话，我便先休息片刻了。”
“漂亮！”刘老拍掌。
“赢得漂亮！”随着刘老的掌声，原本还鸦雀无声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密集的鼓掌，四处传来真挚的赞美声。
“沉荼好样的！”
“太棒了！让我等简直是大开眼界！”
吴一斌回过神来，他是个聪明人，更是吴家唯一的一个聪明人，所以他的失态很快便被自己控制了下来，他强硬着挤出一张笑脸，恭贺道，“沉荼姑娘，果然是天赋异禀，赢得的确漂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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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茶师 第五十四章 一百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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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所有的喧嚣被关在了门外，沉荼走进房间，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闭着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连续胜利的十一场有多难。
脑袋里空空荡荡的如无一物，太阳穴也是一跳一跳的疼痛，漫天的星辰似是在眼前打转转，手还在微微的颤抖，被汗浸透变得湿润的衣裳紧紧贴着背，一阵阴风不知道从哪儿吹来，沉荼打了个哆嗦。
“你出过门了？”木槿打着哈欠从房间内走出来，看到沉荼惨白的脸急忙上前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她手忙脚乱的在沉荼身上拍打。
只有在黑暗的环境下，才能看到平时不曾注意的光亮。
睁开眼，看到木槿满脸的关切，沉荼心里一暖，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只是遇到点小麻烦。”
“是不是那群书生又找你麻烦了？反了他们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木槿撸起袖管，大大咧咧的就要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