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壁蛇生
水奴惊讶的看向他,“五郎君会看天气?”
殷暖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这天气实在玄乎,吾并不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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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奴知他性格沉稳,既然如此说便是已经肯定了的,心里一定,想了想,开口道:
“五郎君可知,这船上是否有备用小船,就是之前水匪所乘那种?”
“自然是有的。”殷暖点头,回道,“大概十艘左右。”
他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水奴道:“水奴你是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阿兄你倒是说说能怎么办?”
他们两人在窗边低声交谈,屋里其他几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吵了起来,殷昕不知说了什么让殷萝边哭边怒吼起来。
她也是真的怕急了,从小到大一直被众星捧月一般伺候着,突然变成待宰的羔羊困守在这里,几乎快让她崩溃了。
只是她如此,宋元衣殷昕等人又何尝不是?虽说是聚集在这里商议对策,但是都是大家族里不曾经历一丝艰辛的娘子郎君,压抑心里的恐惧已经力竭,又哪来的心思想出什么法子?
殷昕看向宋元衣道:
“宋娘子,不知你家的船何时能追上来?”
殷萝闻言,也突然想起来,宋家也不是一般大家,宋家娘子孤身一人前去建康自然阵仗也不会小的,所以若是宋家的船追上来,说不定就不用担心那些水匪了。
“没用的。”见殷昕兄妹两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宋元衣有些绝望的摇头道,“先是被大风吹到芦苇荡,后又遭遇如此大雨,殷家的船尚且如此,我家的船怕也不知被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闻言,殷昕失望的低下头,殷萝干脆再度哭起来来。
殷婴一直一言不发的坐在一边,对几人言论更是恍若未闻,情绪丝毫未受半分影响。
“阿兄。”他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殷暖的方向。窗边,殷暖和水奴正往这边走来。
众人闻言,忽然齐刷刷的把眼光扫向殷暖的方向。
“殷暖。”殷萝不满的看着他道,“不是你们说一起来想法子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殷暖闻言也不恼,淡然说道:“今日若要有惊无险的避过劫匪,确实有一个法子的,只是各位务必配合才是。”
...
第六十二章灭匪
此言不亚于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虽然都还抱有一定的怀疑,但有希望总归比此时绝望的处境好了很多。便是平日里对殷暖最是看不过眼的殷萝也目光灼灼,不耐烦对他道:
“有办法你就说,谁还会和自己的命过不去不成?”
殷昕有些怀疑的道:“殷暖,你确定可行吗?在这样四面楚歌插翅难逃的情况下?”
宋元衣也颇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毕竟她也认为现在的情形真的已经穷途末路待雨一停下,劫匪卷土重来,断没有生路可言的。不过她之前曾听说过这位殷家五郎君聪明伶俐、颖悟绝人,此时若真能绝处逢生,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殷暖回头看了水奴一眼,见她几不可见的对微笑着自己点点头,便也回一一笑,回头继续说道:
“仆方才已经命人冒雨下船去看过,因为这一场大雨,水位急速上升,船底已经快要脱离木头的阻碍,只需一点人力就可以继续行驶了。”
“那有如何?”殷萝问道,“就算咱们的船能走,那些水匪小船更是轻便,不还是照样追上来?”
殷暖道:“确实,小船行动轻便,而且也利于隐藏。”
接着他又好一番解释,总算让众人明白他的意思。
殷萝想了想,反驳道:“你的办法是还不错,但是有一点我不同意。”
“四阿姊有什么意见?”
殷萝道:“船上放稻草燃火我没意见,不过我听说,油能浮于水的表面,若是用油作引不是更好?”
殷暖皱眉:“四阿姊,便是一般火势水匪上得船来怕也逃脱不及。然而若用油作引,大火浮于水面,和船一起顺流而下岂不伤及无辜?”
殷家船大,船上多有帷幔木头等易燃之物,只需巧妙布置之后用一点柴薪为引,便能燃起大火,让人逃离不及。
而若是在船上四周浇上油殷暖一开始也是如此想法,后来又想大火一经点起便是铺天盖地,船若沉水,火势依旧不灭甚至蔓延更宽,别说船上之人无处可逃,便是周遭路过船只甚至水里游鱼也被殃及,实在狠辣之极,才又换了一种方式。
“你怕什么?”殷萝讽道,“咱们不是在上游吗,难道你还担心这火会倒回来烧死你?”
“我也赞成阿妹看法。”殷昕道,“水匪的凶残你们也看见了,若真给他们留了一丝退路卷土重来,咱们一群人都讨不了好处去。”
殷暖见众人都是一副赞同的样子,想了想便也没再开口。
众人心急火燎的等了一会儿,殷萝不知第几次不耐烦的开口问殷暖道:
“可以了吗?”
殷暖依旧注视着窗外天色,闻言头也不回道:“四阿姊请耐心再等片刻。”
又过了一会儿,殷暖终于回头吩咐道:
“把所有小船全部放下。”
众人抬头见窗外雨势依旧如洪,和刚才并无不同,只是此时除了相信别无他法,便都闭口不言。
才刚放下十几艘小船,雨势果然缓了一些,风也渐渐停了。殷暖吩咐道:
“下船!切记安静行事!”
众人闻言,如奉圣令一般听命而行。殷萝殷昕虽然心有不甘,也知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在其他奴仆的搀扶冒着雨下了大船上小船。
殷暖一直留在船上安排一切,又命几个水性好的奴仆潜到船底待命,方才和等候在一旁的殷婴水奴阿元并两个奴仆上到一艘小船。
几人上了船,便看见一艘小船一直停在边上,里面的人被船篷遮挡看不清是谁。直到殷暖这边的小船开始划行,那边的船才开始行动。
逆流而上划了会儿,直到划进芦苇丛中又前行一会儿方才停下。芦苇很密很高,从大船的方向完全看不见小船踪影,而从几人方向却能看清大船动向。
殷暖低声和殷婴解释道:
“苏河行船较少,应该不会伤及无辜的。”
殷婴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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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种恶因食恶果,水匪如何结局都是因果循环。况且那时候就算他开口说什么,殷昕兄妹也是听不进去的。
一直跟在小船后面的另一艘小船也稳稳的划进芦苇荡,两船相错时,总算看清里面的情形。
和几人以为是护卫的奴仆不同,里面除了五六个家僮之外,当中还坐了一人,却是宋家娘子宋元衣先前她担忧殷暖等人,不好先行离去,便一直在小船上等着直到他们上了另一艘小船方才跟着后面。
见几人看着自己,宋元衣回头对水奴等人笑了笑,指了指芦苇深处示意自己先走。而后小船缓缓远去,直到藏进芦苇深处再看不见。
阿元又回头看着远处大船的方向,和水奴小声嘀咕道:
“这宋家娘子还挺有意思的。”
水奴笑了笑,没回话。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锣鼓声再次响起,十几艘小船飞速行来,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殷家大船前。而后大船忽然摇晃了一下,竟然晃晃悠悠开始顺流而下。
从殷暖等人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些小船飞快的接近大船,此时没有大雨所阻,几十个水匪飞檐走壁一般迅速的爬上大船。水涨船高,顺流而下的大船速度惊人。
“阿婴,就是现在。”
跟着几人的奴仆早已经把准备好的箭矢交到殷婴手上。殷婴两手抬起,离弦之箭绕着一团火光“咻”的一声远去,最后稳稳落在大船上,而后火光由点及面,蔓延开来。只听阵阵凄厉的呼叫声响起,大船已经淹没在熊熊火光之中。
大雨彻底停下,厚厚的云层渐渐散开,困扰众人多时的威胁和恐惧就这样随着那一团火光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殷婴紧抿着唇,盘腿坐在夹板上,双手合十,眼也不眨的看着大船消失的方向。
一开始,殷萝执意要让殷暖的家僮留在船上作为点火的那个人,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以命换命的任务。而若是要让殷暖指明让谁去死,那还不如让他自己留下。最后在阿元拦下水奴,打算毛遂自荐之前,殷婴在殷萝等人诧异的眼光里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渐渐有人声传来,死里逃生有惊无险的人们不约而同的聚集到殷暖的小船周围。
...
第六十三章醒悟
十几艘小船聚集在一起形成很壮观的一片,众人还未从水匪给的恐惧里走出来,就眼睁睁看着水匪翻腾惨叫在一片火海里渐渐远去。心里的那根神经紧绷之下,都下意识的靠近策划了这一切的殷暖。
殷暖年纪虽小,却最是淡定从容,就算是面对众人或多或少的崇拜依赖也只是淡定的垂着眼睑,打量周围情势。
“五郎君,现在该做什么?”
宋元衣的船离殷暖几人的最近,脸色有些苍白,其实她年岁和水奴差不多大,突然遭逢如此劫难,倒比另一艘船上依然浑身哆嗦的殷昕要镇定淡然许多。
而和殷昕同船的殷萝眼里却闪着些许兴奋,她心性残忍,倒不觉得方才那片红色的人间地狱有多吓人,少了水匪的威胁,去了恐慌的心思立刻又活络起来,此刻正有些意味深长的盯着殷暖,眼里晦暗不明。
调虎离山、请君入瓮,还有那预测天气变化的惊人能力,不过片刻之间,殷暖信手拈来。现在更是如领导者一般被周围的人众星捧月的围着。殷萝看着看着咬牙切齿,看来阿母之前还是太低估他了,这样的人,若不尽早除去,迟早会是心腹大患。
只听殷暖对宋元衣道:“刚下过暴雨,水流湍急,小船在芦苇丛中倒还好些,在这样的激流之中怕是不好继续行进。”
他还未说完,殷萝就道:“难不成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
“也不尽然。”殷暖转向宋元衣道:“既然都是同一条航道,想来宋娘子家的船应该也快要到了,到时候仆等少不得借助贵船继续前行。”
宋元衣道:“这是应该的,不必客气。”
众人把小船划出芦苇荡,果然,大约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前方便出现了宋家大船的踪影,大船远远行来,而后在距离小船不远处稳稳停下。船上的人蓦然看见这么多小船先是惊讶,待看见宋元衣时忽然惊呼起来,忙把众人迎到船上。
上船之后又是一通惊慌马乱,宋家的家僮自是顾着宋元衣,待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更是吓的跪地请罪,宋元衣也不是那等无理取闹的,执意先安顿好殷昕殷暖等人方才进了自己屋子。
洗漱更衣热汤热饭一番压惊暖身之后,才从水匪刀下逃生的众人都不愿独自在屋子里呆着,不约而同又聚集到甲板上的亭子里。亭子四面打上纱帘,亭中有铺着厚厚坐垫的坐榻,当中的凭几上摆放着新出笼的糕点和热茶。
此时已近黄昏,方才乌云密布的天空此时只剩下一鞭残照,远山近水都染上一层温馨的金黄,几人围榻而坐,都在感叹方才那番惊心动魄的经历和此时相比,好似做梦一般。
宋元衣以茶代酒,对殷暖谢道:“本以为已经遭逢绝境,多亏五郎君大才才幸于难,救命之恩,儿家没齿难忘!”
殷暖回道:“多亏贵船接纳才能够绝处逢生,该是仆感激才是。”
殷昕想说些什么一时却也插不进话,半响才开口道:“此番也算是同生共死一回,交情自是非以往可比,宋娘子不必如此客气。”
“是啊是啊,阿兄说得对。”殷萝接过话茬,忽然话锋一转对殷暖道,“不过阿暖,今日真的要多谢你,先前我多有得罪之处,你大人-大量还请原谅则个。”
别说是殷暖等人,便是殷昕也被殷萝这急转直下的态度吓了一跳。
“都看我做什么?”殷萝不满的嗔道,“我说的话有这么难以置信吗?我知道自己脾性不好,但至少还是恩怨分明的。宋阿姊,你说是不是?”
宋元衣回过神来,笑了笑,点头道:“阿萝你能如此想自是极好的。”
殷萝闻言方才满意,回头又盯着殷暖,殷暖依旧波澜不惊的回道:“四阿姊何必如此生分?况且吾并没有做了什么。”
殷萝的语气依旧亲近:“阿暖你果然虚怀若谷,从前都是我小人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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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转向殷婴的方向,似不经意的说道,“说起来,虽然一直知道阿婴你在学习武艺,但从来不知道竟这般通呢,今日那百步穿杨的箭术,实在让我大开眼界。你说是吧,阿兄?”
殷昕点头,他今日确实也被殷婴露的那一手惊了一跳。小小年纪就能如此作为,若是年岁再大些,成就岂非惊人?
“阿暖你整日和阿婴一起习武,想来也成就非凡吧?”
殷暖摇头,“二阿兄有所不知,仆不擅武艺,阿婴虽比我强些,但其实也就箭矢的准头比较好而已,并非四阿姊说的那般通。”
“这样啊!”殷萝好似松了口气一般,叹道,“那真是可惜了。”
殷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好似几人谈论的话题和他无关一般,见殷暖离自己较远,便把手边的糕点推到他面前。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今日种种总算将要成为过去。众人散去,各自进了宋家安排的房间休息。
阿元去给殷暖准备热水,因对宋家的船不是很熟悉,便让水奴跟着一起去。
“水奴阿姊,你说五郎君不过略施小计而已,四娘子态度突然就如此亲切是不是很奇怪?”
阿元见四周无人,便悄悄和水奴嘀咕。
水奴点头:“是很奇怪。”
“对呀对呀。”阿元得到赞同,频频点头道,“一向心狠手辣小肚鸡肠的人突然放下屠刀化身笑面佛实在让我得慌。”
水奴被她的比喻逗得笑了一下,心里却有些慎重起来。连阿元都能感受到殷萝突然的刻意示好,若是真心的还好,只是依她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实在不像是突然就会幡然醒悟的。
两人还未回到殷暖所住的房间,远远的看见有人从殷暖房里出来,身影一转就消失转角处。
“那是?”绕死阿元自持眼力不错,因着背对的缘故也看不清对方长相,不由有些惊讶的看向水奴。水奴也看向对方消失的方向,眼里有着惊讶一闪而过,见阿元看向自己,便说道:
“想来是宋家派来伺候的婢女,被五郎君打发了吧!”
“这样。”阿元点点头,“宋娘子还挺周到的,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人。”
水奴并未答话,沉进思绪里,直到进了房门犹自有些怀疑的扭头往外看了一眼。
...
第六十四章暗箭
酉时之后,船总算是平安到了月口。和苏河相比,月口河面宽广许多,不过水流倒还湍急一些,船身虽大,此时也有些摇晃起来。不过众人白日里累得狠了,对这轻微摇晃丝毫感觉不到,除了宋家部分家僮,其余人早已经沉沉睡去。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船上居住区的一扇房门突然打开,一道娉婷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左右探头看看之后,小心谨慎的走到甲板上,而后在亭子背面的栏杆前停下,不比甲板上经常有家僮经过,那里很少有人涉足。
河风迅疾且冷冽,好似含着冰渣子一般吹在人身上刺骨且冰寒,那人虽披着厚厚的大氅,还是瑟缩了几下,抱着双臂频频看向船上的居住区。
又过了片刻,远远的终于有一个人影走了出来,那人身量不高,也没穿着厚衣裳,寒风中却走得稳稳。半响,来人终于也走到栏杆前,月色下神情依旧温柔,不过此时却带了些隐隐的急切。
“四阿姊,你先前说有事相告,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殷萝早等得不耐烦,心浮气躁之下也忘记了白日里好不容易堆砌的亲切温和的形象,怒道,“殷暖你排场倒是挺大的,竟敢让我等这么久。”
殷暖对她突然变脸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对自己站在这里的目的比较感兴趣。
“四阿姊你先前说的关于水奴身世一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殷萝冷哼道:“你倒是对你那贱婢上心的很,不过一句玩笑话就巴巴的冒着寒风跑来了。”
“玩笑话?”殷暖薄唇轻抿,眉头微微皱起。殷萝断不是会无聊到跑来这里吹冷风就为说句玩笑的人,心里不觉有些警惕起来,“既是如此,四阿姊,你唤仆来此总归是有个目的的吧?”
“目的?”殷萝忽然有些阴测测的撇嘴一笑,“我果然没低估你,直接就一语中的。确实是有目的的,不然你以为我抽风了跑这里来陪你吹西北风?殷暖你说,这里水流湍急,又是在宋家的船上,就算有人出了什么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四阿姊这是什么意思?”
殷萝忽然凑近他耳边,一字一句低声道:“就是告诉你要……”殷暖还没反应过来,她忽然退后一步,急声吐出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小心!”
背后突然被人猛力的推了一下,殷暖反应不及,整个人滚出栏杆外,掉进水流湍急的河水里。而后头不知砸在什么东西上,一阵刺痛之后,眼前便开始模糊起来。
殷萝趴在栏杆上看向河里,天色昏暗看不清什么情形,不过人体落水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在她耳边响起,她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四、四娘子。”推殷暖下水的婢女云秀浑身战栗,几乎快要站立不住,“五、五郎君他确定是掉、掉下去了吗?”
“废话。”殷萝不满的道,“不是你推的吗?还能有假?”
云秀闻言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甲板上,“婢子竟然杀、杀了五郎君,四娘子,若是、若是被人知晓的话……”
殷萝不耐烦的一脚踢在她身上,“你怕什么,人都死了,还会被人知道不成?滚开,小心我连你一起推下去。”说着双手抱臂颤抖起来,不满的说道,“都怨阿母吩咐的这什么任务,可冷死我了!”
云秀素知她向来轻贱家僮性命,最是说到做倒,当下也不敢再反驳,打起神咬牙起身伺候殷萝回房歇息。
甲板上很快又恢复之前的一片寂静,只剩下河水奔涌的声音见证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就在殷暖掉进水里的时候,甲板上亭子的另一边,“扑通”一声也有一个人无声的跟着跳下。
一夜无事,次日宋元衣方从睡梦中醒来,便听见甲板上一阵喧闹声。而后伺候她的一个婢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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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在吵嚷什么?”
“禀、禀娘子,殷家五郎君失踪了。”
“什么?”宋元衣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婢女偷偷瞄她一眼,又低声道:“殷家五郎君失踪了。”
呼吸一窒,慌忙简单梳洗完毕,宋元衣边往甲板上走边说道:“你们可都找过了?这船就这么点范围,殷家五郎君能到哪儿去?”
“找过了。”那婢女跟着她往外走边说道,“殷家家僮前前后后已经找了无数遍,都没看见人影。”
宋元衣心里一沉,慌乱的感觉甚至比昨日直面水匪时更甚,这四周都是水,若是不在船上,人还能到哪儿去?往坏处想,就算人真的掉进了河里,也不知是昨夜何事掉的,船已经航行了一个晚上,又能向何处寻人去?
甲板上,殷昕殷萝殷婴等人都在,正趴在船舷上四处张望,众人都是一副衣衫不整慌忙出门的模样。
宋元衣忙走过去,殷昕看见她,神色惨淡的招呼道:“宋娘子!”
宋元衣急急问道:“可有找着什么?怎么回事?”
殷昕摇头:“一点踪迹也无,不只是殷暖,他的婢女水奴也不见了踪影。”
“什么?”心里又是一惊,宋元衣几乎说不出话来。不只是因为人是在她宋家的船上失踪的,只怕之后难辞其咎,更是因为她对那对主仆印象很好,实在接受不了这两人会出什么意外。
殷萝听见“水奴”二字时心里便有些奇怪,她努力回想昨晚情形,实在想不出这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只担心这贱婢别让她的计划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阿萝。”宋元衣问道,“昨夜你可听见什么动静吗?”
“啊?”殷萝猛的惊醒过来,脸上瞬间换上一副悲伤的神色,抽噎着摇头道,“我什么也没听见。宋阿姊,怎么办?阿暖是不是掉进这河里去了,这河水这么深,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你胡说。”宋元衣还没说话,阿元的声音便从船舷外传来,“五郎君和水奴阿姊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阿元顺着绳索爬上船舷,殷婴伸手把她拉上来。
“怎么样?”
阿元摇头,眼圈红红的哽咽道:“船舱里我都找过好多遍了,还是没看见五郎君和水奴阿姊的踪影。”
宋元衣闻言眼眶立即红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殷萝本来正打算呵斥阿元的态度,见此情形也只好按捺不表。
...
第六十五章匪返
殷昕叹了口气,转向宋元衣恳请道:“宋娘子,可否劳烦你派几艘小船,我等也好下船寻找。”
“好、好的。”宋元衣反应过来,忙起满心慌乱,转身吩咐宋家奴仆把大船停下,而后放下所有小船沿河寻找,再三叮咛无论是两岸或者河底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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