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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荔箫
他走进屋,就看到罗汉床的榻桌上搁着两只砂锅。





宗亲家的小娘子 分卷阅读58
谢迟顿时笑出来:“已经自己叫膳了?”
“是啊,有了小厨房,不用白不用嘛,这么吃还省事。”叶蝉说着,从碟子里拿了块发面饼给他。
陈进送来的主食原本是米饭,但叶蝉一瞧,这砂锅里的汤闻起来也太诱人了,就觉得泡饼来吃大概更好。她于是麻利地将一角发面饼撕碎了丢进汤里,谢迟从前没这么吃过,看她这样觉得新奇,便也撕饼泡了起来。
他边撕边道:“我还怕你刚搬过来会不适应,没有就好。”
“这有什么不适应的。”叶蝉舀了块饼起来吹凉,语气十分轻松,“反正还是跟你和元晋在一起,不过是换个地方住,都是家嘛。”
就算是她刚嫁过门、还没把广恩伯府当家的那会儿,她也很快就适应了呀。那时她很快就摸清了附近的几条街都有什么好吃的,然后每天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吃,以缓解想家的念头。
……现在蓦地回想,那种感觉竟已很遥远了。
叶蝉一下子有些恍惚,不禁安静下来。谢迟有所察觉,抬头看看她:“怎么了?”
“没事。”叶蝉闷头拿筷子挑着粉丝,随口说,“就是突然想起了点从前的事。”
谢迟怔了怔,小心地多打量了她两眼,然后迟疑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啊?”叶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娘家。”谢迟道,“你是不是想爹娘了?你别难过啊,我……”他说到这儿才发现自己好像做不了什么,努力想了想才又续上话,“等过两年,家里更宽裕一点,我就安排安排,让你回去好好看看。或者如果我能有个去江南的差事的话,先替你去看看家里。”
叶蝉本来并没有想这些,也并没有什么难过。但看他忧心忡忡地这样急着向她担保,她反倒眼眶红了,又哧地笑出来:“我刚才没想这些,没关系的,你别为这个挂心。”
说完她就又继续吃砂锅。她心里挂不住事,偶尔低落也总是很快就能缓和下来,反倒是谢迟真为此上心了。
估计也是前阵子被功课压得太紧,这两天皇帝放话说暂且不压着他读书了,让他得以放松了些情绪,就变得爱琢磨些有的没的。他于是就在想,叶蝉十三岁从江南嫁过来,在洛安城里举目无亲,肯定是想家的。他比她大几岁,去年冬天随驾去围猎的时候,都还想家呢。
对此她倒是从未抱怨过,他便也从来没多想。其实他真是应该想想,不然还有谁能替她想呢?
谢迟饭后一边练着字一边胡想了一晚上,越想越觉得有所亏欠,等晚上躺上床的时候,他就心疼地抱住了她,张口就是一句:“对不住啊小蝉……”
“?”叶蝉在他怀里茫然,“怎么了?”
“我以后会努力让你更开心的。”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听起来分外郑重,“以后你的心事就是我的心事,我会尽力达成的。”
叶蝉更迷茫了,心说你怎么突然搞得这么感人?
再说,她有什么心事了?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这个问题让叶蝉茫然,但她觉得开口问他很毁当下的氛围,就憋住了没问。不过半夜时她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突然想到了晚上吃砂锅时聊起的事情,这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哎呀他怎么还在想这个,真不好意思……
叶蝉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在漆黑里自己想得脸红,就把脸迈进了他怀里,片刻工夫又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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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广恩伯的折子在次日傍晚送到了御前,傅茂川整理时瞧见了,扭头又看了眼陛下近几日还没来得看的折子。
出去秋一趟难要耽误些事,陛下近几日加班加点地批阅奏章,也还有好些没看完。傅茂川翻了翻,发现广恩伯前几日送进来谢恩的那本陛下果然还没看,就想那眼下这本也不急了,还是得先把谢恩的往前送。
这是个小事,不过里头的规矩可大了去了。一来,他们不敢擅做主张把先送来的折子往后压;二来,即便是看着无关紧要的折子,也可能触及天颜喜怒。就拿眼下广恩伯送进来的这两本来说吧,如若他们先把后一本送进去,陛下一琢磨,领了园子都不谢恩?这误会就闹大了。
当然,这误会还能解释得清,不至于让广恩伯吃什么亏。可他解释之后,御前这边谁兜着这罪过?
傅茂川自然不会犯这种好心办坏事的傻,广恩伯近来在炙手可热,他也犯不着拿他往陛下跟前凑。于是这两本奏章就又都在御前压了三五天,直到太子又写了文章送进来,皇帝自己想起来问了句:“广恩伯可有本送进来?”
傅茂川赶忙回道:“有,先后有两本。”说罢递了个眼色,示意手下的宦官赶紧去取。
只消片刻,两本奏章一并呈了进来,皇帝顺手先接了上面那本,翻开一看是谢恩的,便又撂下了。
谢恩不是大事,底下的臣子不论是谁,得了赏识趣地写两句便得了,他也懒得本本都细看。
他于是拿起了下一本。
翻开一看,他便发现这一篇的字迹似乎格外流畅,不像先前的,总能在字里行间看到些思索犹豫的痕迹。
皇帝不禁多了两分兴趣,细细地读了下去。上前呈上奏章的宦官悄无声息地退回原位,傅茂川也往后退开了两步,不过多时,却听皇帝放生笑道:“哈,这个谢迟,果然是个有出息的。”
傅茂川垂眸不语。
陛下最初看广恩伯的奏章做出这样的反应,他是有些讶异的,因为看太子和各府世子的文章时他鲜少这样。可这大半年过去,傅茂川对此都习惯了起来,再听见时,心下只会慨叹广恩伯日后必定会出路不错只不过他现下自己恐怕都没觉出来。
皇帝赞完这一句后,意犹未尽地又读了一遍。
他让谢迟去思索那句话的时候,就知道那句话对他而言不难,他但凡静下心,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谢迟这篇文章的前半段,也确实答出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大致就是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眼高手低是要不得的,本事不到位就不该想着做官,做了官也无法造福百姓。理当静下心来想学习有识之士写下的东西,然后再学以致用。
他还结合了一下《礼记大学》里的篇目,论述了一下“物格、知致”与“意诚、心正、身修、家齐、国治”不可逆转的关系。
但让皇帝感到欣喜的,是后半篇。在后半篇里,谢迟将论点又转回了《中庸》里的那句“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上。他说,虽则行远必自迩、登高必自卑,但远行、登高之时,必须明白自己要走到哪里,盲目地一味向上、追求所谓的高官厚禄是不对的。为官之人,须从远行登高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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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心怀黎民百姓,这样才不会走偏,不会被功名利禄与权力纷争蒙蔽双眼,不会鱼肉百姓,不会为一己私利而对不公之事闭口不言。
通篇都可以读出想要达济天下的热忱满怀,这是仅用辞藻华丽无法勾出的壮志。皇帝甚至想起了几十年前,自己还是太子时的满腔热血。
而且,他相信,如若谢迟当真能时时自省、视天下万民的福祉为己任,那他这一篇文章,就永远不是空话,他会是一个好官。
皇帝读完第二遍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傅茂川。”
傅茂川旋即上前:“臣在。”
皇帝静了静:“差个人,去告诉谢迟,让他近几个月可以歇一歇,每旬写一篇文章呈进来便可,除夕夜让他到含元殿当值。”
说罢,他又将谢迟写的那篇文章递了过去:“这个,着人多誊抄几份,朕有用。”
“诺。”傅茂川捧起奏章,一步步退出殿外。与此同时,另一名宦官疾步入殿,与他擦肩而过。
傅茂川脚下未停,只隐约听到一句:“陛下,边关急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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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园里,谢迟得以稍作放松,下人们就都明显地察觉,夫人近来笑得更甜了。
主要是因为爵爷近来总变着法的逗她,连读书的空档吃着了什么好吃的点心,他都非要走过去亲手喂她一口。
夫人被他一喂就脸红,偶尔偏过头要避,他就说:“尝尝嘛,真的好吃。”这不是可劲儿地哄夫人开心么?
与之对比鲜明的,是柔云坊里的日日消沉。
要不是爵爷还记得每个月来跟容姨娘一道用个膳,园子里本就对她不熟的下人只怕早就要忘了她。但偏偏越是这样,容萱越在他来时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自己再惹他不高兴一回,他就会连这每个月一顿饭也不肯来,那她可就算是一往无前地走向be结局了。
容萱变得很谨慎,她不再像大半年前那样觉得自己一往无前,转而学会了认真分析当下的剧情,再寻找能翻身的转机。
她还是相信自己能翻身,不然老天为什么让她穿越?
十月末,容萱身边的人和叶蝉身边的红釉兰釉一道回了趟府,去给她们多取些冬衣。折回明德园时,跑进柔云坊的花佩火烧火燎的:“姨娘!”
容萱一怔,忙问怎么了。
花佩双手一递,带着几分喜色:“家书,您的家书!”
容萱赶忙接了过来。
她对这边的家没有太多感情,但那也算是她的一个依靠。而且,她上头有两个哥哥,待她都还不错,她也想知道他们的近况如何。
然而这信不来不要紧,拆开一看,容萱却见里面写的是,玛尔齐部族进犯,十万大军压境,两个哥哥全都投军出征去了。
天啊……
即便没有太多情分,容萱也还是倒吸了口凉气。
古代战争,挺可怕的吧。全是冷兵器,战场上硬碰硬啊!
☆、第39章第39章
十一月中,朝廷派兵前往玛尔齐的时候,叶蝉才听说这件事。
她为此愣了半天:“这是什么地方?”她竟然从来没听说过?
谢迟说:“在大齐西边,罗乌北边。原本是罗乌的一部分,几年前罗乌挑衅大齐战败后,一个王子趁机自立为王,建立的玛尔齐。”
也就是说,差不多和罗乌是一回事。叶蝉松了口气,觉得此战必胜。
可在喜迎凯旋之前,总有些细节是令人沉闷的。对广恩伯府最直接的影响,是先前佃农可以少交的部分粮食,目下又要如数交上来了,因为朝廷需要粮草。
这消息一传过来,谢迟就在屋里闷了大半日,到下午时跟她说,他想去附近的农户家里看看。
叶蝉知道他在为什么而沉闷,磨着他与他一道去。然后,她悄悄地让青釉从衣柜里取了只木匣带上,木匣里是府里有食邑一来的这近一年中,她自己攒下的钱。
当时各处的开销都便宽裕了嘛,她的例银也有所增加,他又每个月额外多给她添了五两让她买点心用。她原本说用不着,他就说让她自己留着,道存在她那里还是他那里都一样。
叶蝉后来每每有了余钱,就往匣子里一放。临来明德园前,她大致一点,发现竟然有四十多两了,够普通人家过好些年的。
待得他们坐上马车,青釉从外头把匣子放进来,谢迟在注意到,好奇问说:“这是什么?”
叶蝉便打开匣子给他看里面的银票,又说:“咱这一片有百余户佃农对吧?来,你再添几两,咱们就能给每家分五钱银子了。”
五钱银子,对府里来说不算钱。就算是府中最拮据时,五钱银子也顶不了什么用。但对于这些被交粮逼到卖儿卖女的佃农来说,五钱银子就是救命钱。
谢迟一下就被她说动了,往怀中一探,摸出一叠银票来。左看右看,放了六十两进去。
然后他揭开车窗帘子,把木匣递给刘双领:“去钱庄,都换成一两一张的,换完挨个送到各户去。你亲自带着人送,若有人敢拿贪这钱,我打断他的腿。”
正接过匣子的刘双领好悬没给吓跪下,赶忙郑重其事地应了,再三担保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两刻之后,农户们的住处到了眼前。叶蝉下车一瞧,这地方其实可以说是一个村子了。
前几日刚下了场初雪,现在夕阳下大片的农田都是白的,房舍的顶上也都是白的。有几个小孩子在雪地上玩闹,见有衣着光鲜的人过来,也不知道害怕,还跑过来打量他们。
谢迟也注意到那几个孩子,招手叫他们过来,然后蹲身问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你还记不记得我?”
小姑娘挺腼腆,紧咬着嘴唇,一双大眼睛看了他半天,才轻轻说:“你是给钱的那个哥哥。”
这就是先前差点被家里卖了的一个,叫谢迟付了些钱拦了下来。不过她还太小了,不懂大人们口中说的“广恩伯”是什么,只知道他是给钱的那个人。
谢迟笑着应道:“对,是我。带我去你家好吗?”
小姑娘乖乖地点头,招呼着几个小伙伴,一同领着他们往村子里去。
几个小孩不知天高地厚,可家里的大人们却都清楚。谢迟和叶蝉刚进了这女孩家,大人们就战战兢兢地出来跪了一地,二人赶紧去扶,连带一众随来的下人都手忙脚乱地在跟着劝,混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一起进了屋去。
屋里果然一片凄凉。谢迟了一半的粮之后,他们原以为能过个好年的,没想到不过多时就又要把粮交上去。但好在并没有人对谢迟心存怨怼,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粮是朝廷要的,不是广恩伯要的,就有位老者唉声叹气说:“唉,朝廷……”
谢迟不能让他把这话说出口,赶忙道:“老伯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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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说。”顿了顿,又说,“外敌入侵,不打不行。天下太平了,家里的日子才能好过。”
这话他撑着气说完,自己都觉得臊得慌。他明明清楚即便在天下太平时,这些佃农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所以还是说点实在的吧。
谢迟便将打算给各家送些银子的事说了,说让大家都过个好年。结果这话一出口,刚才在门外的那出齐行大礼差点再上演一次,害得谢迟又手忙脚乱了一回。
待得众人再度冷静下来,他指着叶蝉道:“诸位别客气,这是我妻子,主意其实是她想的。她聪明又心善,你们要是想道谢……”他看着她的眼里满是笑意,“夸她两句就行。”
“?!”原本正在心情低落的叶蝉,被他说得思绪卡壳了。
然后她就足足被夸了一刻最初是这一家子,后来是闻讯前来的左邻右舍一起夸。佃农们大多没读过书,也不会什么溢美之词,翻来覆去的就是夸她心善、长得美、贤惠、是个好人云云。
一刻之后,谢迟开口说该走了,叶蝉终于得以从满堂夸赞间开溜。二人在田间小道上手拉着手走了一会儿,她趁四下没有外人,猛地一掐谢迟的腰:“你干什么啊!”
谢迟敏捷地一闪,攥住她的手,又把她箍在了怀里,笑说:“有人夸你还不好?”
“真是的……一点小事!还专门让人家夸我!”叶蝉觉得丢人死了,一回想都觉得脸上发烫。
谢迟侧首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做的好事,当然应该让人夸你。”说着他又压低了两分声,头也又低了些,在她耳畔低低道,“你这么好,我巴不得让全天下都夸你。”
……讨厌!
叶蝉面红耳赤,往他怀里一扎,却不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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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刘双领就带着人,一户一两地把银子都分了下去。单是一百多户不要紧,每一户得了银子还都不道一番谢,一行人硬是耗到了后半夜才把这差事办完。
但走出村子的时候,刘双领竟然莫名地有了一种成就感。当然,他也清楚这银子不是他花的,可还是觉得自己一并做了件善事,回头看看一夜间从凄凉不已变得一片喜气的村落,刘双领感慨万千。
爵爷真是个好人!夫人也是!
刘双领始终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救到的广恩伯府。那时,爵爷年纪还小呢,什么也做不得,但仍在尽力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今时今日,他慢慢混出了头,便再竭尽所能地让更多的人过得好些。
如果他能到更高的位子上就好了,刘双领诚心诚意地这么想,甚至望着夜空许了个愿。
待得他们回到明德园时,跟着一道去办这差事的小厮捧着竹篓上了前:“公公,您看这个怎么办?”
刘双领瞧了瞧,都是佃农们塞来的谢礼。基本都是地瓜、玉米棒子之类的东西,还有少数的花生、辣椒。一户塞一点,塞得他们拿不了了,才不得不寻了个竹篓装着。
他亲手将竹篓接了过来,道:“你们歇着去吧,这个我交给爵爷。”
刘双领扛着竹篓去了月明苑,第二天一早,谢迟和叶蝉就看到了这一篓子东西。叶蝉最初的想法是别吃,放着算个念想。可谢迟说这些东西经不住放,坏了就辜负人家的好意了。
于是在之后的一个月里,这些地瓜玉米花生,被二人珍而重之地慢慢吃了。地瓜连元晋都跟着吃了些。这东西还真香,烤出来热气腾腾的,剥了皮便能看到橙红的瓤外裹着一层烤出来的糖浆,什么都不用搭便已足够香甜可口。辣椒则陆陆续续地做成了小炒,从小炒肉到鲜椒鸡蛋全能用它,这大概是叶蝉这辈子最爱吃辣的一个月。
十二月中旬,一家子又一道回了洛安城中的广恩伯府,准备过年的事宜。
过年是个大事,谢迟原本打算除夕当晚告假在家过年,奈何宫里来人传话说陛下吩咐他除夕当晚在含元殿当值。圣意不可违,这假他是告不成了,可家里的年也还得好好过。
广恩伯府今非昔比,眼瞧着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各府贺年的帖子就都递进来了。按照不成文的规矩来说,如果他们想见谁,就写个回帖,邀请对方择日来走动走动。不想见的就不回,便止于帖子贺年这一步。
谢迟打算一个都不见。有陛下的提点在先,他现下十分冷静,觉得自己专心多学些东西便好,不必逮个机会就去结人脉。
不过他跟叶蝉说:“你要是想见谁,都随意。犯不着因为我就把自己拘着。”
女眷间的走动也没那么多事,谢迟觉得她轻松点也好。但叶蝉还是拒绝了,她觉得他这里拒不见人,那肯定不了有人要拐弯抹角地让家中女眷寻到她这儿来,犯不着平白惹事。
两个人便拿定主意要在家里躲清闲了。到了除夕当日,家里为了让爷爷奶奶高兴,还是设了个家宴。但谢迟要去宫中当值与此无缘,叶蝉便跟他说:“我叫厨房给你留碟饺子!”
这句话闹得谢迟当值时一直在想饺子。
陛下要他到含元殿当值,是因为这天晚上含元殿有宫宴,也就是说要当晚值。他从前没当过晚值,这会儿往殿外一站才真正知道晚值比早值要苦多少。
真冷啊……这会儿给他碗饺子汤他都高兴。
而含元殿之中,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过年不论对皇家还是民间而言,都太要紧了,即便边关起了战事,宫里该贺也还得贺,否则传出去反倒要让将士们觉得朝廷颓靡,影响士气。
但虽然如常在贺,气氛有些低沉也是难的。但凡心里装着点天下的人,此时都不太乐得起来,眼睛里看着歌舞,脑子里想着边关的厮杀。
酒过三巡,皇帝索性让歌舞姬暂时退了出去。
他站起身,步下九阶,殿中顿时更静了一层。皇帝沉了一沉,简单地说了两句边关刚传来的捷报,就说起了告诫之语。
他说罗乌在前、玛尔齐在后,五年来闹了两回战事。虽看起来都不值一提,是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可这到底也说明,大齐势弱了,令外族觉得可以一战。
“世宗在位时,朝中一度被外戚把持,罗乌人都未敢动兵。”皇帝如此道。
接着便说,目下这般,朕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
这话颇有些重了,殿中顿时震起一片告罪之声。待得重新静下来,皇帝又继续说,朕希望国泰民安,你们都是朝中重臣,要担起责任来。
再接下来的一句却是:“朕也会封赏一些忠勇之士,让天下人知道,忠心报国之人朕都记得。”
紧跟着就是一连串的封赏,首先得封的,是刚在边关打了两场胜仗的众位将士。将领中有些封了爵位、有些赐了金银,兵士则按惯例以斩杀敌数领赏,一概以敌人的左耳为证。




宗亲家的小娘子 分卷阅读61
然后又赏了几位朝臣和宗亲,大多是在过去的一年中颇有建树的。其中包括太子太傅薛成,在大多数人看来,他就算毫无功劳,单是了太子这么个糟心学生,陛下也该年年赏他以示安抚。
最后皇帝道:“传广恩伯谢迟进来。”
这个名号,近一年来,洛安城中的达官显贵也都不陌生了。内殿门口的小宦官立刻出去传人进殿,他原以为谢迟在外值守,结果路过侍卫们歇脚的侧间就看见了他。
那小宦官赶忙过去:“广恩伯,陛下传召。”
“……”广恩伯无语凝噎,他刚趁歇脚的工夫讨了碗饺子汤喝,这还没来得及入口呢……
他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碗,然后带着三分茫然、两分紧张进了内殿。
大殿之中气派恢弘,单是满殿权贵的光鲜服饰都足以让人心下一震。谢迟平心静气地行下大礼,与此同时,两名宦官各捧着一沓纸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他们将一张张纸笺分发给席间的宗亲朝臣,众人边接过,边听皇帝说道:“这个广恩伯,过了年十八岁。这是他三个月前写的文章,你们看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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