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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再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坐一次飞机吧

    除非机器学会了“读心术”。贝鲁斯望着窗帘,那里有什么东西也在望着他,他已经感觉到那些东西随着弗利的离开钻进了房间里,就在他的身边,在他肩膀后面沙发靠背的绿色织纹里。

    他把数据器折叠起来放在裤子裤袋中,勉强起身走到厨房,右侧似有一阵风吹过耳畔,他没有转身,心跳几乎停止。

    不知过去了几秒贝鲁斯打开冰箱打开一瓶新的气泡水径直向二楼走去。

    进卧室之后,反锁房门。

    他把自己的担心发给弗利,整理数据器中所有的信息邮件给弗利,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相信,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再听到他怀疑的这些事,不管这位自己都一身麻烦的同学是否愿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就在确定传送前,他犹豫了,也许这些事不要继续探究会更好,也许自己的紧张和恐惧都是自食恶果的报应。

    很显然如果能安于过平常的生活,他可以结婚,可以生孩子,可以从事一份不错的工作,也许去教书,年轻时候他也憧憬过在一所中学里给孩子教授化学实验。

    或许一开始自己就在希望着发现一些事情,就是因为不甘心吗?觉得不公平吗?

    事实上有什么不公平的,第二次工业革命以来,机器进步的确让一些人的利益受损,失业就是最显而易见的事实,在美国单就税务系统诞生以来,就已经让17%的税务员失去工作,这项数据到2018年的时候已经达到了65%。

    我们能怎么做呢?难道为了人类的部分利益,为了部分人类的部分利益,拉低机器的进步速度?

    这显然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合适的。进化从来不是按物种主观意识说了算的。

    人类从来不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繁荣了那么多世代。

    如果当初就安心过正常的生活呢,贝鲁斯躺在床上,衣服也没有脱,恐惧久了人会感到虚弱,然后就想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希望一觉睡醒一切都会过去,现在睡意一阵阵向他袭来,他闭上眼睛,又一次看到伦纳德的脸。

    他在梦里尖叫,失去理智,一个伦纳德,十个伦纳德,一样的脸孔挤满了道奇体育场,一直挤到拥挤的车库。

    贝鲁斯不敢回头一路狂奔,他知道一旦回头自己就会被这些脸吞噬,成为他们中的一个,他疯狂的奔跑,胃液涌入口腔,他翻身呕吐,吐出一地白色泡沫。

    贝鲁斯在五点醒来,他计划去做最后一件事,当想到最后一件事时,一种平静流淌过胸口,这种感觉并不好,但贝鲁斯打算不再害怕。

    如果不试着让自己做点什么,害怕的感觉永远不可能驱散,即使,某种不可知的灾难已经开始发生,并且和快就会轮到自己。

    数据器找到了伦纳德所有的信息,预料之中能找到的信息少的可怜。

    如今即使一个人死去了,如若没有人特意删除此人信息,数据系统内他的信息便会一直存在。

    伦纳德的推特账号依然在使用状态,只是很久没有更新。

    从伦纳德的资料上看他在加拿大应当是为政府工作,但为什么会死在澳大利亚,心脏骤停是事实,但造成心脏骤停的原因是什么,伦纳德的就医记录无法获得,贝鲁斯猜测也许他原本就没有冠状动脉疾病或者先天性心脏病。

    这些问题有一个人可以回答的清清楚楚,那就是伦纳德本人。

    如果他还没有死,那么贝鲁斯就要怀疑自己参加的葬礼是一场骗局,当然考虑到一个为政府工作的人假死或许也是出于某种特别需要,是工作的一部分。

    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可能把伦纳德找出来,数据器在计算的时候又为什么将伦纳德的死亡算在了联级图形内。

    贝鲁斯想到一些更可怕的情况,有些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把伦纳德的案例加入尚未传输给弗利的数据中。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把地板上的呕吐唔打扫干净,又检查完房间每个角落,随后他开门离开家。




45.监视一切
    “是我。”

    “终于见面了。”

    女声很轻,但在清晨听来却带有露水散发的香甜。

    说话的人使用一种鲜花制作的香水味,这种自然制作的香水越来越少人问津,它们保存期短,价格却越来越高。

    这种味道的好处是,忽隐忽现,仿佛在光谱边缘的亮度,在人的意识边缘游弋。

    弗利本该放松警惕,如此清晨和自然芳香,何况当她踏入房门,初升的阳光从窗户照到她脸上,弗利看见一张清雅脱俗的容貌,带着浅浅的微笑。

    他不是不能放松,而是他在苦痛中感知麻木。

    “我们认识很久了。”

    “不,你弄错了。”

    “弗利·尤金·索德尔。”女人重复他的名字。“这个名字很特别。”

    弗利想到自己的名字,三个人影站在面前,尤金倒下了,随后弗利在一阵黑色迷雾中消失了,最后只剩索德尔,他从原本并列站立的位置转过身来,看着两个消失的名字,露出难以琢磨表情。

    “但你还是弄错了。”

    “你不是弗利?”

    “我是。”

    “你看,我们没有弄错。”

    “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存在认识很久。”

    “真不愧是工程师,每一句话都当命令一样严肃。”

    “我刚死了妻子,我没时间和你在一大早开玩笑。”

    “你没时间?你的时间要用来做什么呢?”女人向着弗利走去,几乎走到他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这种亲近让弗利浑身不舒服。

    “我想我不认识你。没什么事的话还是请你离开吧。”

    “你的母亲在五年前死于呼吸衰竭,你的妻子死于抑郁症,如果不是医院抢救及时,可以说你的母亲也死于精神疾病。”

    “我母亲是因为肿瘤转移到肺部,最后死于肺癌引起的呼吸衰竭。”说完这些弗利就后悔了,他不该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说任何一句话。

    “不,她本该死于精神障碍,也许是双相障碍或者精神分裂。她不能入睡,她有幻觉,你相信她有幻觉对不对。”

    弗利想到母亲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半夜的电话里说父亲辱骂殴打她,弗利一句话都不信。

    他的确相信这都是母亲因为生病后产生的消极情绪,她认为自己被孤立,为了获得家人的关心,更多的,更符合她要求的关心,简直像一个演技出众的演员。

    那段时间他不知道早上会在哪里醒来,沙发,卧室角落,或者起居室的地板上,被母亲电话吵得睡不着时,只能靠一本远离现实的科幻小说打发痛苦。

    再后来艾菲娅消失了,他连这点爱好都一起被带走了。

    “你的母亲不是被癌症夺走生命的。”

    “那是什么?”

    “你的朋友也许已经告诉你了。”

    弗利越来越糊涂,这个女人的话没头没尾,但人的智慧总是凭借自己原有的记忆和经验试图理解他人的意识。

    弗利认为她指的朋友只可能是贝鲁斯。

    “你到底想说什么?”弗利有些生气,两个人始终保持站立,他没有请这个女人坐下,自己也一直站着。

    “请帮助我们做一件事。”

    女人一改刚才无所不知的口吻,转而用一种和婉的态度轻轻说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弗利·索德尔,请务必考虑。”

    “考虑什么?你们是谁?你是谁?你什么都不说清楚,这样的沟通说到晚上都没有任何意义。”

    “是的。”女人低下头,弗利产生一丝愧疚,也许自己先入为主的认为大清早造访的客人断然不会是什么好人,他更是不再愿意相信自己身上除了最坏的事情外还能有一些不那么坏的事发生。

    而当他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女人时,他意识到她不仅有一个美丽的脸庞,身材娇小匀称,一头黑发向后扎成一个辫子——亚洲人,弗利在心里猜测。

    “我叫做青口凌美,来自北海道。”

    “日本?”

    “是的。”

    “难怪。”

    “什么?”

    “难怪你说话的声音。”弗利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想知道这个日本女人来找他又提醒他母亲的死亡和沙梅尔的死亡,究竟是什么用意。

    而她所请求帮助的又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最想知道的是,时日不多的自己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做。

    “你是凯伦重要的合作伙伴,一项技术最早是你提出的。”

    “什么技术?”

    “我们查阅了你在斯坦福的实验记录,你在读大学时候就曾经在一次机器手臂实验上提出了更符合大脑运作原理的概念,你认为这些机械手臂不仅是智能机器人的一部分,其本身也该具有智能性——简单的说,可以独立思考。”

    “我从来没说过独立思考这件事,你误会了,你说的这个技术我们公司并不是由我主导,我仅仅是参与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整体开发和实验由另外的同事负责。”

    “罗德?”

    弗利有些吃惊,但并没有改变他的平静,眼下他完全相信这个女人所说的认识很久是什么意思,她对他已经做了充分的了解,不仅仅包括一团糟的家庭生活还有他的工作。

    “我们观察过罗德,他的确很优秀,但你才是我们需要的人。”

    想到还被人需要,弗利有些啼笑皆非,很显然母亲和沙梅尔在死前可都没有需要过自己。

    “我猜测你已经很了解我的情况,恐怕也不会不了解我时日无多,也许不久就会死亡,或者瘫卧病榻。”

    “当然,我们知道这些事,你每周二约了医生,有一次你还在医院门口坐了很久,一直坐到黄昏。”

    “既然如此,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弗利先生,有些事听上去匪夷所思,可也许你能理解。”

    弗利渐渐习惯眼前自称青口凌美的日本女人生硬的英语发音。她朝桌椅那看了一眼,弗利走过去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把对面背对窗户的椅子留给到访者。

    “谢谢”。

    气氛比先前缓和不少,但弗里依然没有对她产生任何信任,他认为任何人都不会喜欢一个陌生人突如其来到访,并对自己的一切表现出了如指掌的姿态。



46.水母计划
    “我来自一家由政府提供资金的基金会,致力于避免人类遭遇不可知伤害。”

    “不可知伤害?”

    “简单说,改善医疗政策,维护公众安全都是我们一直在做的。”

    “可我还是不明白什么叫不可知伤害。”

    “弗利,你是个科幻迷。”

    青口凌美露出浅浅的笑。

    “你连这个都知道?”

    客人又笑了,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弗利已经逐渐习惯这种气氛,他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想打发客人离开。

    但青口凌美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发的人。

    “如果我说外星生物,未知病毒或者机器人,你能理解吗?”

    弗利没有立刻回到,他的大脑迅速转动,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有什么事会让自己与不可知伤害扯上关系。

    病毒?不是。

    外星生物?弗利倒是很想看看它们的样子是不是像H.R.吉格尔创造的有机机械体。

    机器人?也许唯一和自己有关的是机器人,但是机器人又能有多少关系?

    机器人最大的威胁是拥有独立意识,但对于这一点,弗利向来相信突如其来的叛乱不会发生,机器人独立意识即使出现也需要一个进化过程,尽管这一过程可能比人类意识进化快几十倍,但也不会在昼夕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怎么看都是乐观的,弗利一直这么相信,人类悲观和自怜对发展并没有什么好处,个体悲观和自怜更是对现实生活毫无意义。

    “不能,你最好说的简单些,我能听的明白,否则我们的聊天好无意义,这个时间我还能再睡一会。”

    青口凌美没有立刻继续先前的话题,她用黝黑的瞳孔紧紧盯着弗利的脸,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这样的注视,弗利感到不适,在妻子刚离世不久这样一个女人的视线更是让弗利感觉怪异。

    “也许我们可以聊聊和你专业有关的话题,你应该对这个问题做过司考,有自己的信念。”

    停顿了一下,见弗利没有拒绝青口凌美继续说道。

    “设想一下,如果机器拥有了意识,如果把意识和情感视为思维的一种,久很难否认这样的机器人不是人类对不对?”

    “不对。”

    “怎么不对?”

    “如果机器拥有的意识在人类可以理解的范围,要知道人类是通过自己的现有经验去理解事物的,这就有一个不可解决的困境,它源自于人类认知的局限。

    如果一个机器拥有的意识是人类从没有遇见过的,那么人类也就看不到这种意识的强大;但如果仅仅是人类计算之内的意识,那么人类也很容易认为它不能算真正的智慧。”

    “可是这说不通。”

    “是的,因为没人知道。”

    “但是如果机器人知道,而人类不知道呢?”

    “那就是你说的不可知伤害?”

    “算其中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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