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五义】漫话鼠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荷潋
对于大嫂,他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白大哥成熟稳重又强势,作风凌厉又睿智,相貌也好家世也罢,怎么看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虽然偶尔匪气了些过于霸道了些,但是身在那样的位置又仿佛理所当然。
“猫儿,你在想什么。”
“在想大哥。”展昭回神,见白玉堂飞扬的眉眼间尽是不屑,于是无奈地坐好,“在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震得住大哥,把大哥吃的死死的。所以……玉堂,你就跟我说说大嫂吧。”
“猫儿,大嫂会打死我的。”
“哦。”见展昭不再继续纠结,白玉堂有些不放心地坐到旁边,果然听见耳边传来阴森森地威胁,“玉堂,你就不怕我打死你吗?”
“……”
正要下楼的白云瑞转身就要往回走,被眼尖的白玉堂看见,大声喊道:“云瑞起来啦,快来尝尝二叔的爱心早餐。”
白云瑞一阵恶寒,不情不愿地数着台阶下楼。全程低着头不敢看展昭,偏还展昭各种殷勤地招呼他用餐。
察觉到白云瑞地刻意回避,展昭慢条斯理地咬着吐司片,想了想道:“云瑞,你在想什么。”
“二……二……啊。”白玉瑞被桌子下面伸出的一只脚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膝盖。
展昭拿起牛奶,一边喝一边左右看了看努力扯着笑脸的白云瑞和事不关己的白玉堂,道,“二什么?”
“二……二婶。”白云瑞咽了咽口水,知道这句话一出,展昭肯定不高兴,但是……他不想再被讨厌了。本来就因为姓白而被株连,现在再口不择言,以后大概是真得不用来意大利了。
“噗。”白玉堂被牛奶呛到,佩服地看了一眼白云瑞,默默赞道,好样的小子,保重。
看到白玉堂的同情目光,白云瑞是真得想哭了。
原本处于爆发边缘地展昭,瞧见白云瑞红通通的一双眼,忽然就软了几分,好吧,姓白的果然也是他克星。
在“二叔、二姨、二婶”等称呼间游移不定的白小太子,一个没留神,选了一个几乎最能让展昭跳脚的称呼,小喷火龙耷拉着脑袋,觉得自己绝对会被讨厌了。然而等了许久,都没见展昭发飙,甚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纨绔子弟富三代尚未成年的白小太子一边食不知味地咬着吐司,一边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默契地领了各自的角色。白玉堂悄无声息地拿起餐盘,假装去拿食物,暂时躲进了厨房。他靠在流理台边,留神着外面的动静,说到底,云瑞还小,虽然大哥也心疼这唯一的儿子,但毕竟霸道了些,就算再宠,也取代不了母亲的位置。更何况,依大哥的性子,从一开始就不曾瞒着云瑞的出身。啧,大哥这家事,确实挺闹心。
偌大的别墅静悄悄,偶尔有一两声清脆的鸟鸣顺着阳光的痕迹闯进餐厅。展昭沉默地抽出纸巾放在白云瑞面前。白云瑞先是从无声,再到小声地啜泣,最后终于抽噎着说了一句“我……我想爸爸……呜呜呜……”
叔叔去哪儿(三)
展昭心下不忍,摸摸白云瑞的头,一向闪闪发光的少年此刻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他单手托腮,沉吟片刻,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许是展昭温润的气场,让白云瑞感到一丝温暖。接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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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展昭去哪儿,白云瑞就跟去哪儿。白玉堂抱臂坐在沙发里,虽然是在看电视,但是心里很烦躁。他看着在展昭身后跟进跟出的白云瑞,有那么些气闷。就像是自己的位置被别人占了,而那猫儿还一脸温柔宠溺时不时和白云瑞聊上几句。原本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白云瑞就立刻一副腼腆羞涩的青春期少年样,明明个头都快赶上展昭了。
“啧。”察觉到这一层面的白玉堂很快又陷入了沉思,如果说白云瑞占了自己的位置,那么也就是说以往牛皮糖似的跟在展昭身后的人就是自己了?白玉堂扶额,是有那么些没出息啊。
白云瑞正坐在餐桌旁,心情愉快地吃着展昭切好的水果盘,兴致勃勃的和在厨房拾东西的展昭聊天。
五月末的罗马天气凉爽,落地窗外一片微风轻摇的树叶看得人心情愉快。这座庄园是白锦堂的产业,常年有管家打理。白玉堂自从和展昭在一起后,越发不喜欢被人打扰,于是在来之前,管家和佣人就被通知放假几日。
静悄悄的上午时分,静谧的温馨空间。白玉堂伸伸懒腰,坐到白云瑞对面,敲了敲白色桌面。
原本一脸满足表情地白云瑞端着果盘往侧边坐了坐。白玉堂前倾身体,仗着胳臂长,去抢白云瑞面前的果盘。
“和小孩子抢,你不脸红吗?”白云瑞忙双手圈住果盘,瞪着眼睛反击。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白玉堂顺手拿起一支小巧的银色叉子,百无聊赖地戳进一块菠萝梅中,面无表情地答道:“脸红脸红。”
“二叔,你很闲吗,无聊地话去自个找乐子好吗?”
“你叔我现在全部的乐子都在猫儿身上。”白玉堂说的一脸坦然,丝毫不在乎白云瑞的鄙视,继续道:“所以,你,不许侵占我的领地!”
白云瑞嫌弃地看着自家二叔把一块苹果戳成筛子,瞧这话说的,不要脸的程度和大白有一拼了,“你们姓白的真讨厌!小气,黏人!”
“哟,敢情你姓黑啊。”
“你才姓黑,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在意大利的乐子。”
“呵呵,你二叔早就报备过了的,你以为呢小崽子。”
展昭一出厨房门,就看到白家两叔侄叽叽咕咕地不知在说什么,许是听到他来,又都默契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但那剑拔弩张的氛围久久挥散不去。他心照不宣地走到餐桌旁坐下来,道:“云瑞,今天你想去哪儿,叔叔可以陪你。”
“真的吗?”白云瑞兴奋地睁着一双大眼,热切地盯着展昭。
少年的眼中澄澈地犹如一汪海,就算纨绔、倨傲、沉迷声色,也是这小半年里发生的事情。展昭被那笑容软化了,他摸摸白云瑞的头,道:“叔叔说话算数,你想去哪儿?”
“那小昭叔叔陪我去游乐园好吗?”
“噗。”假装镇定地白玉堂被口水呛到,他看着自家小狼崽子此刻化身成小型犬,装可怜扮无辜,也不知这招是跟谁学的。偏偏某人还心软得一塌糊涂,但凡有人表现出柔软的一面,就绝不吝啬温润好看的笑容。
白云瑞不屑地瞄一眼白玉堂,拉着展昭去拾东西。展昭回头看一眼白玉堂,“你不去?”
“去,怎么可能不去。”白玉堂追上去,一把揽住展昭的肩,把人圈在怀里。一旁的白云瑞也不甘示弱,抱着展昭的胳臂不撒手。
三人到了游乐场才发现,许是六一儿童节即将到来,整个游乐场人声鼎沸,到处是一同出游的三口之家。白云瑞看看一旁的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尴尬地压低帽檐,同时又有些郁闷。他爹和他爸从来没陪他来过游乐场。更何况小时候,学校里的亲子活动,陪在他身边的都是管家或者他爸他爹的某一位助理。
白云瑞继承了他爹的好身材,简简单单地浅色牛仔裤,白色t恤,带了一顶浅色圆边牛仔帽。看起来英俊又有着少年特有的清俊。展昭落后一步,把针织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臂,戳戳身旁的白玉堂,“咳。”
白玉堂见展昭给他使眼色,示意他看前方有些孤寂的白云瑞。白玉堂叹口气,拉住展昭,帮他把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系上,道:“大哥以前也许是狼也许是狮子,但遇见大嫂之后,他也和大嫂一样成为了困兽。他是心甘情愿走进大嫂的牢笼,但是困住大嫂的笼子,却和大哥无关。大哥做事向来有后路,云瑞是他对白家的交待,也是将大嫂逼到了绝路。”
白锦堂从不觉得他和朗晨之间是一笔烂账,就算吵吵闹闹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也从不容许身边的人说一句“孽缘”。哪怕曾经朗晨拿鞭子抽过他,枪支走火伤过他,也决不允许别人说一句置喙这段感情的话。他爱朗晨,但却无能为力。朗晨如同一头困兽,他白锦堂拥有那么多,权利、金钱,却独独对这件事无能为力。他甚至在想,如果困住朗晨的那支笼子属于他白锦堂多好。
他始终记得很多年前,两人年轻气盛的。他步步紧逼,逼得朗晨无处可逃。而白云瑞,则是把朗晨送到他身边的最后一把推力。
“如果不是你,这世上不会有白云瑞。”白锦堂始终记得,如此对朗晨说的时候。朗晨气红了一双眼,恨不得拿枪在他的太阳穴开出一朵花来。但他毫不敛,继续漫不经心地增加砝码,“如果没有你,这世上也不会再有白云瑞。”
他清楚地看到朗晨从气急而发抖,到怒极反笑,最后平静下来,面无表情道:“锦堂,你这么狠,不混黑道真是可惜了。”冷情冷心到连自己的亲人都能拿来当砝码。
亲人?白锦堂不管不顾地把朗晨箍在怀里,默默地叹口气,他是商人,做什么事儿都会衡量个利弊。在这世上摸爬滚打,他喜欢用脑子思考大过用感情做选择。
那个时候,白云瑞六岁,离开代孕妈妈的肚子后,就和管家佣人们生活在一起,而对白锦堂来说,白云瑞不过是身上掉下来的一个细胞。
那一年,是白锦堂和朗晨相识的第七年。
展昭坐在长椅上,想着白玉堂的话,他不是傻子,有些事情虽没有确认,但不代表他一无所知。他不是个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对于狗血的善意的隐瞒,也从不会动怒,因为他知道但凡选择隐瞒必有无能为力,他人已经如此痛苦,又何必再在那颗不安的心上划下一刀。
“小昭叔叔,陪我去坐摩天轮吧。”
听见白云瑞如此说,展昭回神,笑道“好啊”。
当白玉堂买回爆米花和冷饮回到长椅的时候,展昭和白云瑞已经没了踪影,他四处张望一番,晴天朗日,人影憧憧,喧嚣的人声、悦耳的音乐,却没有展昭两人的影子。正在着急,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打开,看到一条安静的信息躺在件箱里玉堂,我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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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瑞去坐摩天轮。
白锦堂已经来到意大利三天了,除了第一天自作主张地强行开锁进了朗晨的门,后被抽出来后,再没见过朗晨了。白锦堂有些焦躁,没在一起前,他和朗晨什么阵仗没闹过,在一起后,对朗晨,从没说过个“不”字,几乎是捧在心尖上。他白锦堂早就知道,他爱上的是什么人。从不奢望朗晨会如小绵羊一般依附于他。
车载音机里正在播放一首意大利流行歌曲,朗晨揉揉眉心,他十岁来到罗马,从一个孤儿做到万人之上的位置。十八岁遇见白锦堂,这条铺满荆棘的黑暗之路才稍稍有了不同。
白锦堂强势而霸道,硬生生地将他规划好的人生计划好的喋血之路撕出了一道口子。人生由不得选择,如果没有白锦堂,朗晨想,他大概早就解脱了。
白锦堂没想到朗晨会主动找他。朗晨熟门熟路地坐在客厅里,看白锦堂走向酒柜,道:“别忙了,坐下来,我们聊一聊。”
白锦堂不置可否,欣然坐在朗晨对面,对这样的场景他早有准备。
对面的男人向来是一身正装,就算在家里,也是妥帖地穿着衬衫,领口和袖子扣得整整齐齐。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气势逼人,有着帝王般的冷冽与从容。然而在过去的许多岁月里,在朗晨面前的白锦堂犹如温驯的狼犬,强势而温柔,偶尔也像无赖流氓。
朗晨沉默,白锦堂也不言语。对面的人是他怎么都瞧不够的,明明是黑道风云人物,翻云覆手间就可左右一场腥风血雨,但却有着最柔软的短发。摸在手里,绵软得像只毛绒绒的宠物。朗晨漂亮,漂亮得不适合和一群手握刀枪的硬汉混在一起。但那飞扬的眉眼、上扬的神采,一双秀颀的手握住的手段与枪子,又不得不令人甘愿臣服。
白锦堂是个自律的人,只喜欢控制不喜欢被控制。但却不讨厌被朗晨左右,因为他心中的一汪湖水足以包容朗晨的全部。
“锦堂,我累了。”朗晨闭上眼睛,靠在沙发软枕上。两人都是快到不惑之年的人了,难不成真的要纠缠一生,所以,“分手吧。”
“你确实累了,先好好睡一觉。”白锦堂说完,起身,打算去浴室放洗澡水。
“锦堂,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不放手?”朗晨的音色清清冷冷的,听起来有十二分的冷静和疏离。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去睡客房。”
白锦堂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朗晨皱眉。他似乎动了气,坐直身体,一字一句道:“白锦堂,我们分手了。”
白锦堂叹口气。朗晨微蹙的眉心,却让那张清丽的脸愈发生动。他走到朗晨面前,弯腰,一手扣住朗晨的下巴,道:“小晨,你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朗晨来不及躲开,白锦堂手上用了力,看起来极暧昧的动作却让他心下一冷。白锦堂此刻的眼神和气场陌生而又熟悉,出于人类遇到危险的本能,朗晨开始挣扎。
朗晨的惊诧和惧色,白锦堂看在眼里。他爱朗晨,爱到朗晨要他的命,他都不会眨眼。但唯一的底线,是绝不容许对方离开。
白锦堂手上力道松了松。朗晨迅速起身,还来不及迈出一步,又被身后的力道拉了回去。这一下,正好落在了白锦堂的怀里。
朗晨挣了挣,奈何体型上的些许差距,还是让他心有余力不足。他索性停止挣扎,闭上眼睛,不听不看。
这样孩子气的动作,白锦堂有些好笑。他贴在朗晨耳边,压低声音,道:“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我虽然不想我们之间再有不好的体验,但是别再试图试探我的底线。”
许是白锦堂的话,让朗晨想起了一些往事。他不禁僵直了背脊。房内静悄悄的,窗外似乎有海风。朗晨被箍在白锦堂怀里,渐渐放松下来,语气有些疲惫:“锦堂,为什么是我?”
“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懂,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带你走,如果带不走,我就陪你一起。”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你一个人行走于黑暗。
白锦堂轻咬朗晨的耳垂,扯掉对方的领带,复又去解衬衫领口。明目张胆的动作再明显不过,但是这样的举动如同导火线,再次令朗晨激动起来,挣扎得比先前还要剧烈。
察觉到对方的抵死相抗,白锦堂动了怒,两人就在宽大的沙发上动起手来。毕竟有着不凡出身,朗晨发起狠来,不是别人轻易能招架得住的。
“白锦堂,你放开我,你混蛋,你特么的发情去找女人。”
几个来回下来,两人都有些狼狈,衣服被扯得凌乱。但朗晨还是没占到好处,连双手都被白锦堂用刚才扯下的领带缚住了。
白锦堂坐到茶几上,点了一支烟平复剧烈运动后的情绪。他透过烟圈看此刻躺在沙发上努力挣动手腕的朗晨,严谨的西装早已被扯皱,蓝色衬衫的扣子崩开了两颗,此刻领口微敞,露出诱人的锁骨。这样的朗晨,让人有施虐的欲望。更何况那□□扬的眉眼满是委屈和愤怒地盯着他,但拒绝和戒备,让他有些气闷。
“接着闹。”白锦堂伸手把烟灰掸在烟灰缸里,语气有些冷。
“混蛋白锦堂,有本事让老子上你,我特么的在你身下觉得恶心。发情的种马……”
“啧,”没错,朗晨骂人其实并没什么新鲜词汇,翻来覆去就这几个。平时对着手下和敌对者,也一贯优雅,从不说半句污言秽语。白锦堂烦躁地猛吸一口烟,心说,老子发情也是看人的好吗。
“我和白露没关系。”
“滚。”
“我没想过给云瑞找什么后妈。”
“你给我滚。白锦堂你听好了,我们之间完了,我不喜欢你,从来没有过!你爱找谁找谁,别再来找我。就算没有什么白露,我和你也不可能继续走下……”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白锦堂原没什么心情去接,但对方锲而不舍。他走到电视柜旁,才拿起手机,铃声却消失了。接着是另一种铃声传来。
朗晨有些急躁,手机在衣兜里,手腕又被绑着。正在和领带较劲,一道阴影压了过来,白锦堂拿出手机,帮朗晨接通,放在朗晨耳边,“哥,我大哥和你在一起吗?快来游乐场,云瑞和小昭上摩天轮了。”
“艹,你们白家全是祸害。”电话挂断,朗晨努力调整成坐姿。
白锦堂自然听到了白玉堂的声音,朗晨看他一眼,不见半分着急,心头的火气又蹭蹭地上来了,“老子作死,儿子也不省心,给我解开。”
叔叔去哪儿(完)
白玉堂没有告诉展昭的是,白锦堂从不讳言白云瑞是为什么而出生。因此,懂事起,白云瑞就知道他爹只是把他当做给白家的交待,甚至是迫使他爸妥协的筹码。他看着缓缓上升的摩天轮,他不知道展昭和白云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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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一间格子里。
白云瑞的人生介于明媚和黑暗之间,一个爹是富商,一个爸是黑手党。恐高症的来源,大概是很多年前了,是被用来威胁白锦堂还是朗晨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没有带着爱出生的孩子,却要担负两种身份带来的风云诡谲。
白云瑞在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失落和怨恨。少年的头发软软的,他的脚下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他的身后是辽阔悠远的天空。展昭坐在他的对面,除了静静地聆听,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因为安慰对他来说是多余的。
“他们其实不知道,我早就不恐高了。”白云瑞靠在座位上,久久地凝视远方,似叹息般,“毕竟我姓白,是我爹和我爸的儿子。”
展昭闻言,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忍不住笑了。白云瑞其实比谁都明白,身份给了少年优越的地位,而环境迫使他比其他同龄孩子更早熟。
“有段时间,我没事就来偷偷地坐摩天轮。一开始,害怕得要死,但是想起我爸,”白云瑞趴在护栏边,看着远方,说道这里忽然笑了,很开心很孩子气的笑意:“基本没给过大白好脸色的我爸,却很温柔很温柔地关心我。在大白那受了委屈,只要我爸出马,大白立刻就蔫了哈哈哈,昭叔,你别看我爹在外面拽得二五八万的,在我爸那里还不是乖得跟小媳妇似的哈哈哈。”也许是觉得好笑,也许是在现在看来,那些细节都是温馨的。白云瑞有些激动,他摸摸眼角的泪花子,还不忘辩驳,“昭叔,我这是激动的生理盐水。其实我挺喜欢摩天轮的,恐高害怕的时候,它总能让我冷静下来,因为担心一激动,格子晃动起来会掉下去啊。”
展昭索性也趴在护栏边,听白云瑞或开心或惆怅的情绪,前方从蓝色的天空、辽阔的远方渐渐变成了高耸的建筑、喧闹的人群。
“昭叔,其实我觉得我很幸福,我不恨大白,也不怨我爸,我很爱他们。只是比较失落,就算我爸离开我爹,他也不能不要我啊。”
白云瑞说完这句话,恰好有工作人员走来打开门。展昭来不及说什么,白云瑞就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早已等候在出口处的白玉堂一看见展昭两人的身影,立刻迎上去,看一眼安然无恙的白云瑞。转头用眼神询问展昭,这什么情况。
明显感情升温的两人根本顾不上搭理白玉堂,展昭一拍白云瑞的肩膀,示意奔向下个目标。
“喂喂,你们俩等等我,这都什么情况,爷被当苦力就算了还敢无视我!”白玉堂一边不满地抱怨,一边抱着冷饮零食追了上去。
摩天轮之后,三人玩了一把过山车彻底嗨了。
“不行了不行了,”白云瑞手撑膝盖,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来,大口地喘气。白玉堂他们俩简直就是不人!“二叔你体力好也就算了,为什么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昭叔也这么强。”
白云瑞有些不满,好歹自己也是青春正少年,凭什么这俩三十多岁的大叔在游乐场玩了大半天,还这么神采奕奕。
“噗,”白玉堂有些幸灾乐祸,捏捏展昭的胳膊,“我说猫儿,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这么认为的,所以咱俩的角色分配没有问题!”趁早打消反攻念头。
知道这耗子又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展昭瞪一眼白玉堂,坐到白云瑞旁边,敲敲略酸的腿。白玉堂是位力旺盛的,别说在警校就连刑侦系统内部都难逢敌手。可偏偏有那么一位,几乎是他的克星,这是整个警界都盖章确认过的。如果不是两人的各项比赛成绩在警校纪录榜上高挂,大概所有人都会被展昭温润斯文的外表所欺骗。
三人正坐在长椅上喝喝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天,依白玉堂和展昭的警觉,明显感觉到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还没等两人做出反应,那股冷冽的强势的带着愤怒的肃杀之气已经由远及近。白玉堂忙起身,看着穿越人群奔向他们三人的黑色西装们,啧,他和猫儿这体质真是走哪都腥风血雨。
来者人数不多,也就五六位,沉默而训练有素,快要走到他们面前时,反而放慢了脚步,似乎也没想打扰他们。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见那猫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忍不住想扶额。他重又气定神闲地坐下来,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兴师动众惹人注目,多半来头不小。就算来头再大,在大嫂的地盘上,还能翻出花来。更何况,白玉堂早瞄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盯着脚尖,想着等一下是跑路好呢还是跑路好呢。原本大哥的家事,他向来是前排围观的。但是,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自家猫儿发起飙来,遭殃的是他好吗?
外人看起来温柔温润温和的猫儿,学起“株连”这一手毫不手软的好吗!
朗晨走到白玉堂三人面前,一张清丽的脸,一双好看的眼,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眸中的犀利神色令白云瑞如芒在背。大半年了,终于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爸,白云瑞这会到有闲心了,他瞥一眼朗晨,又瞄一眼展昭,大脑开始对比计算。这俩人气质千差万别,一个冷而夺目,一个温而清雅,说不上谁更好看,相似的眉眼间却有相同的安宁味道。让人想要靠近和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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