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方土石
他想把鲲鹏从某个不明角落里骗出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他此时正骑在一头狼狈不堪的青色巨龙头上,锋利的爪子死死抠住龙鳞,头上可击碎山石的独角恶意满满地对着龙的眼睛:“上次就是你上天池,说要灭我肉身?”
青龙跟个蚯蚓一样四处乱扭,企图把貔貅甩下去,咬牙不示弱。四周还有几条龙在空中蹲守,时刻准备给貔貅一个措手不及,把他从自己同伴脑门上掀下来。
可大猫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呢?身体柔软,行动敏捷,耳目清明,牙尖嘴利,上可上树斗群鸟,下可孤身碎毒蛇。龙被他缠上,根本就甩不脱,只能引颈受戮。想要搞突袭都担心惹祸上身沦为下一个受害者。
貔貅一爪子刨掉青龙额头上一排硕大龙鳞,利爪划开青龙的皮肉:“完全怪罪你一个人也不行,你也不过听命行事……你们龙族的王呢?叫他出来陪我耍耍。”
青龙满头满脸的鲜血,咬牙不吭声。周围的龙也都噤若寒蝉,不接他的话头。下一秒,貔貅冰冷的尖角凿在离他眼球眼球不足一寸的地方:“龙王不出来,那我只好先拿你这个狗腿子消消气。”
利器近在眼前,晦暗的天色也遮盖不了其中透露出的深深的恶意。
“龙王要当缩头乌龟,我就先从你这里讨回一双眼睛,再从你同伴那里逐一讨回舌头、嘴巴、耳朵、鼻子,掏出你们的五脏六腑,剥开你们的血肉皮囊……”貔貅有着纯白无害的外貌,讨起债来却堪比恶鬼。
话音刚落,一个苍老浑厚的嗓音自重重乌云之后而来:“是我让他们去找祖上讨要你的性命,你且停手,老夫来会会你。”
貔貅闻言,目光热切地看向乌云后若隐若现的银白色巨龙。
貔貅不屑于和这样的小喽缠斗,当即把角从青龙眼球上拿开了。他首要目标不是来寻仇,而是把事情闹大搅得龙族不得安稳。最好这帮会飞的家伙能出几个给他充当劳力,去寻那藏头露尾的老家伙。
这个纠集群龙打压他数十年的罪魁祸首一出现,他却一时热血冲头,生出了一个血腥的念头:真扒了龙王的皮也是可行的,这样差不多能把老东西逼出来了吧……
他目光贪婪地打量龙王的首、身与尾,圆滚滚的屁股微微撅高,腰身下压,是个找准时机就要缠上龙王的标准姿势。脑中已经演示了一番对上龙王后扒他皮肉震慑群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分卷阅读27
龙的景象。
他逞凶斗狠的狠辣劲儿是百年来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残暴凶悍才是他的本性。若不是鲲鹏行事待人都那般温和宽厚,温柔乡一样泡软了这个浑身带刺的小崽子,他才不会表现得如同一只软骨头小猫,净天只想从鲲鹏那里讨要更多的爱抚。
现在他又想要鲲鹏又想战群龙,两者还奇异地在某程度上达到了统一,好斗基因便被全数激活,几乎要红了眼。要不是在拿身下青龙蓄力起跳打算跟龙王一决雌雄之际眼观六路,神奇地一下子就于层云之中见到了尚还微小如飞鸟却又格外熟悉的身影,他几乎就要杀红了眼真去剥龙王的皮。
他一眼看到鲲鹏,体内热血冷了一半。
噫,他来得太快了我还没打过瘾……但我不能让这老东西见识到我凶狠的一面,他不喜欢。
统一在鲲鹏这个变数出现后碎成一片。他脑中飞速运转:既然来得那么快就不必再搞个大的。我不剁龙王,难凉恨意;剁了龙王,我心畅快,他却肯定不爱看……
貔貅思量不过瞬息,下一息,他意犹未尽地舔舔自己毛茸茸的下巴,一边做势向龙王跃去一边面向群龙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防守破绽。腾跃而出之际,脚下还不忘使力把他凶恶残暴的罪证那头奄奄一息的青龙一脚踹进深海之中。
青龙重伤落水,无力挣扎,活脱脱一块秤砣进了水,彻底消失在海面之上。
鲲鹏由近及远向他飞来的那么两三秒,他就以一个柔弱无力被群龙围攻的状态出现在对方面前,飞速地完成了由施暴者向受害者的伪装。
选好啦!貔貅心情畅快地想着,故作不敌地任群龙包围了他。
第22章警铃
鲲鹏一路上来就在自责。他一听说貔貅跟别人起争执,第一反应不是“这坑蒙拐骗无所不能的小崽子又跑出去欺负别人了”,而是“他仇家那么多,他又是只会吃喝玩乐的慵懒性子,一个人在外边要受人欺侮”。
大抵所有护短的长辈知道家里小朋友在外和人打架,想当然就会觉得我家这个又小又弱,打不过,要吃亏。
一到现场,还真是如此。七八条龙围着中间那个腾跃而起无所依傍的大猫,个个都是一副不留后手的张狂样子。就连那个年纪很大了的老龙王,竟然也掺和其中。
龙王一在,这就不是个体间的私怨了,而是龙这个种群和貔貅一个人的对峙。鲲鹏直道貔貅势单力薄要吃亏,平素波澜不惊的情绪生出了涟漪:龙族这是在欺他无人相帮。
两伙人都是暴徒,下手当然是不留后招的。龙族俱都垂涎貔貅露出来的一整块软白的后背,自以为捡了大便宜,个个跃跃欲试要把貔貅撕碎,脑门一热就没顾上看远处情况。不料还没碰到貔貅,横空出现一个人影给了他们一次重击。他们甚至没看清楚出手的是谁,便个个步了青龙的后尘,秤砣一般在海面上砸起朵朵浪花。
貔貅只是一团大猫,没了龙当垫脚石也只能在空中直直下坠。
他仰天下坠,目之所及是一片乌云密布,那个人已经由一个小小的影子变成面目清晰的高大男人。对方急速靠近,一只手伸向他的后颈。万顷乌云遮天蔽日笼罩一切,这个人影却如破云之烈日,看着让人手脚都温暖起来了。
他要来抱我了。
貔貅眼眶热热地,几乎就要对这阔别两月的男人破口大骂“鲲鹏老贼,你总算出来了”。
奈何眼下还处在小可怜的角色扮演中,他只得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故作慌乱地挥舞前肢。他顺势尽量自然地把爪子上沾的龙血涂抹在自己脖子上,还特别心机地把自己之前被龙尾擦到时刮出的伤口露出来。他把龙族留下的伤口露出来,给自己将来有可能面对的龙族反咬留下后路。一套小动作搞完,他才奄奄一息,神情凄惶地下落。
鲲鹏在空中接到的就是一只血糊糊的,受惊兔子一样的大猫。
这个孤寡老鸟心头一酸,一把将貔貅搂在胸口,手上动作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他呼噜小狗一样上下揉了揉貔貅背上的软毛:“不怕不怕。”手掌下奶白色的软毛被染成黑红一片,鲲鹏只揉了几下,唯恐伤势过重,丝毫不敢逗留地把他带到陆地上放下。
他把看上去吓坏了的大猫放平,两指拨开他脖子下边染得黑红的卷毛。只见一道细长的,算不上狰狞的伤口横亘在他脖子上。
鲲鹏鼻头酸涩,自责不已,急忙将手掌贴近他的皮肉。掌心抚过,皮下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合痊愈。这情景与他早前在悬崖上治好蠢笨如猪啃树根的小崽子时一般无二。
鲲鹏万分庆幸自己有逼出灵气令万物血肉再生的能力,后怕地又低头看了貔貅一眼,他后脖子安抚他。
貔貅瑟瑟发抖做受惊状,暗暗气恼:这什么作妖手段,我还想再卖卖惨!不要这么快剥夺我卖惨的机会啊臭鲲鹏!
他担心完好的自己又要面临被丢下的困境,便只得一不做二不休用自己的两只前肢死死地扣住了鲲鹏的手臂别想甩掉我。这样一双有力又执拗的爪子毫无疑问地让貔貅小可怜的形象崩塌了。不过心急的貔貅显然顾不上想这个了。
鲲鹏一怔,移开放在伤口处的目光与貔貅对视,三秒后别开脸任他抓。
他把貔貅染成黑红色的鬃毛了一把,让毛毛又恢复神气耷拉的模样。也没多说话,干脆地揽起瑟瑟发抖的一团狮子回天池修养。貔貅缩在他怀里,全然不知自己演砸了一半,开心地露出了一个内涵的微笑。
他是一只非常激进的猴急大猫,早在看到鲲鹏第一眼就想把这老东西扑到了舔一遍。他看着一脸正气抱他回天池的鲲鹏,脑内剧场已经把这人搞得乱七八糟气喘吁吁。
心神荡漾的貔貅对照了一下自己和猎物的实力差距,恨恨地选择了压抑。
两人没有对话,心照不宣地恢复了原先的二人行。
貔貅直到后脚落在天池松软的土壤上才放开鲲鹏的手腕,身子也不抖了眼神也不凄惨惊惶了,野狗似地围着屋子转了两圈确认领地。确认领地的同时他还翕动鼻子嗅个不停。他没在屋子附近闻到陌生的味道,方才风一样撞开门跑进去,深入领地内部进行又一轮巡视。
鲲鹏甩甩被勒红的手腕,刻意忽略手臂上残留的貔貅的温度,不大自在地借口上山去看灵植。这批灵植已经种了两个多月,有些已经发出了嫩黄色的芽,带着一两片绿叶。
他种这些的时候貔貅还没有发癫地跑过来亲他,这两个月偶尔回来看看这些小苗,颇有种遗憾感:要是貔貅一直长不大就好,小崽子又乖又省心,大可以一直带在身边不出幺蛾子。
他把久久不能发芽的灵植块茎挖出来,打算回去用水泡一泡再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分卷阅读28
种。许久不见貔貅,他心下是开怀的。他两个月来还在种这些东西,也就是指着将来再聚首时能用来喂这难养的家伙。
鲲鹏包好块茎方要起身,一个念头顺着刚才的思路骤然闪过:貔貅很难养……我一开始把貔貅接上山,不就是因为他老是抢别人宝贝,龙族、鲛人以及各种天材地宝的主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貔貅么?
龙族根本就打不过貔貅!
就算两年来貔貅不争不抢跟在他身边当了两年软包子,也不会退化成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废包子。
老人家脸上的不甚显眼的笑容开始凝固。
幺蛾子貔貅没让他清净多久,踩着轻盈的步子跑来和他一起照看苗苗。他抖抖浑身黏糊糊的结块硬毛,开始骚扰他:“鲲,我想洗澡。”说着他还围着鲲鹏跑了两圈,誓要让他感受到血迹干涸造成的阵阵腥臭味。
大猫都不喜欢玩水,每次洗澡都是一场战斗。要让他们自己抗拒天性自动下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貔貅心里暗戳戳摸索鲲鹏的底线,非要把能占的便宜都占了,眼神里倒是一派纯洁无知:“你帮忙把我按住,我才能洗。”他短尾巴还配合地摇了摇,非常非常像一个纯良无辜的小崽子。
鲲鹏木着张脸看这只短时间内已经崩了两次人设的大猫,脑中警铃大作,但还是跟着貔貅往天池这汪温暖的湖泊走去。
第23章愧怍
貔貅的卷毛不长,也就刚好够在鲲鹏指上松松绕个圈的程度。鲲鹏替他搓背,手到之处的卷毛就争先恐后地涌上来,丝毫也不矜持地缠住他五指。个把还要得寸进尺地卷到他手腕上来,湿漉漉地一绺一绺搭在他手腕上。
貔貅果然扑腾得厉害,一个没按住就要往岸上跑,顺带甩他一身水。伺候个大猫把自己也弄得狼狈不堪,老人家只得钳住他后颈略显强硬道:“别闹,乖一点。”
大猫被捏住死穴也不慌,懒洋洋地打了个小呼噜。他身上的血块在温水里化开,露出毛发本来的颜色,软绵绵地在水中膨胀成一朵大大的棉花糖。大大的棉花糖消停了一阵才被松开钳制,翻个身露出棉花糖中间一大块黑点。
貔貅露出肚皮上的一大块纯黑:“肚皮上的毛也搓一搓。”鲲鹏早在他翻肚皮时就别过脸,非常有原则地呵斥这居心不良的大猫:“自己搓。”余光扫到一块不合常理的乌黑才稍微扭回来一点视线。
貔貅顺势挺肚皮:“搓搓。”他姿势大胆,肚子上那块黑斑就格外显眼。乍看像是钻进农户家灶膛被焦炭烤焦了皮毛,再定睛一看,却能看到完好无损又弹又软的黑色卷毛。
这块黑斑张牙舞爪包裹了他半块肚皮,非常丑,极其破坏美感。
鲲鹏这下就顾不得避嫌,指腹摸上一大块黑毛:“你肚子怎么回事?”
貔貅脑内有个小人在哈哈大笑,表情上却是无意的:“破相了呗。”他懒骨头一般瘫在男人腿上,斜眼看他:“你上次给我剪了一半肚皮就不管了,这些毛再长出来,就是黑色的。”
大猫哀怨脸看着一脸懵逼的男人:“这两个月我无论走到哪里,总被嫌弃长相丑陋,连我化作人形也会在胸前留下一大块黑斑……我无论走到哪里,都遇不上心甘情愿与我结伴的人。”
神兽化形最便捷的办法便是按着他们原本的体态相貌变化。脸上身上若有疤,化成万种形态便都保有这块疤痕,这便是化形后最自然最省心的状态。若是要祛除也不是不可,只是得时时刻刻留心,神稍有松懈便会把疤痕瑕疵露出来。
丑变美,鱼长翅虽令人心动,但都不符合自然,甚至受原形限制都不能飞行。故而神兽们一般不会变化成与自己形态差异巨大的物种,不然哪天睡成死猪就得面临一夜之后原形毕露的窘境。
貔貅要是带着一大块黑斑化形,其身体就会保留这块与原先毛色截然不同的黑斑。说上一句破相也不算夸张。
既然都已经破相,那再出去找寻“成长的领悟”就相当折损人自尊心了,效果等同于往病人伤口上撒盐。
他拼命压抑自己“咕噜咕噜”往上冒的名为“得意”的坏泡泡,扣得一手好锅:“你把我剪坏了我也不会怨你……你要是也像外边的家伙一样嫌弃我丑,就直说,我马上就走。”
鲲鹏不死心地搓他肚皮上的黑毛,半晌之后没掉半点颜色,心情便如乌云压顶:“不丑。”他呼噜一把貔貅的软肚子,眼眶微红:“一点都不丑。”
活了上万年的大鸟一个不慎把身边的白狮子剪成了碳烤版的煨灶猫,事后还以让他出去求偶的理由把人丢在原地,让他受尽外人耻笑,心中的悔恨简直难以言说。他完全忘记了貔貅装柔弱的事儿,口拙地又重复了一遍:“很好看,一点都不丑。”
貔貅在心里给鲁寻来的上好墨汁点了个赞,并且对自己让他发家致富有能力寻遍天下好墨的事与有荣焉。
他得寸进尺勾搭心心念念惦记了两个多月的老东西,面上是恰到好处的受辱表情:“你不用好意安慰,嫌弃就嫌弃吧。你以前还愿意让我和你一起睡,往后肯定是……”
“睡!”
鲲鹏自认把漂漂亮亮的大猫剪破相了,情绪小宇宙连番爆炸不得平静,身子都小家子气地抖个不停。上回这般失态,还不知道是在多少年前。
他脑补貔貅在外边因外貌遭受异性或同性嫌弃的种种情状,心都在滴血。对于貔貅自我唾弃的话,他不忍听,便兀自打断他许下承诺:“睡!以后你要是喜欢,就趴我身上睡,我决不会嫌弃你!”
小花痴貔貅乐得要升天。鲲鹏这样认真的样子落在他眼里,左看右看都是喜欢的形状。他颇有些腼腆地把毛茸茸的大脑门砸进鲲鹏怀里:“好,好的。”说罢便害羞地翻了个身,只给鲲鹏留了一个后脑勺,将热到要爆炸的脸深深埋在鲲鹏胸前不肯再露出来。
他贪心地把爪子搭在鲲鹏结实的大腿上,心道果然还是鲲待我最好,他和外边那些汲汲营营争来抢去的家伙完全不一样。鲲的身边,便是自己的乐土。
他靠在乐土湿乎乎不透气的怀里不愿出来,又羞又快活,差点窒息地厥过去。
鲲鹏惦记着自己的过错,又怜惜这大猫受了罪,温柔的技能点成指数式增长。晚上躺倒之后,他还主动拍了拍自己床边:“喜欢压着我睡,便过来吧。”
老人家邀他过去,格外忠厚老实十分正气凛然,半点没有猥琐之态,眉眼间还有不可错认的愧疚。貔貅缩在已经盛不下他屁股的软垫子上,犹豫地抬起他蓬松的圆脑袋,难得生出了一点愧怍:哇,我骗了他,他看起来自责难过死了。
鲲鹏见他不动,以为他是被嫌弃多了受了影响,便大方下床来抱他。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分卷阅读29
男人走来,宽服阔袖,晦暗的月光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描画出衣服包裹下流畅美妙的肌理形状。他弯腰来抱,衣襟便微微松了一些,可以从领口看到曾经包容过自己的温暖胸膛。
貔貅一叉子把愧疚的小人扎死,换上色.欲熏心的小人主宰自己的意志与肉体。
他十分不矜持地伸爪子,好让鲲鹏捏着他的胳肢窝轻松把他抱起。这个不知羞耻的大猫幸福地趴在男人肩头,就着这个抱小孩的姿势被带到了他家老东西的床上。
他栓住比“色.欲熏心小人”还要激进一点的“投怀送抱小人”,努力不在第一夜就打草惊蛇引起猎物警觉被赶下床。夜半激动难眠,他借着月光偷瞄鲲鹏微开的领口,好几次都差点憋不住把领口扒开伸爪子进去一逞所愿。
当了两晚上的乖宝宝之后,投怀送抱小人终于憋不住了。他瞧着鲲鹏好眠,偷偷地用爪子解开了他最上边一颗纽扣,偷偷把肉垫踩在了鲲鹏胸口。他伪装自然地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弹,耐心等鲲鹏醒来。
天蒙蒙亮,鲲鹏被胸口的痒意弄醒,就见一只毛脚搭在自己胸口。
他没有多加在意,长身体时期的家伙,睡懵了动来动去是很正常的事。他轻手轻脚把爪子拎开,就这样让这事翻篇了。
又一晚,鲲鹏因腰间毛茸茸的触感而醒来。这回他领口两个扣子都开了,貔貅睡得四仰八叉,一只爪子拨开他大敞的领口搭在他腰间。对方毛茸茸的猫脑袋就搭在他颈窝,口鼻间喷出的湿润气流就打在他脖间。
鲲鹏抿唇把他爪子拎开,心说年轻人果然火力旺盛。他念及貔貅被自己毁了一身漂亮华丽的奶白色皮毛,心中甚憾,还感怀地把貔貅的脑门按在颈窝里摸了两把。
貔貅大受鼓舞,再接下来的一晚便开始放大招。
鲲鹏再次醒来时怀中的就不是一只大猫,而是一个有着清秀眉目翘鼻薄唇的年轻男子。他浑身一僵,就见这个还带着少年气的男子悠悠转醒。男子眨着他漆黑的眸子,眼中带着狡黠的光,嘴角对他翘了个好看的弧度之后便将脑袋又扎回他怀里蹭了蹭。
鲲鹏感受着熟悉的脑门蹭怀的力度,他倍感尴尬,连耳朵都红了。这个老男人手足无措地胡乱把怀中的小年轻推开,早间的嗓音嘶哑还带着一些哆嗦,结巴道:“貔貅,你给我变,变回去。”
漂亮的小年轻被他抵住脑袋也不生气,大大咧咧用光裸的脚丫子蹭他小腿:“别推我别推我,脖子都被你摁疼了。”
鲲鹏下意识松手,就被油滑的小年轻扎了个满怀。刻意变出和老男人一样身躯的小骗子又在他怀里扭了扭:“我小的时候不是变过凡人吗?你也见过的。如今干嘛如此慌张?”
鲲鹏将他作乱的脚丫子踢开,没好气地训道:“你也知道那是你小时候!”
第24章柔克
貔貅早两晚吃豆腐,也不全然是为了占着老实人的便宜。他也是想试着探寻鲲鹏对他的看法: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一个需要被骄纵的小崽子,还是一个可供交.配的大神兽。
很显然,这老东西只是在把自己抛下的时候正面“貔貅已经大了”这个事实。一旦后者顶着一身卷毛回来时,他便又被往日的惯常相处模式所惑,又将他当成一只单纯的大猫。
大猫睡相不踏实不是事儿,因为他不在择偶范围之内。
这对貔貅来说真是甜蜜的打击。
要想让鲲鹏对他有个新的定位,就得铤而走险。野心勃勃的大猫夜半三更比对了一番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和鲲鹏宽阔有力搭在自己腰间的大掌,竭力告诫自己不要贪图一时之豆腐甘心当一只猫崽儿。
他牙一咬心一横,暂时舍弃了他大猫的原形,换了个明显可以和鲲鹏配对的人形。甜甜蜜蜜地,提心吊胆地缩进了鲲鹏怀里。然后就被踢了。虽然不过意思意思地抗拒了一把,但确实是被踢了。
貔貅无所谓地把自己惨遭嫌弃的脚回来,做出无辜的神情:“小时候又如何?现在又如何?”
诶嘿嘿嘿,我看你对着这张无知的脸要怎么谈成人话题。愚蠢的大人,只有你懂这些污污的话题我是全然不明白的,如此无知的我以后还要和你在一张床上睡觉觉……
貔貅筹备着敌进我退不能一下子逼太紧,暂时回归夜夜做猫吃小豆腐的阶段,却眼见鲲鹏神色有点不对。
这个老男人忖度了一下,突然开口:“以前我把你当小孩,是我没分寸。”他披衣起身开门,任早间晨光洒满全身:“你随我来,我给你做张床,顺带给你讲清楚你我不能再同床的原因。”
鲲成长导师鹏招呼愣在原地的貔貅:“跟过来,既然你过去两三个月没学到什么,我先带着你去挑树,再来给你说明白为何你以后不能再黏着我。”他说完,见貔貅癞皮小狗似地在床上团成一团,之前剪毛时那种不好的预感一下子又冒头了,干脆上前将他从床上拎起。
手中的小年轻就算化了人形也是个腰肢柔软的小年轻,挣扎起来格外带劲儿,手脚好几次都险险地蹭过他的头脸。鲲鹏掐着他的腰把明显逃避分床的家伙掐牢,一把摁在了肩膀上扛着就往外走。
貔貅才稍微有点大动作就遭受如此排斥,委屈地只想挠人。他在“呜呜呜我要挠花他的脸”和“下不去手”之间摇摆不定,只好以蚍蜉撼树的勇气去掰鲲鹏掐在他腰间的手掌。
小心机貔貅掰了半天掰不开,眼瞧着密林就在前方,只得怂叽叽耍赖:“你放开我,我不要自己的床,你掐得我腰疼!”
鲲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却不理会他的赖皮话,一言不发带着他挑古树,手指还饶有兴味地扣扣各类树木的木材。
那一往无前迫不及待要分床的架势立即就把貔貅的小心脏捅成了筛子。张牙舞爪的年轻人骤然停下挣扎,软趴趴吊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