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宝脆皮鸡
最后他翻身跃下屋顶,衣袂翻飞,轻羽般落在了一间静谧的屋子前。看着横匾上笔锋潇洒的“兰亭阁”三个大字,下一刻他没有任何顾忌的就伸手推开了门。
屋内萦绕着清淡的檀香,借着月色隐约能见屋中的轮廓,桌案木施井井有条的摆放着,没有多少多余累赘的装饰。
谢语栖走近床榻,绕过了屏风,静静看着睡梦中的那人。
他倒是有些意外,这个男人睡着的样子竟是如此安静,少去了白日里的生分冷冽,多了几分柔和心安,比起白日里生人勿进的模样,他倒是更喜欢这样的。
如果可以他愿意在床头望他一夜。然而
谢语栖指尖微动,白光忽闪一连刺出五针,刺入他身上的几处穴道,前后不过一弹指功夫。
谢语栖眯眼,以飞针抵住他的下颚,轻声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范卿玄缓缓睁开眼,看向眼前的白衣男子。幽蓝的月光下,他容颜如玉,更有一种蛊人心魄的魔力。
范卿玄瞥了一眼抵在颚下的银针,并没有多少惊诧或是愕然,神色平淡,波澜不惊。
谢语栖勾起嘴角道:“范宗主果然临危不惧,嗯,不错。”
“……你有何事。”简单的评述,范卿玄的目光一直静静的落在眼前的白衣人身上。
谢语栖道:“来做笔生意如何?用如意珠换你性命。”
“买主是谁?”
“你猜呢?”谢语栖靠近他,眼中带笑道,“我说过要来讨债的。如今你性命在我手上,拿如意珠来换,我们两清?这交易可是相当划算。”
范卿玄沉吟不语,眼中光华微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谢语栖用那银针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颈侧道:“想什么呢,换不换?”
范卿玄眉头稍稍跳了一下,顿了片刻后,开口道:“灵珠在我心口,想要便自己来拿。”
谢语栖微微一愣:“当真?可别耍我。”然而他看着对方沉静似水的目光却意外的踏实。对方是世家宗主,当不齿于做这等卑鄙的事。于是他半信半疑的伸手扯开了他的衣领。
朦胧温润的红色光芒映出眼底,果然如他所说,一颗拳头大小的赤红珠子镶在他心口。
灵珠仿佛是长在血肉之躯上一般,大半没入血脉之中,内部有血红的光华缓缓流转,看起来就像是他的心脏一样。
谢语栖不觉的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珠子是暖暖,是种充满生命力的温度。
看着心脉连通着灵珠,他竟有那么一瞬的失神,记忆中的一幕浮现在眼前,几不可闻的轻叹:“原来是你……”
“你不是要拿灵珠么?”
范卿玄一句话将他飘远的神思拉了回来。
谢语栖不置可否,却突然问:“我拿走了它,你会有危险么?”
范卿玄眉宇间轻微的颤动了一下,他倒是未曾想到一个杀手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试问哪家的杀手会放着眼前大好的机会不要,偏偏关心着无关痛痒的人是死是活,不是有毛病,就是矫情。
“会,你又当如何?”范卿玄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知道这样的回答他会有何种反应。
谢语栖低眉看着如意珠内流动的血液,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似乎在认真的考虑着这个问题。
范卿玄也静静的看着这个白衣男子,他安静的在那里,仿佛一切就此静止了。
谢语栖的眉睫如羽翅轻覆,落下淡淡的阴影,他本就容颜如璧玉,如今只无声的静坐在那儿就像一幅画儿。
他想着想着就出了神,甚至像是忘了自己还在做着性命攸关的交易,这个样子倒真不像是装的。
其实从谢语栖闯进了屋子,到出手要挟,全然没有丝毫杀气,反倒像是一个相识许久的老朋友,忽然造访要试探他的功力似的。
他心中刹那间有个感觉,这个男人不会拿走如意珠。
谢语栖正想的入神,恍惚间觉得有人盯着他在看,不由顺着望了过去。触及到对方的目光后,他愣住了,仿佛被火烫了一下,忽的又转开了视线,手中的飞针松了力道,银光轻跳的入了袖中,道:“不如何。今晚就当打个招呼好了,范宗主日理万机早些休息吧。”
“不拿了?”如今范卿玄突然有了点兴趣,接着问了一句。
谢语栖想了想道:“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我有个问题……午间跟你一起的那个丫头……她是赵家人?”
“什么?”
“我记得赵家当年剩下的是……”他顿了一下,注意到范卿玄正望着自己,轻咳一声,“算了,不说了。如意珠突然不想要了,我改天再来。”
谢语栖一挥衣袖,刺入男子穴道的五根飞针也随之浮出体外,光华一闪进衣袂中。
“不用留我过夜了,告辞。”谢语栖笑了笑,正要转身开溜,手臂忽然被一道大力钳住,还未来得及挣脱便天旋地转重重的跌到了榻上,脑袋磕在床头嗡的一声响,半晌回不过神来。
待他眼前的金花渐渐散去,入眼的便是范卿玄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眼中如擒着把利刃,寒光凛凛,骨节分明的手正死死扼着了他的下颚。
在范卿玄身侧一把泛着暗红色光芒的长剑悬在半空,剑锋清冷,剑尖指向谢语栖眉心,正有种若是敢挣扎半分便叫你身首异处的意思。
谢语栖轻轻勾起嘴角笑道:“范宗主这是想干什么?”
“范家岂是你来去自如的?”
谢语栖道:“你待若何?”
“话尚未说清,赵家当年剩下的是何意?”
谢语栖看着他黑夜下的眼眸,蓦然笑了起来:“你喜不喜欢男人?”
“……”
“你和那个赵‘小姐’什么关系?”
“……”范卿玄看着身下那人玩世不恭的模样,指下力道一分分紧。看着那雪白的脖颈渐渐被捏的青紫,眼底隐隐浮现的暗红血光明明灭灭,似乎想就此拧断他的脖子。
然而想起方才月色下那个静谧如画的身影,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只是问道:“谢语栖,倘若我真要杀你,你还会如此面不改色吗?”
“你想知道,就试试看咯。”谢语栖眼底带笑,如一汪清泉。
范卿玄避开他的目光,只望着留在他脖子上的几个青紫的指印,眉心微蹙,一声轻哼滑出嘴角:“不知死活。”
随着他站起身离开床榻,那把悬在半空的长剑一声低吟归入鞘。
谢语栖揉了揉脖子,抬头看了一眼范卿玄的背影,即便穿着一身慵懒的中衣,青丝披散在肩头,那身姿体魄仍旧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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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能见,身材瘦,笔挺如青松。
谢语栖忽然狡黠一笑,凑了过去,轻覆他耳边道:“范宗主在想什么?”
低声轻呢,气若吐丝,恍若梦呓。
范卿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惊了一下,呼吸乱了,眉心拧着,眼中的冰霜也似乎都裂开了一条缝。
而罪魁祸首谢语栖却再绷不住的笑出了声,恶作剧得逞,看着对方有些尴尬的模样甚为得意:“你既不杀我,那我可就走了。”谢语栖折身到廊下,兔起鹘落的翻上了屋顶,风声未落便如烟云般没入夜色之中。
屋外的竹叶尚在轻轻,范卿玄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尚存着那一人的温度。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有点急促。
“宗主……”来者是方才亭廊下有说有笑的两个姑娘。
范卿玄回一团乱的思绪,看了过去。
“宗主,刚才有个男人闯了进来打听您的寝宫下落,他点了阿檀的穴道,骗我说下了咒术,我若不说实话阿檀就得死。我,我这才说了,那个男人他”
“无事了,休息去吧。”
那两个姑娘一脸迷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范卿玄道:“他走了。”
两个姑娘木然呆立了一会儿,傻傻的“哦”了两声,其中一个这才渐渐缓过神,忙道:“那,那我们就先告退了,宗主您早些休息。”说着她推搡着一旁的姐妹退了出去。
范卿玄起自己的佩剑,转身往床榻走,却听到叮的一声脆响,他寻声而望,只见一枚银色的飞针安静的躺在地上。
这是他落下的?
范卿玄仔细打量着那枚银针,长约五六寸,雪亮透白,至于材质却难以看出,光滑平整有些像玉石,却又轻如鸿毛,针腹隐约有些暗纹,倒是挺别致。
这一看不禁又想到刚才那个白衣人。
九荒的杀手范卿玄并非没有遇到过,只是哪一个不是杀气腾腾,行事冷漠的?哪有像他这样……
范卿玄沉默了,竟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思忖半晌他究竟哪里像个杀手……
这一夜倒也没在出什么状况,一觉到天明。
晨光将大地染成金黄色,范家的子弟陆续醒来,洗漱用早后便开始了晨课,然后就是去广场上操练修习。一切原本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可今日却有些不同。
众弟子吃完早饭来到读晨课的地方时,却看到一个白衣男人。
他慵懒的靠在案台上,翘着腿,倚着窗,嘴里叼着根竹签,看到一堆范家小辈进来时,两眼一弯,嘴角一勾,道:“今日先生休息,我来代课。”
啊???
第3章晨课
范氏宗门是世家大宗,门下弟子五千。有慕名前来修心问道的,也有不少名门之后,大都是些有家有世的人。
范家的先生们虽并非死板严苛,为人处世也需得有气度风范,正所谓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即便做不到中规中矩,也不可带着粗俗不堪的市井之气。
众弟子看着屋中这人,顿时就想到了先生平日的教诲,该是说:粗俗不堪的市井之气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腿都放桌子上了,毫无坐相。可偏偏这男人又能将这样粗俗不堪的坐姿展现出另一种风姿,别说是和粗俗沾不上边儿了,就是说他这是潇洒脱俗,风韵不凡都不为过。
谢语栖随手翻了翻他们早读的书卷,兴致缺缺的道:“文笔不错,就是写的不够实用,教材可以换换了。”
学生们坐在案台后,捧着他口中所说的那本该换换的教材,小声的念着,不时的朝他那边看上几眼,约莫都在好奇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说是范家的导师么,看着也不像,说不是么,那人家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这儿,丝毫没有害怕东窗事发被撵出去的样子。
“哎,你们别念了,跟和尚念经似的。”谢语栖将手中的那卷书册扔了出去,砸在大堂中间,哐啷一声突兀的响,嗡嗡的读书声这就停了,众人齐刷刷的抬头看着他。
谢语栖支着脑袋,也看着他们,相互瞪眼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说:“你们都是刚进门的新弟子?”
坐在前排的一个小弟子点点头。
谢语栖道:“没出去练过手么?”
一人道:“咱们来了也才一个月吧,久一点的也就将将两个月罢了,先生说这些玄门宗家的处世之道尚未熟记于心,还不可外出实训。”
谢语栖嘲道:“世家大宗就喜欢捣鼓这些。死读书可不行。”他瞅了瞅屋中大气不敢出一声的少年们,心道这些个老先生倒是把学生训的挺乖巧。
他想了想道:“既然今天你们先生休假,我便教你们些好玩儿的。”
终归是少年心性,坐下的少年们眼睛登时就亮了,既然是新来的先生,有些新的教法也很是不错。正好他们在这儿憋了近两个月,早就盼着点新鲜事儿了。
谢语栖再不多说,凌空随手画了两下,众人还未看清,只以为他信手胡来,却见空中逐渐凝结了不少白色的小光点,好似萤火虫一样隐隐闪动,随着光点越来越多,屋内也格外的明晰,甚至比外头的晨光还耀眼。
有人盯着那白白的光点甚是好奇,不由伸手去戳了戳。那白光似乎是活着的,一看有人戳到了自己身上,呼哧一下躲到了另一边,抖抖身子。
“谢先生,这些是什么?”那人奇道。
谢语栖道:“世上有生灵枯竭所化的鬼灵,自然也有日月华所生的灵体。你们这些玄门大宗总是一副苦大仇深嫉恶如仇的模样,鬼灵也并非尽皆是恶的,你看它们不是挺胆小怕生的么。”
堂中几个女弟子叽叽喳喳的笑起来,一会儿就喜欢上了这群白团团的小家伙,围在一起逗弄。
不一会儿课室的殿堂内就闹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围着满屋子的白色小灵谈笑风生,不少弟子捧着凑上来的白光点挤在谢语栖身边问东问西。大家甚至开始觉得,这个不知真假的谢先生可比其他先生可爱多了。
这群弟子的正牌老先生揉着后脑勺回来的时候,就看着这么一副光景,案台被挤的东倒西歪,书本散了一地也便算了,学生们三五一成群的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哪里是早读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茶话会一样!
更甚的是,原本是他的桌案上,正蹲坐着一个白衣人,站无站相,坐无坐相,还笑意盈盈的指点着一个少年如何空翻!
老先生气的胡子直哆嗦,临到卯时被人打晕了不说,如今晨读的课堂还被搅得一团乱!
他四处寻着有什么能砸上去发泄一下,案台他抬不动,坐垫和书册太软根本无从发泄。
正是此时,只觉得一股寒意靠了过来,老先生侧身看了一眼,心中咯噔的凉了大半截,忙拱手解释道:“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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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这这这,今早卯时方过,我便被人敲晕了,待我清醒了赶过来就发现他……他……”
范卿玄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然后便绕开门前乱七八糟的案台软座,走向屋内正说笑中的那一人。
不少弟子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循着余光看去,霎时间就吓的脸色青白,规规矩矩的跪坐着埋头再不敢吭声。围在谢语栖身边的几个门生也哆嗦着跪到了一旁,给范卿玄让开了一条路。
谢语栖正背对着他和一个学生说着什么。
“你刚才翻的不对,受力不稳容易摔了,敌人都没靠近你呢,你就把自己伤了。你且看好,我翻给你看。”
那学生透过谢语栖的肩头看到范卿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差点儿就跪下了,谢语栖拉了他一下道:“退什么?你扶这儿,我翻一个你就知道哪儿出的力了。”谢语栖拉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腰畔,那学生只觉得范卿玄的脸更黑了,抖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谢语栖话音落,轻松就往后翻了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地无声,那学生也看的呆了,嘴巴动了动险些喊出“漂亮”,然而回神后的第一件事儿便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谢语栖这才发现周围的学生们不知道何时都跪了一地。
谢语栖回头,就看到高出他半个脑袋的范卿玄黑着张脸站在他身后。
他道:“范宗主啊,你站这儿多久了?”
那老先生瞪着他,道:“你到底什么人?到这竹宣阁来撒什么野!”
谢语栖道:“话可说清楚,我见你晕着,替你代课来了,这不还教你学生空翻么,学了东西不认账?”
范卿玄眉间不经察觉的跳了跳,拉住谢语栖就往外走:“你过来。”
见他们离开了竹宣阁,几个学生弟子才抬起头来,一人小声问同僚道:“谢先生会被宗主罚么?”
“什么谢先生!这儿根本就没什么姓谢的先生!!”那老先生都快气死了,抓起手边的书册就扔了过去,那群学生立刻就噤了声。
“去!都给我拾整齐了往戒中院领罚去!”
范卿玄拽着谢语栖一路来到了不远处的操练场,如今已过辰时,操练场上各列方阵都陆陆续续开始操练起来。
有的尚在初期修习,掐着法印,别别扭扭的练习着最基础的咒术。有的已开始驱灵驭剑,广场上光华流转,充盈着仙灵真气。
范卿玄拉着他驻足的地方,是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这里也停留着一个阵列,人手一把剑,脸上的神色比起其他阵列的要略微傲气些,就看这气势,谢语栖也猜出个大概,这里的应该是宗门里头的一些中阶弟子了。
阵列中静的很,都自顾自的,无人交头接耳,比起边上的同门,这儿的氛围倒是压抑的很。
阵列中有个个子稍小些的身影窜来窜去的,隔着缝隙朝外看了几眼,然后左扒右扒的挤开人群跑了出来,正是琉璃。
“范大哥,他来干什么?”琉璃恨恨的盯着谢语栖。
范卿玄道:“代课。”
“什么?”琉璃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清,询问似的看向谢语栖。
谢语栖一时也满脸茫然,挣开他的手道:“谁说的?我不干。我又不是你们范氏宗门的人,你让我代课,不怕误人子弟么?”
“就是!”琉璃头一回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忙点头应和道,“他不是九荒的杀手么,怎么能让一个品行不端的人给世家大宗的子弟上课,说出去太有辱师门了。”
谢语栖这心里郁闷的,挖个坑给自己跳了。不过琉璃的话除去品行不端和声名有辱外还是很有道理的,可转念一想,除去这两点琉璃也并没有说什么,尽是些讥讽他的话。
谢语栖不由的替自己正名道:“别的不说,就说九荒杀手这一点,指点指点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了?”范卿玄道。
“什么?”谢语栖茫然道。
范卿玄仅分了他一道余光,又望向众人道:“都听清了?”
这下子,列阵中几十双傲气凌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直直的盯着谢语栖,掷地有声:“听清了!”
这声音洪亮划一,气势骇人,谢语栖不觉往后退了一步,还未想明白,就看一人出了列阵向他拱手道:“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什”谢语栖话都来不及说完,那人就拔剑冲了过来,冷冽的剑光映着日光刺的他睁不开眼。谢语栖衣袖一震,数道白光挥洒,叮叮当当,剑气逼人,寒光迸裂,一时间人群纷纷推开数丈,都围观起来。
然而这一场也没走过多少招,炫目的光影过后,那人的佩剑就飞了出去,插进不远处的地缝中。
“搞什么?”谢语栖皱眉。
紧接着,另一人出了阵列道:“前辈,得罪了!”
“还来?”依旧是不等他有所反应就杀了过来。谢语栖一连掷出五针,银针飞跃,打偏了刺来的长剑,随后便看他指尖微动,银针忽的就调转了方向往那弟子身上扎去。那人神色大变,来不及召回自己的长剑,却看银针逼近,下意识的大喊一声抱头蹲下。
“……”谢语栖被吓了一跳,挥袖了银针。这些弟子的身手生疏的很,再打下去就有点欺负小辈的嫌疑了。
正想说点到为止,然而还不等他开口,下一个弟子已经跳了出来,拔剑就冲。
那边打的火热,琉璃百无聊赖的蹭到范卿玄身侧,抬头看了看男子的表情。仍旧是万年不变的一副冰山脸,目光却紧跟着那个白衣人而走,琉璃也不禁朝谢语栖那边多看了几眼。这已是第五个,几乎每一个都走不过两招,而纵然如此阵列中剩下的五十多个弟子依旧跃跃欲试,目光如炬。
琉璃看了好一会儿,肩头有些酸了,转身准备寻个地方坐着看。却忽然发现不知何时,操练场上的弟子们都围了过来,不论是刚开始修习入门的,还是外出任务方才回来的高阶弟子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上下翻飞的白衣身影。
直到一人的佩剑被折为两段飞出许远,谢语栖才得一丝喘息之机,忙一连跳出好远道:“有完没完!五十多个人车轮战想耗死我?有本事一起上!啊,不对,别上了,我认输行么?”
一个青衫束发的弟子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撇开几个邀他一起去用午饭的同僚,跑到范卿玄身边问:“宗主,这人好厉害,他是谁?”
范卿玄道:“新来的先生。”
谢语栖算是怕了,朝范卿玄抱怨道:“恩将仇报啊你。算了算了,不如这样,我用一个消息换自由行么?”他见范卿玄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又补充道:“竹宣阁的老先生可真不是我打晕的。”
范卿玄这才看了他一眼,谢语栖道:“先说好,我说了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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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卿玄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虽说这些弟子身手平凡的走不过他手下两招,但人数众多,折腾了一番下来,他谢语栖已是累的半死不活,青丝散下几缕在心头,有些狼狈。
范卿玄鼻中哼出一声轻微的鼻息,道:“行。”
那青衫弟子见状朝众人挥散着手道:“好了好了,打累了,午休吃饭去!都走了!走了啊!”听他一阵嚎,众弟子这才不甚乐意的散了,一时间操练场上只剩了零零星星的几个人。
琉璃坐在不远处的白玉石柱旁,遥遥的看了他们那边一眼,又低着头用手指在地上勾勒着石板上的雕花。那青衫弟子瞧见她,略一犹豫也凑了过去,挨着她边上坐下了。
“卫延啊,任务出完啦?”琉璃没打采的瞥了他一眼。
那个叫卫延的弟子笑了笑,没说话。琉璃又正眼瞧着他,扯了扯他的袖子道:“那个姓谢的和范大哥在说啥?范大哥当真要留他在这儿?”
卫延道:“我看他没这个意思。哎,你和我说说,那个白衣人是谁?什么来头?好生厉害,虽说师弟师妹们刚升阶,修习才算入门也不曾有实战,可他这一连挑了五十多个人,大气都不喘一下,有点儿意思。哎,你和我说说啊,说说。”
琉璃翻了个白眼:“他?哼……”
谢语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随手将散下的头发束起,范卿玄看到了他脖子上,昨夜里那几个尚未褪去青紫掐痕,如今在白日里更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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