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宝脆皮鸡
他正幻想着自己坐在桌边享用,就看店小二朝自己走来。以为他要来赶自己走,卫延忙退了两步转身要避一下,店小二却朝他喊道:“哎哎!别走!”
店小二拉着卫延道:“你是跟着那个白衣公子的吧?他说,要办事得先填饱肚子,与其看着不如一起吃。”
卫延愣了一下,一时无措。
转身走吧,宗主交待的任务还未完成;留下吧,人家已经发现了,若真一起吃个饭,左右也不自在……
小二见他迟迟不动,瘪了瘪嘴拉着他就往酒楼里拽:“发什么愣啊,请你吃饭呢,大老爷们儿扭扭捏捏的,我跟你说,咱这临酒舍的饭菜可不是谁都能请得起的,我是不知那公子和你什么关系,左右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啊。”实则他心中想的却是,你赶紧去了,不然一会儿那白衣公子肯定一掌拍死我。
在卫延还未弄清状况时,自己便已经被店小二按在了谢语栖的桌前。
谢语栖支着脸望他笑了一笑。
卫延立刻就红了脸,讪讪的回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谢语栖笑道:“紧张什么,请你吃饭。”
卫延纠结了一下,却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愣愣的盯着桌上的碗筷发呆。
那日在宗门操练场上见过后,便一直仰慕他功夫俊,寻着琉璃追问了半晌,如今有了机会单独聊聊,却反倒局促起来。
卫延心知一直沉默不太礼貌,便深吸了一口气道:“谢,谢少侠,我叫卫延。那日见过你的,不过可能你并没注意到我……呃……”
谢语栖想了一会儿,道:“是范卿玄让你跟着我的?”
卫延其实是有些紧张的,本想着是该如实交待还是寻个理由搪塞过去,谁知谢语栖也并未等他回答,径自往下问道:“你们范宗主是个怎样的人?”
卫延道:“宗主平日里虽沉默寡言,对人与事也严谨不怠,不过为人却是极好的,待我们这些小辈也挺好,既沉稳又可靠。其实别看宗门里的师姐妹们对宗主敬而远之,暗地里倾心仰慕的能排上一条景安街!若不是看在”
卫延滔滔不绝,越讲越激动,意犹未尽之时却被谢语栖的笑声打断,他这才意识到讲的有些过了,虽说也是实情。
谢语栖笑了许久,眼角都溢出泪光了才堪堪喘过气来,道:“一条景安街?就他这样的冰块儿脸,你们家姑娘怎么都喜欢这样的?我看倒是像你这样温婉白净的更招人喜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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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延涨红了脸,忙摇头道:“不是啊,宗主真是好人,我根本就”
“上菜啦!”店小二哼着小曲儿,手中端着菜碟儿耍着花样踩上了楼。
这儿的饭菜也的确不负盛名,光是这菜香就让人垂涎欲滴,菜色更是缤纷诱人,令人食欲大增。卫延看的眼睛都直了。
待到小二走后,卫延才咽了咽口水道:“这一桌菜可不便宜吧,我听说临酒舍的酒菜很贵的……”
谢语栖笑笑:“嗯,不错。”
卫延忽然就不好意思了,推辞道:“那这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听说谢少侠并非景阳人,既远来是客,断没有让客人请吃饭的道理,这顿饭应当”
“看不起我是不是?”谢语栖眼底带笑,见卫延语塞,无声笑道,“虽比不上你家宗主,也没穷困潦倒到请不起一餐饭,九荒的工钱还是很可观的。”
卫延本还欲客套一下,肚子却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于是他也只能红着脸埋头吃饭,若是再拒绝倒显得自己矫情了,想着多少先填饱了肚子,日后再找个机会还上人情吧。
“你们范宗那个赵‘小姐’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谢语栖突然的发问,卫延不由愣了一下:“没,没有吧。你指什么地方?”
谢语栖支着脸,随口道:“什么地方么,像是性别咯”
“噗”卫延一下被饭噎住,痛苦的咳了半晌才缓过来,眼圈红红的:“谢少侠真会说笑,赵师妹当然是师妹咯,这话要是给她听到了,怕是又要闹起来了。”
“是么……”谢语栖喃喃着看向窗外。
卫延端着半碗饭诧异的干眨眼,不明所以,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后,便默默的开始填肚子。
大约是饿得急了,一直到肚子撑的有些疼了,卫延才缓过劲儿来,桌上的菜已被自己吃的七七八八,差不多就剩个碗底了,谢语栖那边却几乎没有动过碗筷,倒是一壶茶喝了大半,此时正望着窗外兀自出神。
卫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景安街上人来人往,挑着担子推着车子的普通百姓之间,有几个身负长剑,穿着长袍的青年人聚在街头。
这几个人卫延是认得的,自家宗门的弟子,是虚天尊门下的学生。
而他们前方不远处则负手而立着一个黑衣男子,正是自家的宗主范卿玄。
范卿玄正和什么人说着话,对方手里提着鸡鸭连连躬身要拜,而范卿玄却拦着对方。看这情形,大约是遇上了曾经相助过的百姓,前来道谢的。
谢语栖看着那一抹黑色微微出神,杯中的茶水早就空了,而他却并未察觉,还端起杯子凑到了嘴边。
卫延愣了一下,刚想出声提醒他一下,桌边踉踉跄跄撞来一个人,碰的碗筷叮咚一阵响,将思绪飘忽远去的那人惊醒。
卫延稳住晃动的茶壶望着那人道:“兄台你没事儿吧?”
那人长得个头高大,虎背熊腰很是壮实,眉眼粗狂有些像北方人,看起来憨厚老实人的模样,一双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瞪着谢语栖,若眼睛能说话,此番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因为他的目光中带着浓烈的狠戾。
卫延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忙起身拱手道:“兄台可有事?”
那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鼻息带着怒气,直直的望着谢语栖道:“两年了,可让我一顿好找,原是来这儿逍遥快活了!”
谢语栖神色淡淡的,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谁?”
那男人险些吐出血来,一掌拍上桌怒道:“你不认识我!?两年前你潜入望风谷,自称是百凤堂的戏子,我待你百般好!你却盗走了望风谷的镇谷之宝!”
谢语栖瞪大眼,一时恍然:“你是那个谷主?叫莫什么来着……”
“莫云歌!”男子又是一掌拍上桌,震碎了手边的碗碟,登时汤水溅洒了一桌,哗啦啦的往地上淌。
这边的声响惊动了楼下的店长,体态滚圆的店长忙上来拦着道:“哎呀,你们说话便好好聊,可别动手伤了和气才是。”其实他想说的是,你们俩要打要杀赶紧走,别砸了我的店!这儿的装修可不便宜!
然而莫云歌却挥手推了他一把:“少废话!我和他哪来的和气!”又转向谢语栖道:“我今天再给你次机会,将东西还来!”
谢语栖道:“怕是还不回去了,若莫谷主想要,开的起价钱,九荒倒是可以另接谷主的生意。”
莫云歌眉梢气的直抖,一步上前似要动手抓人。卫延心叫不妙,抢身去拦他,莫云歌个子高大,足足高了他们两人一个头!
只看他伸手一捞,然后扬手一放,卫延冲的急并未站稳,扭了个方向朝边上栽去,眨眼间一旁的桌子就被砸了个粉碎,连带着菜盘也噼里啪啦的碎成了沫子。
这一闹动静可不小,店长叫了起来,楼上楼下的食客也纷纷来看热闹,就连街上的路人也都驻足仰头看向临酒舍二楼。
范卿玄也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站着的那个白衣人,眼底的诧异还未展开,就看到莫云歌动手了。
范卿玄足下生风一跃而起,伸手搭上二楼木栏,一个鹄跃翻身入内拦在了谢语栖身前。
莫云歌意外,退了两步看着他道:“又是你们范氏宗门的人,如今连宗主也要插手我望风谷的事?”
范卿玄并未理他,转身看了眼谢语栖,眼中似有询问,而后者似乎尚在状况外,也看了他一眼,然后冲他笑了笑。
“……”
莫云歌在他二人间来回看了看冷哼道:“阿七!当年的事我可以算了,不过你要随我回望风谷!”
谢语栖皱眉:“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莫云歌眯眼:“别逼我动手,虽说我不曾强迫与你,但你若执意拒绝,我就是和范氏宗门闹翻也定要将你带回去!”
“这话不对了,你纵是要翻脸,也该是与我们九荒才是,关范宗什么事。”
范卿玄蹙眉,不待莫云歌发作便沉声道:“今日我范某既在此,便由不得莫谷主带人走。”
莫云歌揶揄:“范宗主,此乃我二人间的恩怨,他既与你撇清了关系,你又何必再”
“萍水相逢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他与我范宗尚有人情。”
谢语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提起手边的茶壶浅酌了一杯清茶。
莫云歌退了一步,如今范卿玄拦在这儿,若论功夫怕是讨不到便宜,更何况那谢语栖的身手也高深莫测,边上的卫延虽有些狼狈,但过招间也仍能察觉到他是个高手,被一手撂倒也确是他大意。
莫云歌强行按下心中的怒火,盯着谢语栖道:“好,今日我不动你,我希望你也记得在望风谷里,你与我风花雪月,谈天说地的那段日子。”
“噗”谢语栖一口茶喷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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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咳的眼角都挂上了水光。
一旁的范卿玄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了一丝呀然。
待的谢语栖缓了一口气,面色窘迫道:“我何时与你风花雪月了!不过是为了探你虚实灌你几天酒而已,谈天说地为的也是套出秘方的所在,别说的好像我们很熟,还有过什么似的。”
莫云歌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道:“随你如何想,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望风谷。”说罢转身就走,顺带还狠狠的瞪了一眼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老板和店小二。
目送着莫云歌离开后,范卿玄转身看向谢语栖,后者的脸色仍有些微红,不时的咳几声。
似乎感觉到了范卿玄的目光,谢语栖抬眼看了他一眼,道:“你看什么?”
范卿玄道:“你拿了他什么”
“打住。”谢语栖瞪眼道,“这个话题结束了。”
范卿玄:“……”
这时酒店老板颤颤巍巍的凑了过来,肚子里组织了半晌的话,刚一抬头,视线就撞上了范卿玄面无表情的目光,顿时给吓得退了半步。
他一转眼又看到谢语栖和气生风的模样,便不由得往他那边靠了靠道:“这位公子,那个……这菜钱和这桌……”后面的声音小到几乎咽到肚子里。
谢语栖这才四顾看了一看,无声叹息。
好端端的酒楼给人弄得乱七八糟,一地狼藉。
他也不好意思,苦笑道:“对不住,赔多少,我一分不会少。”
店老板一听不是个赖账的,忙喜笑颜开,道:“公子是咱们这儿的贵客,遇上这等事儿也确是咱们招待不周,便给你打个八折吧……一共是一百两。”
谢语栖心里咯噔便凉了半截,虽说并不是付不起,可这一百两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他这样日夜走在刀尖儿上的人,挣钱可不容易啊。
内心纠结惆怅了一番,只能哀叹时运不济。
正自想着,却看范卿玄先他一步将银票递给了老板。
“你做什么?这钱我出的起。”
范卿玄打发走了老板后淡淡道:“还你个人情罢了。”
谢语栖想了想,心里琢磨了一会儿上次发生在范宗的事,道:“这人情才值一百两?我有点亏呢。”
范卿玄:“……”
说话间,跟着范卿玄一同出来的几个弟子也陆续上到了二楼,向着范卿玄恭敬的拱手行了个礼,而范卿玄也看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谢语栖略是无语的盯着他们,名门宗派的礼节就是多,不过是上下楼的功夫搞得一别经年似的。
当头的一个弟子看了谢语栖一眼,压低了声音对范卿玄道:“宗主,事情不太妙……我们还是换个地方细说吧。”
谢语栖本是退回了桌边,闻此探出脑袋道:“何事不妙?”
那弟子暗自翻起白眼,倒是忘了这谢语栖也是功夫了得,即便刻意压低了声音,隔着这样的距离也依旧能听见。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腹诽,谢语栖不以为意的扬眉道:“偷听到你们宗门的私事不好意思啊,让我忘了也不太可能,不如就详细给我说说呗。”
范卿玄习惯性的微微蹙眉,眉心的刻痕点染的面目如寒潭冰冷化霜。
“宗门出事了。”
第6章九尸
临酒舍二楼的食客本就不多,在一场闹剧过后更是走的七七八八。一时间这窗边只剩他们这些人。
卫延大气不敢出,眉心拧成了结。
那几个范家弟子是虚天尊的入室门生,平日里在门下帮着打理内务,算是范宗里有些地位身份的学生,鲜少被派往山下。
如今连他们也跟着宗主出来办事了,只怕这次的事态有些严重。
谢语栖靠在窗边,这些详细的他自然不清楚,只是凭着直觉感受到有些不妥,便问道:“出了什么事?让你这宗主亲自调查?”
范卿玄道:“宗门事出至今已有三日,门中上下共有近四百名弟子中毒,症状虽轻重不一,却都相似,神情呆滞,性情暴戾,杀性狂躁。我们怀疑此事并非偶然,是有人蓄意谋划,意欲为何暂且不知,而此事需得尽快解决,否则门中四百多人性情难定,若一时大意怕是会伤了更多性命。”
谢语栖点点头,牛头不及马嘴:“这可是你我相识以来,你说过的最多话。”
范卿玄自然不会搭理他这句可有可无的废话调侃,径自道:“此番出门正是要彻查此事,寻访医师替门下弟子解毒……只可惜,景阳城中似乎并无人知晓此毒详尽,一时难以配出解药。”
谢语栖略有沉吟,回想着方才范卿玄描述过的那些症状,神情呆滞又性情暴戾这两点倒是似曾相识,只是喜好杀戮这一点却与他所知有所出入了。
他正想的出神,范卿玄身后的一名弟子忽然冷哼了一声,朝他道:“传闻九荒第一人妙手神医,医术连江湖上被公认为第一神医的毒医圣手都难以逾越,这毒对你来说很困难么?掀房揭瓦是厉害,这解毒自然也不在话下的吧?”
听明白了他话中的讥讽之意,谢语栖眉目间仍旧风轻云淡,不予理会。
那弟子却仍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若是胆怯了也无妨,亦不会有人指着九荒的杀手,能出手救人的。更何况你那些邪魔外道,也的确不是能搬上台面的东西。”
几日前谢语栖和空流在范宗臻宇殿上那一战众人有目共睹。
对一些资历老深的弟子来说,范宗的祖师爷那是神一般的存在,而偏偏祖师爷的雕像又毁在了谢语栖手里,难心生恶意。
这一弟子也就是这个心思,话里带刺,冷嘲热讽,对谢语栖九荒的出身便更为鄙夷了。
谢语栖抬起眉眼看了过去道:“倘若我救了你们这宗门上下四百多人,你们范宗是否给我磕头谢恩呢?”
范卿玄蹙眉道:“你若能救,我自然铭感于心……”
谢语栖轻哼一声,嗤道:“名门宗派的做派也不过如此,他方才也说了,我是邪魔外道,杀人救人一念之间,倘若此番我见死不救,也不在乎什么。”
那弟子闻此,厉声道:“宗主身份何其尊贵,你何德何能能受我宗主一拜?托你救人是为你积福,省的你死后要下无间地狱!”
卫延见他说的过分,拉了拉他:“师弟慎言……”
谢语栖嗤鼻冷笑道:“如此,我倒要给范大宗主磕头了。”说罢他眉梢一挑,笼着袖子往外走道:“要救人就快走,省的死了还要赖我。”
范卿玄无奈的摇摇头,跟在其后。
自那日空流叛出宗门后,门中便陆续有弟子开始出现中毒的症状,如今已有五日,不少弟子已陷入了深度沉睡,若非如此,四百余名弟子一旦毒性发作,范宗怕是再难安宁。
而沉睡的后果则是,那些弟子的气脉逐渐变得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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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甚至偶尔会气脉中断,形同死人。如今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如今范氏宗门内的气氛格外紧张,几大尊师聚在臻宇殿,各个面色凝重,已有近半柱香的时间不发一言了。
大堂之上锁魂鞭捆着两个新染怪毒的弟子,他们目光呆滞,面色惨白,脖子上已渐渐有褐色的斑块浮现。
瑶光无声叹气,率先打破了沉默道:“事发至今已有五日,事情毫无进展,且不说查明事情原委,就连这毒性都查不明确。毒医圣手的阳先生也束手无策,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阳明道:“阳珏尚还留在宗门内,不如再请他来看看?或许事有遗漏也未可知。”
瑶光沉吟着点点头,其实事发至今哪一天没有请阳先生来看过?最后也只能说出个症状和猜测,终要确定毒性和设法解毒,却仍无头绪。
说话之间,阳珏被弟子请了过来,他样貌清癯,也不过三十岁左右。不过显然这几日来也没有少折腾,眉间透着淡淡的疲惫和不耐,也是紧蹙着眉头,满脸郁结。
阳明拱手道:“先生……还请……”
阳珏抬手道:“行了,我知道。”
他从怀里拿出一副蚕丝手套带上,然后捏着那两个弟子的下颌左右查看,然后翻起他们的眼睑,无非也就跟之前查看过的那些中毒弟子一个模样。他的面色却丝毫不见缓解。
一直没有说话的虚天开口道:“先生可有新发现?”
阳珏不满道:“若有新发现我自然会说。他们症状一样,与之前也并无不同,能有什么发现?”
瑶光亦蹙眉道:“那先生可有头绪?这毒究竟能不能解?”
阳珏脸色很是不好:“这毒自然能解,我的名号也不是吹来的,这招牌我还要呢。只是如今这毒性复杂,我需要几天时间整理一下。”
虚天迟疑,微微颔首,隔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次辛苦先生了,待事情结束后定当重谢。”
毒医圣手的脸色这才稍有缓和,点着那两个中毒弟子道:“从这几日来的观察来看,他们所中之毒类尸毒,却又不尽相同,也许是体质偏差所致,范宗乃修道大家,门中弟子与旁人不同也是正常……”
“再修道也是人非神,尸毒上了人身走到头也是同一个结局,你这么说可就有点不负责了。”
臻宇殿外慢悠悠进来一个白衣人,打断了阳珏的话。
在他身后跟着进来的是范卿玄和门下几名弟子。
阳珏原本正要发作,和谢语栖争上两句,碍于范卿玄在场便只好作罢。
倒是虚天皱起了眉头:“你来做什么?”
谢语栖:“你以为我爱来?若不是你们家宗主求着我来解毒,谁愿意来?”
他话音方落,虚天便怒道:“上次你大闹范宗,毁去范祖师天像,损坏臻宇殿,这笔账还未算清,如今你还敢堂而皇之的回来?”
谢语栖哑然失笑:“先说好,我可是被请来的,没空和你们理论是非对错。你们是打算让我试试寻个转机,还是带着这几十条人命拖下去,前辈可以慢慢考虑。”
虚天尊脸色发黑,眼看着就要临界勃然大怒,范卿玄适时开口道:“既然是我范宗的熟客,范某也不客套,请吧。”
谢语栖撇撇嘴,心道我何时成了你们宗门的熟客?你们家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尊师恨不得将我抽骨剥皮,何时客气过?
当经过阳珏身边时,阳珏很是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谢语栖不由留意的多看了一眼,正巧对上他那双蔑视的眼睛,反而微微愣了一下。
阳珏道:“昔时一别经年,仍旧是这副不目空一切惹人厌的模样。此番穆九让你过来,不会是受范氏宗门之托来救人的吧。何时你们九荒也做事起救人的买卖了?杀人不错,救人这事儿你们干过么?丢了脸才是该哭的时候。”
谢语栖似懂非懂般的点点头,然后盯着那两个弟子瞧了一会儿。
单从表面症状来看,确是中了尸毒无异,可他们的样子却又奇怪的很。
寻常人中了尸毒,如同行尸走肉,虽是活死人,可身旁一旦有动静便会有动作。而如今这两个人,不论在他们耳边说什么,做什么都形同木偶,半分反应也没有。
谢语栖沉思着,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认真凝重,与平日里嘻笑玩闹的判若两人,完颜如画,眼中如浸着一汪清泉,嘴唇轻抿,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像是一件雕细琢的工艺品。
范卿玄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不自觉的有些失神,就连身后弟子的对谢语栖的几句嘲讽也未曾注意。
虚天一声低喝道:“噤声!”
那几个弟子尴尬的了声往后退了两步。
范卿玄也才堪堪回神,意识到有些失态才重新整理了下思绪,重新看向白衣人。
阳先生看谢语栖迟迟没有动作,嗤笑道:“看了这许久,看出了什么名堂么?”
谢语栖也不看他,绕着那两名弟子走了一圈,然后抬头在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阳珏身上。
“我倒想起来了,你也是个大夫。手套拿来用用,顺便给我找个碗碟杯子什么的过来。”
毒医圣手气的脸上青红一片,这分明是拿自己当医童使了。
他恨恨的将手套扔了过去,然后随手在桌上拿了个瓷杯,刚要回头,就听谢语栖道:“顺便在里头倒杯茶。”
阳珏怒道:“真当我是来给你打下手了!?还要给你端茶倒水?你是来做客还是来行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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