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宝脆皮鸡
“我……”谢语栖咬住唇角,心中思绪飞掠,四周黑暗一片,一如当年不见天日的铁牢。
此情此景紧压着最后那根绷紧的神经,可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双眉眼,眼底的温柔和怜惜是真切顾惜着自己的,令人心安。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紧紧环住范卿玄的身子,埋首在他颈窝深处,用力点了点头。
床幔滑落,黑白两抹朦胧的剪影交缠在一起,肌肤相切传来真切的温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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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渐渐凝结升华,彼此压抑尘封许久的情愫在那一刻倾泻,充盈着□□漫漫的□□喘息,此时此刻阴阳交合是为一体。
范卿玄低头轻吻着怀中那人的额角,又将他搂紧了几分。谢语栖亦是往他怀里蹭了蹭,隔了许久他才轻声问道:“你后不后悔?”
“不悔。”
谢语栖抬头看着他,眼底熠熠闪着光辉,若含秋水,在他脸畔落下一吻。
“其实……你亏了不少啊……”谢语栖声音闷闷的,“原本你该依着你爹的意思,和连城成亲,做范氏宗门的好宗主,如今却跟着我这样一个……一个邪魔外道,世人该如何看你。”
“我不爱她,即便未曾遇上你,我也不会娶她。”范卿玄捏了捏他的手心道,“世人如何看我无所谓,我只知此生非你不可。”
谢语栖无声的笑了笑,而此时洛子修的话却忽然在心底明晰起来:若有一天,你们之间有了嫌隙,你猜他会对你拔剑相向么?
男子眼底划过一丝苦涩:且不说嫌隙,倘若有朝一日,你知晓了一切,可还会这样说么……
正是他思绪混乱之际,范卿玄突然低声在他耳边说:“屏息。”
谢语栖微微一愣,旋即就看他翻身而起,扯过单衣披在身上,一跃下床顺势拿过灵剑在手,无声的靠向门边。
不过多时,门外就稀稀疏疏的传来些动静,一道黑影由小变大,然后吱啦一声,门开了条缝。
屋外一人蹑手蹑脚的探进半个脑袋来看,见屋中一片宁静,这才迈进一只脚。
就在他脚跟将将落地时,一道红光划来,凌厉的剑锋卷着寒风挑起了他的下颚,那人登时不敢再动弹。
谢语栖披上外衣,亮起烛灯,一看来人体态臃肿,虽然面上围着黑布,但身上穿的仍旧是那套晚间才见过的衣服,只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正是客栈的老板。
店老板一阵哆嗦的看着墙边横剑挑来的范卿玄,冷面寒霜的吓得他差点尿了裤子:“这,这位客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范卿玄将剑往他动脉上靠了些许,吓的他又是一阵惨叫。
“四更天来,所为何事?”
店老板满心郁闷,摆手道:“我,我就是来看看,这不是最近不太平么……我担心二位贵客有……有闪失……”
谢语栖看了一眼落在他脚边用来放迷香的短竹筒,道:“担心?带着那玩意?”
一听此言,店老板脸上的肉皱在了一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二位少侠大人大量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想讨点生计。只为谋点财,绝不害性命!我那妻子还卧病在床,实在是需要钱啊!我看二位少侠气韵不凡,又带着好马,想着定是富贵人家,捞点小财就走的……这……这我下次一定不敢了!”
谢语栖皱眉道:“那你说闹鬼一事也是假的?”
“不是不是!”店老板一看唯一和气的人也脸色不对了,忙说,“闹鬼是真的!前几天咱们镇上来了个戴面具的怪人,之后就接二连三的出现怪事的,虽无人见过真鬼,但各种诡异的事都摆在眼前实在叫人惶惶不安。”
“戴面具的人……”谢语栖脸色苍白,急匆匆的走到他面前俯身,“可是带着半张玄铁面具?身上带着阴鬼之气的男人?”
“对对对,就是他。他虽然来了几天就走了,但凤来镇却一直难以太平,原本我妻子就病着,如今更是吓的卧床不起了。”店老板一双眼紧盯着对方的脸,却不时朝他未曾掩好的衣襟瞟,肤色如凝脂,锁骨勾勒出的完美曲线恍若玉雕。
谢语栖吁出一口气:“走了就好……那你妻子呢?得的什么病?”
店老板摇头叹气:“若能知道是什么病就好了,这么些年,寻访了许多名医都查不出。”
看着白衣人思忖着,范卿玄问道:“你想去看看?”
谢语栖点头。
店老板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在看。
灵剑光华急转归鞘,范卿玄一手将店老板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扔出了门外,不待他有所反应便哐啷一声关上门,末了留下一句:“门外等。”
店老板惊诧了许久,方才回神。
屋内谢语栖刚整理好衣服,就冲范卿玄笑道:“说起来,你对老板那么凶做什么?给他妻子看个病而已。”
范卿玄用外氅将他裹住:“下次穿好衣服再出来。”
看着他的模样,谢语栖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一发不可拾,眼角溢出泪花才算能完整的说出话来:“这样的醋你也吃?范大宗主,你真真是好可爱。”
“……”范卿玄决心结束这个话题,推门而出朝店老板道,“带路。”
“是是是……”
在去往店老板家中的路上,迎面秋风萧瑟,与来世判若两地,仿佛这一路过去就只剩他们二人,四周静的可怕,徒剩沙沙的脚步声。
前方店老板提着个纸灯笼,昏黄的烛光在风中四处摇曳颤抖,像是通往鬼门的指路灯。
一切都像店老板所说,四面静无人声,只有一丝鬼气隐隐漂浮着。
谢语栖走的有些慢,远远的跟在老板身后。
范卿玄问:“还疼么?”
谢语栖红了脸,看向别处道:“当然疼,不然下次换你试试。”
范卿玄笑道:“我背你。”
“不要。”男子忽然来了兴趣,绕到他身前道,“你说这个提议如何?下次换我来。”
“不行。”
谢语栖不满:“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这么霸道?”白衣人眼珠滴溜一转,狡黠道,“下次灌醉你,肯定行。”
谁知范卿玄笑出一声,摇头道:“你?三杯就倒,如何灌醉我?”
“我”
“那个……”说话间,店老板指着一处小楼道,“我夫人就在里面。”
这座小楼离归心楼不太远,隔着一条街,和归心楼背对背,倒是好找。小楼共两层,店老板带着范谢二人径直进了二楼最里间的屋子。屋中烛光昏黄,床幔半掩的床榻上躺着一个病容枯槁的女子。
她面色枯黄,眼窝深陷,眉宇间染着黑气,大约是被病痛折磨了数年,躺在那儿仿佛一尊木像,毫无生气。
谢语栖探了探她的脉象,四处查探过后却只沉吟着始终没有说话。
店老板看着他的神色,满脸紧张道:“如何?我夫人的病要紧么?”
男子笼着袖子起身道:“无妨。我替她施两次针就能醒来,日后调理找些寻常补药就行。”
店老板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真的?可是往日那些大夫都说治不了……”
谢语栖眯眼道:“治不好那是他们医术不够,或者说你宁愿相信他们的话,也不愿让我替令夫人治疗?”
“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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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店老板登时不敢多说,看着他从怀里拿出银针淬火后刺入女子肩头穴道,手法干净利落,眨眼间已刺入五枚银针。
店老板沉默的退到了屋外,透过门缝看着屋内施针的男子。
范卿玄看出他眼中的犹疑,淡淡道:“他说没问题,便不会有问题。”
“这,这样啊……”店老板抹了把额上的汗珠,紧拽着衣袖,又朝屋内看了几眼。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屋内传来谢语栖的声音:“行了,进来吧。”
店老板这才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紧张的盯着床榻上的妻子,见她气色的确缓和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了不少,而搁在银盘中的银针却尽数染成了黑色。
他望着银针喃喃道:“真的厉害……这么多年了,竟然被这么几根银针治好了。”
谢语栖有些困乏的点点头,道:“病毒只拔出了一半,若要好转三天后还需再施一次针。”
店老板激动万分,连连道谢,一路将他们送回了归心楼。
谢语栖累的半死不活,倒在床上就几乎睡了过去,连外衣都不曾脱,范卿玄看着被他占去大半的床榻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觉可谓是相当扰心,天刚蒙蒙亮,镇子上就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鸡鸣,铿锵有力,愣是将谢语栖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昨夜回到客栈也是寅时六刻,进入梦乡不过一个多时辰就被报晓声吵醒,谢语栖的起床气格外暴躁,当头就是一个枕头扔出了窗外,上好的定瑶瓷枕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鸡鸣瞬间停止。
他半睁着惺忪的睡眼,极不情愿的摸下床来。
乌夜啼却与他截然相反,正神抖擞的在院子里踱步,一见了他就打了两个响鼻,眼中带着挑衅。
谢语栖浑身无力,翻了两次才成功上马,然后就整个人抱着马脖子昏昏欲睡。
范卿玄无声轻叹,将他搂在怀里,一抖缰绳,催着乌夜啼朝官道上一路往东而去。
店老板守在归心楼的柜台前,想着妻子的病情好转,忍不住哼起了小调,连带着还赏了店小二一份小。
正是他眉飞色舞的哼着歌时,归心楼外进来一人,风尘仆仆,神采如覆寒霜。
“这,这位客官……”
来人一双寒光淋漓的眼藏在暗处,瞟了一眼店老板道:“打听个人。”
“您说……”
“可有见过一个模样清秀的白衣人?同行的还有个不苟言笑的黑衣人。”
店老板眼睛一亮,这可不就是早上刚离开的那一对少侠?
他立刻点头道:“见过见过,客官您和他们是朋友?那真是太好了,您朋友真厉害!内子的病扎几针就好了,还不钱,真是活神仙!”
“哼,他医术是厉害。”来人冷哼,“他们人呢?”
店老板回忆了一番道:“好像是往东面去了,往东过去就是临安,兴许他们去那儿了。”
得到想要的情报,来人扭头就走。
店老板追着他跑了两步,如何唤他也留不住,站在街上叹了口气:“走的这么急,怎么都是怪人。”摇摇头往店里走,风过吹响了路边的树丛,簌簌作响,店老板一晃眼似乎看到一个黑影站在树丛里,然而当他定睛去看时却什么也没有。
又盯着那一片树丛看了会儿,白晃晃的,什么也没有。
第40章招亲
范谢二人进临安城时已是晚间酉时三刻。
临安城靠近东城汴京,是东面第二大城市,来往商旅颇多,又是江南水乡,别有一番悠扬的韵味。
这是谢语栖第二次来临安城,当年跟着师父避世修炼的云木山,便是离这临安不到三里。他向南面望去,夕阳的云雾中隐约就能看到云木山的剪影。
他几乎就迫不及待的要寻人打听骨青寒的下落,只是时隔多年,罪徒之身实在无颜多说什么。
他低头走在乌夜啼身边,脸上神色明明灭灭了好几次。
范卿玄侧目看了他一眼,道:“想打听骨前辈的消息?”
谢语栖沉吟点头:“有些害怕……我怕师父不能原谅我。”
范卿玄拉了拉乌夜啼的缰绳道:“我们先在客栈住下,随后再仔细打听。”
前方灯火阑珊,丁字形路口处就有家较大的客栈,两人一路往客栈走。
这条街大约是临安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之一,街上人来人往,更有一群人围在一起闹哄哄的说笑起哄。而在他们围着的那栋小楼前,张灯结挂着大红灯笼,扎着火红的绸缎旗。
小楼二楼的门帘方一掀开,楼下的人群就沸腾起来,不多时就见一位穿着红衣的美娇娘走了出来,柳眉杏目,闭月羞花。
女子的身侧站着个富态老爷,一脸疼惜的看着她,当是她的父亲了。
“父老乡亲们!”富态老爷朝楼外高声道,“今小女晚晴年满二十,在此寻觅有缘人,以绣球做媒,年纪相当又尚无妻室者皆有机会!”话音未落,楼外又是一阵高呼。
老爷将绣球递给身侧的女子,略有迟疑道:“晴儿,这一抛可就决定了你下半辈子的命运了,你当真要将自己的终身交给天定?”
女子朱唇轻扬,稳稳的接过绣球道:“爹,不必担心,老天不会亏待我的。”且说着,女子眼光扫向楼外众人,灯火熠熠下皆是一副蓄势待发翘首以待的模样。
女子抿了抿唇,忽然余光瞥见不远处绕过人群远去的两个身影,这边再多纷闹似乎都入不了他们的眼。紧接着柔胰轻扬,一抹红色自楼上跃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
楼外的人群炸开了锅,纷纷伸手要去抢那绣球,然而红绣球却似附了灵,巧妙避开各路伸开的手,径自往那二人的方向飞去。
谢语栖回头,就看到一抹红色在眼前放大,随后轻轻落在身侧那人的怀里。
“这是什么?”谢语栖诧异的看了过去。
范卿玄看向绣球飞来的方向,心下顿时了然。
围观的人群哗然拥上,立刻就有人高喊:“有了有了!是这位公子拿到了!”
那富家老爷拨开人群挤了过来,一看拿着绣球的男子面目清俊,仪表堂堂一副正派大家的模样,登时喜上眉梢道:“既是这位公子拿到了,那自然就是我家晚晴的有缘人,公子年岁几何?可有婚娶?哪里人士?若是相配,择日就选个好日子成亲”
“成亲!?”一旁的谢语栖大惊,忙拉过范卿玄拦在身后,警惕的盯着那富家老爷,“喂,你有没有搞错?路上随便抓一个就成亲?”
范卿玄本欲开口,见了他这模样不由失笑,干脆就先沉默不语,看他打算如何。
富家老爷白了他一眼,道:“与你何干?我问的是这位公子。”
看着那玄衣束发的男子,富家老爷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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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卿玄道:“在下已有婚约。”
老爷惋惜的叹了口气,盯着那绣球半晌不知所措。
晚晴绕过人群走了过来,站在他们面前施礼道:“小女子胡晚晴见过公子。”
范卿玄略一点头。
“敢问公子姓名?”
“范卿玄。”
谢语栖不满的别过头,此刻倒是觉得乌夜啼比大家顺眼多了。
女子莞尔一笑:“原来是范家宗主,难怪气韵不凡,今日有幸一会实乃晚晴荣幸。”她瞥了一眼默然不语的谢语栖,道:“若能得范宗主之缘,是晚晴之幸。”
范卿玄看了一眼赌气的谢语栖,眉梢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姑娘的缘分并不在范某,多谢姑娘抬爱。”说罢将红绣球递向女子。
晚晴盯着那绣球看了许久,终是伸手接过了球。
胡父道:“范兄弟,你既无妻室,年岁也正当,于情于理都合规矩,这事”
“哗啦”一声,谢语栖扯过乌夜啼的缰绳,撇开人群往远处走了。
范卿玄道:“多说无益,告辞。”
“范公子!”胡晚晴往前追了两步,只追到一个墨色的背影,匆匆离去。
胡父面上尴尬,拉着女子低声责备道:“你也是,这种事情居然当儿戏,道法哪是这么用的?这下好了,出臭了吧。”
胡晚晴低眉叹了口气,却又暗自兴奋着:“若是今日没见着这么一个人,寻常招亲选个看着顺眼的也就罢了,如今叫我遇上了,怎可放过机会?他口中的家室多半也就是借口,这样的修道之人向来潜心问道,哪来的妻室。”
胡父一向极是宠爱女儿,一切随她心意,只可惜道:“众目睽睽之下,是他拿了绣球,这礼如何也得成,我明日就差人打听他的下落。我胡庆的女儿怎么能如此被戏耍?”
女子玩转着绣球上的流苏,直笑道:“就是,师父若是在啊,也定不会让徒儿受委屈,到时候礼若能成,定让师父来!”
胡父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临安一路往西走,有一处小林,风过簌簌作响,伴着细碎的流水声,氤氲着雨后潮湿的清香。谢语栖也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里。
远处是连绵的重山,眼前是静谧的溪流。望着飘零落入水中的枯叶,男子轻吁一口气,蹲在溪流边,水中映出自己的模样。
无奈的扬了扬嘴角:“谢语栖,你究竟在做什么……”
他伸手去触碰水中的倒影,冰凉的溪水滑过指尖,倒影碎成千万片。男子眼底掠过一丝柔软的笑意,望着流淌的溪水,仿佛是看着一位多年不见的故人。
这条小溪没有官名,临安城的百姓都是随口取的。
谢语栖听过无数个名字,但他自己还是喜欢叫它云溪,还记得儿时跟着骨青寒修行时,就常到这溪边玩耍。
他想的入神,空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惊起林中飞鸟,哗啦啦一阵涌向天际。
那声音仿似雷鸣,又似兽类的嘶吼,在暗夜里伴着寒风尤为阴森。
谢语栖寻着声音回首,正好看到从树梢冒出头来的木云山,那一刻心底莫名的生出些不安,总觉得有事将要发生。
林间唏簌簌传来一阵响动,谢语栖目光往下移,盯着那一片矮树,直到几个黑影从暗影中走出,他微微皱起了眉。
“谢语栖,好久不见。”
为首那人半长的头发随意束在脑后,一身灰布衣风尘仆仆。若在旁人怕是个邋遢粗鄙的流浪汉,可在他却如同一个猎者,眼神凛冽如鹰隼,映着天上的星辉,目光如炬。他身后几人亦是目光凶狠,手中凶器寒光凛凛。
谢语栖的眼底映出来人的模样。
“方檀。”
听着对方说出的名字,来者咧嘴露出一丝恶毒的笑容。
临安城中,离那条繁华的主街两个街头的小道上,范卿玄眉头深锁,眼前拦着一个红衣女子。
他此刻的心情极速跌入冰谷,一来这女人素未蒙面,初见就莫名其妙的用灵力驱使绣球砸到了他身上,二来此时此刻她正阴魂不散的挡住了他的去路,第三点也就是让他心情最为糟糕的一点,因为她横空拦路,跟丢了谢语栖。
胡晚晴褪去了方才繁复的嫁衣,换了件简单的常服,此刻正张开手臂拦在他的面前。
“范公子,接了我的绣球不打算履行承诺么?”
范卿玄隐忍着怒火道:“姑娘的身份不必我点透。眼下我有急事,恕不奉陪。”
“你等等!”胡晚晴跟着往边上迈了一步,依旧紧紧贴着他,“有什么急事?若是要追那个跟你一起的白衣公子,恐怕他早就走不见了。”
“让开。”
胡晚晴皱眉:“你们修道之人当真都如此无情么?”
两人间的气氛临近冰点,范卿玄更是不欲与她多言,灵剑显出红光,女子有些忌惮的退了一步。
当是时空中传来一声低吼,女子神色惊变,警觉的望向天际。
范卿玄亦寻声看向远方,夜幕下隐约能见云木山的黑色剪影,合着那声低吼如同异兽临城。然而他很清楚这并非异兽或是怪的吼叫,那声音带着浓重的怨戾之气,是凶灵。
胡晚晴一步步往后退,显然对这气息更为惧怕。
范卿玄横剑拦下她道:“说,这声音来自哪里?”
“我……这是从云木山传来的……”胡晚晴盯着那隐隐有出鞘之势的灵剑,紧张道,“我想应当是云木山的山神在发怒……再过两日就是临安的山神祭,安抚山神的怒意。”
范卿玄蹙眉:“山神?”
胡晚晴道:“这几年一直有传说,说是住在云木山深处的山神被触怒了,每到这时节就会出山,抓那些触犯禁忌的人来祭祀。这几年死了好些百姓,也不知是何原由触怒了山神,一直无法安抚他,反而愈变愈烈,眼看就要失控了。”
“你是兔灵,自当辨识得出这并非神体气息。”
胡晚晴努努嘴,身份被拆穿反倒让心情轻松不少。她看向远方那座山,有些后怕道:“当然分辨得出,就跟我能嗅出你身上的法器一样,虽不知是什么宝贝,但灵力非凡,若能到手定能大大增强功力修为,不过多时我就能成仙。”
范卿玄:“少废话,接着说。”
女子退开一步,道:“我知道的也没多少,大街小巷传的五花八门,我也没见过那凶灵,倒是听说连家堡的人来过数次去邪,可是都无功而返,只得每年临近这时日结阵封印,不过也就管得了一时,他们大约也懒得管了,反正隔着好远呢。”
范卿玄剑,折身往外走,胡晚晴想追上却忽然被一道气劲掀出许远,再便动弹不得。
“至于么!我就想跟着你而已!犯得着将我困在这儿么!我一个小兔子还能吃了你吗?喂!”
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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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玄走的干脆,头也不回,转瞬就没了踪影。
胡晚晴只得兴致缺缺的站在那儿看星星,等着身上的缚咒解除,正看的想入非非,天际忽然一道剑气直贯云霄,随后又是几道剑芒交映。
“那是……小树林的方向?”
云溪边,光芒相错,谢语栖踉跄后退撞上树干,躲向一旁,逼来的剑气将那树干劈成两节。
方檀看向谢语栖的方向冷笑道:“怎么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当年下杀手时不是挺厉害的么?你若再玩下去,可是要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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