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宝脆皮鸡
谢语栖蹙眉,挡开对方又一击,手中的骨针几乎脱手飞出。
自从上次倦飞毒发后,他的内力所剩无几,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一连过了十余招他都毫无还手之力,只得四周躲避,一人一招刁钻的剑路封死了他的退路,谢语栖躲之不及,颈窝传来剧痛,一道血口涓涓往外冒血。
那人挽剑甩落血珠,冷眼道:“看来你是真的没还手之能了。”
看着谢语栖满身是血的靠在树干旁,空气中散着浓烈的血腥味,那几人疯狂大笑起来,一人提剑指向他道:“今日我就替我兄弟一家报仇,姓谢的拿命来!”
颈窝的伤扯得谢语栖神经发痛,一阵麻痹感涌上头顶,意识朦胧中只觉得寒风当头而来,凌厉的剑风刺的他脸颊生疼,心底暗自无奈: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云木山中又传来一声低吼,惊的那人手中一颤。
剑式点顿,他恼火的看向云木山的方向一眼,紧接着一鼓作气刺了一剑过去!
那一刻红光划过,卷起尘埃落叶,千钧一发之际挑开了那人的剑。
这剑势来的钢猛,那人的虎口登时炸裂,剑脱手飞出。
方檀架着那人连连后退,盯着那一袭黑衣,恨恨龇牙,朝身后几人低声道:“咱们先撤!”
范卿玄无暇管他去留,只看着谢语栖颈窝的伤皱眉。方才还好好的人,眨眼不见就身受重伤,他立刻抱起男子往市集上赶。
谢语栖疼的皱紧眉头:“疼……走慢点儿……”
见他意识尚在,范卿玄稍稍安心道:“老实别动,带你找大夫。”
谢语栖咳了几声,拉住他道:“慌什么,没死呢……你这么带我进城找大夫,满城都知道了……他们一次杀我不成,肯定还会再来……到时候一打听我不就成了活靶子……”
范卿玄:“这不是小伤。”他看了一眼前方不远的灯火,沉吟道:“先治伤,余下的我来做。”
听着他稳如磐石的话,谢语栖无奈又心安的“嗯”了一声,缩在他怀中不再多言。
这一剑虽未伤及要害,仍旧失血过多,待到大夫离开后,谢语栖只觉得困乏的厉害,合上眼就能睡着。
他随手看了一眼诊断书和药方,撇嘴道:“看来这大夫也有些本事。”
范卿玄好笑:“天下可不止你一人擅长歧黄之术。”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谢语栖支着身子坐好,颈窝已被纱布裹住,正好遮去了锁骨下那道陈旧的伤疤,范卿玄仍是多有在意的看了一眼。
“你看他写的,用丹仙子而不是止血草,还有这里是九玉露和白三七,这可比普通的药方厉害多了,还有你看这个九花藤更是”谢语栖见范卿玄眼底含笑的望着他,讪讪了嘴,这些药材若非是研学多年,谁又知道?
他不住叹道:“这些药材的功效是师父当年试出来的,已经许久没见到有人用过,如今再见不禁有些怀念……”
范卿玄握住他的手道:“如此,骨前辈定当来过临安城,此行必有所获。”
谢语栖看着那到药方,笑道:“真想不到啊。你说刚才的大夫会不会认识师父?否则这样的方子他如何知道?”
“知道也不奇怪啊!”屋外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待范谢二人发问,她就推门而入,堂而皇之的在桌边坐下了。一身火红的衣衫,正是那胡晚晴。
范卿玄冷眼蹙眉。
谢语栖瞥了一眼他道:“怎么?被招赘为婿了?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你明知”
“还是这位少侠好眼力!”胡晚晴打断范卿玄的话道,“一看就明事理的人!到时候我们的婚礼少侠可一定要来!我让下人给你留个好位子!”
“说够没有。”范卿玄一记冷眼,灵剑出鞘,吓得胡晚晴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躲到了角落哀嚎:“好了啦!我不说就是了!这位白衣少侠你快让他消消气!”
谢语栖挑眉避开视线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才不管。”
范卿玄无奈的呼出一口气,走到床榻边。
下一刻胡晚晴捂脸惊叫:“啊!天哪你们,你们”
床榻边范卿玄半俯身,强迫着谢语栖抬头,索取了一个深深的吻,一直吻到对方呼吸微乱,脸红到了耳根,才极不情愿的松开他。
胡晚晴瞪圆了眼,半晌也不敢眨眼,要说这样的画面该是冲击力不小的,可她却还觉得挺赏心悦目?
摇摇头挥去这个奇怪的念头,她脸红道:“你喜欢他?”
范卿玄:“你看到了。”
胡晚晴一嘟嘴,大叹一口气:“这下没希望了……他若是个女人,或许我还能争一下呢……这下彻底没我的份儿了……”
“是你自己走,还是我帮你。”范卿玄冷不丁的说道。
胡晚晴跺脚道:“行啦,我自己走!”
“慢着。”谢语栖忽然叫住她问,“你方才说知道那药方并不奇怪,什么意思?”
胡晚晴不以为意:“何止是他,咱们这儿的大夫几乎都知道,这要归功于我师父。”
“你师父?”
“对呀,师父可是个大美女!六年前来到这儿的,她的医术举世无双!可惜不巧如今师父外出了,不然你也能见她一面呢。”
谢语栖眼底的光黯淡不少,既然是位女子,那便不是师父了。
赶走了胡晚晴,范卿玄拍了拍他的肩,从他手里牵走了药方:“休息罢。”
谢语栖点点头,刚钻进被子就开口问:“你说会不会是师父?”
范卿玄点好门窗,走到榻前宽衣道:“或许是你师姐。”
“师姐……”他无声叹息,似乎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他翻身望着身侧的那人,眼底满是沮丧,“如果师姐也在临安,她定不会让我见师父的……当年的事她恨极了我,若非是我,师父也不会落入穆九手中受尽折磨……”
“穆九为何要抓骨前辈?”
“……我不想说。”
范卿玄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既如此就不要多想,若真到了那时候我来想办法。”
谢语栖闭上眼,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沉寂了半晌,他却忽然睁开眼看向对方道:“你此行要去连家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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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卿玄看着他脖子上裹着的纱布,摇头:“如今你有伤在身,我不放心,等过几日你伤好些再说。”
“我没事……找连家主才是正事,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耽搁了。”
范卿玄沉吟未应,拍拍他的脑袋道:“睡吧,明日再说。”
第41章山神
这一夜里,谢语栖睡得并不踏实,朦胧中总能听到晚间回响山林的那声低吼,似乎远在天涯,又咫尺耳畔,寻着声音剥开层层云雾后是一片混沌,只有一双布满血丝的血红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夜,当耳边真切的传来些动静时,他才缓缓睁开眼来,天刚蒙蒙亮,身侧空荡荡的,范卿玄不知何时起的身,榻上已冰凉凉一片。
谢语栖揉着眼坐起身,看着窗外的秋阳愣怔出神,多了好一会儿才见范卿玄回来,手里端着药碗,还有一个小纸包。
“起来了?”
“嗯。”谢语栖盯着那纸包问,“是什么?”
范卿玄将药碗端到他面前道:“先喝了。”
看他乖乖喝完药,范卿玄才将纸包塞入他怀里。
隔着纸就能闻到一阵酥香,谢语栖眼底一亮:“你去唐二家买来的?”
范卿玄点点头:“本以为起早能快些,可仍旧等了些时候。”
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块,谢语栖立刻便笑道:“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味道,就是不知那店掌柜还记不记得我。”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语栖略一思忖:“我是五岁那年被师父捡上山的,之后就一直跟着师父在云木山修习功课,得了空闲就到山下玩,那时候找到的这家店,也一直承蒙老板照顾。那时候觉得这里就是我的家,直到十岁离开云木山……”
看着他的神色由温柔期盼逐渐变为怅然暗淡,范卿玄知道,在他离开云木山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那是他不愿再提及的过往。
揭过这个话题,范卿玄道:“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有啊。”谢语栖看着窗外,远方云雾缭绕下一片朦胧的山影巍峨耸立,眼底暖意融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目光道,“先去汴京吧,办正事要紧。”
范卿玄沉吟:“不妥,你的伤需要静养……”
谢语栖:“那我留在临安养伤,你先去汴京连家,到时候办完了事再回来找我。”
范卿玄仍旧摇头:“那群人随时会找你麻烦,我不放心。”
“此去汴京路脚程快的话天黑前就能进城,你办完事就回来。你若不放心,就在这儿布个结界,我保证绝不乱跑。”
范卿玄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无奈的呼出一口气,道:“你需答应我,绝不乱跑,我后天就回来。”说着往他额上轻轻弹了一下:“听到了么?”
谢语栖笑道:“都听你的。”
他看范卿玄提剑往屋内四个方位各点了一下,随后灵剑出鞘悬于屋子正中,紧接着范卿玄并指凌空画了几道字符,灵剑便迸发出四道灵光射向屋中四方位,后消失于无形。
“这是什么?”
灵剑归剑鞘,范卿玄解释道:“范宗特有的一种结界,除了我们范家亲宗知道破解之法,谁也解不开。”
谢语栖:“任何人都进不来?”
“不错。”
范卿玄话音未落,走廊上就传来胡晚晴的声音:“喂!范大哥!谢大哥!马上就到咱们临安的山神祭了!一起出去看看呗!”
下一刻“砰”的一声闷响传来胡晚晴的哀嚎:“这是什么呀!为什么门开着我进不去!”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望着屋内的二人,一人眼中写着漠视,另一人脸上写着惊奇,总之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胡晚晴挣扎着爬起来,伸手敲了敲面前虚设的一道屏障,登时就不乐意了:“你们就这样讨厌我!要设道结界来防我!我又没害你们!”说着眼睛一红就要哭。
谢语栖忙拉了拉范卿玄的袖子道:“让她进来吧。”
范卿玄:“当真?”
“胡姑娘若想伤我,你昨天就拍死她了,让她进来吧,我怕她哭。”
门前的结界微微冒出道粉白的光,休假拉成了一个圈,够一人进来的样子。胡晚晴伸手穿了过去,见并无阻碍便整个人猫着身子钻了进来。
“你们搞这么个结界做什么?怕人闯进来?”
范卿玄直接无视了她的问题,朝谢语栖道:“你一定好生待着,等我回来!”
谢语栖笑笑:“等你。”额上落下对方一记轻吻,便看他转身离开了。
胡晚晴满脸诧异,跟了几步到门口,却害怕再撞上结界而不敢前。
“范大哥要做什么去?你不去么?”
谢语栖好笑道:“我伤着呢,想去也不成啊。”
看着男子脖子处露出的一段纱布,胡晚晴喃喃:“也是哦。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好了,可是为什么要弄这个结界?怕人来找你麻烦?是遇上了坏人?还是你仇家?厉害么?”
“……”
然而不待谢语栖回答,胡晚晴就自己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你别怕,范大哥不在,还有我呢,我替他护着你!到时候你替我跟他说说好话呗?让我跟着他!”
谢语栖摆弄着手边的纸包,若有所思:“你跟着他做什么?要追他的姑娘可太多了,你得排老长的队了,还不定就能轮上你。”
“所以让你帮我说说好话嘛!”胡晚晴笑嘻嘻的跳到他身边,一双黑漆漆似桃仁般的眼中映出他的模样来,然而不过多时她就沮丧起来,“我给忘了……范大哥是喜欢你的……现在仔细看看,就算你是个女孩子,我也没胜算了……你说你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谢语栖无奈道:“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我能说上两句,反倒希望平平无奇的好。”
胡晚晴好奇:“怎么?你的人生很坎坷么?是不是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咱们也闲着,说来听听嘛!我可喜欢听这些八卦了!不然我也说说我的事?你想听什么?”
谢语栖算是发现了,她的想法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就连提出的问题也一会儿一个样,便捡着最后一个问题接上了话头道:“你说你的师父是位姑娘,那她叫什么?师从何派?”
胡晚晴机灵的瞪他一眼道:“少打我师父主意!别以为是个大美女,就能随意打听她的事!再说了,你不都有范大哥了么……”
谢语栖又好气又好笑:“是啊,那我就更不会打你师父主意了。你既不说,那我来问好了,她是不是姓莫?”
“你猜的??”
“你说呢?”
胡晚晴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手脚并用的扒上床沿道:“你认识我师父?我怎么没听师父提过?你什么时候认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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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的?在哪儿认识的?”
这些问题谢语栖没有再接话,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袖中短剑上的暗纹。
两人间沉默了许久。胡晚晴咕噜转眼看到了床头木柜上的核桃酥,顺手拿了一块衔进嘴里:“唐二家的呀,我也爱吃。”
女子吃完一块又伸手抓了第二块,口中啧啧赞叹着他们家的甜点百吃不腻,香甜爽口,应该在全国都开上分店。
男子听着窗外的风吟,也不知有没有听她那些毫无意义的闲聊,直到窗户被风刮的咯吱一声轻响才开口道:“你师父有和你说过师门的事么?”
胡晚晴道:“师门?大约是修医道吧,我看许多招式都是根据经脉穴位的要法来的。具体的师父未曾多说,我也老偷懒没学明白……”
“……门下再无其他人?比如师兄妹或者……师祖?”
胡晚晴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将她脑袋中仅有的记忆前后翻了几遍道:“师父很少提起门中的事,就算说也就是些寻常的往事,没提过别人。”
谢语栖随意的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从床头木柜中抽了本书,闲散的翻了翻。
胡晚晴一个人在屋子里转了转,不出片刻就嫌闷了,回头见男子正看着书,也没好意思打扰,扒到窗边看着风景,一会儿又耐不住叫了起来。
“你不闷么?范大哥关你两天啊,出去玩儿吧!”女子跳了跳,兴奋道,“后天就是山神祭了!你知道山神祭么?也就是这几年临安城里兴起的一个活动,据说云木山上住着个神仙”话音未落,谢语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放下书卷道:“云木山上哪儿来的神仙,我可从未听过。长什么样的?”
胡晚晴登时不乐意了,竖起两眼道:“神仙就是神仙嘛!当然是寻常人见不到的,谁知道长什么样。你到底听不听?”
谢语栖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唔,据说云木山的神仙住在山林深处,避世多年,后来有个砍柴的樵夫到了山上,凑巧踏入了云木山禁地,扰了这位山神的清修。于是山神大怒,顷刻间山头黑云密布,雷声大作,那樵夫受了惊吓逃下山来,连着烧香祭拜想求得谅解,可最终还是没能躲过,没几天就死了。后来山神仍是不满凡人的无礼,时常暴怒,一年里有不少百姓被伤,甚至还有的丢了性命,人们敬之畏之想安抚山神,于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在城中举办山神祭,然后当天在云木山脚举行祭祀,希望能求得山神原谅。”
谢语栖忍笑道:“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这不像个神仙,反倒像个山大王,弄不好是有人装神弄鬼也说不定。”
“肯定不会。”胡晚晴斩钉截铁,异常肯定,“是不是神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是人为。那些死去的人我是见过的,没有人能将死尸弄成那副模样,像是被什么啃食过一般,身上带着腐臭和阴戾之气,怪怕人的。”
谢语栖蹙眉:“不是神,带着腐臭气息,恐怕是个积怨深厚早已尸变的凶尸。”
胡晚晴被他说的一身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道:“前几年连家人也是这么说的,来过几次,却都无功而返,这几年来愈发不得安宁,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失踪或是死亡的百姓越来越多,查不出原因连家也不敢管了。”
连家也不敢管的凶尸,这一带怕是再没有别的修真门派敢管了,散修的人就更不敢靠近这里。
谢语栖想到昨天夜里那两声毛骨悚然的低吼,令人浑身不舒服,他问道:“临安城每晚都”
蓦然间窗外传来一声嘶吼,和昨夜听到的相差无几,却近了许多。吓得胡晚晴几乎窜到谢语栖怀里,她抓着男子的手臂哆嗦道:“它要出来了!往年里听着像在天边,可今年就像是在耳边似的!而且以往都是到了晚上才会叫的,今天却……我可不想看到它!”
谢语栖看着半掩的窗陷入了沉思。
昨夜听到那吼叫声时便已觉得心神难宁,如今更真切的传入耳中时,他几乎有那么一瞬觉得这声音和自己产生了共鸣,直击心底。
不知是在安慰女子,还是在安慰自己,谢语栖拍拍她的手道:“这儿有范卿玄设下的结界,除了他,这屋子谁都进不来,你没机会看到它的。”
“……是么,那就好那就好……”
而正如胡晚晴所想,云木山下横七竖八的倒了些人,都是前来布置山神祭的百姓,而松软的泥土中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留了下来,在树林的暗影下异常可怖。
日影西斜,汴京城外,一道赤红的剑气划过,一衫黑衣轻灵落下,红光化作一柄长剑归入男子手中的剑鞘。他跟着人流进了汴京城内。
不同于景阳,汴京临近皇都,更显出些气派,城中的百姓脸上的神色也多了几分傲气。
范卿玄一路往汴京城西的连家堡疾走,与守在门外的连家弟子简单说了几句便随他一起进了堡中。
路边几人忙聚到一起小声议论。
“这人是谁?连家堡这样的地方随便就进了。”
“我看他背着把剑,是江湖人吧,肯定有点儿身份的,不然连家哪里对他那样客气?”
“我也觉得,你看上次连家在临安去邪吃了亏后,是谁也不见了,咱们有事想委托连家人出手,愣是怎么也见不着。哎,我听说临安的山神祭要到了,连家当真不管了?”
“怎么管?听说连宗主亲自出面都解决不了,他们这种有身份的人最讲究面子了,再去不是丢大发了?”
“那总不能就这么晾着吧,连家不行可以找别家啊。”
“谁敢管?”一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一问另一人立刻就接上话头道:“连家管不了,还有范家啊!我听说范宗离这儿也不是好远的。哎,你们说刚才那人会不会就是范家宗主?”
几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有人笑道:“不会吧,这跟人家范宗有什么关系,又不在所属地界,犯不着吧……”
“也是……”
连家堡内,范卿玄在小弟子的带领下进了厅堂,内里装潢一派大家之气,富丽堂皇一看就是名门宗家。若说范氏宗门透着庄重威严,那连家堡也是一种凌驾于各宗之上的富贵傲然,大有睥睨万生的气势。
小弟子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范宗主请在此稍候,弟子这就去通知连宗主。”
范卿玄略一点头,回首看向厅堂正中的雕花兽纹,随后是两侧盘旋而上的龙凤对,再到横梁上的雕栏画栋。他来连家堡的次数屈指可数,怕是不过三次,然而每一次都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在厅堂中小坐了片刻,就听到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
“卿玄。”连城看着堂中的男子,眼底掩不去的涟漪激动。
范卿玄颔首:“连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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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神色略有黯淡:“如此生分?我更愿意你唤我城儿。”
“连宗主,我此行前来是为临安凶尸一事。”
连城微微蹙眉,背过身去:“知道了,今日天色已晚,你就留在连家堡,有事改日再说。”
范卿玄原本就心神不安,记挂着临安城中的那白衣人,别说改日,他原本就不愿留他一人,若能就此谈完了离开是最好不过。
“连宗主,此事紧迫,不能再拖。”
连城回头盯着他,微嗔道:“天大的事也给我先留在堡里,等我处理完了手上的事自然找你谈。”女子且说着且朝门外的弟子吩咐道,“明书!带范宗主下去休息。”
“是。”小弟子做了个请的姿势,看着男子道,“范宗主,请跟我来。”
范卿玄看着连城断然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窗外天色暗下,不见星月,这样的夜色让范卿玄异常不安,踱步走到窗边,晚风萧瑟带着秋寒,更添几分临冬的冷冽。在不知觉中,他手已渐握成拳,手心皆是汗。
一直候在不远处的明书看了许久,此刻已近三更天,素来听闻范宗尊时守纪作息良好,今日却熬夜难眠。
他不禁好奇:“范宗主,这样晚了,为何还未歇下?是否是明书招待不周?”
范卿玄否认道:“与你无关。你休息吧。”
“……那明书就先告退了,宗主所有事随时吩咐,我就在转角那间小屋。”
范卿玄未应声,不置可否。明书等了等才退了两步转身。
“慢着。”
“范宗主有何吩咐?”
“临安几年前出现过凶灵,你们去解决过几次,而结果似乎并不如意,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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