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宝脆皮鸡
范祁山看向她身后的男子道:“你想救他就把他交给我。”
胡晚晴看着对方眉眼间的寒戾之色却忽然犹豫了,迟迟没有答话。
范祁山却耐不住这样的沉默,眯眼道:“你再犹豫下去,谢语栖只会变成毫无意识的走尸,到时候纵然我范宗有天大的能耐也救不了他。”
胡晚晴犹豫再三,这才将男子交给了他。当范祁山抱起谢语栖要离开时,胡晚晴却拦在了他面前。
“还有什么事?”
“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否则若有闪失,你承担不起。”
总觉得这个说法好牵强,胡晚晴仍旧执着的挡在那儿:“我就守在门外,绝对不打扰你!我答应过范大哥要守着谢大哥的,我必须去,我就跟着,肯定不会”
“嗦。”范祁山眉间一拧,挥袖间将女子击飞,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谢语栖离开。
胡晚晴疼的一阵龇牙,抬头时已不见他们踪影。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她一时茫然无措,没了去处。
第43章旧年
胡晚晴回到家时已是辰时,下人们见她一身泥泞带着血污纷纷惊愕,跟着她身后询问,女子心下烦乱,尖叫一声喝退了所有人,然后独自关在房中。
几个下人心有余悸的围在一起,远远看着小姐的房门,窃窃议论。
“昨天还好好的,这是发生了什么?”
“小姐心情似乎很不好。”
“我听说昨天深夜城中出了大事,吴掌柜的那家客栈里死了好多人,好像跟山神脱不开关系……你们说小姐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搞不好遇上了才糟糕呢,你们没看到小姐身上带着血么?”
“这可怎么好?要不要请几个道士来看看?”
他们正聊的火热,没察觉到身后靠近的人,那人忽然一声怪叫,吓得众人纷纷逃窜,躲到廊下的柱子后。
“老爷……”
来者正是胡庆,他瞪着这些下人道:“没事聊什么天!院子扫了?早餐做了?衣服洗了?是不是不想干了!”
“不是不是!老爷息怒!我们这就去!”众人登时作鸟兽散。
胡庆大叹一声,看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犹豫了片刻才走了过去。
“晴儿?”胡庆敲敲门,眯着眼朝门缝里瞅,“晴儿你在做什么呢?一个人关着做什么?让我进去呗?”
胡晚晴翻了个白眼,满脸不耐烦道:“行行行,门没锁,你自个儿进来。”
胡庆立刻笑眯眯的推门而入,然而一进屋就看到她满身狼狈,像是经过了一场殊死之战,惊道:“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你那晚不是追着范卿玄去了么,怎么成了这样?他们人呢?”
胡晚晴第一次觉得他很嗦,没好气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喜欢这样不行么?他们早就走了。”
胡庆听她语气不善,转了个笑脸道:“我这不是关心你么,我听说昨晚街上不安宁,山神出山了,杀了不少人,你没碰上吧?”
胡晚晴看了看他:“我碰上了,还打了一架,不然你以为我这一身怎么弄的?”
胡庆瞪大眼,差点儿跳起来,他抓着女子的手左右检查,无意中扯到了她肩头,疼得女子一掌拍到他脑门上。
“你不会轻点儿啊!想疼死我!!”
胡庆皱眉:“你肩骨碎了,得赶紧包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跟我说说,想急死我啊!”
见他目光急切,倒没了平日里玩笑的味道,胡晚晴也少有的认真了几分,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情形,将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直到她提到范祁山时,胡庆忽然就不动了,脸色凝重起来。
胡晚晴诧异:“怎么了?哪里不对么?”
胡庆沉吟了许久才缓缓道:“这事儿恐怕
忘川 分卷阅读128
我得仔细跟你说说,以往就当个传说听听就算了,可如今既然扯到了这么多人,看来是包不住了。”
他搬来张椅子坐下,倒了杯水:“这事儿还得说到四年前,那时咱们这儿也没什么山神海神的传说,有一天城里来了个负伤的男子,当时是在我府上住过两天的。我记得他叫骨清寒。”
胡晚晴愣了一下:“范祁山也提过这个人……还说谢大哥和师父是他门下弟子……”
胡庆点点头:“这些我也是和他聊天时听他提过,只是那个谢姓弟子在很早的时候就因故离开了师门。当然这些都只是些往事,和我要说的没什么太大关系。”
他顿了顿,转着杯子看着窗外朦胧的白光,徐徐说道:“那时候莫姑娘远行不在城中,骨清寒伤的不轻,大夫来看过,皮外伤倒是不碍事的,只是不知他身重何毒,经脉紊乱,随时都有性命之危。但是好在一直都平安无事,直到那天夜里”
那天夜里和这霜降时节差不多,深秋带着些初冬的寒意。
胡庆背着些杂物绕过客房准备扔进储物室,刚从廊下过,就听到骨清寒的客房内传来哐啷几声低吼,随后紧接而至的就是一串桌椅碎裂的声响。
胡庆大惊,急忙赶过去查看,谁知方进屋就看到骨清寒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脑袋,脸上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屋中尽是他发狂后砸烂的桌椅。
胡庆立刻喊来众人,合力才治住他,将他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
“快去找大夫来!”胡庆一声令下,下人急匆匆冲了出去,等了半柱香的时间,胡庆只觉得冷汗直冒,盯着骨清寒满脸的血污和那双鹰隼般的眼眸,就像是野兽处在狂暴的边缘。
其实骨清寒长相并不凶恶,反倒眉清目秀有种翩翩书生的儒雅味道,又得一身高深武功,若非身中奇毒把自己折磨的不人不鬼,必是仪表堂堂的江湖侠士。
待那下人带着人回来时,胡庆已临近崩溃的边缘,揪着他的衣襟吼道:“请个大夫而已,你去投胎啊!去了这么久!请的哪国大夫!”
不等下人答话,进屋的另一人开了口,语出是位声音悦耳的女子。
“胡老爷别动怒,他在街上遇到了我门下弟子,打听得知我也在临安,这才为了找我耽搁了。”
胡庆回头,立刻换上笑脸迎道:“连宗主,您来了那就太好了!这下事情好办了,您快看看他这到底得了什么病?”
连城看向骨清寒,对方似乎为她清冷的目光所震,眼底的暴戾之气再度腾起,不安分的挣扎起来,眼看着那几根绳子就要挣断,连城起手麻利的点住了他的穴道。
胡庆看着女子左右检视,面色凝重,半晌不敢出声。
半盏茶后,连城抬头看了过来:“他这样多久了?”
胡庆略一回想道:“他来这儿没几天,这般发狂倒是第一次见,至于之前我就不知了。”他见女子沉吟不语,不由担心问:“连宗主,他到底怎么样啊?这病我从没见过,会不会有危险?”
连城摇头叹道:“不是病。他中了一种叫九虫百花的蛊毒,必须每月服用一次解药尚可保命,也可以说是保持清醒,一旦解药断了,体内的蛊毒就会毒发。起初每月毒发一次,往后会越来越频繁,毒性也会越来越烈,毒不至死,但会让人生不如死,多数人都是因熬不住了选择自尽。”
胡庆惊愕,忙问:“那他这毒能解么?”
连城目光轻掠,轻描淡写道:“当然能解。”
“那太好了!这就解了吧!”
连城看着陷入昏厥的男子,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污,缓缓道:“这世上能解此毒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九荒领主穆九,不过他为人阴枭,这毒原本就出自九荒,恐怕他身上的毒就是穆九所为,让穆九救人,这就是个笑话。”
胡庆撇撇嘴:“那另一个呢?总可以救吧。”
连城笑了笑:“另一个倒是真有这本事,只是恐怕更没法子救他了。”
“为什么?那人也和他有什么过节?”
“没有。”连城扔掉手中的丝娟,绕到桌前到了杯茶,“这另一个人,就是骨清寒。”
胡庆愣怔的看着连城身边的男子,喃喃:“他都成这样了……那这世上岂不是无人能解?”
“也不尽然,骨清寒那个小弟子天资聪颖,年纪尚轻就有青出于蓝的架势,若能找到他,毒能解也未可知。”
“那他小弟子在哪儿?”
“不知。已失踪七八年了,死了也说不定。”
胡庆气馁的叹了口气,转而揭过了这个无果的话题,领着连城出了客房。
连城指点了些安神的药,胡庆就命下人出门取,带着连家宗主在庭院中逛了一阵后,连城就离开了。胡庆安排了些家中的事物后,打算回客房看看骨清寒的情况,然而一进门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他早已不知在何时离开。
再往后胡庆也在城里打听过,无人见过他,就像是此前从未有过这个人,忽然就人间蒸发了。
安静了月余,临安城中却开始发生怪异的事,原本祥和的小城接连有人失踪,开始只是失踪一天左右就会负伤而归,脸色惊惶语无伦次,纷纷都说云木山有凶暴的恶鬼。
然而再往后,失踪的事愈发频繁,失踪的人也愈来愈多,甚至还死了人,传闻渐渐开始流窜,说云木山有恶鬼,专吃人心。
后来有过路的修道之士上山查探,却并未发现什么凶灵恶鬼,只是这些人回来后不久也都死了,于是传言逐渐成了山中的山神,因有凡人触犯了禁地而遭到了报应惩罚。这半年来临安城的百姓一直处在惶恐不安中,无人敢靠近云木山。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胡庆因商业上的一些纠纷心烦意乱,在酒楼喝了点酒,借着酒意转到了一片偏僻的树林,林中淌着条小溪,他叫它东河。他靠在河边小树旁,烦闷的想着生意上的不顺,郁闷至极捞了两把河水冲脸,顿时酒意醒了大半。
叹了口气,胡庆靠着树干发呆,隐约间仿佛听到树林中有人说话。
他寻着声音,在不远处的溪岸边看到了两个人影,他立刻就认出其中一人是消失了半年之久的骨清寒,而另一人背对着他,看不太清。
胡庆隐身在树丛里,透过枝丫窥探着,从对方三言两语的交谈中,他知道了另一人的身份,范氏宗门的前任宗主范祁山。
骨清寒微微佝偻着腰身,脸色惨白的吓人,胡庆想到了连城说过的那些话,没了解药,蛊毒会频繁的折磨他的身心,如今再没了半年前初见时的那分光,眼底的阴戾之气笼着死灰色,像极了传闻中的恶鬼。
范祁山从袖中摸出一把通体白色的骨刀扔在他面前,沉声道:“这是在云木山脚发现的骨刀,骨心术是你们一
忘川 分卷阅读129
派传下的秘术,总不可能是凑巧。”
骨清寒呼气声带着沙哑的杂音,生涩道:“就算是我的又如何?你拿它来是想证明什么?”
范祁山眯眼:“临安城失踪的那些百姓都是你杀的?”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骨清寒轻咳着后退了几步打算离开,却被范祁山拦下。他抬眼微嗔,“你究竟想怎样?我与你们范氏宗门素无瓜葛,也不愿结怨,但范老宗主似乎并无此打算。”
范祁山冷哼:“我敬你是歧黄正宗,救死扶伤,纵然行事怪癖也算是正道人士,但此番你竟害人性命,我便不能放你走。”
“笑话,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们?你既然咬定我是凶手,证据呢?”
范祁山蹙眉,一时没有接话。
骨清寒眼中寒光凛凛,似在极力隐忍着,烦躁的拍开他的手:“既无证据,那骨某就此告辞。”
胡庆躲在暗处,在他们二人间来回打量。他不太能懂这些对话所指,但对骨清寒的事多有在意,眼看着他越走越远,就要消失在树林中,胡庆只能干着急的等在树丛里,范祁山站在那儿,他此刻若追上去,定会被发现。好在等了片刻,范祁山也举步跟了过去,胡庆立刻从树丛窜了出来,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
出了小树林不过半里路就能看到街道,胡庆跌跌撞撞笨手笨脚的跟了许久,远远的就看到骨清寒一身青衣拐进了右手边的一个岔路小巷。范祁山倒是没有避讳过,光明正大的跟了过去,而胡庆则躲在巷子口蹑手蹑脚的朝里头瞅了两眼。
骨清寒靠在墙边喘气,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一只充满危机感的野兽。他双手紧扣着喉咙,抓出一条条血痕,然而血肉撕裂的疼痛似乎并不能减轻他的痛苦,他扭头就撞上石墙,直到头破血流也仿佛没有知觉。
胡庆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范祁山,他丝毫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眼中的冷漠让胡庆心中震惊。
再顾不上隐藏躲避,胡庆只觉得若再不阻止骨清寒发狂,他会活生生的将自己撞死。
然而正当他要动身时,骨清寒一声低吼就朝对街冲了出去,双眼通红发疯般的见人就抓,一时间祥和的街上乱作一团,人们惊声尖叫纷纷逃窜。
一位患有腿疾的男子来不及逃开被骨清寒逮住,登时一股寒意从他背脊冒出,男子吓的两腿发软,盯着骨清寒那双眼眸瑟瑟发抖,挣扎着求他松手饶了性命。谁知骨清寒充耳未闻,一手扯住他一只胳膊,在男子惊惶的目光中,张嘴怒喝,噗嗤一声闷响声声将他的双手撕了下来。
“我的天!”胡庆瞳孔紧缩,立刻折身躲到路边的杂物后,原本还打算前去阻止,这下彻底傻了眼。
他看向路边的范祁山,对方眉头深锁,在骨清寒杀死男子后终是出手了,紫色剑光卷着沙尘破风而来,骨清寒躲闪不及被剑气割伤,暴躁的将尸体扔出,扭身朝范祁山扑去,两人缠斗在一起。
路边一女子踏前一步高喊:“祁山!我来助你!”紧接着女子拔剑出鞘,两人合璧将骨清寒逼得连连退走,女子的剑斜斜挑上,骨清寒避开一招,范祁山的剑接踵而至。
“英儿,你左边,我右边。上!”
在二人合击下,骨清寒吃了亏,此刻不由往后退步。眼见二人要再攻,骨清寒喉头传来噜噜的怪响,转身就逃,不出多时就跑没了影。
云英剑喊道:“祁山!我们追!”
话音方落就见两道剑光腾云驾雾的飞起,朝骨清寒逃走的方向追去。胡庆着急跟着追出几步,眨眼间他们三人就消失在了眼前,他只得凭着一身感觉且行且找一路往城外的云木山走,听闻那儿有个山神,若范祁山推测不错,那山神的事怕真是骨清寒所为。
胡庆气喘吁吁的追到了二里外的云木山,还未来得及缓口气,就见剑气腾空,如飞龙直冲云霄,下一刻山石俱震,飞鸟齐飞。
胡庆慌忙赶了过去,拨开树丛,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
云英提剑拦在范骨二人之间,范祁山负手而立,骨清寒跪倒在血泊中,那柄暗紫色的灵剑悬在他的头顶寸余,随时都能要了他性命。而此时骨清寒双目已恢复清明,身上的暴戾之气也平复了许多,他抬头望着范祁山,刚一开口就喷出一口黑血来。
范祁山盯着他,淡淡道:“给你一个机会,留下遗言。”
骨清寒喘了好一会儿,直到将胸肺的血渣咳出大半才沙哑着声音问道:“为何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英冷哼一声:“真会装,我和祁山游历江山南北数年,倒是第一次见到杀人抓现行还要装傻充愣的。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到这儿的也不知道。”
骨清寒皱眉,张了张嘴,眼底的茫然之色逐渐被黯淡覆盖,一种徒劳的无力感占据了所有,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范祁山眯眼道:“说罢,可有遗言?”
骨清寒苦笑道:“遗言……你又能替我传达什么,只可惜了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小谢……无法对他说句抱歉……不过纵然身死,总有一天,我还会再回来……”灵剑在那一瞬绽放光,以压顶之势刺下!
胡庆双拳紧握,咬紧牙关才没喊出声来。他提着一口气紧张的退进树丛的暗影中,只怕范祁山和云英注意到他的存在。
“祁山,咱们再怎么办?骨清寒生前一直独来独往,鲜少与人结交,但他有两个弟子,我担心他们若有一天知道了此事,会来寻我们报仇。”
范祁山起灵剑,将骨清寒的尸体拖到一旁的树荫下,避太阳的照射。
“骨清寒杀人在先,为了临安百姓安危不得不除。他们下两个弟子一个不问世事,一个失踪多年,也未必就如你担心的。”
云英沉吟点头,转眼看他在摆弄尸首不由问道:“你在做什么?”
范祁山起身道:“他生前所中之毒乃九虫百花毒,也难怪会发疯杀人。既然他的毒再无人能解,留着世上不过活受罪,甚至造杀孽,形势上他必须死。九虫百花在他死后并不会消失,蛊毒会依附于他的身体,尸体必须焚毁。”
范祁山到一旁清理现场,云英则守在尸体边,时而拿袖子扇扇风,如今步入盛夏,日头炎热就连吹来的风都是热辣滚烫的。
胡庆埋在树丛里只觉得浑身汗如雨下,只想着他们赶紧离开,然而他们似乎半分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正是胡庆热的昏昏欲睡时,那边转来了云英的惊呼。
“祁山!你看……这……”
胡庆一个激灵,以为被他们发现了,不过云英惊的并不是他。
树荫下骨清寒的尸体发生了变化,密密麻麻的蛊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七孔爬出,就在
忘川 分卷阅读130
云英喊来范祁山的这一转瞬已覆满全身,待他们仔细再看才发现那些蛊虫正在啃食尸体,而尸身也极不寻常的迅速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云英捂着口鼻,嫌恶的皱眉:“为什么会这样?”
范祁山看着骨清寒的尸体退开半步,眼底却隐隐闪着奇异的光,似乎对这样的变化很感兴趣。
他扔开手中的木枝道:“尸变了,想不到这蛊毒还有这般效果,说不定还能炼制出新的蛊虫。”
“遇上这样的尸变倒是百年难见,真不知是好是坏,若是处理不当,他会成为怨气极重的凶尸。”
范祁山笑道:“若能成凶尸那就更好了,百年一遇的尸变最终演变而来的凶尸可是求之不得的,正好遇上暑气重的时节,暴晒七天过后,或许能成也说不定。”
树丛里的胡庆难以置信的倒吸一口冷气,却未曾想到这个结果。大意之下一脚踩断了边上的枝丫,范祁山一记冷眼看了过来:“什么人!”
胡庆哪里敢出声,转身就是一顿跑,也不知后方究竟有没有追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他这一动范祁山自然就看到了,但是男子并没有追,云英走上前问:“放他离开没问题么?”
范祁山摇头:“不过是个普通商人,未必就知道什么。没工夫耗在无意义的事上。”
云英看向他逃走的方向自语叹道:“但愿他不是个麻烦吧。”
胡庆一口气跑回临安城中,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竟有这般体力。然而回到城中后却四下茫然,看着夕阳橙黄的光芒,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街上来往的人流和耳旁的喧嚣声仿佛在离他远去,再无干系。
胡晚晴瞪大眼,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一天,骨前辈是在那一天离世的……我就说爹的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病倒……”
胡庆支着头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不想的,那天实在扛不住了。但这事儿我后来也向官府提过,可是谁也不信啊,于是我怕惹祸上身也就没有再提,只是每年一到这山神祭,我这心里就不好受,尤其是今年,听说他进了城里,我就担心。”
胡晚晴神色暗淡下来,心绪复杂,隔了半晌抬头道:“爹,你说当年骨前辈临终前提到过他在找一个叫小谢的人,范祁山也说谢语栖和师父都是骨前辈门下弟子,那么,骨前辈一直在找的会不会就是谢大哥?可是昨夜他明明伤了他……几乎咬死他……”
胡庆摸着胡渣想了想,皱眉道:“我觉得骨清寒既然对小谢抱着歉意,应当不会杀了他,你也说了,谢小哥只是伤了,我想骨清寒大约只是想留住他。”
“留住他……尸毒……骨前辈想把谢大哥也变成走尸……永远陪着他……”胡晚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趴在了桌上闷闷道,“不过既然范祁山带他走了,尸毒应当就能解了,没问题的”话音未落,女子突然拍案而起,吓得胡庆差点儿一口茶喷出来:“你干什么?”
胡晚晴急道:“不行!谢大哥不能和范祁山待在一起!”
见胡庆仍旧一脸茫然,她几乎要跳脚:“你说了,骨清寒是范祁山和云英杀死的!他们担心骨前辈的弟子复仇,如今谢大哥落在他手里岂非死路一条?我得去看看!”
“哎!晴儿!你的伤!喂!”胡庆追着女子冲出屋子,刚走两步就见女子化作一道白光飞出院子。
“早知道你这样,我当初怎么也得养个正常人!”
第44章晚晴
胡晚晴急匆匆的跑出胡家,外头已是人来人往,集市也渐渐热闹起来,她悄悄溜进了胡家后面的一条小巷子。这是一条背街小路,平日几乎无人经过。
女子对着空旷的小路吹了个手哨,不过多时就有些白绒绒的小家伙聚了过来,都是滚圆滚圆的小兔子,见了女子纷纷都扬起头来,改做可站立的姿势。
为首一只小兔鼻尖微颤,身上发出淡淡的光来,看着女子道:“有些日子没见了,找我们什么事?”
胡晚晴:“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背着暗紫灵剑的男人?他带着一个受伤的白衣人。”
一群小家伙围在一起吱吱讨论了半晌,有两只小兔跳了出来。
“巳时左右在常林街上见过。”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