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宝脆皮鸡
自那日晚宴后,望风谷要求阳珏以死谢罪,以慰谷中二十余条性命。
范宗明面上虽未表态,但宗派的损失不比望风谷少,亦是默认了望风谷的决定。
眼看着明日便是约定之期,阳珏却仍旧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
之前在洛河道与阳珏有过争执的范宗弟子张耿,提着食盒往牢里塞了饭菜,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吃吧。想明白了就自裁谢罪,大家都轻松。”
阳珏伸着筷子胡乱的戳了戳饭菜,道:“这算什么?给我践行来了?好歹来壶酒呗。”他见张耿不愿理他,只好改口道:“没有酒,就来杯清水,权当给我践行了成不?”
张耿这才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过道的桌边倒了两杯清水。
“喝吧,吃过饭菜,好过当个饿死鬼。”
阳珏嘿嘿笑了两声,和张耿碰了碰杯子,然后仰头喝尽。
张耿犹豫了片刻也一饮而尽,随后看着他披头散发的样子道:“那日我原以为你是在救洛河道的百姓……却不曾想你竟是在投毒。”
阳珏耸耸肩不以为意:“看在你最后来看我的份儿上,告诉你一件事。打从一开始我托九荒得来这□□就是用来对付你们范宗的。”
“你说什么?”
阳珏:“想知道是谁让我取九尸毒的么?”
张耿:“谁?”
阳珏咧嘴阴森森的笑道:“你身后那个。”
张耿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回头。
“师……”张耿话还未出口晕眩感便扑面而来,旋即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来人黑着脸看着牢中的人道:“你又玩的什么花样?”
阳珏道:“这下完了,这小子看到你的脸,也知道你我是一伙儿的,等他醒了你这些事儿怕是包不住了。”
来人嘿的一声冷笑,掀下了头上的斗篷,竟是范宗的阳明尊。
他眯起眼逼视着阳珏道:“你在威胁我?想让我保你性命?”
阳珏但笑不语。
两人沉默的对峙了片刻后,阳明开口道:“这景阳城你是待不住了,我替你另寻一个去处,跟着他自有你的位置。”
“莫云歌那边该怎么办?”
阳明尊嗤笑,踢了踢脚边昏过去的张耿道:“办法你不是早想好了么?也省的我事后再寻机会拾他。”
阳珏点点头,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随后将中毒昏迷的张耿拖进了牢中。
看着他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五官,阳珏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然后便从怀里摸出了几个小药瓶开始给他易容。
这阳珏的易容术在江湖上虽非盛名,却也颇有些手段,不容小觑。
短短半柱香的功夫,张耿的脸已与阳珏有七八分相似。也是此时,地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阳珏闻此立刻了手上的工作,将张耿推到地牢里间对着墙壁躺下。而自己则披上了张耿来时穿的那件斗篷。
拾间,地牢外的脚步声已近。来人是望风谷的莫云歌。
他一见地牢里还站着阳明尊和另外一名弟子倒是微微愣了一下。
“莫谷主这样晚了还来看阳珏?”
莫云歌点点头道:“明日便是两日之期,我希望他能有个说法。”
阳明摸了摸小胡子,摇头道:“我问过一次,他死活不肯多有辩解,也不肯为当年残害望风谷弟子一事悔过。”
莫云歌似早已料到此结果,盯着牢中那个背影道:“若然如此,我现下一掌拍死他反倒更解恨。”
阳明看他几欲动手,忙拉着他道:“何必为了一个凶徒脏了自己的手。”
毕竟有范宗的尊师站在这儿,莫云歌纵是再多恨,也不便在他面前过多发泄,莫云歌只得点头按捺下心中的恨意。
他扭头看了一眼阳明身边的弟子,笑道:“这小弟子倒是怕生?半晌也不说话,闷着头站在这儿。”
阳明摆手笑道:“可不是?他向来就是这副模样,加上前阵子中了毒,更不愿见人了。”
莫云歌盯着那人藏在暗处若隐若现的脸看了半晌,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旋即他又瞟了一眼牢中的人,忽然道:“你们可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那是自然。”
阳明跟着莫云歌一路出了地牢,目送着他出了院子往东厢走远。
阳珏很是嫌恶的扯下脸上的伪装,对着莫云歌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阳明尊道:“你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谢语栖虽是九荒的人,可我也探不出他究竟意欲何为,此人是敌是友不好往下论断,还得当心提防着。趁着此番天上未明,赶紧离开景阳城。”
阳珏拉好斗篷。
阳明尊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包袱扔给他:“这里头有接下来的去向和我的亲笔信,见到人你只需交给他,他自会安排。另外,包袱里的那本书替我交给空琉,再替我带几句话给他。”
空荡荡的大街上,打更小哥儿抑扬顿挫的喊了一嗓子,然后极是有韵味的敲了下锣。惊得几个鸟儿扑腾着翅膀往远处飞去。
白日里总起摊摆着的那个算命小卦台,也靠着墙屋清冷的模样。屋内半盏油灯忽明忽灭着桌边一个男子的身影。
因为空气闷热,空琉袒露着胸膛,裸露在外的肌肉透着武者的力量感,上面细密的覆着一层汗珠。
他望着床榻上静静睡去的女孩,嘴角微微勾起,有一搭没一搭的替她摇着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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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事情,忽然屋内的油灯快速的闪了一下,空琉手中的动作轻微一滞,目光扫向屋外。
那扇木门外沙沙的传来一些响动。
不过多时响动停了,门缝外却总有个黑影在晃动。
空琉没有多大动作,拿着蒲扇的手微微一抖,蒲扇如刀削般插入门缝,紧接着屋外传来一声低呼,随后是摔倒在地的闷响。
空琉打开门,居高临下的盯着跌在地上那个诡异的斗篷人,眼底冒着团杀气。他手中虽无剑,可屋中墙上挂着的那把佩剑泛着白光,隐隐就有出鞘的势头。
地上那人捂着被扇子撞疼的额头,龇牙咧嘴了一阵才道:“不分敌我便出手,就不怕坏了主子的事。”
空琉眼中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试探道:“什么主子?你是何人?”
那人取下斗篷道:“在下阳珏,阳明尊有样东西托我拿给你。”
闻此,空琉愣了一下,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阳珏,形销骨立的,不像个武者。
他转头看了一眼屋中熟睡的妹妹,然后随手掩上了门。
“什么东西?”
院子里空琉有些不耐烦的问。
阳珏笑了两声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当空琉看到书的那一刻眼神唰的一下就变了,眼里杀气噌的就涌了上来。
“你什么意思?”空琉问。
阳珏道:“阳明尊的意思。这本《禁鬼录》你拿去,七月十五那一天,只许成功。否则你和你妹妹的性命,可没人不作保。”
空琉一拳揍向阳珏,打的他踉跄摔倒,半晌站不起身。
空琉道:“尊师的吩咐我自然会去做,但休要拿容儿作胁迫!否则我先杀了你!”
阳珏咳出一口血,支着膝盖站了起来:“倒是真敢打……你也莫得意,留给你准备的时间可不多,别坏了好事!”说罢阳珏立刻蒙上半张脸,手脚并用的溜出了院子。
空琉看着地上躺着的那本书,呆立了许久才伸手捡了起来。
那日臻宇殿外,和谢语栖抢夺这本书的场景又浮现在他脑中。转眼就是一个月,这本书还是落到他手中,命定的一条路终究还是要走完。
《禁鬼录》中记载的多是远古流传下来的奇门遁术,招阴邪门儿的旁门左道。
空琉随手翻了翻,也确实像谢语栖那日所说:这书中记载的法子多半生僻难懂,更有不少鬼画符般的文字,有道之人要想参透也非易事,更何况是像他这样的普通弟子。
空琉盯着纸上画着的一匹似狼似狐的兽类看了半晌,直到视线放空变模糊了,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个青衣身影,那个曾与他并肩而行,出入范宗北院的同门师兄。
他沉吟了很久,然后合上书册转身进了屋,将《禁鬼录》进床头的木盒中,跳上床榻开始闭目养神。
过往的景象走马观花的在脑海中浮现着,年少时候发生的那场变故以及后来四处寻找出路,随后改投新主再到潜入范宗遇上那袭青衣,梦境中的色也从灰白逐渐染上了色,绚丽缤纷。
他也不知自己在何时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有耀眼的白光透进眼帘,空琉皱着眉头眯眼睁开,旋即一张红扑扑的笑脸在眼前放大。
空琉笑了笑,伸手捏了下那张小脸:“做什么?”
容儿站好身扭头看向门边。
空琉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师兄……”
白闫点点头,道:“起的这样晚,若是在师门,又该罚你去扫厕所了。”
空琉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起身去捡了水盆打水清洗。
“师兄怎么过来了?”
白闫进了屋坐在桌边望着他:“前阵子宗门出了点事,如今事情解决了这才得空来看看你。”
空琉道:“看我做什么?摆个小摊也能过日子。”
白闫微微蹙眉:“你一个人混日子就罢了,容儿还这么小,让她也跟着你混?”
一边正在拾床榻的女孩回过来看了看,对上了白闫的目光后嫣然一笑。
空琉一直盯着床头的木盒沉默不语,显然他也不愿让妹妹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那日在小摊上是碰巧遇上了谢语栖,给容儿看了看病,开了个方子,可若要治好容儿的病,这些药材少不得又是一笔钱,原本过日子都勉强的兄妹两个,哪儿来的闲钱再去买药。
容儿知道这些苦,所以并没有按着方子每天服药。可长此以往,这唯一能痊愈的希望也变得渺茫起来。
空琉忽然抬起头看向白闫道:“师兄入门的早,有些东西比我明白。我有本书想请师兄帮我看看。”
白闫奇道:“你也变得爱看书了?是何书?”
空琉拍了拍容儿的脑袋:“我和你白大哥有事要说,你去门外看着小摊吧。”
容儿点点头,然后抱着木椅往外跑,末了偷偷往门缝里瞧了一眼这才关上门出去了。
空琉从床头木箱中翻出昨晚的那本《禁鬼录》送到了白闫手中。
白闫看了看封皮,又翻开内页粗略扫了几眼,皱眉道:“谁给你的?”
空琉默然不语。
白闫却目光如炬,直问道:“阳珏给你的?”
空琉微微一怔,却是没想到师兄猜的这样准。那一瞬他想起方才白闫来时说的话:范宗前阵子出了点事。而阳珏是昨夜赶路而来,又匆匆逃走,想必这其中必有关联。范宗出的事怕是跟阳珏脱不开关系。
“你此前说范宗出了事,是什么事?”
“……”白闫低眉看着手中的书册,半晌才道,“张耿死了。”
白闫抬头看着空琉的双眼:“原本该是关押着阳珏的地牢中,死的却是张耿,师父猜测是阳珏下的毒。今早藏书阁的弟子也发现,藏的《禁鬼录》不知所踪,我们猜想恐怕是阳珏盗了书册。望风谷主派人四处搜寻无果,怕是已逃出了景阳。”
看着空琉无动于衷的样子,白闫皱眉道:“原本失窃的书册如今却在你这儿……你与他相识原本也没什么,不过倘若你们欲对范宗不利,我也断然不会让你走上歧路。”
“我不认识他。”空琉淡淡道,“会不会对范宗不利我不知,不过有一点我明白,此番我若不作为,下次就是我死。”
白闫目光微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空琉又道:“若你希望我死,可以守着你们那所谓的宗派荣耀冷眼旁观。”
“我……”
空琉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凝着起来,落针可闻。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空琉轻吁一口气,伸手道:“不勉强你,书还给我吧。”
然而伸了半晌,仍不见他给予回应,空琉便主动探过身去拿。
忽然白闫出手按住他的手,沙哑着声音道:“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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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空琉近在咫尺的眉眼,白闫道:“那些东西我不要,我要你活着。”
空琉的瞳孔中映出了白闫的模样,他的目光微微一动,不自在的扭过头,抽手坐了回去。
“那么……多谢师兄了……”
小木屋外,容儿撑了头看着过往的路人,神思飘出许远,连着眼皮也开始打颤,困意席卷而来。
蓦然间头顶落下一颗小石子,旋即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安静的姑娘,想什么呢?”
容儿仰起脸看向屋顶,绽开一个微笑,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屋顶上那人一跃而下,白衣如雪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他方一落地就伸手抓起容儿的手腕探了一番道:“你可没有乖乖服药。”
容儿暗自咬唇,别扭了好一会儿只能乖乖点头承认了,忙在桌上比划着写道:家里事情多,给忘了。
谢语栖抬头看了眼屋子,道:“你家还有谁?”
容儿写道:“有个哥哥!人可好了!只是他挣钱不容易,我没舍得乱花……”
谢语栖撇嘴道:“你也叫我一声大哥,怎么不舍得心疼我?”
容儿吐了吐舌头。
谢语栖捏捏她粉粉的脸蛋:“古灵怪的,跟小铃儿一个德行。今儿个天气好,带你上城郊玩儿如何?”
容儿那双大眼哗的一下就亮了。
往日里空琉在范宗修行,她得负责照看屋子和小摊,也没什么机会出去玩儿,再加上她说不出话来,同龄的姑娘都不与她玩儿,自然是寂寞的。
可她转眼又有些犹豫,一双眼直盯着摊位和小屋,迟迟没有点头。
谢语栖眼力何等好,看出她心中顾虑,笑道:“你担心哥哥找不到你?他若得空,我带上他一起去也行啊。他若忙着,你就留个字条。”
容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乐呵呵的找了纸笔留下歪歪扭扭的一串字。
谢语栖歪着头看了一眼,道:“好看的大哥哥?你觉得我好看?”
容儿点点头。
谢语栖失笑往她脑袋上揉乱了她的额发,然后将那张小纸条折了几道,瞅着门间那条细缝,随手给扔了进去。
景阳城外的常青林中郁郁葱葱,蝉鸣阵阵,葳蕤繁茂的枝叶盖住了天空,比城内凉爽不少。
容儿雀跃的跑在前头,如同一只雀鸟儿。只可惜是一只不会唱歌儿的雀鸟,谢语栖看着她的背影无声轻叹。
空中一道白雾飘来,挤在男子身侧绕了一圈,随后化成了少女的姿态落在他身后,传来叮当几声脆响。
“你倒是悠哉,带着小姑娘出来游山玩水。”小铃儿环臂揶揄着。
谢语栖笑笑:“你不也是小姑娘?我看你们年纪相仿,倒是可以交个朋友。”
小铃儿瞪大眼,惊道:“我们年纪相仿!?你没搞错吧!我可比她大上好几百岁啊!你在我眼里都是小娃娃呢!”
“行行,你说了算。”谢语栖四处打量了一番,望向路边一处草丛,折身走了过去。
小铃儿满心好奇的跟着,探着脑袋看他在草丛中仔细拨弄了一番,摘下一些草叶。
“这是什么?”
谢语栖将草叶扔进她怀里道:“好了,空心草,治病用的。”
小铃儿捏着那细细长长的叶子搓了搓道:“这能治什么?谁病了?”
谢语栖点了点蹲在河边看鱼的容儿:“给那小丫头用的。你若何时能如人家那般安静,我倒懒得给你治了。”
小铃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这一路走到头,她包里多了许多草药,令她不得不怀疑,出来这一趟究竟是游山玩水还是采药来了。
小铃儿耷拉着脑袋,看着树荫下坐着的两人,真是没了脾气。
远方容儿瞧见了她,朝她挥挥手,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小铃儿也抬手摆了摆,然后慢悠悠的晃到了河边,想顺手抓条鱼过去。
然而刚站定,就瞥见不远的树丛中黑影一闪。
“什么人!”少女一声喝,眨眼就拦在了那人面前,两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吃痛退开几步,却见小铃儿势如猛虎的扑了过来!
“姑娘且慢!!”
然而小铃儿哪里是听话的主,哐当一下就把他扑在了地上。
“你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不是可疑人!在,在下卫延,是范氏宗门的弟子……”
小铃儿狐疑道:“范宗的弟子跟着我们做什么?有何图谋?不对……你如何证明你是范宗弟子?”
卫延慌忙从腰间摸出腰牌来,正是范宗弟子每人的身份证明。
小铃儿这才褪去了几分厉色,冷哼一声从他身上跳了起来。
卫延起身拍去衣袖上的尘土,旋即对着她抱拳作礼道:“在下失礼……敢问姑娘是……”
“铃儿。”
“铃儿姑娘,我跟着你们并无恶意,上次谢少侠不辞而别后,我打听了许久才找到……”
小铃儿嫌恶道:“没毛病吧?跟着我们做什么?”
卫延挠挠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但是若说宗主有命,也不太妥当,临时编一个?他似乎也没这个天赋,所以沉默成了他的回答。
索性小铃儿也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扭头向远处的两人走去。
卫延无奈的吁出一口气,苦着脸摇摇头,心底喃喃着:被谢少侠察觉也就罢了,人家功夫俊,可这小丫头也能察觉到,莫非我功夫退步了?这若是以后出使任务,岂非难看?
他重新绕到树后,只感叹这暗中跟踪确实不好做啊,换成白闫来可能会好很多吧,毕竟也算同级中成绩最优异的弟子了。
远方的三人还在树下谈笑,卫延也逐渐放松了心境,看着身旁涓涓的流水,不多时就开始出神了。
他天马行空的想了很多,刚入门的那段日子,到后来修行遇到瓶颈的时候,再看如今的自己,若是当初未曾入范宗修行,自己或许会寻一门亲事,找个好媳妇儿,搭间小屋,种田纺纱,也好不快活。脑中有个轻灵的身影一晃而过,卫延脸上直发烫。
不过自己一没钱,二没房子,三没抱负,那姑娘怕是看不上,更何况在她眼中早就看着一个光芒万丈的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了……想想或许还是得打一辈子光棍,若是能得宗主或是谢少侠这一半的功夫,行侠仗义做个游侠也不错?
他侧头朝远处看了一眼,原本谈笑的三人只剩了两个,小铃儿和容儿正坐在火堆边烤鱼,谢语栖却不知所踪。
又跟丢了!
卫延哭丧着脸,拍拍脑袋。
“吃鱼么?”忽然头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卫延抬头。
谢语栖悠哉悠哉的拿着串烤鱼倚在树上,见他抬头来看,便一跃而下,随手将烤的脆皮金黄的鱼塞进他手里。
卫延盯着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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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鱼,愣了半晌,才呆呆的道:“谢谢。”
谢语栖眼带笑意的看着他问:“范卿玄为何派你来跟我?想知道我的事?”
老实说卫延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
他想了一会儿道:“宗主的意思我猜不透,或许是在意吧?前阵子你不辞而别,宗主还和我提过你呢。”
“哦?他说我什么?”谢语栖忽然来了兴致,平日里不苟言笑,严肃刻板的一个人在背后会如何评价他还挺让人好奇的。
卫延迟疑了一会儿问:“如实说?”
“嗯,说。”
卫延道:“宗主说你……毫无规矩,言语轻佻,自由散漫”
“你告诉他!”谢语栖眼中划过一抹寒厉之色,银针转瞬而出,停在卫延眉心前,只差分毫就能在他脑门上刺个窟窿,“像他这样呆木刻板,自行其是的人在背后议论别人非君子所为!卑鄙小人!”
卫延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银针识趣的闭嘴了。心有余悸:这人变脸怎么比变天还快?也真不知宗主后半句话说的是真是假自由散漫,却是洒脱不羁,豁达潇洒的真性情,他自有他的善良和仁义,是值得托付性命的人。
宗主的评价相当高呢……
卫延看着他负气而走的身影,忽然追上两步道:“谢少侠,宗主那些话其实还没说完啊,后面还有”
谢语栖头也不回的刺来一针,擦着他的脸颊钉在了身后的树上,尤自在颤动。
卫延咽咽口水:后,后面那些话还是由宗主来说吧……
转眼间天色渐晚,看着谢语栖他们启程往回走,卫延也拍拍手上的泥返程往范宗去了。
他们一行人走到柳家巷时容儿转头对着谢语栖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旋即咧嘴笑了笑,指着前面不远摊子点点头,又朝他挥挥手。意思是说就到这儿吧,我家就在前面,不麻烦你们送啦。
谢语栖看了一眼前方的小摊,冲她点头道:“那就到这儿了,明日我再来看你。”
容儿点点头,一蹦一跳的走了。
小铃儿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七爷啊,如意珠怎么办?”
谢语栖却问:“离任务时间还有多久?”
“算上来时,约莫还剩大半个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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