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贾浪仙
傍晚时分,提前让小二准备饭菜。到达京城一旬之久,可一行人共聚一桌却是首次。沈越主动依着沈鲤喜好,叫了好些酒品,其中一壶花雕,沈鲤是爱不释口,第一壶还装装斯文一杯一杯接着饮,到了第二壶,酒兴上来,甩开膀子就着瓶口痛饮,饶是服侍沈鲤半年的引章也给吓着了。
逐鹿见沈鲤脸色绯红,煞是好玩,再加上也喝了些酒,便大着胆子提议:“各自吃各自喝实在没趣,要不咱们玩游戏吧?”
玉漱啐一口:“大字不识,能跟你玩什么?”
“凭什么没文化就不能玩,”转而问沈越道,“沈爷,咱们玩划拳好不好?”
沈越剥了颗花生,点头道,“规则呢?”
“赢的人提问,输的人回答真心话,若不愿意答,改罚一两银子。”
玉漱再次啐了一口:“你怎么知道人家说的真假?”
逐鹿大着舌头,道:“酒后吐真言嘛,若是这么大好机会都不把平日藏着的说出来,那就再没机会咯。”
一桌喧闹,谁也没注意到,沈鲤眼眸突然的一亮。
吵了好一会儿,游戏才开始。由引章开始,跟邻座逐鹿划拳,逐鹿赢了,一脸得意神色,想了想,问道:“引章,你更喜欢服侍沈爷还是鲤哥儿?”
引章因着酒劲,本就脸色绯红,此刻或许是让人问着了要害,更是面如重枣,打了一拳逐鹿,骂道:“净捣乱!”
逐鹿捂着痛处哀嚎:“游戏游戏嘛!”
引章看了一眼沈越脸色,不料沈越温和道:“游戏而已,但说无妨。”
得到应允,引章赧然道:“我喜欢鲤公子多一些。”
“哦?是喜欢还是喜欢服侍?”逐鹿果然不放过任何可能的八卦。
“我……你问的是服侍,你说是什么?!”说着又去捶打起逐鹿。
闹了些会儿,逐鹿指定玉漱,二人划拳,这次却是玉漱胜。玉漱低头思索,抬头已是一脸得意,向逐鹿问道:“上回你托我给翠袖送礼物,让人毫不留情退回了,可有后续……”
一语未完,在场就已哄笑。逐鹿难得窘迫,吞吞吐吐:“没……没有。这事儿谁能保证常胜,有什么好笑的。”
闻言,引章笑着拍手叫好:“不愧是玉漱姐姐,问得漂亮!就要他难堪一回。”
接着轮到玉漱提问,环视一遭,对上沈鲤眼神,沈鲤会意,起坐对战。
沈鲤输。
玉漱斟酌片刻,狡黠道:“鲤公子自来了沈府,就格外招丫头们喜欢,不知这偌大院子,可有特别留意的人?”
沈越看着沈鲤,眼神玩味,只见沈鲤垂眸片刻,答道:“有。”
一时哗然,逐鹿跟另两个小厮更是嚷道:“玉漱你接着问,定要把这个人逼供出来!”
果然,玉漱再次选了沈鲤。这一次,仍是沈鲤输。小厮们直拍手叫好。
玉漱微微一笑,道:“也不用提问了,那人是谁,鲤公子交代吧。”
方才还锣鼓喧天的房间,顷刻间一片静寂。
片刻,沈鲤摇头,笑得有些苦涩,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交给玉漱。
果然全员唏嘘,连沈越都摇了摇头。
后来又玩起了麻将,直闹到亥时。房内始终安静观战的沈越,突然拉了沈鲤出牌的臂膀,道:“虽说娱乐,也别耗神太晚,这局结束就各自回房吧。”
虽然所有人都一脸不情愿,但毕竟是大家长发言,只得遵从。
人走后一室狼藉,差了小二入房打扫。饶是沈鲤酒量过人,今日两壶花雕下肚,也有些脑热。晕乎乎就往床上躺去,却让人一把拉起,抬起眼皮一看,竟是沈越。
只听他道:“咱们出去走走。”
借着酒兴,沈鲤一口回绝:“不要。”
话毕,沈越果然满脸肃杀,沈鲤吓得弹簧似的跳起,行军似的往门外走去:“走就走。”
深夜,飞雪停下,街道静寂,唯有一处仍旧喧闹。沈鲤眼蒙蒙看着那处灯红酒绿,对沈越鄙夷道:“方才就不喝酒,原来是留着胃口喝花酒!”
沈越无奈一笑:“不也带了你么。”
沈鲤胸口一堵,借着酒劲甩下沈越往回走:“爷自己乐就好,带上我作甚?”才走两步,就让人拉住,沈鲤用力甩了两下,都没松开。
久久,才听身后男人柔声道:“那日在澡房,两下就搓出火了……你无妻无妾,平日又忙碌。”顿了顿,沈越接道:“没什么好送你,就送这个吧。”
听到如此说辞,沈鲤起就不打一出来,会搓出火还不是因为你!沈越确实贴心,可惜体谅错了。
沈鲤回头,冷冷一笑,道:“爷,你可知道,方才饭前,我许了什么愿?”
沈越没想到沈鲤如此反应,愣住,半晌,才摇摇头。
沈鲤乘胜追击,继续问道:“你可知道,我不能说出口的心仪之人,是谁?”
沈越仍旧摇头,疑惑更甚,不由得伸手试了试沈鲤额头温度。
沈鲤不由分说,扒下沈越的手就往回走,径直回到客栈。房内,小二已拾完毕,沈鲤将房门锁上,继续拉着沈越到了内室。
从背后看,沈鲤低着头,双拳紧握,胸膛起伏,似在做一件需要耗尽勇气的决定。
也不知静寂了多久,才见沈鲤回身。头颅仍旧低垂,但是向沈越张开了胳膊。只迈出小小一步,就将跟前的人满满当当抱住。
沈越只觉得脖颈间的吐息异常灼热,
“爷,以后别再去妓馆了……”沈鲤微微侧了脑袋,问道,“好不好?”
沈鲤的唇瓣几乎贴上自己,说话间能清晰感受到柔软的蠕动,明明不适,可沈越却又舍不得推开,哑声道:“总有需要的时候。”
闻言,沈鲤抬头,正视着沈越眼眸,一字一句道:“我看着难受。”
沈越再糊涂,此刻也明白沈鲤暗示了,些会儿,才斟酌出字眼:“可我不好男风。”
沈鲤轻笑,人面桃花,十指柔若无骨,揉搓开了沈越颈间襟扣,柔声道:“爷试了我,就不会不喜欢了。”
……
一点温柔暖废墟,各种想象挂耳垂。
未知今晚几多岁。
凉夜里,将走进过后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卷完。
第30章
狡童 分卷阅读60
第30章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氓】开始啦。
上卷可能大家就已经发现18章前后有着质的跨越。因为一个是去年写的,期间因为事情耽误了半年,现在有空了接着写。我看的言情不多,不知道当下流行什么故事,去年写作也只是想把脑海中一个故事写来玩玩,几乎是想到哪儿写到哪,没有大纲,线索就不那么明朗。
后来发上来,发现竟然有读者喜欢,便决定列个大纲设定人物,读者虽不多,但好歹要对得起你们一片围观心意。
下卷会有更多尝试,所以期间若发现间歇性抽风,那都是我在试水,多多包涵啦。如果有建议就更好,我一定会好好考虑哒~
祝大家阅读愉快~生活愉快~
【四年后】
天色微亮,架上鸟儿上下腾跃,不时趴在栏杆,胸脯雪白羽毛溢出栏外,探头探脑望向窗牖。
此刻室内,金凤玉露,胜却人间无数。
沈越对着铜镜,任身后人儿的柔软指腹在发梢游走,一番梳理,戴好簪缨,又让他扶起,绕着自己打量一圈,将每一粒襟扣摆正,绣带系出漂亮绳结,才放开手。
“公子?公子?”两声叫唤,却没得到答复,引章一恼,跑出暖阁。
却见沈鲤一双眼柔情似水,抚平跟前之人身上最后一道衣物褶皱,才看向自己。
“怎么了?”
引章抱了满怀的床单被套,没好气道:“公子替沈爷梳洗完毕就快些回屋里,我给公子梳理完还有好些事要干。”
沈鲤一听,回道:“你要忙的话,今天我自己来就好,不要紧的。”
没想到沈鲤一番好心体谅,反倒挨了引章更狠的一记白眼,抱着东西气冲冲步出门外。
待人走远了,沈越才对沈鲤道:“这丫头,我带着时从没见她这般气焰,都让你惯坏了。”
沈鲤无奈笑笑,只有沈越留宿时引章才会这样,可又不能挑明了,便道:“是人都有脾气。”过去将方才打包好的公文拿来,交给沈越,随即让开身子给沈越出去。却不料沈越将人揽入怀中,沈鲤只觉得男人摸了摸自己发顶,叹息道:“这几年你又长了些,都跟我一样高了。”
沈鲤笑笑,没有接话,二人就这么站着抱了会儿,才松手放开对方。
“小样儿!”“小样儿!”
“小玩意!”
“呱呱!”
几声非人非兽奶呼呼的叫唤,二人对视一笑,看向门外。沈越打趣道:“生出来的什么玩意儿,怎么学起青蛙叫了?总见你一有空就盯着他们看,怎么不教教说话。”
“光是看着就很开心了,其他的不勉强。”
廊架上原本一笼鹦鹉而今变成了三笼,沈鲤靠近叫得最凶的那一笼,打开笼门,小样儿径直飞到自己身上,沈鲤摸摸鸟儿肚子,对沈越道:“小样儿这几日格外粘人,想是又要生了。”
沈越摸摸鸟羽,答道:“那我差人再做几个笼子。”
“别,我只是看着像有了。”
“无妨,有备无患。”
二人一起给鸟换水添食,一番逗弄,沈越瞧着天色亮了,才离开水无月。
直到男人消失在视野,沈鲤才回到房中。引章方才说是有事,此刻却在妆台旁候着,一番梳洗下来,沈鲤果然没少挨引章白眼。
想起沈越食髓知味,半年后开始不满足在外偷偷摸摸,一次深夜处理公事完毕,竟一把将沈鲤按在桌上。沈鲤想着引章已睡,便没抗拒,咬牙噤声让沈越折腾了一宿。
俗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更何况在沈府一大家子眼皮底下偷,那真真无上激爽。可天网恢恢,饶是沈鲤小心周道,还是让引章在一次夜起时撞破,沈越只顾当前,说要捻走引章,而引章当晚则吓得流泪至天明。苦的是沈鲤,两边好说歹说,才平息了此事。
不过沈鲤也清醒过来,此事于沈越事小,但却关乎自己命运,便义正词严与沈越交涉,商定一月之内不得在水无月留宿超过二次。沈越还算明理,便答应了。
思绪抽回,看见铜镜里一脸专注替自己篦发的引章,沈鲤心下一酸,捉下人家的手,握着,回头正色道:“引章,难为你了。”
四年前,京城。自己生日那晚玩闹,引章一番欲说还休的真心话,加上此后系列举动,就算沈鲤心再大也不可能忽略引章这番心意了。沈鲤深知可望而不可即之苦,怎么忍心让引章始终郁郁,斟酌许久,对引章道:“引章,你想不想出去?”
此话一出,沈鲤就感觉头上的梳子停止了梳动,接着就听‘哐当’一声,沈鲤吓得跳起,却是梳子落地。回头见引章眼眶红透,颤声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公子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明明抬着脸说话,可泪珠却还是蓄满了眼,滚落如珠,沈鲤觉得莫名熟悉,正要上前替人拂了泪去,却让引章推开,只见她胡乱擦了两下脸,肩膀颤抖,些会儿才接道:“是我今早太冲了,对不起,公子,”沈鲤又要上前,引章出手止住,道:“我今后不会了。”
“引章,我是真的替你想。”
“恕我冒昧,若沈爷当初不要公子,公子可愿意离开。”
沈鲤沉默。
引章笑了,却带着哭腔:“公子既然知道如何选择,又作甚为难我。世间哪能万事如意,不能实现心愿确实难受,但与公子的情谊岂是能因为这点难受就割断的……”
沈鲤拿了巾帕递给引章,这次姑娘终于没再拒绝,就着沈鲤的手,擦干净脸。
引章方才说得太好,沈鲤总算了然,安慰道:“傻丫头,以后我再不说这样的话了,你也不要憋着气,强压着性子不好受。”
引章点点头,一会儿止住啜泣,沈鲤才放心离开。
好容易出来,沈鲤直奔‘云寿’。今天来得迟了些,正迎上请安出来的沈超,二人打过照面,便各自走开。
入房,红巾正添置茶水,瞧见沈鲤,眼睛一亮,朝里喊道:“老夫人,鲤哥儿才来。”回头又对沈鲤笑道:“才说你呢,你就来了。”
沈鲤也回之一笑,便入了暖阁。老夫人在炕上抱着手炉,一旁矮榻上放着些书卷,翠袖侍立一旁。
沈鲤远远就问候道:“老祖母,今日有事耽搁,来晚了。”
老人见了来人,眉开眼笑,摆手道:“没关系,先办好正事要紧。方才超儿送了两罐安章普洱,我让翠袖泡了,你也尝尝。”说罢,点了点矮榻另一边放置的茶盏。
沈鲤谢过,尝了一口,垂眸片刻,道:“回味醇厚,不错,若再泡久些或许更出味。”翠袖将茶盏添满。沈鲤拿过榻上的书,道:“昨天说到猪八戒开路稀柿桐,我看看今儿该读到哪儿……”
一语未完,红巾堪堪跑进来,道:“鲤哥儿还有我呢,你怎么就开始说
狡童 分卷阅读61
了。”
老祖母打笑道:“瞧瞧这样儿,以往每回听戏都没少带她,可从来漫不经心。偏偏鲤哥儿说的故事,她就格外挂念,昨晚睡前还问我后来如何了呢。”
红巾抢白道:“那戏台上依依呀呀,半天才唱完一个字儿,倒不如鲤哥儿说得生动。”
沈鲤笑得温和,少年时少许的婴儿肥彻底褪却,五官更显瘦削,弯起嘴角下巴尖尖,整齐一排齿牙如瓠犀。正要开始说起,老祖母却打断,道:“我突然想起好像有什么要问你来着……”老人家拧起眉,灵光一现,眉头霎时舒展,道:“对了,半月后疏桐十岁生日,第一个整岁,越儿什么打算?”
沈鲤笑得无奈:“这个该问沈爷呀……”
“越儿什么事不告诉你,问你跟问他一样。”
沈鲤摇摇头,道:“这事儿沈爷还真没提过。”沈越说没说是一回事,但老祖母这话,分明是看重自己,沈鲤心下一暖。
老祖母点点头,又想到什么,接下去问道:“鲤哥儿,要没记错,今年你二十三,年岁不小了,可有考虑过终身大事?”
沈鲤用上一贯的说辞:“事儿多,还没想过。”末了,又补充一句:“现在也挺好,不急。”
“哪能啊这,工作再忙也不是传宗接代的借口,下回我找越儿说去。”
“祖母。”说曹操曹操就到,沈鲤心下一松,终于找到接皮球的人。
“方才听祖母叫我?”
沈鲤适时接道:“这事儿老祖母还是与沈爷洽谈吧,谨听主子安排,我先退下了。”回身与沈越对视一眼,沈鲤便匆匆离去。
反正这么多年,沈越压下这事儿不是一回两回了,沈鲤放心让他周旋去。
沈越出来,在去往鹿柴必经的半面亭处,见着了侯立在此的人儿,快步上前去。
到了跟前,却见沈鲤没看向自己,而是盯着自己的手腕,片刻,捉起了自己的手,捋起袖子,将上面的一圈串珠取下。
“去年今日祈的福,时间满了,过两天我去还愿。”说着,沈鲤掏出手绢,将串珠小心包好,进怀里。
沈越扑哧一笑,道:“都说鱼记性极差,你倒是……”眼眸对上,话锋一转,“难为你了,什么都记得清楚。”
沈鲤没答话,只是对上爱人一双深色眸子,淡淡一笑。
沈越会意,二人无多话,并肩往家走去。
第31章第31章
清早一骑侍卫请求晋见,进入沈府后告知,午时将有圣上近侍抵达,届时宣布圣旨。
圣意难测,不知吉否,沈越连忙吩咐一众下人通知各个主子。老祖母那边是沈鲤告知,向来从容的老人听闻消息也急急站起,思索片刻便让红巾翠袖准备更衣,沈母是二品夫人,按品服大妆,单单一头头饰就让见识不少的沈鲤再次开了眼界。
沈府一众主子准备就绪,已近午时,由沈越领合族子弟,贾母领合族女眷,等候在园内最大一处会客厅:生辉殿。
沈鲤位列一众家仆之首,午时过后约一炷香时间,就见一列华服太监次第入室,领头一红衣太监,面容严峻,目不斜视。
沈越躬身行礼,红衣太监拂尘一扫,从身后近侍手上取过明黄圣旨,道:“姑苏沈氏,沈越接旨”。
以沈越为首,沈府上下一致跪下。
红衣太监徐徐展开圣旨,正声念道:
齐悦廿久年冬腊月癸丑,大齐昭皇帝诏曰:
朕闻褒有德,赏至材。两淮巡盐御史越忠正贤明,宣德明恩,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
其加封越两江巡抚,另每岁益封三千石。
钦此。
沈越接过圣旨,道:“谢主隆恩。”
红衣太监总算软下嗓音,双手托起沈越,道:“沈大人恭喜,快起来。”说着又到一边扶起沈母。
沈越回头道:“阿鲤。”
沈鲤连忙奉上一盘赏银,沈越接过,交给红衣太监,道:“有劳公公千里传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身后各个太监也纷纷上前,贺喜声此起彼伏,沈鲤一一分发赏银,霎时一片热闹。
沈越虽长期为地方官吏,但所担差使均关乎朝廷命脉,当今圣上重视,可见一斑。至此,沈府外有时年三十四就已官至从二品的沈越,内有圣恩眷顾的淑妃沈氏,一时达到极盛。
下午热闹散去,沈鲤瞧着要事不多,便向沈越告了半天假出来。
冬天太阳下山得早,登上寒山寺,眺望开去,茫茫一片林海染上斜阳余晖。寺内钟鼓敲响,沈鲤步入殿内,烟雾缭绕,香薰沁脾,一袈裟和尚正在蒲团上参拜。
沈鲤悄声在其身后蒲团上跪下,也拜了几拜。随后退下,门口侍候。
静默等候了好一会儿,那和尚起身,发现沈鲤,惊道:“沈公子,等候多时了?”
“才来不久,住持有心了。”
老住持出手示意,沈鲤便跟随其后,穿出宝殿,到达一处僻静院子。住持斟上茶水,端给沈鲤,才道:“沈公子上回捐的善款,将悉数拨入寺院门墙维护,功德榜也在篆刻,沈公子可要过目?”
沈鲤道:“不要紧,此行是来还愿。”沈鲤说着,从怀中掏出包裹。
“可是去年替沈爷许的?”
“是。住持开光灵验,沈爷平安之外,今儿还添了福寿。”
老住持没问添了何种福寿,反而夸道:“恕老衲多言,老衲从道至今已逾花甲,像沈公子这般忠主之人,实在罕见。也是公子心诚,感动神明。”
沈鲤闻言赧然,目光柔软,望向门外一片红火云天,片刻,才低了头,自袖中摸出一袋银两,交给对坐之人,道:“新一年沈府的福分,还有赖住持开光,请求神灵庇佑了。”
走出别院,沈鲤路上摸出荷包,打开看见里头情况,不由得苦笑。沈府每月发的例银不少,沈越还时不时塞些补贴,可自进沈府,自己至今几无存款。虽相信沈越,但也难为自己担忧。正思索着,突然臂上一紧,回头,却是个中年和尚,只听他唤道:“沈公子。”
听了声音,沈鲤便认出来,道:“知音师傅,找我有事?”
知音做出‘请’的动作,又道:“有事相商,还望沈公子随我来。”
沈鲤便随了他去,拐弯抹角,进入山上一处小屋。屋子虽小,但拾得还算干净,各样家具俱全,看来此处便是知音平日居所。知音请沈鲤榻上坐下,倾了两盏茶,向沈鲤敬道:“恕小僧以茶代酒,先祝贺沈爷升迁。”
沈鲤差点呛住,道:“中午才到沈府的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知音笑道:“公子是局中人,身在福中,自然不知沈府在这江南一带是何等显赫,别说沈爷升迁这么大事儿,就是沈家哪个无名丫鬟新抱了娃娃,
狡童 分卷阅读62
也能立马传出十里外。”说着又敬了沈鲤一杯。
如此恭维,沈鲤心里顿时明白二三,便直接问道:“敢问知音师傅找何事?”
知音一愣,随即笑笑道:“确实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可听过杭州王氏?”
曾经与沈越在杭州办事时与这王家有过往来,沈鲤便道:“有所耳闻。”
知音听了,眉开眼笑:“章太守本欲亲自拜见沈爷,又恐区区小事劳烦大驾,得知公子常来庙里上香,便差我先来公子这儿探探口风。”
狐假虎威,沈鲤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词,不由得心虚,便对知音道:“知音师傅高看,我哪来的脸面,替沈爷做主。”
知音立刻嗤笑道:“谁不知道沈公子是沈爷眼前红人,外界都道‘沈府上下,除开老夫人、沈爷二爷,就是沈公子您了。’”
没想吃斋念佛清心寡欲一僧人,拍起马屁竟如此信手拈来,沈鲤倒是来了兴趣,便问:“什么事儿,你倒说说看。”
知音俯身,靠近了低声道:“却说这王家公子近来惹了一桩人命官司,原是他来苏州游玩,看中一处房产,便要买下,与那房产主人说好价钱成交。熟料那小商人突然变卦,不愿意出手了。这下可惹恼王家公子,无论如何强占了商人房子,那小商人也不省事,竟找了一群地痞入室‘抄家’,两相争斗,王公子这边一失手竟把那商人打死了,后来王家公子让苏州衙门带走。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有幸,得沈府赏脸给衙门捎个话,就不过是件芝麻大的事了。”末了,知音看一眼沈鲤,贴近了耳语道:“王家老爷说只要沈公子肯给句话,价钱任公子开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