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而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可
等红灯时,他回头,时小慢还在认真看他,认真地絮絮叨叨。
他这么一回头,眼神漫不经心一瞥,看得时小慢的心间忽然就是一滞。时小慢慌张回眼神,不敢再看,也不敢再说,耳朵却红了。
越驰顺着他的耳垂往下看,时小慢那土而干净的棉袄裹得严严实实,一点儿也看不到脖颈。
越驰不满挑眉。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几下,到前方时,他拐了个弯。
越驰没回家吃饭,他带时小慢去了另一个地方。
是个很古色古香的地方,拐弯进小巷开了不一会儿,便是亭台楼阁,时小慢看傻了眼:“这,这,我以后在这儿工作吗?”
越驰暗笑,停了车,带他下车。
时小慢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他们俩一进去,就有人上来接待,对越驰十分敬重,将他们俩往里头引。时小慢偷偷打量,暗自猜测这儿是做什么的,又暗自想自己能在这里做什么工作。
走过木桥,又过了几个小亭子,时小慢看到一片雾气。等走到另一座桥上,接待的女士笑问:“越少爷,今天亲自过来,可要泡温泉?”
“不了。”
“那给您捏一捏?”
“嗯。”
时小慢听到他们的话,暗想原来那就是温泉啊。
他云里雾里地跟着他们绕,最后到一间房子外,里头又走出来两人。她们都很漂亮,穿着中式旗袍,盘着头发,笑盈盈地欢迎他们。
时小慢没亲眼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十分不好意思地低头。
他只知道跟着越驰走,只是走到房内也再没地方可走。刚刚两位漂亮的女士,其中一位笑着对他道:“先生,随我来换衣服吧。”
“啊?”时小慢无措地回头看越驰,这是什么意思,换工作服?
“跟她去。”越驰没解释。
“哦……”时小慢也不敢再问,人家给工作,还敢挑三拣四不成?他随着那人去换衣服。
越驰也去冲了冲,换上身崭新的中式长衫,便坐在室外的石凳上喝茶,是刚泡的功夫茶。茶盏很小,越驰慢慢喝了三杯,听到身后响声。他回身看去,时小慢站在门边不敢进来,时小慢身上穿了跟他一样的衣裳,只是他那件是浅湖蓝色。
时小慢也洗了澡,头发未吹干,脸上还泛着浅红,穿这么一身,愈发将皮子衬得白。
越驰一手撑着石凳,一手朝他招手:“来。”
其余人都已当时小慢是越驰的新宠,带时小慢的那位笑着就轻轻推了推时小慢的后背:“您请。”
时小慢只能往前走,走到越驰身边,身上又是一股奶香味。
那位女的笑道:“泡了个牛奶浴。”
越驰满意点头。
“那我这就安排去了?”
“行。”
她们这才接连出去,走后,时小慢才敢说话,他赶紧问:“越先生,这是要做什么啊?我要做什么工作?换这一身是要做什么?”
“怕?”
时小慢老实:“有点怕啊……”时小慢在这座城市只认识越驰一个人,虽然他也怕越驰,但是被一群陌生人带着做那些事,他更怕,“她们非要我脱衣服洗澡,我昨天刚洗过。池子里都是牛奶,这得多浪啊,幸好我脱衣服时,她们就走了。她们还非要我穿这个”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裳,“怪怪的。”
他刚说完,还不待越驰说话,外头有人敲门:“越少爷。”
“进来。”
又进来几位小姐姐,领头的很漂亮,剩余几位也是面容姣好,且都穿得很利索,但都是盲人。
时小慢不由往后退了几步,挨越驰挨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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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驰心中高兴,起身道:“走吧。”
时小慢踟蹰,不敢走,越驰将他手腕一拽,带到房中的另一个房间内。其中有两张床,很是雅致,越驰松了时小慢的手,先把自己身上的长衫给解了,全身上下只剩一件内裤。他回身再看时小慢。
时小慢瞪大眼睛看着他。
越驰心中再得意,吩咐道:“脱。”
时小慢赶紧摇头。
越驰皱眉,可是不管他怎么皱眉,时小慢就是不肯脱。越驰吓他:“不想好好工作?”
时小慢脑中又是一阵乱,瞄了瞄那位领头却低着头的小姐姐,和后面几位盲人姑娘。他想,反正也就越驰在,越驰还是男人,又是大恩人,脱就脱吧!他将牙一咬,拽了腰间腰带,脱了身上的衣裳,并小心将他们放到一旁的木椅上。
越驰却嫌他脱得有点快。
时小慢放好衣服,回头看到越驰在看他。他抖了抖,小声道:“脱,脱好了……”
“嗯。”越驰回视线,走到床边趴下,并对他道,“那张床上趴着去。”
时小慢也不敢反对,只好也去趴着。
领头的小姐姐把几位盲人姑娘带来,给他们俩按摩。
等小姐姐给时小慢按背,时小慢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教他按摩啊!难道他以后得干这个?他得好好学着啊,这么一想,他也安下心来,仔细感受人家按在他背上的手掌。对方用了油,开始按他的穴位与经脉,按摩这回事儿,总归是有点疼的。
时小慢没忍住,疼得不由就叫出了声。
他赶紧捂住嘴,并偷偷看一旁的越驰。越驰个子高,趴在那儿都比他长很多。越驰也被按着,人家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时小慢觉着自己有些丢人,对越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可还是疼啊!
尤其按到后背中间的两个穴位时,既酸又疼,他再度叫出了声。
盲人姑娘便问:“先生,可要轻一点?”
他还没说呢,越驰先道:“不用。”
“……”时小慢只好捂着嘴,继续被按,结果往下一排到尾骨的几个穴位,一个比一个疼。他疼得还是叫出了声,并可怜侧头看越驰,小声,“越先生。”
“嗯?”
“疼……”
“多按按,就不疼了。”
“噢……”时小慢也不懂,以为是真的,只好捂着嘴巴继续被按。按到后来,虽然还是疼的,但他已慢慢习惯。盲人技师手艺太好,越按也越舒服,他的整副身子仿佛都被按软了,他昏昏欲睡起来。捂住嘴的手也松了,摊在身侧,眼睛微闭,按到舒服的时候,会不由轻轻叫几声。
越驰早就不按了,坐在一边看他这幅样子,再听他的声音,心中舒坦啊。
果然来这儿是对的。
时小慢是瘦,却没想到脱了衣服是这样子。时小慢是骨架子小,所以看起来特别瘦弱,实际上他身上的肉还是挺多的,尤其那圆润的肩膀。这般被按得渐渐快要睡着,浑身都泛着浅红,软软趴着的模样,看起来,真是比那罐奶糖还要香甜。
时小慢后来真的睡着了。
他一直过得提心吊胆,尤其这几个月,已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等他睡醒,他迷迷糊糊地睁眼,周遭都是黑的。他吓得赶紧坐起来,他很怕黑暗,无论如何睡觉时一定要开着节能灯。可眼下,他一时想不起是在哪儿,身边也没有人,他吓得身子直抖,不由就喊:“越先生!”
没人应他,他再高声喊:“越先生!你在哪里!越先生”他爬起来,四处摸索着开关,却又不敢伸手。
直到“啪”地一声,灯亮了,他顶着强光也要看向来人。看到是越驰,他狠狠松了口气,喃喃道:“越先生……”
“醒了?”
他还没回过神。
越驰纳闷,这是怎么了,又是什么吓到了他?越驰走到他床边,问他:“睡得如何?”
“……睡得很熟。”
“喜欢这儿?”
时小慢本想摇头,可脑中一惊醒,想到也许要在这儿工作,不能说不喜欢,赶紧点头。甚至怕越驰不相信,还点得格外用劲。
越驰随意道:“下次再带你来。”顺便再看看时小慢那漂亮的身体。
时小慢赶紧道:“没关系的,我已经开始学了,再学几天我肯定能上手的!”
“嗯?”越驰不解。
“我能做好这个工作的!”
“你在说什么。”
“……不是要我做按摩工吗……”
越驰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笑出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简直再无话可说。
越驰的心情变得特好,离开那处后,还想带时小慢去吃饭。
时小慢已经知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他也不好意思,在越驰面前的胆怯渐渐退去后,各样感触自然也就正常了,他坚持回医院看女儿。越驰也没勉强,只是又把他带回家一趟,叫人量了他的尺寸。他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木讷地任人量。越驰要送他,他赶紧拒绝。
越驰是真心要送,但看时小慢认真拒绝的样子,便满足了他。
时小慢走时,他还道:“我比较忙,不能常去看你,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好!谢谢您,越先生!”时小慢真诚说完,还又鞠了一躬,这才走,竟然还同手同脚。
门关上,越驰背靠门,笑了许久。
时小慢真是太有意思了。
找情人这件事,不是满足生理需求,便是满足偶尔需要的神需求。
所以越驰会根据不同时候的偏好,选择不同的人。
选了这些人,便会理所应当地立即满足自己的需求。
到了时小慢这儿,越驰承认自己的确对他产生了兴趣。
但他仍在犹豫,不知到底是否要改变原本的想法。
不过倒也无碍,时小慢于他而言还是白纸,还有许多亟待摸索。越驰曾以为这是一件很枯燥也可笑的事,真去触碰的时候,却发现真的很有意思。
反正时小慢是注定要留下了。
一向讲究快而准的他,倒难得不急了一次。
第11章
那日之后,越驰又出国出差一趟,跨年也是在国外跨的,不过他本也不在意这些。
等他回来,已是越霖的生日,他回家吃饭。
他的父亲倒也在。
他的父亲是个艺术家,人称“越老师”,他原先也的确在大学里头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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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的,还娶了自己的女学生。后来被人举报,他虽说家世不凡,将这事儿压了下去。但到底于学校名声不好,又是上个世纪的时候,极为敏感,越老师本也不在意这些,索性主动辞职。从此专心于自己的藏,自己开了美术馆,还又办画展,倒也从没闲下过。
反正家中祖业足够他去造这一生。
至于他的女学生妻子,长得自是格外貌美,否则也不能引起这位从前的越少爷,后来的越老师的注意。嫁入豪门后,她也不再念书,专心做豪门太太。开始几年,夫妻俩那是无比恩爱甜蜜。
只是越老师不是一般的越老师,他是无比热爱一切美丽事物的越老师,几年婚姻之后,他便开始追求其他美丽事物来,包括美丽的人。他的学生妻子闹过也吵过,毫无用处。她便以自杀威胁,更常常将自己的儿子折腾病了,以换他回来看一眼。
当这些事都无济于施之后,她认命了,跟着也在外头玩了起来。玩到后头,她心中有鬼,更怕失了越家这棵大树,便索性把自己的亲妹妹给灌醉,送到了丈夫床上。再到后头,自己出轨的事被发现,她还要拿儿子的命来威胁。
越老师的父亲常住国外,知道这几年的荒唐事,大发雷霆,回来狠狠教训了一顿,并严令夫妻俩离婚。
夫妻俩也的确离了婚,虽然她死活不同意,却根本拗不过越家。离婚没多久,她便疯了,得了神病,从此便一直住在私人疗养院中,直到过世。
那位学生妻子,就是越驰的亲妈。
所以越驰从来不信的一句话就是“虎毒不食子”,并厌恶每一个相亲相□□。
他永远记得他妈将小小的他抱起来,放到家中三楼栏杆上,威胁他父亲,并要把他推下去的事。
后来他想过,他妈的神兴许早就有了问题。
可是怪谁?
并不是他越驰求她不顾后路地嫁给越老师,也不是他越驰唆使越老师出轨。越老师这种豪门大少爷,又怎会专心致志地只守着一朵花。她嫁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他只是个被迫出生的孩子罢了,真要怪,是他越驰怪他们所有人才对。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姨妈嫁进来后,性子软,并不管越老师。爷爷也已去世,这些年,家里反倒安生了,除了偶尔有些外头的狐狸来蹦几下。
越驰也很久没再想过这些破事。
回来给越霖过生日,越老师也在。越老师人近六十,可若不说,看起来还跟四十似的,保养得特别好。
越老师对他跟越霖其实是不错的,但也不过仅此而已。
他越驰是家里佣人带大的,越霖是姨妈带大的,家中的钱从前是爷爷赚的,如今是他越驰赚的,与越老师半点关系没有。
越老师也没问他沈月清的事,越驰心中冷笑,沈月清还拿他爸来威胁他。可瞧瞧,他爸早忘了沈月清是谁。
但越霖的生日办得很热闹,越老师请了乐团还有一些越霖喜欢的歌手来家里给二少爷表演,可把二少爷高兴坏了。越霖笑得满脸天真,黏在越老师跟姨妈跟前撒娇。
越驰远远地看着。
越老师爱姨妈吗?兴许还没有爱越驰妈多,毕竟当年是自己正正经经追回来,并求了婚,风风光光娶回来的。
但再不爱,关起门来,在这儿,他们就是夫妻,人家就是一家三口。
有他什么事。
越驰心中很不舒服。
他其实是个特别自私、小气又刻薄的人,只是伪装得太好。
他喝了一杯红酒,起身要走。
他常常如此,家人也不觉得奇怪。姨妈盯着他喝了一碗解酒的汤,才放他走。他往外走,走到一半,回头再看,越霖还在撒娇,估计又在问越老师要钱花吧。
越驰又想到了另外一位同样是二十一岁的小可怜。
这么一算,又是多日未见,那就去见见他?
医院还是那样,熟悉的楼,熟悉的味道。
越驰走在走廊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还能闻到自己身上些许的酒味,倒也不难闻。他走到那间病房外,往内看,时小慢竟然又在叠星星,时乐乐窝在被窝里已是睡着。
病房内只开了台灯,灯光很暖,照在时小慢身上,也将他照得很暖。
他手中的糖纸,更是泛着微光,糖纸翩然于他的手指间,不多时便是一颗星星成于他的指尖。时小慢似是觉得自己叠得不错,欣赏地看了眼,就要继续叠,视线这么一转,看到了门边的越驰。
他惊喜地立刻起身,放下手中东西,跑到门外,小声叫他:“越先生!”
越驰有些醉,竟然问:“很想我?”这样激动,都不怕他了。
时小慢也竟然点头:“是啊!好多天没见您了!”
“想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那就是不想,不过场面话,越驰不满。
“我想打的……怕打扰您……”
越驰仔细看他一眼,似是分辨话之真假,时小慢脸上依然真诚,他勉强满意,再道:“星星叠得怎么样?”
“一天叠五颗!已经叠了半罐了!”
“为什么一天五颗。”
“一天只能吃五颗糖,吃多了会蛀牙,牙疼。”
“经常牙疼?”
“受凉时会。”
“那你可以把糖分给其他人吃。”越驰故意道。
时小慢摇头:“不行的,这是你给我的,我要自己吃光,自己给你叠星星。”
越驰挺满意,很有耐心地问他:“你是长了智齿?”
“我不知道哎……”
越驰能察觉,时小慢在与他说话时,已慢慢减少紧张。但明显不够,现下只是在医院时,在他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如此。什么时候不管身置如何环境,时小慢都能这样与他说话,他才会有一点满意,好吧不是一点,只是一丢丢满意。
他要求那样高,世上可没人能叫他百分百满意。
时小慢见他不说话,又兴致勃勃问:“越先生,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乐乐下下周就能做手术了!”
工作?
哪里来的鬼工作?
不过他胡乱说的话罢了,倒也有人信。
可看到时小慢一脸认真的模样,越驰到底喝了些酒,便道:“那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工作?”
“好的!”
时乐乐睡着了,有护士看着,时小慢跟着越驰走。
临出去前,越驰瞄了眼他身上的衣服,问他:“给你买的衣服,为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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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
“……”时小慢语塞,他怕说出原因来越驰不高兴。毕竟越驰是好心,就像司机说的,对于越驰不算什么,对于他而言都是恩情,他不敢再要。
越驰倒也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他问过就罢,随后便微微低头带着时小慢直接就往医院外走。等到了外头,风一吹,也离了那些消毒水味道,时小慢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越驰步子迈得大,时小慢为了跟上他,步子也就迈得很急,他跟在后头小心打量越驰。
他与越驰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很多,加起来也不够两只手,可他是第一次见越驰低头。
等两人上了车,一同坐在后座,越驰竟然闭眼撑着自己的额头。
时小慢已不如从前那样紧张了,还敢再偷偷打量他,就这样打量了一路,越驰还是毫无反应。等到了越驰家楼下的车库,司机小声叫他,并来给他开门,他才下车。
越驰下车后,依然一句话也没有地往前走。
虽说也就见了这么几次,不紧张的时小慢分辨得出来,这样的安静与从前的是不同的。
等到越驰换了鞋,往屋里走,时小慢终于灵光了一次,他想,越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他想得没错,越驰的确心情不好。
他看到那一家三口的腻歪劲,越想表现得丝毫不在意,其实心里是越气的。没人是十全十美的,即便富有如他,身世高贵如他,也有死穴。他就是厌恶那些家庭美满的,哪怕是看起来家庭美满的。毕竟他妈,连看起来美满的家庭生活都没给过他。
越霖过生日,姨妈每次都大办。姨妈是没本事,可人家是真爱儿子。
他呢?他生日那天,他妈死了。
就是他十岁生日那天。
十岁生日倒是大办了,那时候爷爷还在,当作正经大事来办,可他一点也不高兴,那与其说是他的生日宴,不如说是联络各家世交的感情。尤其他从小就爱冷着一张脸,根本没有同龄人敢接近他,反而是那些虚伪的大人变着法子夸他。
正在他再也受不了时,有人送消息来,说他妈去世了。
爷爷不喜欢这个儿媳妇,没什么反应。越老师到底爱过一场,叹了气,总算是派人去料理丧事。到底是越驰的妈,越老师问越驰,是否要去。
越驰面无表情地摇头。
他妈恨他,他也恨他妈,有什么好去的。
当时他想,死了活该。可他又恨,为什么死了,都要挑这一天来死,是要一辈子不放过他?要他一辈子都记得这个阴影?
十年来从没给他过过生日,从没亲手给他挑过生日礼物,临死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越驰恨。
可当晚夜里,他缩在浴缸里哭了一晚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从那天起,他就真的没了妈妈,哪怕是一个从未爱过他的妈妈。
后来他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姨妈他们以为是因为他妈妈的缘故,也从不敢提这事。
越驰固执地认为这跟他妈的事无关,他就是单纯地不想过生日。
越不想承认,他妈越是成了他的阴影。
可是他一辈子都不会承认,他不可能承认自己有弱点。
因为酒作祟,他已经神游太久,久到甚至忘记了时小慢的存在。
直到时小慢走到沙发边,小声叫他:“越先生……”
他的反应有些慢,时小慢再叫一声,他才抬头看时小慢。时小慢长得好啊,干干净净,都已有了女儿,还是一副不谙世事又可怜巴巴的样子,对女儿又好。他现在再看时小慢,已经忘了先前自己的种种想法。他现在正是最黯淡的时候,他再度眯眼看时小慢,半敛眼中危险。
时小慢不知,并已习惯越驰面无表情的样子。更何况此时,他察觉到越驰心情不好,还想着分散越驰的注意力,叫越驰好过些,就问他:“越先生,我做什么工作啊?”
越驰看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就对他淡淡一笑。
做什么工作。
既然老天爷都把人送到跟前,那就留在他家被他睡吧,这份工作挺好。
他又不是什么大善人,何必要替别人担心。
毕竟自私的人才能活得最舒心。
第12章
越驰想到就做,他淡笑完就道:“先洗个澡,再告诉你。”
“啊?”时小慢纳闷,什么工作,还要洗了澡才能做的。不过他听话,况且他觉着越驰是在关心他,还特地说,“我在医院能洗澡的。”
越驰“嗯”了声,没再说话,而是也去洗澡。
时小慢只好也洗,他被带去另一个浴室。到底是一回生二回熟,算上时小慢上回来送还衣服,这都第三回了。时小慢再不似第一次来时那样紧张,他已经能自己去开水龙头。越驰喜欢泡在浴缸里,所以每个浴室中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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