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ceer
“你们还都是孩子呢。你怎么知道全世界的歧视有多重……”潘小姐嗤笑一声,然后一闭眼:“你还是期待我活不了十年就死了吧。到时候你们爱干嘛干嘛,我也眼不见为净。”
阿河朝她微笑:“阿姨,您是个好人,会长命百岁的。”
说完,他闪身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第20章
那年过年很晚,已经快阳历三月了,天气很暖和。沈郁翔在阿河的劝说下回家陪潘小姐两人过了个沉默的年,叶飒跟阿河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沈郁翔顺着潘小姐的意,见过了几个相亲对象,对方对他都非常满意,但是他自己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原因很简单,他并不是要骗一个姑娘当同妻,而是要找一个能够接受内情的代孕妈妈。他想了想,估计正常相亲的女人都是奔着结婚去的,肯定都接受不了,必须直截了当地说明自己的要求,所以就拒绝了再去相亲。
潘小姐默许了他的行为,只是要求他必须在三个月内找到个合适的女人。她原本是希望能够有个真爱儿子的女人陪她扳回这局,但是想了想这种坑人的做法太卑鄙,还是算了吧。
于是,沈郁翔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黎嵩。
大年初五,黎嵩跟叶飒照例到阿河那里跟他们吃团圆饭,沈郁翔顺事儿抛出了这个话题:“帮我找个愿意代孕的女人。”
黎嵩正嚼着满嘴食物,见翔一本正经地朝着自己说话,突然被噎的上不来气儿:“你……跟我说啊?”
“废话,我认识的人中接触女人最多的就是你了。”
“我?我接触的是多,可都是工作上的关系、或者深入的身体了解。我怎么给你物色代孕?不是等会儿……你俩想怎么的?准备要孩子去美国啊,那边代孕是合法的。”
阿河摇摇头,大致说了说他们目前面临的问题。黎嵩跟叶飒都惊讶得合不上嘴,半天,黎嵩才问:“也就是说,你打算骗婚?”
“我妈的意思是,结婚证是要领的,孩子也要生,表面上她要配合着我演出幸福家庭的表象。实际上呢,我也不打算坑人家,就是做个试管婴儿,然后付钱给她过比较好的物质生活。如果哪个女的能同意,我们就跟她做个交易,当然报酬不会少。”
“你好像……”黎嵩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太不尊重女性?把人家当生孩子工具?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沈郁翔回答得大言不惭:“所以我要找个对物质要求很高,对情感上没有要求的拜金主义者。这样的女人你应该认识不少吧?愿意为了钱跟人上床,被人包养的。她们跟那些人没名没分在一起是为了钱,至少在我这儿做个正妻还有面子。她要是喜欢,只要做得隐蔽点别被别人发现,在外边怎么玩儿我也无所谓。何况我也不会亏了她们,将来离婚的时候肯定会给一大笔辞退金,就是交易而已。再说了,比起那些嘴上说着爱,实际把老婆当保姆、保洁、后勤,自己喜欢在外面寻花问柳勾三搭四的男人,我可是明码标价地提出做生意。不欺瞒本身也是一种尊重了吧?”
叶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被他说动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啊……”
“是个屁!你别被他洗脑了,他这种做法比我以前到处约炮还要渣!”黎嵩气得直骂,转向阿河问:“你就让他这么胡来?”
阿河无奈地摇头:“不是我让他胡来,他妈妈说得斩钉截铁的,三个月处理不完,要么我们俩分手,要么她就去跳楼。我真是没有别的办法。”
“你们……”黎嵩不知为什么生气了,脸色差的要死:“可是还有孩子啊!我是爱混爱约炮,可这是双方都乐意的,碍不着别人什么事儿。可你是要孩子的啊?孩子生长在这么个畸形家庭里会怎么样?”
沈郁翔满脸惊奇:“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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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跟阿河的孩子,当然是我们带着!我只找个女人帮我们生孩子,最好捐卵的也另换个人……她只要演出我妈的儿媳妇就行,我们俩就过我们的正常日子,跟别人一样抚养小孩,会有什么不良影响?”
阿河看着沈郁翔满脸从容,心里非常没底他还没跟翔商量。沈郁翔还抱持着他妈出钱给他做试管婴儿的态度,肯定是不会同意一半时间要回那个虚假的家里的,说服他很困难,但这是潘小姐的要求,必须做到。
“你就当回国内的代孕中介吧?”沈郁翔笑嘻嘻地催促。
“滚!”黎嵩低头扒拉菜,仔细思考着,憋了半天才说:“我可不保证能找到啊。”
“感恩感恩,多吃点!”翔一早拿准他是不会拒绝的,殷勤地给黎嵩碗里夹着虾。
叶飒反应慢,自个儿坐在那儿琢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就是说……你们俩准备要孩子了?”
沈郁翔回答得特别开心:“对啊。运气好的话,明年这时候我们就有孩子了!”
阿河不喜欢在别人满怀希望或者满心欣喜的时候给人泼冷水,尽管他心里清楚事情要比想象中困难很多。他抬头勉强对他们俩笑笑。
快到五月的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潘小姐给的最终期限很快就要到期。沈郁翔正在一门心思处理转让线圈厂的事宜,还心地做着下半年的策划。厂子从头到现在一步步走过来,可谓花尽了他的心血。现在要把它转让出去来换得跟爱人在一起的生活,他似乎毫不在意,一点都不心疼。
他觉得这是值得的。
可是另一方面却没有进展。黎嵩给他介绍给两个女人,告诉人家的是“帮一对同性恋代孕生孩子”,但是见面详谈后却都没达成一致。一个女人很明确,自己只能帮忙代孕赚笔钱,不想牵涉别人的家庭中。另一个女人见了沈郁翔后眼中放光,又得知他的经济情况后,表示完全没问题。可她不由自主言语里流露出的挑逗让人觉得,她的目的恐怕是要做真的沈太太,这是翔和阿河最头疼的事情。
总之一直没有双方都满意的交易。一个月里,阿河慢慢给沈郁翔渗透他妈妈的意思,翔本来是绝对不同意的,可是阿河想尽办法央求:“你妈不是说说而已,她真能干出极端的事来。我跟她谈过了,这种生活是她能接受的底线,如果我们这都做不到,她真出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担当?”
沈郁翔不吭声,他想不通阿河为什么要勉强他接受这样的生活,但是他也知道潘小姐向来都是一锤定音,谈好的生意绝不容再讨价还价,真扛到底,说不定会出什么后果。
阿河的想法很简单。比起他父母的态度,潘小姐的想法很客观也很理智,她做出的让步已经很多了,虽然牵扯进其他人有些不道德,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他的生活已经蒙上了自己父母的阴影一直隐忍,他不希望再让翔也站到这个立场中。如果这种让步能让翔既跟自己在一起,又能维持和母亲的良好关系,那就先这样吧。何况,他还有一个十年期限可以指望,只不过十年而已。
只要有这么一个合适的女人出现,只要她能出现。
于是她就那么意外地出现了。
黎嵩有几天没跟沈郁翔联系,突然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地问:“你有五万现金吗?”
“现金?”沈郁翔愣了片刻,觉得黎嵩可能有什么急事:“没现金,你要是着急我给你取了送过去。”
“行吧。你到公检法大楼这边儿找我,快点。”
沈郁翔莫名其妙,还是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二话没说就放下手头的事儿去了。见到黎嵩时,他莫名其妙地穿了身全黑的正装,正在外边焦急地不住看表,见了沈郁翔说了句等会儿我,就赶紧往里跑。沈郁翔不敢走,进去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就干脆在公检法大院门口等着,满心疑问。
直到六点多,太阳都落山了,黎嵩才跟另一个中年男人一起,带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儿走出来。那人瘦的吓死鬼,一头长发蓬乱,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是个女的。沈郁翔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没问,寻思黎嵩这是在哪儿又勾搭了一个疯女人,眼见着黎嵩把她往自己车上引气得要命,有心拒绝又开不了口。
那女人毫不客气,一声不吭地坐到了后座。黎嵩跟那中年人简单聊了几句便道别,自己开门坐到了副驾驶,示意沈郁翔开车。于是,翔一路开着车窗把这两人送到了指定的地方,忍不住好奇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几眼,女人蓬头垢面,看不清长相,呆呆地望向窗外,但是不知怎么的,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印象。黎嵩下车把那女人送上了楼,过一会儿又下来,沈郁翔正开着车门放味儿,两人站在旁边点了根儿烟。
黎嵩不说,翔也不问,两人相对着抽烟。等到都抽完了,黎嵩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地踩灭骂着:“这他妈事儿。”然后说请翔吃饭,就进了路边的小店。
两人随便点了些菜,黎嵩又特意点了份饭打包。沈郁翔看着他忧心忡忡满腹心事儿的样子,心想那女人很有本事嘛,居然让他这么上心。结果黎嵩开口就吓了他一跳:“刚才那个女的当你老婆怎么样?”
“啥?”
黎嵩叹口气:“你认不出来了吧?也是。她跟咱们吃过一次饭,你在我们学校可能见过她两面儿。后来叶子出事儿的时候,我们正在赶毕业设计太忙,她还过去照顾了他几天呢,不过你没见到。”
“谁啊?”沈郁翔实在想不起这个人。
黎嵩烦躁地抓着头“我们大学的一个学妹,以前在广告公司兼职。有次她弄丢了叶飒的手表请我们吃饭来着,记得吗?还是你付的帐。”
沈郁翔恍然大悟想起来:“哦,那个……你们说跟阿河挺像的女生是吧?叫什么来着?”
“宝心。你还记得?”
“有印象,正面说我不帅的人很少见嘛。”沈郁翔开着玩笑想缓和气氛,给黎嵩的杯子倒满酒:“当时你们老提姜闯姜闯的,我还以为她是姜闯的女朋友。”
“她是。”黎嵩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一口闷掉了满杯酒补充道:“可是姜闯死了。”
第21章
艺术家跟普通人绝对的不一样,这个不一样不是看上去相貌不凡三头六臂,也不是自命清高身怀绝技,怎么说呢,差别在于心里的逻辑。
姜闯中等个儿,梳着最普通的寸头,穿身干净简单的t恤仔裤。他谈吐正常笑容爽朗,乍看上去就跟刚走出校园的理工男没有任何差别。但是他做出的设计办出的事儿,却明明白白地显示着这家伙就不是个普通人。
在广告公司当了三年创意总监后,姜闯厌了,不顾几个同龄老板软硬兼施的挽留抬脚就考了个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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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格证,跑去市内的艺术高中当老师去了。对他来说,高薪、新鲜感、成就感,都比不上与人真正分享艺术的快乐。总之,当时黎嵩刚毕业,从公司台前走到了幕后,也许是他上进、有想法、有拼劲,反正姜闯在几个继任者中就看上了他,手把手地教他各种工作。等黎嵩能自己上手业务后,姜闯立马卸任奔赴教育行业。托他的福,黎嵩这几年工作上是顺风顺水,一路通畅。
姜闯走了之后不怎么跟公司的人联系,他是个活在当下的人,不喜欢浪时间在聚会之类的人际交往上。宝心倒是一直在公司兼职,从摄影助理干到了摄影师,但她属于那种嫁鸡随鸡的传统女人,刚毕业就也辞了职,一心要想办法进到姜闯所在的学校去。黎嵩跟整个公司都挺不舍,但是宝心不好意思地笑:她就是想每天都跟姜闯在一起。
不过宝心有时还是为公司提供相片,做主题摄影展,所以一年总要跟黎嵩见几回面。从她那里,黎嵩也得知姜闯的近况艺术家就是艺术家,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能发光。他因为教学风格独特,管理学生方法特殊奏效,成了校领导眼中的刺头老师,也是保障美术生升学率的金字招牌。
上个月宝心来见黎嵩时商量公事时,顺便带了张结婚请帖。她笑说,姜闯是那群学生眼中的男神,再不结婚恐怕会被学生们抢走了。黎嵩看着那张设计简练、散发着甜蜜味道的请帖,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优秀又善良的人总会过上幸福的人生。
他以为。
七天前,黎嵩正在开会,手机突然响了,是宝心。黎嵩看了一眼便挂断了,结果她又打了进来,再挂断,再打。她从来没有这样过,黎嵩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就中断了会议出去接电话。
“喂?”
那边宝心的声音非常奇怪,尖厉又沙哑,好像在努力克制着心情:“学长……”
这个称谓吓了黎嵩一跳,毕业前她一直管他叫学长,后来进了公司就称呼职位了。这两年,她一直叫他黎总监。
“怎么了?”
“有骗子给我打电话,说是警察……可是我觉得好像不是骗子……他给我打电话,说姜闯意外身亡……应该就是骗子,对吧?”宝心语无伦次地说着,她一再强调骗子,但是她明显已经动摇了。
“什么?怎么说的?”
“说出了事故……船被浪打翻了……他掉下了水……”
黎嵩尽力安慰她:“你别害怕,可能是出了事故,人不一定有事。你说详细点,对方怎么说的?”
宝心说了个医院的名字,对方说,姜闯已经在那里了。她恳求着:“学长,你能来吗?”
“马上过去。”黎嵩毫不犹豫地赶了过去。
半小时后在医院门口,黎嵩看到了正直着眼睛发呆的宝心,他几步上前:“确认了吗?”
宝心好像花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盯着黎嵩痴痴呆呆地说:“他的学生给我打电话了,他们说是真的……”
“走。”黎嵩拽着她往医院里走,宝心看起来似乎丧失了知觉,任由他领着找到了警方的人,学校领导也已经在那里了。
“你们是遇难者的家属?”
宝心不吭声,校长满脸沉痛地迎上来:“南老师,节哀!”
宝心呆呆地看着他:“姜闯他……已经去世了吗?”
校长流下泪来,事实不言自明。
“哦……”宝心并没特别的反应,又追问:“不是正在抢救,是已经去世了是吗?”
校长背过身去,不忍再答,警方的人看不下去了,主动回答:“落水后三个小时才打捞到遗体,已经没办法……”
宝心像慢动作一样回头,怔怔地看着说话的人。
“进去认认吧……”警方叹了口气,转身催促着校长,带着他率先走了进去。
宝心没动,央求着黎嵩:“学长,我不信……你先去替我看看好不好?”
黎嵩只得先跟着进去。警方揭开了蒙在遗体上的白单子,姜闯那张被湖水泡肿了的脸露了出来,黎嵩只看了一眼就不由闭上了眼睛。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人已经死了。两年多不见,还以为再见面会是在他的婚礼上,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场景。黎嵩转身出门,宝心眼神呆滞地看着他,不知道她是接受了,还是还没反应过来。黎嵩简直不忍心告诉这个准新娘她的未婚夫已经去世了,但是没办法,咬着牙对她摇头。
“哦。”宝心眼里最后一点期望消失了,她出乎意料地平静。
“进去再看一眼吧。”黎嵩小声催促着。
“你先进去吧,我冷静一下。”
黎嵩有点担心,又不想勉强她,便独自进去了。可是宝心始终没有走进来。黎嵩再次出去找她时,楼道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姜闯的死非常意外,黎嵩从警方那里得知整件事情经过:姜闯带着全班学生坐渡船去湖中心小岛写生,游览所乘的渡船很大,能乘坐80人。今天天气本来很好,但是中午开始起风有浪,游船要求所有游客都下到船舱内,禁止留在甲板上。姜闯带学生们回了船舱,船正高速行驶时,有个年轻的爸爸不顾危险抱着孩子偷偷上了甲板。姜闯站在后门提醒他危险,那人反而嗤笑他大惊小怪,于是姜闯让工作人员来劝说他,可那人执意不肯下来,说是风景好。姜闯跟着工作人员一起上前阻止,那男人却不耐烦地骂他们多管闲事,还故意往边上走了两步。姜闯对他这种不负责任的任性行为很生气,也跟着追了上去。
这时,突然一个大浪拍了过来,恰恰是从姜闯的方向。
事发突然,没人想到,这位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老师就这么没了。
讲到姜闯去世的时候,黎嵩陡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停住了话题,抬眼看看沈郁翔的表情小心问道:“你没事吧?”
翔表情僵住了几秒,才勉强笑笑:“跟我爸……一样。”
沈郁翔的父亲是在桥上开车时,为了躲避对面逆行的车辆翻入水中意外去世的。
沉默片刻后,翔提醒黎嵩:“接着说吧。”
广告公司的几位高层都对姜闯的死非常惋惜。由于姜闯意外死亡,需要办理的手续比较麻烦,黎嵩特地出面跟着学校几位负责人,帮忙办理了他的后事。但是直到姜闯的父亲和妹妹从老家赶来,举办了葬礼,都没有人见过宝心。
姜闯的葬礼上哭声一片。他的学生们自发聚满了殡仪馆,个个泣不成声。姜闯父亲是个瘦小文气的老人,满身知识分子的气息。对着儿子的遗像,他明明悲痛万分,却仍在尽力安慰着女儿,深深地向那群学生们弯腰鞠躬。他说,感谢这些孩子们来送儿子,让他看到了姜闯人生的意义。黎嵩站在他身后,不觉间也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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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后,姜闯的遗体火化,剩下一捧骨灰。黎嵩送这对悲痛的父女回到宾馆,路上,从后视镜里看着老人小心翼翼抱着骨灰盒不住抚摸,也许他正在回忆多年前曾这样爱抚儿子的头发。
到达宾馆后,黎嵩陪姜父坐了半晌。老人逐渐平静下来,问到:“宝心怎么没来?”
黎嵩说不出话来。这时候他很生气,甚至是恨宝心的。该怎么跟老人说,他的准儿媳连姜闯最后一面都没见就跑了呢?
老人见他没回答,试探着问:“她还好吗?”
黎嵩躲不过去,把宝心逃掉的事儿说了。
老人震惊地愣了一会儿,抓住黎嵩的手臂急切地说:“能拜托你去找找她吗?恐怕……那孩子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什么?”
老人摇着头:“这俩孩子从小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恐怕宝心承受的打击比我们还要大……我怕她……”
他的担心实在出人意料。
“她们学校的同事全都不知道她的下落,我没处找,就报了警,没想到人竟然真的在局子里,马上就要拘留了。”黎嵩又一杯酒闷下去,紧紧皱着眉。
“她到底犯了什么事?”
黎嵩摇摇头:“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找到当时那对父子就是姜闯拼命救下来的那男人,眼见着有人为了自己遇难,怕担责任,下船就跑了听说她是杀人未遂,或者过失杀人,也好像根本没什么罪……具体过程我不清楚,反正先找了个律师过去盯着,就是你看见那位。他说这案子很麻烦,可大可小,但是现阶段还算不上刑事案件,可以担保出来于拘留。我还以为要不少钱,结果还剩了这么多,先给你。”他把剩余的几万直接推给沈郁翔。
沈郁翔还是弄不明白,什么事可大可小的范围这么宽?杀人未遂,过失杀人,或者什么事儿都没有,这是什么个情况?到底有没有人死?
“她好像是意图杀人,但还没到那人跟前,就被发现了,那人突然转身逃跑,正好被路上一辆卡车撞个正着。这怎么说呢?”
“这情况是挺麻烦的。”沈郁翔恍然大悟。
黎嵩感叹:“好像上天就是要那个人,第一次被他混过去了,又来了第二次。早知道是这么个结局,姜闯何必执意要救他呢?姜闯……”他说不下去了,重重叹着气。
“命运的事儿我插不上嘴,但是报应这回事儿倒是好像真有。”沈郁翔冷淡地评论,又问:“那你说,让我找她结婚什么意思?”
“你看到了,她那个状态……也没什么继续活着的意念。我跟叶飒算跟她比较熟的,这姑娘人不错,至少工作上很努力,肯用心,摄影也真挺棒的。姜闯一心栽培过我,我希望能为他做点什么。”
“把人家留下的未婚妻介绍给同性恋形婚?你这是报答还是报复?”沈郁翔不以为然地夹着菜。
“这么跟你说吧,我听姜闯他爸的意思,是她自己恐怕很难好好活下去,就算她愿意活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搞不好就要判刑。可是,要是她怀孕了可能就不一样……你结婚不就是为了生孩子吗?”
沈郁翔骂了句脏话,这才反应过来:“一石二鸟啊,你能想出这主意,可真是缺德到家了!”
“承让承让,你说一举两得多好。”
两人不再说话,仓促吃完饭,黎嵩要把打包的食物给宝心送上去。沈郁翔想了想说:“那我也去。”
老式住宅楼阴暗逼仄,两人顺着黑洞洞的楼道爬了几层,到达一扇黑漆漆的门前。黎嵩抬手敲敲门,没人反应,他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开了。
“宝心?我进来了。”屋里没开灯,黎嵩也没敢贸然找开关,小心地喊着她的名字。
天已经擦黑,可以透过窗子看到外面深蓝色的天,他这才发现窗台上坐着个东西,以天色为幕布,露出一个犀利的剪影。黎嵩松了口气,至少这人还活着。
“啪。”室内突然亮了,沈郁翔在墙上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开关,黎嵩回头瞪着他,发出责怪的咂舌声。
窗台上那个人随之看过来,视线落在他们前方,虚无地停在那里。她既不意外也不惊讶,既没哭也没面露悲伤。与其说面无表情,倒不如说神态平和。
就这淡淡的一眼,却着实让沈郁翔吃惊,他差点失声喊出来“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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