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

女人抱住他，两人坐在柔软的草地上，他像是婴儿一样蜷缩在女人怀里，听她念着童谣，“桥桥睡，桥桥乖，桥桥不困眼睁开，卖花的，快快来，不香桥桥不起来……”
顾北桥感受着她的怀抱，渐渐睡去。
温柔的怀抱在某个瞬间忽然变成了被窝，顾北桥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他听着旁边傻子规律的呼吸声，悄悄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顾北桥摸黑穿好鞋，轻轻地拿起桌子上的包，走了出去。
楼下的老板娘打着盹，见他下来了点了点头，“走了啊？”
顾北桥点点头，指了指楼上，“麻烦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不会坑的！！！
阿软出去帮桥哥探探路去了！（才不是浪的借口！）在外面也没心思更，撅腚认错。。。
看看今天能不能多更一章！舔~
☆、第44章
老板娘摆摆手，“没事。”
顾北桥出了小旅馆，背着包独自走在凌晨的街道上，好在y城够繁华，大半夜的仍有在路上奔波的出租车。
顾北桥打了个车坐到车站，在车站里等了很久很久，为了赶上这班车，许多人也是天不亮就过来了，提着大包小包，一副去旅游的样子。
六点多的时候，大巴车缓缓开进了车站，顾北桥随人群一窝蜂地涌向车头处的车门，售票员从车上跳下来挡在门口，“不要急，不要挤！买好票的先上车！没买的先等等！”
顾北桥诧异地看着周围的人纷纷掏出自己的车票，在售票员检验后上了车，等终于有票的都上车后，他拿出钱想买票时，售票员看了眼车里坐的满满的人，朝门外喊了句：“没座位了！都回去吧！”
有人不满地问道：“我们从凌晨就来了！凭什么他们能买到票我们就没票了？”
售票员不耐烦地解释：“现在都是互联网买票，人家都是提前十来天订的了，本来去红原的车就少，回去再订去！别等到哪天坐车那天才订！”
顾北桥伸着头往里看，里面果然是一个空位都没有。
“下去吧，下去吧！”售票员关上车门，大巴又很快开走了。
顾北桥拎着包，漫无目的地走在车站里，也不知该到哪去。这时一个挺年轻的女孩走到他跟前，“你好，我刚刚看你想坐去红原的那趟大巴，好像坐满了，请问你愿意跟我们拼车吗？”
顾北桥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车站的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几个年轻人在车边等着朝这边看。
“我们几个也是去玩的，感觉自驾游又轻松又自由，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也不那么无聊，你要是想去，可以一起啊，我们就差一个人了。”女孩解释道。
顾北桥感觉又有了希望，攥紧了包带点点头，“谢谢。”
跟着女孩走到车边，另外三个人轻声问道：“同意了？”
女孩比了个ok的手势，众人一起欢呼：“可以出发喽！”
几人坐上车，坐在驾驶位的年轻人一边开车一边对几人说道：“未来几天大家都要在一起，各自介绍一下吧！我先来啊！咳咳，我叫高严，今年二十五，估计是咱们中最大的，你们就叫我高哥吧。草原我也去过两回了，为什么还要去呢？因为上面的牦牛肉真好吃啊！又骚又有嚼劲……”
众人皱着眉“咦”了一声。
高哥嘿嘿一笑，“你们吃了就知道了，不过你们可能吃不惯。”
众人轮番自我介绍了一番，在这支临时凑齐的小队中，五人有两个是女生，据说这两个女生还是恋人关系，刚刚去喊顾北桥的那个叫燕子，另一个叫琳琳。
轮到顾北桥时，他简单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年龄，然后说道：“我到草原上是找人，到了地方就下去，不回y城了。”
“哇，你在草原上还有亲戚朋友吗？好酷啊！”琳琳看着他。
顾北桥也没否认，抱紧了怀里的包扭头看着窗外。
几个人在车厢里说说笑笑，本来还有人把话题往顾北桥身上引，怕他尴尬想让他说说话，后来见他问一句答一句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也就断了这个念头。
车顺着河谷往上爬去，山势渐高，隧道也越来越密集，玩手机的开始抱怨信号不好，好在窗外的风景也还不错，扭头就可以看到下面奔流的浊浊河水。
“高哥，你去过两次了，要几点才能到啊？”
高哥看了看副驾驶上的人一眼，笑道：“别急啊，咱们六点半出发的，起码也要到下午五点才能到第一个目的地。”
“哇，那么久啊……”那人泄了气。
燕子和琳琳挤在一起吃着零食，“没听人家王安石说过吗？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我巴不得越远越好，那样人才少，也更有意思。”
“呦呦，看不出来燕子还是个文学爱好者啊，”高哥打趣道：“不过看你吃的那么欢，带了不少好吃的吧？哥可提醒你一句啊，那种充气装的什么薯片啊、膨化食品啊，到上面之前就得吃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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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爆炸了，车炸坏了倒没关系，两个美女的脸要是毁容了那就糟糕喽！”
“不会吧？”琳琳扒了扒带子，“我们买了好多薯片呢，够吃好几天的，一下怎么吃的完？”
燕子不大相信地道：“怎么可能啊？别危言耸听了，肯定是高哥想吃我们的东西故意这样说的，不就是想吃嘛？来来来，每人都有份，”燕子给几个人都分了包薯片，“剩下的就别盯着了啊！”
高哥摇头笑道：“行啊，咱们等着瞧。”
又开了两个小时，四周的景色仍是高山河谷，高哥找了个休息的地方停了车，下车之前对他们说道：“想上厕所的准备好零钱啊，一块钱一个人，一路上都是这样的。”
顾北桥并不想上厕所，只想下车透透气，看着太阳挂在河谷的斜上方，他问在一旁抽烟的高严：“高哥，现在几点了？”
高哥看了看手机，“十点半了，再开一会就可以找地方吃饭了，小顾啊，饿了没？。”
顾北桥摇摇头，心里盘算着赵姐他们应该已经把傻子接走了。
昨晚他下楼并不是问老板娘要拖鞋，而是借了个电话打给了赵姐，他压低声音，说清了旅馆的住址，让他们连夜过来把傻子接走。
“好好好，谢谢你，请问你是……”电话被陈叔抢走，他还想问些什么时，顾北桥已经匆匆挂了电话。
“对不起。”顾北桥舒了口气握紧电话，听到赵姐嘶哑而惊喜的声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应该让他们把傻子接走。
走吧走吧，很快就会再见面的，顾北桥的喉咙紧了紧，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少年，还有其他的一切，都会在旷野上等着他……
“小顾？小顾？”高哥掐掉了烟头奇怪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
“啊？”顾北桥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笑什么呢？那么入神……”
顾北桥抿了抿唇，“很快就要见到他们了。”
“谁啊？”高哥想了想，“哦哦，你在草原上的朋友是吧？”
顾北桥点点头，再次看了眼天色，转身钻进了车里。
等上厕所的几人都回来了，越野车重新发动，高哥说道：“又要爬坡喽！海拔越来越高，有高反的或者晕车的提前说啊，千万别吐车里了。”
“放心吧，我们都提前吃了一个星期的红景天了！”燕子摆摆手。
“那就行，万一有谁不舒服或者反应严重的可就去不了了。”
云白的刺眼，山上的植被渐渐出现了针叶林，河水也变清了许多。两个女生互相依偎着睡了起来，前面副驾驶座上的男生也在打着瞌睡，只有顾北桥仍在默默地盯着窗外，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
突然，脚边响起了“啪”的一声，把几人都给吓醒了。
“怎么回事？”燕子搂住琳琳问道。
高哥若无其事地继续开着车，“打开你的零食袋看看，是不是薯片爆了？”
燕子伸手扒了扒零食，手碰到包装袋的时候，又是一声“啪”的声音，“我的薯片！”她叫了一声。
“哈哈，我就说嘛，你还不信！”
为了防止再次爆炸，燕子和琳琳一脸懊恼地把剩下的几包都拆开了，“只能使劲吃了。”于是又分给几人一些。
“谢谢气压喽！不然还吃不到薯片呢！”副驾驶上的男生笑道。
“喂喂喂，是我们给你吃的，不应该谢谢我们吗？”琳琳冲那人白了一眼。
“也行，那就算我谢谢两位啦！”
“什么叫‘就算’啊！”
高哥插话道：“看你们生龙活虎的，应该不会高反，那我就放心啦。不过下车后还是要小心啊，不要剧烈运动，也不要跳起来拍照什么的，不是我吓唬你们，这样很容易晕倒的。”
“一定听高哥的！”燕子捣了捣琳琳的胳膊忙附和道。
中途又停车吃了个饭，几人在路边的餐馆里吃了一顿，都不是娇气的人，也没人讲究那么多，对付了一下又上路了。
当第一座只长了半边树的山出现时，琳琳大喊道：“山秃了！山秃了！我们快到了！”
“什么秃了！又不是什么都没长！”高哥嫌弃地摇摇头，“还有个把小时呢，别着急。”
顾北桥的心也开始急剧地跳动起来，他紧张地口感舌燥，眼睛更是连眨都舍不得多眨一下，生怕错过了某个角落。他把每个角落都跟梦里出现过许多次的场景联系起来，看看有没有相通之处。
“对了，你们都带厚衣服了吧？我看到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气温很低，可能会下雪呢。”高哥提醒道。
“带了带了，羽绒服都在行李箱里呢！”
顾北桥一心都在窗外的风景上，随着海拔越来越高，温度降低，不过好在外面是大太阳，这个时候倒也不冷，只是沿途的草已经开始变黄，远处的高山上也堆了积雪。
当真正进去草原时，夕阳斜照，枯黄的草与连绵的小山丘连成一片，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草原上零星驻扎着牧民的帐篷，门前挂着五色经幡，牛和马被围在屋后的围栏里，风每经过一次，经幡就飘扬不止。
转过一个坡头，眼前更是辽阔。
燕子建议道：“高哥，要不把车停在路边让我拍拍照吧！”
“怎么？还没到景点就想下车啊。”
“最好看的风景都是在路上，景点被那么多人看过，灵气也都被吸走了，反而不如路边的野景。”
“好好好，文学爱好者就是会讲道理，那就停一会吧，反正到了明天你们就不稀奇了，这一路都是这样的风景，过两天都能看厌。”高哥把车停在路边，几人欣喜的下了车。
顾北桥的脚刚接触到地面时软了一下，他真的来了。意识到这一点，他反而有点无所适从起来，看着其他几个人拍照的拍照，看风景的看风景，他僵硬地站在草地上，风拂过他的身体，带着冰凉的冷意，这让他下意识地去寻找阳光。
他转身迎着夕阳，原来太阳可以这么近，这么红。他直视阳光的眼睛被刺得闪烁了一下，脑中也开始眩晕，转头看其他地方时甚至都带着红色。
“桥桥，你来了啊。”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徘徊，他抖了抖耳朵，往四周看去，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过来。”声音在呼唤他，“桥桥，到我这里来。”
顾北桥眨了眨眼往前看去，一轮红日下的草原上，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正微笑着向他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阿软继续码字去，当然今天三更可能不大可能。。。
快了快了！争取接下来几天一口气完结！
☆、第45章
他就要抬步跟上去时，身后的高哥叫住了他，“小顾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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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呢？别长时间直视太阳，眼睛会坏的。”
顾北桥对高哥笑了笑，跑到车厢里把自己的背包拖了出来，“高哥，我找到人了。”
“啊？”高严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在哪呢？”
“那边。”顾北桥朝夕阳的方向指了指。
“哦，我说你看什么呢……我这近视眼也看不清那么远的地方，那你要走了吗？没想到第一天你就不在啦！”高哥笑了笑。
顾北桥低下头，从包里掏出自己所有的钱，“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唉不用不用！你给这么多干嘛，”高哥象征性的拿了点，“够了够了。”
“不用，都给你吧，我也用不到。”
“虽说草原上确实也用不到什么钱，不过你拿着啊，等回去的时候还要用呢，我拿这些已经够了。”高哥把剩的塞回他手里，“你在这小心啊，看到狗啊牛啊的什么千万别凑过去，这些动物可凶了，记得晚上穿厚点。”
顾北桥点点头，“知道了，我得走了。”他说了声再见，接着向女人那个方向走去。
他听到身后的高哥吆喝着：“上车走了！咱们得在天黑前赶到住宿的地方！”
“唉？小顾怎么往那边走了？”
“他呀，找到人了……”
那些声音渐渐远去，最后是一声车鸣。
顾北桥转身冲他们挥挥手，大声喊道：“再见！”
越野车终于发动，载着四人绝尘而去。
回过头来，顾北桥茫然地望着这片广阔的原野，脚下是无尽枯草，眼前的女人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他走着，女人也影影绰绰地往前走去，“来啊，到这边来。”似乎在为他引路。
女人开始唱着他熟悉的歌，那轻柔的声音令他想起了那些梦，不，也许不是梦。老梧桐、野花、蓝色的兔子、小黄、还有她。
他跑着追上去，女人走的明明很慢，但他怎么也跟不上，始终不远不近地隔了那么远，他听着她唱的歌，跟着那道红色的身影，像着迷了似的。
跑累了就走，走了一段又开始跑，不知不觉，已经临近黄昏。当夕阳刚好落在坡顶的时候，女人也走到了山坡顶端，她的头发被镀上一层金红色，背影温柔有力。
顾北桥的包早已被他扔掉，双手空空，却依旧追的十分的吃力，稀薄的氧气使他四肢发软，直冒冷汗。他站在山脚下仰望坡顶，女人这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道目光，决绝而坚定，余晖渲染着她的剪影，她又冲他轻轻招手，“过来呀桥桥。”
顾北桥深吸了一口气，踩着柔软的地面向山坡上爬去。
等等我，不要走！他在心里呼喊着。
他依旧能清晰地记得，每当她呼唤他时总是会说：“过来呀桥桥！再不过来妈妈要走喽！”看着女人含笑的面孔，他顿时感到无限委屈，一边爬，一边掉着眼泪。
女人等了一会，然后低头叹了一声，“过来呀桥桥，再不过来妈妈要走喽。”她扭过头朝夕阳看去，又重复了一遍：“妈妈要走喽。”她这次没再转身，向山坡的另一头走去了。
她的身影越来越低，山坡很快就遮住了她的下半身。
“妈妈！”顾北桥喊了一声，这一声用尽了他剩余的所有力气，“等等我……”他跌倒在山坡上，脸贴在地面上很快就湿润了，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枯草上的露水。
他胡乱的抹了抹脸，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往前追，一边跑一边喃喃道：“不要再丢下我！”
女人像是没听见一样，不为所动地往前走，当她的头顶淹没在山坡后时，太阳敛尽了最后一丝光辉。
顾北桥爬到坡顶时，眼前唯有漫天霞光与空旷的草原。
没有女人，没有梧桐，没有蓝兔子和小黄，甚至连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少年也没有。
顾北桥站在坡头，刹那间他隐隐有了一种感觉，都是假的。他心想，梦是假的，世界是假的，他们都是假的，那么自己呢？是真的还是假的？
此刻，他仿佛是一棵细矮的小树，立在这片不见边际的草原上，天高地阔，唯有他是那么渺小。
晚霞也一点点的散去，深蓝的夜幕降临。他任由风吹着，目朝女人消失的地方看去。高原稀薄的空气令他头昏脑涨，再难站稳，他跪坐在地上，仰面躺下，天空中不知何时已满是璀璨的星子。
夜晚的寒意一点一点的袭来，一个单衣少年蜷缩在片空旷的原野中，脚下就是他渴望已久的草原，但又不是。
顾北桥想到了那只蓝色的兔子。他六岁生日那天在天桥上看到了卖宠物的阿婆，她坐在一张小马扎上，面前摆了七八只笼子，有小猫，狗崽子，还有小白兔。
雪白的兔子在笼子间偷偷地用一双大眼睛打量着他。
阿婆指着兔子说：“看你们多像，都是乖乖的，买了它吧，它会陪着你的。”
他一脸歆羡地看着笼子，又用目光询问顾天泽。
妈妈说：“好可爱的兔子，给桥桥买一个吧！”
爸爸对妈妈使了个眼色，然后抱起他，“桥桥乖，白色的太普通了，待会爸爸给你买个蓝色的兔子！它的门牙啊又长又大！”然后他们就离开了天桥，在街口的小商店里，顾天泽指了指那只蓝色的兔子玩偶对他说：“它可不是一般的小玩偶哦，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你静静听，就可以听到它在说话！”
顾北桥对此深信不疑，当他去上小学后，就不能跟着顾天泽去工地上班了。他放学回来的早，通常是在楼下的老梧桐树下完成当天的作业，这时顾天泽差不多也回到了小区。父子两人就一起上楼，顾天泽去做饭，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饭桌，两人一起盯着墙上的时钟。
“三二一，七点四十喽！”顾北桥欢呼一声跑去开门，当门‘吱呀’一声打开后，黄敏也就出现在了门口。
“回来了！累死了！”妈妈丢下皮包，洗好手坐到饭桌前，一家三口开始吃晚饭。
还有小时候工地后面的那一片小小的荒野。两道铁轨经过这片狗尾巴草与格桑花组成的草原，自东向西延伸而去。有时吹过一阵风，他站在野草丛间眺望着铁轨的尽头，盼望着能有辆火车呼啸而过，一些陌生人从火车上下来与自己招手。
如果真的有人和自己打招呼，那么他一定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到点了，妈妈就会来接他。然后就是一道声音传来：“桥桥快过来！吃冰棍喽！”
妈妈在欣荣建材买了几支冰棍，“去，把这根给爸爸送去。”
顾北桥舔着自己手里的，噔噔噔地跑到里面给顾天择送冰棍。回来的时候自己的那支也差不多吃完了。
“爸爸还要多久回家？”妈妈在门口等着。
顾北桥捏着手中的木棒，回答道：“爸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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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出来了，叫我们等等他！”
黄敏抿嘴笑了声，招手让他过去，“桥桥，我们先藏起来，装作不等爸爸，让爸爸着急好不好？”
顾北桥因为这场恶作剧高兴地点头，跟妈妈一起坐在欣荣建材里，等着顾天择从里面出来。
欣荣建材的老板是个胖子，大夏天的经常打赤膊露出一肚子的肥肉，他看妈妈的眼神很奇怪，顾北桥很不喜欢他。
“黄姐来了啊，怎么？冰棍吃完了？还要吗？”胖老板殷勤地打开冰柜要去拿冰棒。
黄敏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坐这里等一会我老公，不耽误您做生意吧？”
胖老板忙摆手，“怎么会呢，黄姐您往我这一坐简直是蓬荜生辉啊！老顾还没下班吗？怎么样？工资还可以吧？我老家的二叔在工地干的都有两套房子了……”
黄敏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冷着脸拉着顾北桥走了。
“妈妈，我们不等爸爸了吗？”顾北桥被她扯的直趔趄。
“等他干嘛？”
那天晚上黄敏和顾天择吵了一架，顾北桥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他揪着蓝兔子的耳朵，安慰着它：“不怕，不怕……”
……
如果永远都是小孩子就好了，不要长大，不要失去。
他睁着眼看着纯净的银河，有什么是像天空一样永远存在，像星星一样不会消失的呢？人会变，景物也会变，骨肉黄土，沧海桑田，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冷冷的露水打湿了他单薄的衣裳，来自地面的寒意让他的身体冰凉，他的牙齿开始打战，心里空荡荡的，一点点地凉下来。
真冷，要是有火就好了，就像杂志上写的：一把火烧尽。
一片乌云卷过来，草原上开始下雪，这是进入冬季的预兆。
牧民纷纷赶着牦牛和马匹下山，也开始了一年一度的迁徙。藏獒跟随左右，在草原上奔跑。远处雪山峰顶的雪在夜里反射出圣洁的白光，坐在马背上的放牧者双手合十遥遥喊道：“扎西德勒！”
作者有话要说：
成长就是一场失去，顾北桥曾拥有的，后来一件件都离他而去，他心中的旷野并不单单只是一片开满花海的草原，而是承载着他所失去的一切，这样的旷野，才让他心心念念。然而当作者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并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旷野，空旷的原野，什么都不会有，他注定会失望。不过失望后就会有希望，只有开始新的生活才会让他忘掉过去。人不可能只活在昨天，未来的生活也未必没有以前快乐，这也是恋旧的作者一直想告诉自己的。
好了！嗦这么多还有个重要的事，就是：今天我三更了！！！算是过去几天的小小补偿。。。明天继续哦！
☆、第46章
小旅馆位于一条深街小巷里，整天这里都十分僻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