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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横贯四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独孤求哨
“按照我的计划,此事只有成,没有败。”卫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无需考虑其他。我只问你,敢,还是不敢?”
“盖聂奉陪。”
两人连夜赶往魏军大营。虽是深夜,主将魏豹还没休息,在帐中独自饮着闷酒。他与卫庄早有几分相熟,听说他有秘密的军情相告,便屏退左右,请他细说。
等到帐中只剩魏豹一人,卫庄便开门见山,口若悬河地劝说他加入三晋合谋。方才他才称赞过盖聂是个合格的说客,而如今他亲自说服别人,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虽然大体内容与盖聂说的相差无几,但卫庄所述更富于文采,言辞如洪流奔泻,洋洋洒洒,广征博引,别说区区魏豹,连盖聂都听得瞠目结舌,毫无反驳之力。
可惜魏豹虽然对秦军的跋扈忿恨已久,到底没有临阵倒戈的胆量。他一边听一边摇头,只说魏王有令,助秦攻赵,自己不敢擅专。
“不瞒魏将军,卫某得到探子回报,长城北面的赵军已经增兵五万。今后想要攻城,恐怕要比这几日更为困难。”
其实是五千,盖聂心想。所谓虚张声势、无中生有,小庄还真是颇具苏、张遗风。
“哦?他们竟还有援军?”魏豹又惊又愁,无计可施。
“韩魏两国的军队,还剩下多少人可供这样日复一日地伤亡?而秦国人又是如何对待我们的?他们像牲畜一样驱使两国将士,自己未一兵一卒,只等着坐渔利;我们却为何要以自身性命为秦人铺路?”
“这……”
“不知将军是否记得。”卫庄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魏昭王二年,我韩魏两国联军二十四万,据守伊阙,迎击秦军;秦将白起用计离间两国主将,然后各个击破;两军兵败之后,仓惶溃逃,在伊水之畔被秦军追上,尽数屠戮……整整二十四万人,没有一个逃得回来,无头之尸塞满河道,伊水为之断流。这是韩人和魏人与秦国的血海深沉,距今不过数十年。我韩军之中,还有无数当年死难者的遗孤。难道魏将军要眼睁睁地看着漳水变成第二条伊水么?”
魏豹长叹一声,虎目含泪,道:“魏某何尝不恨秦人……可这是国君的决定,魏某又能如何?”
卫庄神秘道:“将军,卫某有一计,如果依此计行事,不但能解决此间困境,而且保管魏王绝不会怪罪将军。将军可愿一听?”
“哦?有这等好计?”
卫庄左手拉了盖聂,右手扶着鲨齿,凑近魏豹絮絮低语了一番。
魏豹听得连连惊呼,却不敢置一词。倒是盖聂边听边点头,偶尔补上一两句建议。如今他才心中透亮,小庄绝不可能在顷刻之间便想出如此缜密的计划;恐怕他心中作此盘算,已经不是一日两日;而今夜自己来探韩营,不过是一个变数。即使没有赵军的配合,卫庄也早晚要拉拢魏人,暗中给秦军背后插上一刀。
只不过,赵军的加入,令这个计划变得更具有杀伤力了。
“不瞒将军,这位盖先生,是赵将司马尚的亲信。我们两军早就计议已定,只等魏将军表态了。”
魏豹为难道:“此计虽好,然而毕竟与王命不同……卫将军不妨稍待几日,魏某须先谴人快马赶回大梁,询问过我王的意见,方可……”
“多等一日,就是白白断送几千士卒的性命。”卫庄眉头紧锁,叹息着垂下头;魏豹还浑然不觉,只有盖聂瞥见了他眼中转瞬即逝的杀意。
就在这时,帐外忽有小吏来报,说秦国李信将军遣使者来访。
“什么?”魏豹一跃而起,惊惶的目光从卫、盖两人身上扫过,“快请进来”
其实是他心里有鬼,才会惊吓过度。李信当然不可能得知三人的密谋,只不过今日捉住不少逃兵,虽然责骂了韩魏两军主将,但他回去之后转念一想,毕竟说明军心不稳,不可一味压制,故遣使者前来安抚。
那秦使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先是转述了几句三国联军,必须戮力同心,同进同退的套话,然后便催促次日加紧攻城。言毕,他狐疑的眼光从军帐中另外两人身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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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看上去不过是个亲兵随从;不过卫庄,如此装束,如此气质,怎么都不像居于人下之人。而且那人直勾勾地与他对视,眼神冰冷,嘴角却带着奇怪的笑容。
“魏将军,这位是什么人?”秦使问。
“取你性命的人。”
魏豹来不及回答,鲨齿的红光已经一扫而过。秦使的头颅蓦地飞上半空。轰然倒下的身躯从断口处喷出汩汩的血流。
这一剑,太快,快得没有声音。一切已成定局。
魏豹傻了。他瞪大眼睛,半晌,忽然颤颤巍巍地倒退两步。
他是一国的将军,冲锋陷阵,见过多少血流成河的惨烈沙场。然而这一刻,他的双腿在发抖,似乎已支持不住沉重的身躯。
“魏将军,这下可不好办了。”卫庄神色如常,只是手里的长剑仍在滴血。
“你……我……这这这……这可如何向李信将军交代啊”魏豹语无伦次,声已喑哑。
“将军大可绑了卫某,到秦人麾下请罪。”卫庄轻笑道,“不过,无论如何,秦国的使者都是在将军您的大帐之中死的;李信是否会相信将军您从头到尾都不曾背叛秦国,而没有与我等合谋?”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即使魏豹再无担当,也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卫庄这个人,比他聪明,更比他狠绝,所以他毫无胜算。
“我……魏某愿意加入合纵,三晋共伐无道,义不容辞。”半晌,魏豹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好,很好。”卫庄笑得开怀。他手腕翻转,鲨齿又是一挥这一次,从使者的首级上削下了一片左耳。那血淋淋的肉片被他的剑尖挑起,忽然巧妙地一送,不偏不倚地落入魏豹方才用过的青铜酒器之中。
“古时候的诸侯结盟,必用牛耳,歃血盟誓。可惜这里没有牛耳,只能用人耳凑合一下了。”卫庄语中颇有惋惜之意。他左手从仍在滴血的剑锋上抹过,将血涂在下唇上。
“请将军歃血。”
盖聂从头到尾见识了师弟可怕的爆发和对局势的掌控,心悸之余又生出几分钦佩。
这一点,我不及小庄。或许,天下无人比得上他。
卫庄忽然扭头一笑,将手中那柄怪异的长剑举到他面前;盖聂会意,也用手指沾了剑上的血,涂在口唇之上。
“请魏将军歃血。”
卫庄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魏豹几乎是颤抖着摸了一把酒杯中的人耳,往自己嘴里送;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不做出决定,就轮到自己的耳朵不知落在何人的酒器中了。
三人商定了用兵的细节,盖聂忽道:“为今之计,在下必须火速回营通知司马将军,做好赵军方面接应的准备。然而调兵遣将,行军埋伏,至少需要一段时间。这个使者如果没有按时回去,秦人不会生疑么?”
魏豹顿时又两股战战起来。
卫庄哼笑一声,道,“李信深夜遣使,只为稳定军心,并非什么大事;他身为三军统帅,需要养蓄锐,次日指挥全军,绝不会连夜等待此人的回报。至少要到明晨,他才会发现使者一夜未归。兵贵神速。赵军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准备好,此计方能万无一失。”
“好。”盖聂点头,“今夜三更时,请卫将军在漳水南岸,韩营之前等候。”
卫庄倒是第一次听师哥一本正经地唤他“卫将军”,不禁心中一动,也不知是何滋味。
他没管魏豹如何处理秦使的尸体,一个人将盖聂送出韩魏连营。盖聂对师弟信心凿凿地一点头,就要沿着浮桥渡河归去,忽然感到一阵剧痛竟是常年束在脑后的一束头发被揪住了。
“小……呃……庄?”
“师哥”卫庄将他硬生生地扯得倒退一步,耳畔的声音藏着压抑的热力。“有些事情,我并不是忘了。”
“嗯?”
“军情太急,来不及叙旧。”卫庄握着那束头发,发梢在指尖卷曲盘绕,“不过此间事毕,你我之间的事,也该做个了结。”
盖聂双手紧握,与师弟四目相对。“……我明白。”
第23章二十三
赵南长城北侧,守军大营内火烛通明;盖聂带回来的消息让全军神为之一振。
司马尚大喜过望。数日以来的激战已让人数寥寥的赵国守军疲敝至极;这一次派使者去送信,本意只是一次试探,希望能令韩魏两国的将领心生动摇,各自保存实力,不肯全力攻坚。没想到一夜之间两军反而倒向了赵国这一边。盖聂这小子,莫非当真是上天派来护佑赵军的福星?
“此事并非属下之功。”盖聂坦然道,“韩魏两国近百年来深受秦国之害,死在秦军铁骑之下的士卒平民不计其数,因此韩人和魏人对秦国的怨恨,并不比赵国少。只可惜他们的国君短视,臣子怀有异心,情愿割地饲秦、戮力事秦;但是两国军中,仍不乏情愿拼死一搏的勇士。这个三晋合纵的计划,便是韩国的将领提出的。”
这话别人听了倒还高兴,中山狼却觉得浑身不舒坦:在他看来,战士在沙场上舍生忘死,无非为了博取功名利禄;偏盖聂这小子处处不肯居功,搞得仿佛别人都是小人,只他一个是君子不是太蠢,就是虚伪。
他哼笑一声,昂首对司马尚进言道:“将军,我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俗话说,韩人多诈;韩魏两国前几日才与我军激战不休,流血无数,如今却骤然说要联合,当真如此容易?末将有些担心,这莫不是秦韩魏三国共同设下的一个陷阱?我军人数不多,能够抵抗三国联军的攻击,无非倚仗壁垒坚固;韩魏约定与我国合纵谋秦,焉知不是打算将我军诱出城墙外,再一举歼灭呢?”
盖聂“霍”地站起,急道:“绝不会。我所见到的韩国主帅,并不是不辨是非的人;在我还没有呈上密信的时候他便说过,秦国才是三晋最大的威胁,如果助秦攻赵,无异于假道灭虢。何况他一举击杀秦国使者,这总是千真万确的。”
“我倒不是怀疑葛兄弟的话,”中山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葛大说亲眼目睹秦使为韩人所杀,万一这也是秦国与韩魏共同定下的计策呢?”
“秦人又怎么可能事先料中我今晚会潜入敌营,还故意遣一个使者来送死?”
“这,这个……”中山狼语塞,心中大骂葛大这小子平时装作一副老实相,没想到这么油嘴滑舌。他没有与盖聂多作争辩,转头继续对着司马尚大发感慨道:“末将还是以为,这个韩将十分可疑:如若他打算欺骗我们,那么我军一出城门,必遭剿灭;如若他没有欺骗我们,那么他就在欺骗他的国君,以用来联秦攻赵的军队攻击秦国。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国君都打算背叛,这样的人又如何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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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
盖聂双眉紧锁,反驳道:“背君之人,未必不忠。我国的儒者荀卿曾曰,所谓社稷之臣,从道不从君。君王的决定,未必真正有利于国家;有能抗君之命,窃君之重,反君之事,以安国之危,除君之辱,功伐足以成国之大利,谓之拂。譬如信陵君窃符救赵,杀将而得军;此举虽背叛了魏王,却救邯郸于水火,乃是天下大义。我们身为赵人,又有何资格指责他背弃君主呢?”
此话一出,中山狼也只能咬牙不吭声了。毕竟,当年倘若没有信陵君引兵来救,赵国可能真的已经不存在了。而信陵君之所以能有如此胆略,与其说是为了道义,倒不如说是对形势看得透彻,洞悉了赵与魏之间唇齿相依的联系。
司马尚长叹一声,走到盖聂身边拍着他的肩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就算是一国之君,眼光也未必比他的臣子看得更长远。倘若韩魏也有这般的有识之士,那是我们一定要联合的。不过,以防万一,我们也不能全盘按照对方的计划行事,以为人所制。”
“将军的意思是”
“盖聂,今夜你领骑士五百,从角门出城,与韩人会合。如果确定韩魏有心联赵抗秦,便放出讯号,我随即引大军接应。”
“属下遵命!”
司马尚没有说出另一层意思,只是以担忧的眼神注视着他。盖聂心领神会地一点头。他十分清楚,如果今夜的计划果真是对方的陷阱,那么司马尚不但不会出兵救援,反而会紧闭城门,坚守壁垒,确保长城不失。到那个时候,前有强敌,后无退路,盖聂和他所率领的这五百人,便会陷于孤立无援的绝地。
选择相信卫庄,他必须承担起其中的风险和责任。
大战将至。
是夜薄雾漫漫,愁云遮月。五百赵骑人衔枚、马裹蹄,沿浮桥渡过漳水,悄无声息地逼近了韩军驻扎之处。
对岸的岗哨和巡兵早已撤去,辕门大敞,数万步卒在营内严阵以待。士兵们披甲执锐,满面涂朱,列阵形如鱼鳞;阵中虽无车马,也不举旌旗,仍然显得军容极盛。
一个首领似的的人物跨马立在最前,头上缠着重重黑布,只露出眼睛和口鼻;可惜盖聂还是从他周身的气势以及不意间漏出来的一缕白发中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他的目光从盖聂身后逡巡而过,颇为讥诮地挑起嘴角。
“才这么点人?”
“抱歉。我军主力不宜一起出动,以引起秦人注意。司马将军会随后领军接应。”
“哼,恐怕还是对我国不够信任吧。”卫庄抱臂哂笑道,“不过你区区一个百夫长,想要取信于中军,的确也是难为了点。倘若我真的别有居心,你怕是已经被人当做可有可无的弃子了。”
“并非……”盖聂还想解释什么,卫庄已经不耐烦地把手一挥,“这么点人也够用了。东西抬上来。”
步卒们左右散开,露出一条夹道四名力士扛着一口巨大的铜缸走上前来,缸内晃荡着大半粘稠腥臭的赤褐色液体。
“这是刚刚宰杀的鸡冢之血。”
盖聂点点头,下令众骑士下马,用牲血涂了满面;随即将带来的五百面赵军旗帜分发下去。卫庄令部将公孙无恤带着数百人留在营中,在显眼处插上这些旗帜,然后四处纵火,鼓噪呼喊,做出乱军之相。
无恤犹疑道:“倘若秦人领兵来救援韩营,岂不会发现这里的玄虚?”
卫庄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放心,我料定他们绝不会来救。”
像无恤这般悄悄渗入韩国军中的流沙成员并不在少数。起因是韩国有位庶出公子信,生得高大健硕,英武不凡,深得国君宠信,把持着新郑城外几处要塞的锐戍卒,一直为储君公子成所忌;于是公子成的门客和好友卫庄都建议他以金帛交好军中将士,同时不断安插眼线到公子信麾下。公子成深以为然,便将此事全权委托卫庄,又交给他不少钱财珍宝作为活动。当然最后卫庄买到手的都是他自己的人脉声望,安插进去的也是流沙的人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不多时,两军都已准备完毕;卫庄一声令下,万余韩国步卒紧跟在五百赵骑之后,合力向着秦营奔袭过去。
差不多同一时候,秦军大帐中,中军李信正在挑灯夜读一道紧急文书。
这是信使快马加鞭从北方送来的一份战报,由前将军杨端和亲笔书写。信上所述,大略是假上将军王翦亲率十万铁骑出太原,取狼孟,在番吾附近与李牧率领的赵军主力遭遇,双方会战,各有斩获。后来李牧伏兵尽出,我军损失略大于赵军,已后退九十里扎营;而李牧坚守阵地,并没有追击。王老将军以为,此战可见赵国军容犹盛,实力尚存,想要一战亡赵还不到时机,不如从容退兵,等待上卿顿弱在邯郸的活动有所获,再发兵不迟。另外,漳水南岸的联军久攻城不利,长期相持下去,恐怕韩魏两国要生异心,不如也及早撤军为上。
李信愈看皱眉愈紧,最后连带绢书一起握在手里,斗大的拳头狠狠一擂案几,自言自语道:“大军开拨,岂可无功而还?想当年武安君率七万甲士孤军深入鄢城之下,屡攻不克,相持数月,最后一战破城,下鄢郢,烧夷陵,逼迫楚王迁都,是何等赫赫之功;如今我军在此不过十余日,又无粮草后患,却急着要退兵了,这倒是什么道理?”
他胸口呼吸起伏,好一阵子才冷静下来。旋即又想,杨端和此信,语意不过是劝诫,倒不是假上将军发来的军令;如果我军趁这几日一举攻破赵长城,陈兵邯郸城下,不也是一件稀世大功么!想到此处,李信顿觉热血冲喉而上,恨不得即刻提剑跨马,冲出营外拼杀一番。
灯上的脂膏即将燃尽。他斜眼看了看一隅的刻漏,已经接近三更时分了。
就在这时,耳内渐渐地传入一些若有若无许的嘈杂人声,似近还远,有如远山上的松涛。
“报”
还未等他侧耳倾听,一名秦兵气喘吁吁地掀帐而入,扑跪在他面前。
“赵人连夜偷袭韩营,韩军已然溃败,正向我军方向退来!”
“什么!”李信拍案而起,匆匆走出大帐。他登高遥望,但见东面韩营处火光冲天,无数晃动的影子在军帐间奔走呼号,熊熊烈焰中飘拂着不知多少赤色的赵军旗帜。
“探子传回的消息,赵国在长城一线的防御总共不过千余人马,竟然还敢出兵夜袭,真是好胆量。”他咬牙恨恨道,“不过就算如此,韩人也未太过不堪一击了。”
“报将军!西面的魏营也遭袭,营中着火了!”
“什么!”李信惊怒,“赵国到底来了多少人!!竟有余力分兵攻打韩魏……难道斥候的情报有误,司马尚手




[秦时明月]横贯四方 分卷阅读52
下的兵力远超我们所料……”
“将军,韩魏溃退,是否要分兵救援?”部将急急请示道。
“救他们?哼。”李信看着火焰,眯眼冷然道,“倘若赵人计划诱引我军主力两下救援,令我军营寨空虚,妄想趁乱袭取,我们不就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所谓敌志乱萃,利其不自主而取之,真是老掉牙的计策。”
李信不会说出口的是,他向来看不上韩魏两军的战力,也根本没把两国当做盟友;就算他们全军覆没也没什么可惜的。然而这种想法正中了卫庄下怀。
其实卫庄的计划细数起来极为简单:韩魏两军先各自做出被袭兵败的假象,然后步卒在赵国骑兵的带领下先后冲击秦军营寨;进攻时只打出赵国旗帜,并且赵人以牲血涂面,韩人也以牲血涂面,加上夜色昏暗,火光摇动,远远看去不知有多少满脸赤红、凶神恶煞一般的士兵呐喊着冲杀过来,顿时令秦军误以为赵人来了千军万马,在士气上先输了一筹。
虽说秦国军纪森严,士卒往往全甲而眠、枕戈达旦,一听到警讯便纷纷出帐迎敌;然而毕竟太过仓促,许多人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便中箭倒地,陷入一片混乱。
第一波箭雨过后,秦国的士兵大多还来不及反应,五百赵骑已经飞一般地杀入阵中,利用骑对步的巨大优势,居高临下、纵横劈砍,一时间秦营中惨叫不断,血肉横飞。一名头戴白翎的悍将冲在最前;他披着一领赤色披风,血染重甲,满脸猩赤,一杆长戟左突右挑,如入无人之境,真正有如杀神一般。
李信正焦头烂额地指挥着全军列阵御敌,一转头,目光便被这人牢牢吸住了。他咬牙切齿,大喝道:“来将通名!”
那人转头,一双黑眸中神采灼灼,有如寒夜飞星一般;嘴唇仿佛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盖聂心中很是为难,眼下貌似是个扬威立名的好机会,可是如果自己大喊一声“赵之百夫长葛大是也!”总觉得不能起到震慑敌人的作用;何况师弟尽在咫尺,如果这么一喊,保不准他会羞愤交加、气急败坏,干脆从背后捅自己一剑
他一戟震退数名斜侧面冲来的刀斧手,此时,一个刻意压得嘶哑老迈的声音已经代他大吼了出来:“赵大将军、代郡太守,武安君李牧在此!!尔等速速受死!!!”
盖聂一听便知是师弟的声音。可惜卫庄现在一身黑衣,又弃了白马,混在乱军之中,似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而这一声喊也是从丹田发出,借由内力传远,令人无法辨认他此刻身在何处。
李信气得七窍生烟且不说李牧什么时候练成了返老还童之术,单从战报里看,此人前两日还在番吾与王翦老将军交战,难道他还能有日行千里、分身化形之能不成!
“小贼休要妖言惑众,乱我军心!!”他拔剑出鞘,怒吼道,“牵我的马来!”
“将军!将军!”又一名满脸溅血的军士冲了过来,急报道:“马棚走了水,战马惊了!!”
“什么!!”这下对李信的打击更是巨大。战马无论在哪一国都是极为宝贵的,营中的马厩一直有重重岗哨日夜把守;此时着火,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刻意为之。难道我军内部,也混入了他们的奸细不成!
他猜的没错。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卫庄便派一名流沙之中轻功极佳的刺客,唤作无命的,偷偷潜入了秦营之中,放出了那十几个次日便要被斩首祭旗的韩魏逃兵。这些人绝处逢生,自然分外感激涕零,愿为效死;无命领着他们潜伏到马厩附近,一听营中杀声四起,便趁机放火、令马匹惊惶失措,四散奔逃。
乱,乱,乱。这便是卫庄要的效果。他很清楚,韩军的战力在七国军队之中并不算强,而敌人却是号称天下第一的秦国锐士;只有寄希望于对手的混乱,才是取胜的保障。
当然,盖聂率领的五百骑兵战力实在彪悍,令他内心既羡且妒,这是他不能也不屑承认的。虽然赵人大多并没有多么高超的武艺,连带师哥本人也只是舞着一柄又长又笨的戟,全无纵横传人的出尘绝世、剑耀九州;然而用来冲散敌人的阵型、分割包围、配合步兵的进攻,倒是格外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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