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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横贯四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独孤求哨
“……南先生好大的架子,郭大人连带我们兄弟,可是等了你快半个时辰”
房内传来一个毫不客气的大嗓门。阿吉认出了这个声音,是郭开最器重的门客之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子母风雷剑”赵北冥。
还有些别的声音也模模糊糊地抱怨了几句。这时主人郭开发了话。
“老四,不可无礼;南先生出来一趟,要令军中那些人不起疑心,可是困难重重。”这个手握重权的元老大臣总是一副礼贤下士的口气,若不识他的本性,倒是听得人心里热乎乎的。
“不敢,多谢大人体谅。”“南先生”答道。“不知大人今晚召集我们,有何见教?”
郭开干笑一阵,压低了嗓子,“请诸位来,自然有要事相商。不瞒各位,数日前老夫又与顿弱见过一面,秦王那边托他来问,何时大事可成;老夫让他再耐心等上一段时间……”
“嘿嘿,大人何必一再犹豫,虽然季孙兄失败了,但以南先生的手段,此事本不难办到。”
“西门小子,你什么意思”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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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重的声音喘着气喝骂道。
“少安毋躁,少安毋躁……”先前发话的“西门”仍旧笑嘻嘻的,“季孙兄的剑术在下一向是顶佩服的;可惜现在能接近李牧身边的,我们之中的确只剩下南先生一个。”
“且住,且住,”郭开打断他们道,“老夫并非不清楚南先生的能耐,然而此事是老夫故意拖着的。秦人打的主意老夫还能不清楚?他们以为除了李牧,赵军便是一盘散沙,再没有能耐挡他们攻下邯郸。然而李牧是那么好除的?上一次为了军中粮饷、他已经跟老夫翻了脸,那十万边军个个都是他的人,早就把老夫当做仇敌;若是他此时横死,莫说是我们的人动的手,就算是别的天灾人祸,那十万人马转头杀回来,也能把这邯郸城踏平了。顿弱打的好算盘,借我们的手动刀动枪,他回去好领灭赵的头功,才不会顾老夫的死活。”
“原来如此,大人高见!”赵北冥接口道,“之前我曾在邯郸城内探过他人的口风。赵人之中,似乎还是向着李牧的居多。此刻行事,舆情定要对大人不利;即使成功,也不知李牧那群手下会怎样报复……”
“所以说,倘若真要对李牧下手,只能等一个时候,”郭开的声音略为自得地道,“就是那十万大军在边境被牵制住,或者被损耗得差不多之时。之后也方便我们从邯郸脱身。所以老夫与秦人约定,他们什么时候再起兵伐赵,李牧必然领兵防御。那时,老夫再请我王起一道诏书,将他从前线召回若他领旨返回邯郸,便在老夫股掌之上;倘若他胆敢抗命,便可设法将他捕而杀之。”
“大人好计算。那时即使他的手下有何异动,秦人正好发动总攻;赵军人心浮动,必然不能抵抗,更无所谓报仇了。”
郭开大笑道,“不愧是南先生,深得老夫心意”
“多亏大人点拨。”“南先生”道:“然而此计虽好,却仍有一丝破绽。李牧身边能人辈出,倘若他事先有所察觉,不肯奉召返回,我们便不得不在军中动手那时只要有某人护他左右,即使是在下也是毫无把握。”
“哦?有这么个人?”
“此人是大人今后计划的最大阻碍。我记得季孙兄,赵兄,好像都在他手上吃过亏”
“你说什么?!”两人一齐叫道。然后阿吉听到一些的声音。
“这张画像是……原来是他!”赵北冥惊道。
“葛……大……”“季孙”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阿吉打了个激灵。先前那些针对李将军的恶毒计划已经听得他心惊肉跳,现在竟将葛大哥也牵连进来……
“葛大并非他的真名。据我所知,他的本名叫做盖聂,虽然无人知道他的来历,但想必师出高人。如今他在军中虽只是个百夫长,但深得李牧、司马尚器重,是个不可小瞧的人。至于他的剑术,各位想必也略有所知;至少赵国最强剑客云集的赤豹营中,还无人是他的对手。”
“……南先生,是否太过自谦了呢。毕竟,我们之中还没有人有幸见过南先生使出十成之力。”“西门”轻佻的声音传来。
“不敢。”南先生冷静地答道,“若论剑术,此人的确是世间罕见的高手;可若要除掉他,却也并非难事。”
“哦?先生有何妙招?”
“此人至少有两大弱点。每一个都足以致他于死地。”南先生侃侃而谈道,“其一,妇人之仁。除非在战场上拼杀,否则他绝不肯轻易伤人,甚至刻意压抑他的剑。例如去年军中比武,规则是点到为止,他便当真点到为止;即使与季孙兄斗到生死关头,他那最后一招也未下杀手。一柄没有杀意的剑,谈何威力?其二,自恃过高。以此人的实力,本来即使被数十人围攻也能毫发无损。可实际上他在作战中却屡屡受伤,何故?无非是他救了一人还想救二人,救了二人还想救十人……罔顾自己的实力,优柔寡断、不自量力,剑法再高,也不过如此。”
“不愧是南先生……以你的意思,为了将来对付李牧,此人必除?”
“不错。大人不必忧心,在下胸中已经略有打算,只不过有一位隔墙生耳的妙人,需得去打个招呼。”
“谁?!”
阿吉蹲在墙角瑟瑟发抖。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必须控制呼吸,再小心翼翼地回到水里……然而还未爬出几步,一双腿便挡在了他的前面。他惊恐万状地抬起了头。
“你……你是!!”
“南先生”笑了。“你好像认得在下?无妨,反正你我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哧”的一声,苍翠的庭院之中,开出了一朵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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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以这里为主战场,努力赶上进度;存货放空之后更新不定tut
第26章二十六
局之章二
数天之后,李牧接到一封请柬,竟是郭开邀他赴家宴,还有数名朝中重臣作陪。其部将司马尚,赵葱,颜聚等人,皆在受邀之列。
李牧的亲信部下多半劝他不要出席,反对的最厉害的莫过于李左车。众人都说郭开老贼居心叵测,将军为国之柱梁,怎可以身犯险。李牧却力排众议,认为郭开既然阴险,反而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何况郭开毕竟仍是赵国卿相,执掌一国大小政事,一旦与秦人开战,所需的粮草、物资、兵器、甲胄、民夫、牲畜、军饷,样样离不开后方的支持,因此最好不必刻意与其交恶。
“祖父的苦心我明白,可那老贼手段多端,不可不防……晋灵公欲除赵盾,不也是在朝堂之上,伏甲尽出的么?”左车忧心忡忡地阻拦道。
李牧冷笑一声。“你觉得老夫与赵盾相类?”
“不不,孙儿的意思是”
“罢了。就算他郭开能假借国君的威势,老夫也有‘灵辄’相救。”李牧说着转头拍拍盖聂的肩。“有这一位在,谁能动我?”
是日郭府大开筵席,宾客纷至;郭上卿亲自迎门,殷勤款待。席上有美酒佳肴,丝竹管弦,更有家姬起舞助兴,实乃人间极乐。
盖聂与数名百金勇士做随从打扮,看似随意地坐在李、司马等人身后。根据山鬼以前传来的情报,盖聂也认为郭开此人城府极深,倘若真要对李将军不利,一定会设计一个周密巧的陷阱;那种在酒食之中下毒、在屏风后面埋伏刺客之类的狡计,实属末流。但一想到出门之前李左车哀怨的眼神,便感到肩上的担子实在沉重,不得不时时小心、处处留意,对堂上所有人,包括仆役、舞姬的一举一动都警觉非常。
“盖兄弟怎么,看呆了?”夏启调笑着勾上他的脖子。
“夏兄小心。”盖聂小声说道,“那些舞姬不简单。她们总共有七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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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三个每次转过来都会偷窥此处;我担心,她们是在确认将军的坐席。如果其中某人打算发出雷霆一击,我的位置可以最快挡住从左侧袭来的刀剑;而夏兄则有利于从右方抵挡。或许,她们还在权衡出手那一刻的形势”
“……我倒觉得,她们想看的人是你。”
“……”
酒过三巡,主人忽然笑道:“寻常乐舞,实在难入诸位贵客之眼。老夫近来请人排演了一出滑稽戏,愿为各位大人消遣解闷。”
他拊掌三声,舞姬们纷纷行礼退去,奏乐的人也暂时停了手。
堂下由远而近地传来金石撞击之声。一个身着红衣的矮小侏儒如猴子般的跳上来,手里牵着粗大的铁链。那铁链上牵着一串高矮各异的怪人:不是少了只手臂,就是没了双腿,只能勉强用手掌爬行;有的缺了一手一脚,还有的天生畸形,胸背佝偻得如同虾子一般。他们的脖子都被锁链拴住,在堂内勉强围成一个圈,做出种种奇形怪状的动作,仿佛尽情展现着身体的残缺。
一段“表演”过后,宾客中即刻有人高声喝,有人大笑不绝。其实他们多半也不太明白这样的杂耍有何可笑之处,只不过既然是上卿大人特意安排的,只能做出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
盖聂却笑不出来。他一一扫过那些残废的躯体;与剑为伴这么多年,他一眼便能看出,那些缺了的手脚,都是被利器斩断的。
那些人面上涂着金漆,遮掩了表情神态,但有几人的目光中却透出一股凄厉的痛楚。
难道说,他们是……
那最先上来的侏儒跳了几下,嘴里发出赶马一般的呼哨声。仿佛到了军令一般,那些人重新排成一列,从每个客人案前一一走过,有手的两人捧着坛子和酒杓,要给客人添酒。
经过李牧面前,一个仅有左手的汉子单手握着杓柄把酒从坛中舀出,抬头时,身体不知为何哆哆嗦嗦起来。他张了张嘴,口舌虽然完好,却只能发出风吹过破屋似的“呜、呜”声。
盖聂盯着那两片变了色的嘴唇。那人想要喊叫的仿佛是“将军”二字。
他胸中似被大锤一擂,右手不由自主地握到了剑柄上。几乎就在同时,另一只手蓦地从身边冒出来,紧紧按上他的小臂。
“盖兄且住。”夏启垂着头,低声道,“这般杀气,怕是数尺之外的人也能感觉到了。”
盖聂深吸一口气,把手从剑柄上挪开,转头查看周围人的脸色。李牧眉峰耸起,握住酒盏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司马尚低头啜了一口杯中物,从此处只能看见他在案上投下的阴影。中山狼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那些残废人,像是也发觉了些许端倪。只有鲁句践似乎还浑然不觉。
这时只听“咄”的一声,添酒那人因为摇晃得太厉害,一不留神碰翻了桌案,酒浆洒了一地。
“混账!竟敢如此怠慢贵客”郭开毫不客气地喝骂起来,“给我拖下去,把他的另一只手也斩了。”
“且慢。”李牧放下酒盏,从容道:“上卿大人何必动怒。如此的戏耍,老夫亦深为喜爱,愿以金帛换之。不知上卿大人可否割爱?”
“岂敢。”郭开满脸堆笑道,“这些人奴哪里值什么金帛。将军错爱,本该双手奉上。可惜老朽与君上有约在先,数日之后要送这些人入宫以娱太后,怕是”
“如此,是老夫唐突了,还请大人见谅。”李牧双手捧起酒器,一饮而尽。
午后不多时,李牧便称身体不适,早早离了席。盖聂等人自然也随之一并告辞。直到车马远远离开了郭府,李牧才长叹一声,整个人疲惫不堪地瘫在马车上。
“老夫执掌将印十数年,着实愧对军中将士。”
“将军不必太过自责。此事,着实不能说是中军的责任。只是……”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鲁句践一把拉近夏启的马辔,“怎么好像就我一个听不懂?”
夏启苦笑着摇摇头,“鲁兄大概没有细看,今日宴上的那群杂耍人,其中有不少恐怕原本是赵军中人,在战场上受了伤,才变成如此模样。”
“什么?竟是……”
“按照军中规矩,战死将士的家眷,和因战身残的老兵,都应到一笔抚恤,以养其身家。可惜近些年来,我国大战不断,灾荒连年,国库也越来越空虚,能拿出来发给这些人的抚恤之金也只能一再缩减。有些伤残军士离开行伍之后,很快花光了抚恤,又无谋生之技,只得卖身为奴。这些情形我也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境遇竟如此凄惨。”司马尚沉声道,“郭开手下逼着这些人漆面吞炭,本应为了掩人耳目;却又故意在将军面前演出这一幕,总觉得别有所图。”
“贼子怕是想要警告老夫。”李牧疲惫地一笑,“如果在朝堂之争上不站到他这一边,我军的处境会更加艰难。今日便这么一走了之,老夫实在是……难以安寝……”
“将军,”一直不声不响的盖聂忽然插话道,“在下尚有一计,可以救出这些同袍;只是,有些行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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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与当今天下的大多数都城一样,分为内城与外郭两部分:内城也就是王城,位于邯郸西南部;赵王城以外的区域,统称为大北城。大北城中,除去各种达官贵人的居所,更有各国使节来往的驿馆,日夜忙碌的集市、作坊、店铺,以及平民聚居的街坊,是邯郸真正的中心所在。然而自从三十年前长平大败,邯郸被秦军包围了整整三年,已经元气大伤。
当年因为整座城池被秦军围困,因为守城而死的无数士卒、百姓的尸体无法运到城外安葬,为了防止疫病蔓延,大将军廉颇不得不命人将尸体统一运送到东北面的城垣下草草掩埋。如今,这一带已是邯郸的一般居民绝不愿踏足之处。乱葬的坟茔之上,各种残破的木石建筑互相堆叠,加上当年守城留下来的坑道、夯土的遗迹,高低起落有如迷宫一般。敢在此地徘徊的只有无家可归的穷人,游手好闲的懒汉,以及博徒、盗寇、娼妓、乞丐,听说还有不少穷凶极恶的强人,个个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传闻他们常常深夜秉烛集会,商议劫掠行凶之事。因此城中百姓又给此处起了个别名,叫作“豺狼窟”。
传闻往往并非空穴来风。豺狼窟肮脏混乱,倒也自称一体。此处的地头蛇,周围人唤作“曹老大”,曾是大河一代名声最响的盗贼,领着一伙人在燕、赵、匈奴三国境内四处劫掠商队,被多国通缉追捕;后来在某次劫道时遇上了扎手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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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眇一目,不得不带着残余手下在邯郸蛰伏下来,勾结游侠,纳亡命,渐渐又聚敛了一批势力。曹老大表面经营着一所酒铺、一座冶铁的作坊、好几处倡馆,然而听说整个邯郸城谁要做些不可告人的勾当,都必须经过曹老大的耳目。有些买卖的消息,更是由曹老大直接牵线,事后亦要向他上缴三成的益。
这一日,曹老大的酒铺在日落之前便早早打烊。厚实的栎木板子将门窗都封死,以被人窥见了里面的烛光人影。两个伙计打扮的彪形大汉坐在门槛外,无论谁接近此处,都会被他们凶恶的眼神吓走。
昏暗的厅堂内坐着几个人,面前一字排开了数个瓷碗,一坛刚敲了封泥的酒,像是要商议一笔大买卖。
“老曹,你可真不够意思。”
一个年轻人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脸,另一手晃着一碗有些犯浑的酒浆。他看上去与房内的其他人实在格格不入。他太年轻,眼睛也太亮;脸上、身上没有刀疤刺字,干干净净的,与对面那群满身横肉的汉子相比,活像只睡在豺狼巢穴里的羊。
“区区在下以为天下三种最烈的酒,要数燕国的烈云烧,秦国的西凤酒,还有一种呢就是赵国的陈年老汾;你这一坛,可实在不够地道。喂我说,你该不是会兑水了吧?!”
“岂敢岂敢,卖给别人的也就罢了,拿来招待您老人家的酒,怎么可能掺水?”令人万万不解的是,曹老大和他的那群盗贼出生的手下,对这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年轻人,竟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荆先生,那件事,您考虑得如何了”
“我说老曹,你可别跟我来拿一套,”这小子愈发轻狂起来,竟一把搂住曹老大的脖子,“什么‘先生’、‘壮士’,以前你叫我荆老弟,我叫你老曹,这样显得多亲。”
“哎,过去多有得罪,荆老弟不计较是最好了。你若是想好,今夜咱们可就要动手了”
“消息可靠么?”嚣张小子喝了一大口酒,苦着脸抿了抿嘴唇,“当真有那么多值钱的财宝,哪个傻子会把消息卖给你们,早就自己带着逃了”
“可靠自然是可靠的。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在郭开府上当差,这都是他亲眼所见府里的总管带人将整整一箱金块、白璧、玛瑙、翡翠埋在了内院的墙根下面。那箱子分量极重,绝不是一两个人搬得动的。何况郭府上把守严密,高手如麻,就算偷偷把宝贝刨出来,谁运得走?我这亲戚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与其为了吃下整块肉冒险送死,倒不如让给有本事的人,自己分点汤喝。”
“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笔买卖有老曹老赵你们几个也就够了,又何必拉扯上我。”年轻人似乎完全没有对唾手可得的宝物动心,只是毫不客气地添满了自己酒碗。
“诶……这穿墙入室的买卖,我们的确也不是第一遭;可惜郭开实在不比一般人。听说他手下的门客,有的比赵王的侍卫还厉害。万一办事的时候惊动了守卫,别的咱还能拼一拼,倘若碰上那‘东南西北’四大成名的剑客,恐怕只有你荆老弟出手,才对付得了当然事成之后,东西肯定是少不了您的一份”
年轻人装模作样地晃着脑袋。“老曹,我荆轲可不是贪图你的谢礼;只是听说这郭开乃是赵国赫赫有名的奸贼,他里通外国,专擅媚上,怂恿赵王骄奢淫逸,鱼肉百姓,无恶不作……本该给他些教训。”
“啊哈哈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荆老弟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墨”
“嘘”年轻人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曹老大的独眼被他定定地盯着,连眼皮都不敢动一下。
“多余的事情不必提。我只是你曹老大的一个闲人朋友。”
夜里三更。一辆马车辚辚驶过街头,在与郭开的上卿府邸隔着两条街的地方停下了。栗色的马匹不安地用前蹄刨着地面,偶尔喷个响鼻。然而,隔壁便是各国使节来往暂住的驿馆,本来就常年备着许多马匹,因此即使是深夜,也无人会察觉这异样的动静。
宽敞的车厢被人塞得满满的,连带前面赶马的车夫也挤了进来,似在争论着什么。
“这就是你所谓的计策?不过是些江湖上不入流的手段!”中山狼头疼地捂住脑袋。“就凭我们几个,要把一群大活人从郭开府里偷出来就算虽然里面有内应,能不惊动守卫才怪了!此事万一闹大,你们要将军怎么向郭开交代,怎么向大王交代?”
“此计乍看上去的确十分冒险,但是,仔细考虑过后,我觉得并非行不通。”盖聂冷静地摊开了一张羊皮,上面细地绘制着一张图,旁边还加上了许多小字的注解。
“这是郭府内的地图。是几个月以来我利用我们的人一点一点传来的消息画的。虽然内院的情形还不清楚,但是外院所有庭院的布置,何处住着什么人、哪所房子派什么用场,已经被我摸透。这里的几所房子,便是新买进来的仆役有可能暂住的地方。那个杂耍班子总共只有六人,夜间也应睡在一处。我考虑了一条来去危险最小的路线。我们这边有八人,留一人在此处接应,剩下七人悄悄潜入,除了我之外,一人带走一个,按原路返回。”他一边用手指点着,一边从身后掏出一把小巧的□□,“倘若不小心惊动了府兵,我另有办法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让郭开误以为来了强盗或者刺客;你们趁机带着那些人乘马车往东北面逃,可以暂时藏身于‘豺狼窟’中。”
“不愧是盖兄,想得甚是周全。”夏启赞叹道,“这样看来好像也没什么难的。诸位,你们说呢?”
其余几个百金勇士都用力点头。毕竟物伤其类,听说了那些曾经的士兵的遭遇,众人心中都不好受。倘若能将他们带出来由将军重新安置,自是再好不过。
中山狼总算把面上的不满压了下来。他对司马尚令盖聂接任“山鬼”统领一直心怀不满,除却私心,更重要的是他与盖聂相处的过程中觉得此人实诚太过,做不了探子、细作这样尔虞我诈的活儿。司马尚却笑道,盖聂看着老实,心中自有一本明细账。他虽还是不解,但盖聂自接任以来,山鬼的情报网络不但不比以前逊色,反而源源不断地掌握了更多各国的秘密动向,令他不得不服。
“那么,你们几个进去便罢。我留在马车里接应。”他道。盖聂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走。”
片刻之后,郭开府内的某座小楼顶上,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了几个行动毫无声息的黑影。
“沿着那个水塘,往左走,绕过火房和柴房,可以看见存粮的仓库。那对面的一排房子便是我们要找的地方。”盖聂用“传音入密”之法向其他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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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依次解说了一番。
夏启也同样以密法回应道:“且慢,我们几人同时分散,怕是反而容易被人发现。不如你们先暂时藏身此处,在下先行一步,到那几间屋室中搜索一番。待找到了人,便以乌鸦的叫声为暗号,引你们过来。”
盖聂点头同意。夏启身子一缩,以猿猴般矫健的姿态跳下房顶,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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