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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横贯四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独孤求哨
那股铺面而来的新鲜味道让她想吐。但她用力忍住了。手中的链剑旋转出锐利的螺旋,紧紧勒住一名想要逃离的骑兵的脖子,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
这是临行之前,她从卫庄那里得到的一份礼物。
这一次逃亡的韩人总共分了三路。公子成和他的家眷以及几个身手最高的护卫,并没有随大多数人一起逃往新郑的东面,而是带着从国库中获得的宝物,从秘密挖掘的地道出城,逃往新郑西南方、历代韩国王族的陵墓躲藏起来。剩下的两路,一路是公子成的私兵门客,约有百人,另一路则是卫庄手下的流沙,只有几十人,两路并行,强行突破东北门,吸引了秦国追兵的全部注意。之后在逃亡的路途中,卫庄又执意留下来殿后,让公子成的门客们先行逃走。流沙之人准备了那些路障和陷坑,就是为了给秦人造成一种印象公子成正急于奔命,而留下来的人,则是被他牺牲掉的棋子。至于究竟谁牺牲了谁,谁又是谁的弃子,恐怕也只有卫庄心中有数了。
出发之前,卫庄本来想令红莲与公子成一起走,毕竟那一路最为安全。但是红莲再三肯求,愿与流沙众人同行。
“莲妹,不要任性。”公子成摆出一副长兄教训小妹的样子,劝道:“卫兄这一去可不是去游山历水,他和他手下的义士可都是为了韩国的希望,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助我们脱困的。”
“我当然知道。”红莲已经懒得给予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只是死死盯住卫庄:“我不会拖累你们的,师父说我的火魅术已经突破了第三层,而且我的鞭术也进步了不少,寻常士兵绝不是我的对手”
卫庄嘴边还是挂着那副看不透的微笑。“公主,这实在是太过危险了。这一路不知会有多少秦兵围追堵截;战场上并不是一兵一卒的胜负,而是漫天血雨,刀光冷箭,没有人有余裕去保护任何人。公主是王族血脉,怎可以身犯险”
“我懂,我真的懂。”红莲血气上涌,颤声道,“我只是想为了我自己,拼上这条性命罢了。”
那天,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夏宫病逝。从她染病到弥留,父王没有前来探望一次。
临终前她微笑着嘱咐红莲道:“不要怪你的父亲。如今我国危在旦夕,你的父亲忙于国事,忧劳成疾,你要体谅他。”
但红莲心中是明白的。如果说父王真的在为了保存韩国而日夜操劳,她又怎会怪他。可惜,父王忙碌的只是如何应付那些秦使,如何割让韩国的土地,如何让秦王相信他的忠诚,即使社稷不存、也能保住他一个人的性命。她很清楚,父王心中根本不在乎他的妻女在国破之后将会如何沦落,更遑论他的百姓。
听说东西二周破灭后,天子的嫔妃儿女,都陆续送去了咸阳宫。看来用不了多久,韩国也将步他们的后尘。她不想成为秦人的奴隶,不想成为那些文武功臣手中的玩物或者战利品。
或许卫庄是个危险人物,但在他身上,红莲能够看到与那些暮气沉沉的韩国贵族完全不同的东西。他的剑,他的心机城府,他眼中的傲气,令她觉得钦佩而有希望。
她用自己的眼神竭力传达出这一点,也不知卫庄看懂了多少。或许,我应该试着对他用火魅术?
不管是被她说动,还是被幻术打动,他总算是点了点头。
“公主……如果您定要坚持的话,请勿必小心,切莫冒险。”说着他从身后掏出一样东西一柄闪闪发光的奇妙武器,双手递出。
“这是我令他们为公主特制的链剑,较软鞭沉重,但亦有其趁手之处。愿公主用着喜欢。”
洼地和杏子林中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流沙没有留下活口。卫庄指挥手下将几匹战马套上了马车,让火魅、麟儿、红莲以及一些受伤的人都坐进去。其余人则骑上马,走上了一条岔路。
令红莲惊奇的是,卫庄居然没有骑马,而是也钻进了车内,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火魅表情凝重地掏出一块丝巾,为他拭去额头上不断滴下的汗珠。
“我们……现在是去哪儿?”红莲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忍不住出声问道。
“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是,我三哥的那些属下还不知道……”红莲一顿,忽然恍然大悟,“他们不会回来了吧。”
“嗯。”卫庄没有睁开眼睛,答道。“不过,那些人也该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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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为他们报了仇。”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卫庄懒懒地睁开双眼,道:“凡事皆有代价。就像你的父亲,我们的大王想要活命,就不得不付出一国之君的自由和尊严的代价。我练的这门剑术,也要代价。”
“大人,万一您……当真在路上发作了,要如何是好?”火魅小心翼翼地问。卫庄从怀里掏出一只铜管塞进她手心。
“便依此计行事。”
此刻,秦军剩余部队奔出新郑城外三十余里,总算追上了韩人逃走的先头部;经过一场恶战,皆杀之。可惜,经他们带来的韩宫侍卫辨认,死去之人中没有一人是横阳君。因为天色已暮,不得不怏怏还师。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发现了仇远及其手下骑兵的尸体。他们身边搁置着一块不是人力能够搬运的巨石,上面仿佛有些文字。校尉命人举火把照之,只见上面刻着两行秦人的篆字:
“杀一人,还一人。
流沙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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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三十四
破之章二
天下七雄之一的韩国,被永远地从地图上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秦国的颍川郡。新任的颍川郡守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发布悬赏画像通缉两名要犯:韩成、卫庄,并在治下的诸道路关口上设置关隘、诸水路渡口设置津吏,发誓不搜拿出这二人,绝不罢休。
濮阴是新郑以北、大河以南的几个较大的村落之一。一条细长崎岖的小路从村中通过,虽然路面的黄泥经过风吹日晒变得坑洼不平,却总算比附近芦苇丛生的沼泽地好走很多,可以行车马。两日前,村里忽然多了十来个全盔全甲的秦国武士。他们在村头架了一道栅栏,昼夜轮班,所有通过道路的行人车辆都要受到盘查。然而两天过去了,他们搜索了一批又一批从新郑附近逃难而来的行人,一辆又一辆搬运粮食、农具和种子的骡车,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这日傍晚,士兵们刚刚换了岗。一个面容冷峻、干瘪如山羊的老伍长,带着四个手下弟兄列队站在村口。这夜间的一班,其实几乎遇不见什么人;但如果当真天晚了还在赶路,往往是最可疑的目标,所以他丝毫不敢怠慢。一个年纪最轻的小兵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立即被他瞪得缩了一缩。
一阵凉风吹过。风中传来“叮铃,叮铃”的细碎铃声。
那声音清脆悦耳,由远及近……伍长这才看清,来的竟是一辆柩车。车的一角垂着一只竹编的笼,下方悬着一条铜鱼;车一动,铜鱼便左右摇晃,发出铃声。灵柩两侧,各有三个穿着素服、披着麻布的人牵引着系于棺束上的绳索。灵车之后还跟着三辆马车,拉车的马踏着慢吞吞的步子,两旁亦有不少服丧之人随行。
发引的队伍走到栅栏跟前,被迫停了下来。一个看上去颇为油滑世故的年轻人走上前,向秦兵们行了一礼。伍长注意到他只有一只手臂,且袖子里鼓鼓囊囊的,总觉得仿佛藏了什么利器。
虽然心中狐疑,伍长还是公事公办地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各位大人,我家主人是濮阳的玉器商,在南阳进货时不小心染上热疫,径自去了。小人奉他生前之命,将主人的遗体送回老家的族墓下葬。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马车里的又是什么人?”
“是主母并小主人,因为路途遥远,不能一直扶灵行走,因此在车中休憩。”
伍长冲手下做了个手势:四名秦兵立刻两人一组,手里拿着打开的画像,命那群送葬之人抬起头来,一个一个地仔细对照。之后又粗暴地掀开帘子,将每辆车内都查看了一番。第一辆车中有两个着白衣的女子,一个小童、一个婴儿,另外两辆车里装的都是货物。他们再三翻检,依然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来,终于跳下车,对伍长摇摇头。
红莲坐在车里深深地低着头,藏在白袍中的手掌捏出了一把汗。虽然火魅用妆面的胡粉略微修改了她的容貌,她心中还是悬着细细的一线,就怕万一有人会认出她这个韩国公主。
好在,眼前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她动了动酸痛的脖颈,又听马车外面的秦人问道:“你是府上的管家么?我看你这只手上的茧子,不像写字算账的管事,倒像是舞刀弄棍的老手啊。”
独臂人苦了一张脸,道:“大人好眼力。还不是近年来这一带的山贼流寇太多,主人才聘了小人和几个学过技击之术的汉子,护送他进货出货。”他用手遥遥一指队伍最后,那里站着一个四肢都捆着锁链的巨人,“那个南蛮子,也是我家主人特地从楚国买来保护他的;可惜还没派上用场,主人却已经先走一步了。哎,世事无常呐……”
伍长的目光在送葬的队伍上方最后转过一圈,终于点头道:
“……过去吧。”
两个秦兵搬开了栅栏。车夫空抖了一下鞭子,马儿缓缓地使上了力;随着车轮转动的辚辚声和铜鱼摇晃的声音,整支车队顺着小路徐徐入了村。
众人方才松了口气,忽听背后有人喊道:“且慢!”
柩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无咎深吸了口气,转过头时又是一副笑脸:“军爷还有何事?”
伍长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过来,眉头紧锁,指着地下道:“我方才便觉得有什么不对……最近一个月都是大好晴天,就算你们从南阳赶到这里,这幅棺材,怎么会是湿的?”
无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地上留下了滴滴答答一行水渍,而且明显是从最前方的柩车上滴下来的。他胸口一紧,也不答话。秦兵伍长盯着他的脸冷笑,随手在车的下方一抹,伸出舌头舔了舔弄湿的手指。
“咸的。莫非这是活人身上流出来的汗?”
“怕是今日水过河的时候,弄湿的吧。”无咎道。
“呵呵,怕是这棺木底下有气孔,里面的东西才会渗出来吧。是与不是,打开棺盖一观便知。”伍长蛮横地用力按在灵柩上,对着另外四名秦兵道:“你们几个,过来开棺。”四人一拥而上,掏出短刃,眼看便要割断绑在棺束上的绳子。
“……死者已入殓多日,如此亵渎惊扰,恐怕不太好。”无咎道。随着一个“好”字出口,一柄漆黑的短刀如流水一般从袖子里滑到他的掌心,蓦地捅进了伍长的胸甲。而原本站在灵柩两侧牵着绳索的人,也分别割断了另外四名秦人的咽喉。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红莲掀开帘子跳出马车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伤脑筋伤脑筋,本来不想闹出动静的。”无咎为难地敲了敲脑壳,“没时间处理这些尸首了。等他们的伙伴起来交班,或者新郑派了人来查问,一定会找出我们的线索,循着痕迹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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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们渡了河,便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红莲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她忧心忡忡地抚着棺木的一侧,问:“出了这么多汗,他还好么?”
火魅在马车里答道:“少主人自出山以来总共发作过两次:一次在刺杀大司寇韩于安之前,一次在公子非入秦之后。每次发作,都是这般辛苦。他需以师门秘术‘玄武息’压制真气的逆行,五感俱失、五体俱止;只要挨过三五日,便会恢复如初。”
“还要三五日?”
“若是能以真气助他调息,可以缓解症状。不过,眼下我们没有那个余裕。大人吩咐过,在渡河之前,绝对不可开棺。”
红莲只得重新登上车子。无咎将一匹结实的白马套上了柩车,亲自驾驭,让马儿小跑起来。他们计划在日落之前进入山林之中。
夜幕披上繁星的时候,蒲阴村已经消失得看不见了。红莲从车窗中伸出头来,默默辨认着附近的景色。白凤早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坐在马车顶上,几只蓝色的小雀儿停在他的肩头。马车转弯的时候,他用脚勾着车顶倒挂下来,向西南方一指。
“那里。”
“什么?”
“你家。”
红莲沿着他的手臂向后眺望。一片漆黑的荒野、田地、树木,然而遥远的某个地方,可以看见依稀的火光和烟气。那是新郑。
她忽然有种嚎啕大哭的冲动。不过这样只会引起同路之人的惊愕与厌烦吧,还会给他们带来潜在的危险。她忍住从胸腔传来的疼痛,尽可能冷淡地答道:“韩国已经不存在了。那里不是我家。”
不是可以回去的地方。
她想起夏宫的那一池莲花,年年都在她出生的时候绽放;想起童年里那些漫长的酷暑,母亲脸上疲倦又温和的笑意。在那样宁静的夜里,热得几乎无法入眠的时候,一条冰凉的水蛇竟会从菡萏池中游上宫殿,偷偷缠上她的脚踝;而她从未感受过惊惧,只会做上一个绵长安稳的梦。
梦被碾碎在过去的虚空中,永远无法拼凑回它本来的样子。
红莲对自己摇了摇头。仿佛嫌她还不够烦闷似的,白凤又从上方捅了捅她的发髻,悄声道:“快看前面。”
红莲瞪他一眼,倒也转头看着马车前进的方向忽然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前方的路中央有个模模糊糊的黑影,不知是人是鬼,像被风吹着似的,安静飘忽地朝他们走来。
马儿还毫无知觉地喷着鼻息往前赶路;无咎等人却各自绷紧了呼吸。
黑影越来越近,红莲终于看清那大抵是个人是个穿着灰衣的高大男子,打扮像个普通的行路人;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他脚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对于迎面而来的送葬车队,似乎没有多看一眼。
如果是普通的行人,夜里迎面撞见了送葬的队伍,心中多少会有些惴惴吧?就算这人胆大包天,也该往路边让一让,莫要被柩车两旁的人碰上……然而那人的脚步简直像用尺子量过似的,不闪不避地走来,没有撞上一个人,却也没有偏离一寸;就这么恰巧地与柩车擦肩而过。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那一刻,车上的棺木突然颠簸了一下;幸好两旁的人及时拉住绳索,才没有令它歪斜。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事故,红莲却无端地出了一身虚汗。
一定是车轮不小心咯上了小石子。她安慰自己。这世上,哪有什么奇怪的“感应”。
深夜,小道上愈发冷清,静得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咂咂声。偶尔伴上两声乌鸦的鸣叫,听得人心中凉意更甚。
“有人跟着我们。”白凤忽然开口。
“……什么?”
无恤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许久。“为何……我丝毫感觉不到生人的气息。”
“我也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样的动静。”无咎道,“此人的隐匿之术,一定相当高明。”
车里车外陡然紧张起来。就在这时,车顶上的白凤再次伸手一指:
“就是那个人。”
红莲掀开车窗。她一瞬间感到脊背阵阵发冷,心却跳得又快又急。
那个方才在路上偶遇、戴斗笠的男人,赫然站在道旁一棵枯死的老树顶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
他不是走到他们后面去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路的前方?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行动?
况且,此人是从我们将要去的方向来的,应该与秦国的追兵没什么关系啊?!
她握紧了链剑的柄。不消说,流沙众人的手也各自按在趁手的武器上。
无咎和无恤打了个眼色,蓦地像两道离弦之箭一样向那个怪人疾冲过去。两人自左右夹击,配合得十分默契。
怪人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有如水面上出现了一道涟漪。然后他整个人不见了。
扑了空的两人坠到地上,面面相觑。不止是他们,所有人脸上都挂上了又惊讶、又恐惧、又不知所措的神情。
白凤“啧”了一声,小小的身体冲天而起,像一只雨燕一样在梢头点了一下,跃进了林子深处。眨眼功夫他盘旋归来,继续坐在车顶上,一言不发,像在生闷气。
那人就这么倏忽出现,倏忽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但他们还得继续赶路。虽然大家心中都埋着不安和疑惑,却默契地谁也不提。
夜间,流沙在林中安营扎寨,让人、马都稍事休息。当然不敢生火造烟,不过在出逃之前卫庄便做了充足的准备,两辆运货的马车中塞满了酒、清水、晒干的蔬菜、打实的糕饼和腌渍的肉类,足够众人吃上半个月。胡乱填饱了肚子,火魅吩咐大家轮流睡上两三个时辰,无咎和其他几人轮换着值夜,另外还有白凤的鸟儿在树上望风。
白凤嘴里嚼着一条肉干,含糊不清地道:“他还没走。”
无咎、无恤等人都大皱眉头地看着他,“你是说那个戴笠帽的怪人,一直在跟踪我们?”
“嗯。”
“可是先前我们几人特地在营地四周巡视了一圈,分明什么都没有……”
“那是你们轻功太差。”
红莲很想从背后甩他一巴掌,不过流沙的几位元老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破孩子,无恤耐心地问道:“此人究竟在什么位置?”
“不知道。”白凤干脆地回答,“林子里太暗了,碟翅也看不清究竟要是有只子就好了。”
“……我都怀疑方才看见的究竟是个人,还是个鬼影。”无咎喃喃地仰头看天,“或许,那东西根本就是我的错觉。”
他这话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然而,不可能所有人都产生了完全相同的错觉。
“山林之中,步甲兵太过笨重,骑兵发挥不开;只有罗网的刺客,最为游刃有余。”火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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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幽幽地从车厢中传出,“新郑附近的罗网据点不多,但集合起来也能有一二百余众。若是在少主人醒来之前被他们缠上,恐怕脱身不易。”
“倘若那人是罗网的探子,看到我们打算安营休息,这么好的机会,应该赶紧回去通知他的同伙,带着更多的人追来;没有理由停在这里不动啊。”
“或许当初他跟上我们的时候便已沿路留下记号、现在大批杀手正在朝这里赶来?”
流沙众人互相交换着眼色。无恤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就不该在此休整,而应拾东西、连夜赶路?”
火魅叹气道:“夜间在林中赶路,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还容易留下许多容易追踪的线索,很难将追兵彻底甩掉。况且我们已经走了两天一夜,所有人的神都很疲倦,如果再走下去,我怕反而中了秦人的疲兵之计,更容易在劳累的时候成为他们的猎物。”
一旁的无命啐了一口,粗着嗓子道:“就为了一个不知躲在哪儿的小崽子,睡又睡不成,走又走不成,流沙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要我说,咱们应该趁早把他找出来宰了,才能睡得安稳。”
“说得容易,要怎么找?”无咎无奈地摆了摆手,“连白凤的鸟都看不见,何况咱们这些睁眼瞎”
话未落音,一阵强风从林间穿过,刮得树枝沙沙作响。一大群各式各样的雀鸟吵闹着从树冠中扑腾出来。有几只俯冲到白凤身边,尖叫几声又飞远了。
白凤的神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又有人来了。很多个。有的在天上飞、有的在树上跳”
“不好。”火魅惊慌地掩住了口,“那是罗网中一群特别的杀手,‘腾猿’和‘夜枭’。大家小心应付。”
“这些人有什么特别?”
“顾名思义,号称‘腾猿’之人擅长在树上攀爬,以茂密的草木为掩护,刺杀快如闪电,而号称‘夜枭’之人身上穿戴着以栎木为骨、牛皮为膜的翼手,可以在空中滑行一段距离。”火魅道,“他们的速度很快,一击不中,会马上逃走,等待时机发出第二击。所以一旦交手,必须寻机彻底将他们杀死,决不可纵虎归山。”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似的,好几个方向的枝叶灌木同时沙沙沙地响了起来;仿佛几条水蛇在深绿的波涛中飞快地游动。说时迟、那时快,头顶的树冠上忽然“嗖”地窜出几个黑幽幽的人影,向马车四面的流沙众人突袭过去。间不容发之际,无咎连剑都来不及拔,连着剑鞘往身前一挡,只听“铛”地一声,与一把阔身短刀撞到了一处。他手腕一翻,总算将剑身从鞘中抽了出来,以卫庄亲授的一招“鸷鸟散势”向斜下方狠劈,却劈了个空;而几步开外的无命却远没有他幸运,第一击便被刺中右胸,肺叶被扎了个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便倒下了。
无双的喉咙里发出低吼。他一拳擂向那个刺了无命的杀手,却只打中背后的车轼,霎时木渣乱飞。不管得手没得手,所有刺客发出一击之后立刻远远逃开,再往树叶茂密的地方一钻,瞬间没了影子。
这夜唯一的光亮只有头顶的圆月,被云层遮去了一半,又被茂密的枝叶挡住另一半;林间的空地上黑得近乎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判断敌人的位置,简直难如登天。流沙众人不敢冒险主动追击,只能在原地被动地等待。
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包围着马车的众人再次遭到了偷袭。块头最大的无双首当其冲的成了最显眼的目标。三名杀手从暗处冲出来、同时刺向他的要害,他拧身躲过一刀,无恤帮他拦下一刀,然而第三人却准确地刺中了他背后肩胛以下的地方。幸好无双肌肉粗厚紧实,短刀没入半寸便再也插不进去。他怒吼一声,把回身想跑的刺客一把拉住胳膊扔到地上,一拳砸中身体正中那人的胸骨顿时凹陷了下去,当即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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