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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归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竹酒香

    直至腊月初六收到季家来信,随即转道赶回江州,腊月初七傍晚时分赶至江州府附近,一名披斗篷的少年挡在路中间,阿林正要训斥,就听季安承惊喜的喊了一声江南,季安承让阿林停车,少年上前笑着喊二哥,又规矩的见过陆婉,季安承与少年站在路边攀谈,阿林赶了一晚上的车正有些尿急,就钻进林子里小解去了,等他提着裤子回来时,见季安承背对着少年扶陆婉下车,才刚转过头就被少年一剑割喉,季安承捂着脖子指着少年想要说话,却直直的栽倒下去,陆婉被这番突变惊到,尖叫一声欲跑,不料少年动作更快,反手一剑,陆婉捂着脖子蜷缩在地,不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阿林蹲在树林里吓得浑身发抖,捂着嘴不敢出声,结果那少年准确无比的看向他所在的树林,提着沾血的剑就冲他而来。他转身就跑,少年紧追不舍,临近又是一剑划来,阿林绝望闭目等死,结果脚下一软,长剑没落在脖子上,在肩膀上砍出一条大口子。冬日山林积雪,阿林正是一脚踩在不稳固的积雪上,身体不由自主的斜倾,一路裹着积雪往山坡下滚去。

    等阿林清醒时已是天光大亮,本想进江州府,后来又想起那少年管姑爷叫二哥,说不定那少年还在城内,思及此处阿林抱着摔断的手拖着伤体从小路赶回嘉兴,唯恐那少年发觉他没死又追来,一路躲躲藏藏,直至三日前才赶回嘉兴,听闻家主不在,又请人雇了车子带他回到江州,在季家见到了家主陆韧山,将实情告知。

    “小人见过那少年眉眼,就是这位三公子,连配剑都一模一样!”

    男子的话音落下,厅内雅雀无声,季江南脸色惨白,顿感无力,对方经将他逼上了绝路,他本就解释不清他为何会晚回江州一日,现在更坐实了他杀兄弑嫂的罪名。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他,季江南现在都百口莫辩。

    “季江南!你还有何话可说?杀兄弑嫂,陷害长兄,人证物证俱在!你要我如何信你!”陆皓尘怒喝,拔剑斩来。

    “不是我!我没有杀害二哥与二嫂!更没有陷害大哥!”季江南仓促举起配剑,急声解释。

    “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陆皓尘怒极,举剑再斩。

    季江南百口莫辩,又不能真拔剑与他对打,是以只能在厅内与他周旋。

    季江南再次荡开陆皓尘的剑锋,陆皓尘右手持剑,左手持鞘迎头劈来,季江南被迫拔剑,拔剑同时躲开陆皓尘横扫过来的剑锋,长剑出鞘,却猝不及防的溅了一脸的血。

    阿林错愕的倒下,季江南保持着拔剑的姿势僵硬在原地,阿林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站位如此巧合,季江南拔剑之间,刚好将他一剑封喉,与季安承陆婉一模一样的伤口。

    季江南本是躲开陆皓尘的剑势侧身拔剑,在旁人看来就是他故意避开陆皓尘转身杀了阿林。

    玉扣陷害,时辰生疑,证人对质,现在,杀人灭口。

    铁证如山,容不得季江南辩解半分。

    季江南握剑的手都在颤抖,脑子里一片混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都如此巧合?

    “季江南!!!”陆皓尘又惊又怒,全力挥剑斩来。

    季江南脑子一片混沌,反应慢了半拍,陆皓尘的长剑穿胸而过。

    剧痛使得季江南瞬间清醒,一掌将同样惊诧的陆皓尘击退,长剑拔出,鲜血狂涌。陆家众人一拥而上,季江南拼命招架,寻着一个空隙厮杀而出,跃出大厅一路奔逃。陆家众人追击。

    季家大厅内,季怀远与陆韧山各站一方,陆皓尘看着带血的长剑一脸呆愣,他,杀了季江南?

    陆皓尘与季江南一向交好,虽然习惯性互损,但是毕竟都是少年心性,谁也不放在心上,季江南剑法一向高于陆皓尘,陆皓尘虽咬牙切齿却一直赶超不上,今日,季江南居然被他一剑穿胸,想起方才季江南捂着胸口嘴角带血的样子,陆皓尘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几乎握不住剑。

    陆韧山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季怀远,淡然开口:“就算你拦住我,季江南受重伤,也熬不过我陆家人的追杀,你这番做法,毫无用处。”

    季怀远微微一笑:“世伯说笑了,怀远可拦不住您。”

    陆韧山深深的看了季怀远一眼,季怀远始终面带微笑,即便是被亲弟弟设局陷害,又旁观他被人围攻身受重伤,季怀远始终面色不改,沉着淡定,是另有乾坤?还是装模作样?

    季家这位大公子,可是比他们想象中,心思更加深沉难以捉摸,化海境中期?陆韧山微微摇了摇头,就在刚刚他准备出手留下季江南时,一股浓郁的压力冲他而来,隐隐带着几分杀机,而压力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年轻人。

    陆韧山毫不怀疑,只要他一出手,季怀远绝对会突然暴起。陆韧山拿捏不准季怀远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是以没有贸然出手。

    陆韧山袖袍一挥,看了一眼呆愣颤抖的陆皓尘,眉头一皱,喝到:“皓尘!”

    陆皓尘一惊回神,陆韧山转身就走,陆皓尘低头跟上。

    季怀远躬身送陆韧山出门,回头看向季江南逃离的方向,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季江南捂着胸口,在街巷之间奔跑,胸口的伤一直在流血,呼吸间隐隐作痛,陆皓尘那一剑,伤及他的肺腑,若再不处理,他会因血液堵塞呼吸而死。

    身后的追兵一直甩脱不掉,季江南的呼吸越发困难,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胸腔里随着呼吸开始发出风箱注水一样的声音。

    城门在即,季江南咬牙加速冲出城门,出城后奔逃一段后,季江南力竭,一个踉跄栽倒,挣扎着藏在枯树背后,回头看着滴落一地的鲜血无奈苦笑,在雪地上,那些滴落的血就像路标一样指引着身后的追兵,他们都可以不用拼命追,慢悠悠的顺着鲜血来找他,就足以把他耗死。

    季江南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突然想起,他几天前才用剑鞘捅死了孙弃,如今就要被陆皓尘一剑捅死,这算不算因果轮回?

    季江南想站起来,挣扎了一下胸口越发疼痛,呼吸愈加困难,像缺水的鱼一样垂死挣扎。

    雪地里,一名穿黑袍的男子正慢悠悠的走着,腰上的长剑因为腰带过于松垮而拖在地上,在雪地里划出一条蜿蜒的曲线。

    看见树下似乎断气了的季江南。沈云川一愣连忙上前,检查了下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可眼下瞅着这人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沈云川烦恼的抓了抓脑袋,骂骂咧咧的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子,十分肉痛的倒出一颗小药丸,悻悻的看了季江南一眼,粗暴的捏开他的下巴将药丸丢进去,揪着下巴一抬,药丸顺喉而下。

    “嘶——可他这伤再不处理,我有多少药也救不活啊?”沈云川恼怒的站起来,抬脚往季江南身上一踹,季江南失去依靠栽倒在雪地里。

    半晌,沈云川认命的蹲下身子准备将季江南背起,突然想起季江南伤的是肺腑,背行的话可能死得更快,那不背,难到要抱着?

    沈云川突然很想骂娘。

    “老子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本来想看你自己玩,老子就看个戏,结果他妈的你自己玩脱了,连累老子遭罪,东西没找到还倒贴了一颗小还丹,你可别死啊,你死了老子也得玩完!”沈云川骂骂咧咧的上前,将季江南横抱起来,胡乱拿衣襟给季江南胡乱包扎了一下,确认不再往地上滴血。

    身后人声呼啸而至,沈云川恨恨的骂了一句娘,抱着季江南跑了几步,提起足尖点地,几个跳跃消失在了树林里。

    而另一边,一人身披斗篷站立,见沈云川带着季江南走了,帽檐下发出轻轻的一声嗤笑,伸手将帽檐掀下,帽檐下的少年极为俊朗,剑眉飞扬,双目狭长,赫然是季江南的脸!




第八章 沈云川的证明
    季江南逃脱,陆家人无功而返,回江州城面见陆韧山。

    陆韧山看了一眼在旁的季怀远,回头下令:“着所有陆氏弟子门人,全力缉拿季江南!”

    “且慢!”季怀远上前一步,正色道,“世伯,无论如何,季江南是我季家之人,若要缉拿,也要由我季家出手,不必世伯费心。”

    “哦?季江南可是你的亲弟弟,你能下得去手吗?”陆韧山深深的看向季怀远。

    “法不避亲,江南铸此大祸,怀远身为兄长难辞其咎,必亲手将他擒回,若证据确凿属实,必明证家法,亲自清理门户,”季怀远不卑不亢,直视陆韧山,“而在季家拿回季江南之前,还请世伯,不要插手。”

    “证据还不够确凿吗?难不成还要死去的阿林活过来再把证词说一遍?”陆韧山淡然开口,神色冷漠。

    “此事尚不明确,玉扣是否真是江南所藏还未可知,季家人多嘴杂,是谁放的又有谁知,既然是在江南的衣物里找到的,被皓尘捡到,那么为什么不说是皓尘藏的呢?”季怀远道。

    “季怀远!你这是歪曲事实!”陆韧山转身看向季怀远,一声冷喝。

    “再者,仅凭阿林一面之词,怎么就能断定凶手一定就是江南?这江湖上擅易容变化之术者多不胜数,若江南是遭人陷害,怀远身为兄长,定会为他平冤,”季怀远平视陆韧山,寸步不让,“如今虽家父已亡,但季江南身为季家之子,生死论断自然有季家族会家法决定,怀远虽不才,但为季家,一定倾尽全力,绝不会为此退让半分!”

    “季怀远,你这是在威胁我?”陆韧山眯起眼睛,气势渐涨。

    “怀远不敢,如今五小姐已入土为安,年关将至,想必家中亲人也对世伯想念得很,季家事务繁杂,不敢劳动世伯出手,我已命人备下车马,随时准备为世伯送行。”季怀远镇定自若,仿佛感觉不到骤然加身的压力,依旧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

    陆韧山看着季怀远,突然出手,一拳冲季怀远打来,季怀远眉色一冷,回以一掌,掌心朦朦胧胧的似乎带着一层浅浅的金光,如梦似幻,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带起一阵掌风,迎面冲陆韧山而去,廊下的落雪被掀起,漫天飘落,落了廊下两人一肩。

    一拳对一掌,两人谁都没有后退半步,半晌,陆韧山缓缓收拳,大笑:“普陀寺‘小金光掌’果然名不虚传,听闻贤侄在湘南得普陀寺高僧指点,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季怀远亦收掌,微笑开口:“世伯过誉了。”

    陆韧山袖子一挥,笑道:“除夕将近,老夫的确得回嘉兴了,季家后继有人,季兄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叨扰多日,恕老夫等人冒昧,来年试剑阁试剑会,期待贤侄大放光彩!”

    “借世伯吉言。”季怀远微笑行以一礼。

    陆韧山转头就走,毫不停留。

    季怀远望着陆韧山的背影,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目中精光闪烁。

    翌日,陆韧山携陆家人离开江州,回嘉兴去了。

    季怀远站在门口,远远望着陆家队伍出城,云管家在旁小心问道:“大公子,如此将陆家人赶回去,会不会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若留下他们,才是真的不妥,陆韧山那个老狐狸打的好算盘,就等试剑会我季家落败,他好出头说话,看似保住了季家,实则季家就彻底成了陆家的附庸。”季怀远轻笑一声,随即笑意一敛,转身对云管家道,“吩咐下去,在城外仔细寻找,务必要找到三公子,此事不要声张,陆韧山那个老东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让他先找到了江南,那就是公然在打我季家的脸。”

    云管家恭声应下。

    城外,陆韧山脸色阴沉,周围陆家弟子一个都不敢吭声,小心翼翼的走在后面,马蹄和车辙印将落平的雪地踩得乱七八糟。

    陆韧山的心情很不好,陆家子女众多,陆婉只是其中一个,本以为可以借机将季家吞下,结果季怀远出奇的强势,而且,季怀远那一身武道修为,竟然已至丹心境,甚至隐隐在他之上!以这般年纪达到丹心境,简直匪夷所思。

    陆韧山心下正烦躁,后面传来一阵喧闹,陆韧山回头怒斥:“何事惊慌?”

    一名陆家弟子纵马前来道:“禀家主,皓尘不在队伍里。”

    昨日陆皓尘一剑刺伤季江南后一直魂不守舍,陆韧山看着心烦没管他,又被季怀远一阵明里暗里的暗讽给气的不轻,所以今早根本没有注意到陆皓尘有没有在队伍里。

    “什么?混账东西!还不赶紧去找,一定把那个混账给我找回来!”

    离江州不远处的一处竹林,厚厚的白雪将竹枝压得很低,三间竹屋藏在林间,竹屋外的一块青石上,黑袍的沈云川盘腿坐在石上,两只手抄进袖筒里,冲其中一间竹屋张望。

    “吱呀——”竹屋的小门打开,一名少女走了出来,少女约莫十六七岁,乌发如瀑,五官娇美,着一身布衣,袖子挽得高高的端了一只盆,才跨出门槛,沈云川就窜到她身边问道:“怎么样?还能活不?”

    少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当然能活!废了一晚上的劲要是还活不下来那我也不用回药王谷了。”

    沈云川长舒了一口气。

    “让让!你挡我道了!”少女抬头不满的嚷了一句。

    沈云川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端的盆子,忙殷勤的接过盆子帮忙将污水倒掉。

    少女揉了揉肩膀,继续说:“虽然活命是无碍了,但怎么着也得修养个把月,否则铁定拉下病根。”

    少女眼珠一转,突然几步跑到沈云川身边好奇的问:“他是谁啊?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和你一道儿的。”

    沈云川眯眼一笑,神秘兮兮的开口:“不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我还懒得管呢,”少女白了他一眼,“这离江州季家那么近,要是被他们发现你,铁定死得连渣都不剩。”

    沈云川笑而不语。

    “算了,懒得管你,对了,他知道你的身份吗?”少女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抬眼问道。

    “自然是不知道的。”

    少女哦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脸色微红踌躇了半晌开口:“今年除夕,要不,你随我回药王谷一趟?”

    沈云川眉头一挑,问道:“去干什么?”

    少女的脸更红了,咬了咬嘴唇:“我爹,想见你一面。”

    “咳咳——”沈云川被呛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往四周看了看,突然站起来道,“呃,那个,我去找点吃的,这一宿还没吃过东西呢,哈哈。”

    转身落荒而逃。

    “沈云川!你个混蛋!”少女气的一跺脚,冲着沈云川的背影大骂一句。

    季江南醒来的时候,已是亥时,屋外又呜呜的起了风雪,吹得竹屋上的茅草刺啦作响,竹屋里亮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摇曳曳,只照见三尺见方的角落。

    季江南捂着胸口尝试着坐起来,伤口被撕扯,疼的他一头冷汗,大口呼吸,所幸呼吸已经顺畅,已无性命之忧。

    季江南口渴得厉害,伸手去够床边桌上的茶壶,结果一不小心一巴掌将茶壶扫落,发出一身脆响。

    季江南正有些尴尬,有人救了他,他却砸了人家的茶壶,这时门一推开,进来一名少女,看见他醒了连忙上前扶他躺下。

    “你还不能起身,快躺好。”

    季江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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