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学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易安妃子
做法有点极端,她把书桌上的卷册子拾得干干净净,连个小墨条都没留下,她想好了,等会师父抽查,她就这样应对,他不是最反感她不认真吗?这回子就做给他看,看他能奈何,想是这样想的,然等啊等,等了好久也没见师父过来,她感觉特无聊,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人加灯油,她以为菱丫回来了,就直接喊了她的名字,吓得檀月手一抖,差点把油打翻了。
见来人不是菱丫,清闺有点失落,菱丫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以后的以后都只剩下她一个了,她怎么能幻想她还在呢?是应该多年来的习惯吗?伤心,胸口还隐隐犯疼,忽然间好想出去走走。
长廊外夜色正浓,一排排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曳曳,就像耳边的坠子一样,她漫步在回廊里,忽然听到‘噗哧噗哧’的声音,就像小刀划东西似的,定睛一看,容屿正背着身坐在水榭边咳嗽,她很好奇,师父在干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在雕刻木头,她辨了辨,被雕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菱丫,师父雕刻菱丫做什么?
玉手轻轻的雕刻,偶尔飘落下来细碎的木屑,他雕的可细心了,好像一刀一转都是极用心的,原来他并非无情,只是习惯把自己情绪给压制了,如今夜深人静,心里大约是内疚,这才坐在风里雕木人。
清闺有点不敢置信,师父一直这么在暗处忧伤吗?默默的不告诉任何人?他怎么能这样?如果不是今晚撞见,她可能一辈子要误会他了,该死的,她居然忘记师父不善于表达感情了,越想越内疚,不由得蹲在他膝下,轻喊了一声‘师父’,容屿并没有看她,而是吹着刀尖的木屑,继续雕刻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心里烦,睡不着!”
“我书房里有颗白玉珠,你拿去置于枕边,晚上自可安睡。”
“哦!”清闺嘴上应着,心里根本没想过去拿珠子,她定定的看着容屿手中的雕刻,捧着腮道:“师父,你把菱丫雕得好像啊,跟真的一样呢,什么时候也帮我雕一个吧,我最喜欢小木人啦。”
容屿脸色一绿,好像听到混账话般:“胡说,活人哪有雕菩萨木的,这是放在庙宇受香火用的,你又没死,说什么混话?至于菱丫,咱们府邸亏欠她,私下送些香火是应该的!”
清闺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不由得闭嘴了,师父一直在雕刻木像,也许刻得太久,她竟然歪在水榭边睡着了,容屿侧目看向她,想笑还是忍住了,刚才是谁说心里烦睡不着的?现在居然睡的那么香,果然是口是心非,不过也难为她了,白天那么多琐事,她也一一忍着,现在乏了也是情理之中吧,他不怪她,倒为她这‘不识愁滋味’而心安。
容屿一直雕一直雕,直到亥时才工,他把用具装到腰间的布袋里,横臂抱起清闺往卧室走去,不知是一路颠簸,还是他的怀抱不舒服,他居然把她晃醒了,清闺仰头看着他高高在上的脸,整个人吓得不轻,这不是在做梦吧,师父居然在抱她……
卧室渐渐近了,推开门屋里一灯如豆,容屿把清闺放在床边坐着,说了句‘好好休息’,随即转身而去,清闺望着容屿那离去的背影喊道:“师父!”
“怎么啦?”
清闺有些心慌,忽然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顿了顿道:“没什么,弟子只是想说你也要好好休息,别太劳累,清闺已经失去菱丫了,清闺不想再失去师父。”
“放心吧,师父会没事的。”
“嗯!”清闺不由自主的伤感起来,师父每次总爱把背影留给她,从来都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其实她今晚有点害怕,她想让师父留下来陪她,可想想自己做的那些龌蹉事,她又怎么开得了这个口?如果两个人的关系都不纯洁,她留下他到底算什么?是示爱还是奉献自己?她不在乎,可别人会怎么看师父呢?
清闺躺在床上,目光望着屋梁,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以往这时候必然有菱丫相伴,她会安抚她,不然她们就一起下棋,一起打叶子牌,累了倒头再睡,现在呢,就算她叫破喉咙,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原来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是过客而已。
越想越伤感,就披衣起身,坐在书桌前提笔写悼词,夜越来越深,天上斗星转移……
第二天,清闺随师父去了庙宇,把菱丫的木像放在醒目的位置,拜是不用拜的,只是烧些纸钱悼词,尽尽主仆之谊,烧完,木人被纳入堂柜,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
原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谁知后面来了一波大的,即曹遇带着一伙人过来闹事,不光把茶碗砸了,就连桌子椅子也砸了,小厮上去阻拦,被踢个滚球。
容屿的威严是不容质疑的,就连皇上都敬他三分,曹遇居然敢来挑畔,简直是自寻死路,虽然心里很反感,然待客之风还是少不了的:“曹公子,就算我府照顾不周,光天化日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过分最起码是明,不像某些人,表面上仪表堂堂,背地里却尽做些龌龊不堪的事情!”
“你是为菱丫来讨公道的吧!”
“你还知道我来的目的啊,好,既然你是个明白人,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菱丫是我未过门的妾,今天我是替她打抱不平来的,我不想跟你说些别的,我只想就事论事的问你,菱丫是怎么死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就没了?她人是不是你杀的?说!”
“菱丫是劳累过度,气血攻心而死!”
“到现在你还在说谎,她是怎么死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哪是劳累过度,她分明就是被奸人所害,被你这个是衣冠楚楚的奸人所害。”
见有人诽谤师父,清闺有点看不过去:“曹公子,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菱丫确实是疲劳致死,师父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可以作证,大家都可以作证,他是不知情的!”
“你给我少来,你有什么资格给他作证明?就因为你爱他吗?你以为你跟容屿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菱丫就是因为撞见你们在行苟且之事,所以才遇害的,现在你居然作证,这个证你真的做得了么?”语落,众人窃窃私语,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的姑娘居然跟大人有染。
清闺承受着压力,心里猛烈晃动一下,倒是容屿镇定得很:“曹遇,但此事关系到清闺的名节,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徒儿是大龄未嫁,但你不能说我跟她有私情!”
“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不承认!”
“好,既然你亲眼所见,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定然让你求死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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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何难?咱们璃国女婴不是有点守宫砂的习俗吗?如果你跟她没有行苟且之事,那就让大家都看看,如果没有,那你们就是乱伦,就是残害菱丫的凶手!”
清闺满腔怒火,压是压不住了,这哪里是证明,分明就是侮辱她的人格,女子当众裸\露肩臂,不止于理不合,严重的甚至比失贞更令人所不齿,他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威胁她么:“曹遇,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要求有多么无耻,是,菱丫的死不光是你,我们大家都很意外,然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闹到天上去,菱丫也不会回来了,与其说这些无用的话、做些无用的事,不如回去好好守孝,这样好歹还能博得你爹爹的保佑。”
“哼,什么保佑,我不信那一套!今儿你不拿出证据,那就别怪我把你们的不端的之事公布天下,让所有人都来瞧瞧,这对师徒有多么令人的恶心,比我这个青楼之客还要恶心。”
清闺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整个人懵懵的。
容屿捕捉到她的无助,对傅泰使了使眼色,傅泰一把将刀放在他脖子上道:“你居然敢当众污蔑大人和姑娘的清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永远都不能开口!”
曹遇很不在乎道:“好啊,爱割你就割吧,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在场的人都在看着呢,我一死,满朝人都会知道他们的事。”
清闺额头上布满了热汗,这不是单单针对她了,这分明就是想把他们的关系推倒风口浪尖上,她一直拼命的守护着她的心事,想不到也有败露的一天,而这败露没有惊喜,反而要把师父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今天她不给大家一个交代,明日,或者不到明日,师父就会身败名裂,饱受万夫指责,你叫她如何容忍别人欺负他、指责他。
恨恨的剜了他一眼,左手不由得覆盖右袖,心里矛盾重重,曹遇此时正洋洋得意的等待她的回应,她还真是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他安之若泰,却把他们诋毁成这样?难道就因为她的错爱吗?她的错她知道,但曹遇不能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报复她,报复她最敬爱的师父,他是没有把柄落在她手里,可她也不想让他那么逍遥:“好,要我证明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如果我能证明我跟师父是清白的,你就得给师父跪下请罪,磕一百个响头,请求他原谅你,你可愿意……”
曹遇付之一笑:“男儿膝下有黄金,让我给他磕头,简直是做梦,证不证明那是你的事,不证明也没关系,最多只是让别人怀疑你们的关系不纯而已,我无足轻重,不过看在你是个女子的份上,我的要求也有些过分,如果你们真是清白,我跟你师父、跟所有人赔礼道歉便是。”
“你说话可要算话,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呢。”
“当然算话!”
清闺不悦的卷起袖子,藕白色的手臂上露出一点朱红,众人见了议论纷纷,大家都开始质疑曹遇了,曹遇摇了摇头,一脸不敢置信,他开始神错乱,站立不安了,怎么会这样,他明明看见他们在行男女之事,郑清闺怎么还能好好的?难道是他们之前没有肌肤之亲?看这事闹的,一面想一面流汗,明明天气不热,他脸上的热汗却滚滚流。
这时候清闺起袖子,面无表情道:“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师父道歉,给我道歉,给大家道歉?”
曹遇根本就不服气,那天他和菱丫确实看见他们纠缠在一起,就算没有肌肤之亲,那他们关系也是不纯洁的,可是她是好好的,他说出来谁会相信?罢了罢了,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他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这日子还长,就不信弄不垮他们,于是就拱手道:“顾先生,对不起,刚才是我心急乱猜测,还请你多多原谅。”
容屿别过脸说:“这次姑且原谅你,以后再胡乱猜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曹遇垂下眼帘,连连说‘是’,然他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后却在打另外一个算盘……
第26章第二十六章
自从捅破那层薄弱的窗户纸,师徒二人再也不似以前那么随意了,有时候面对面,明明没什么,低眉抬首间却有种莫名的尴尬,然容屿毕竟是容屿,他能够管好自己的心,更能在关键时刻调整自己,倒是清闺年纪轻,容易露出破绽,容屿也不好直接说她,只能旁敲侧击道:“既然来学士府求学,你我就是师徒,除了父母,师父便是你的亲人,亲人之间是不需要有任何的猜忌的,我对你也不需要任何猜忌,如果外面风大,不要在意,随它去吧!”
清闺说了声‘是’。
容屿的教导有两方面,一方面是暗示她不要爱上他,另一方面是希望她能够挺住,不要被流言蜚语给打到,想法是好的,然人言可畏,他太低估流言的威力,流言汹涌的时候可以毁灭一个人,即便有他护着,毁起来依旧是如撕轻纱。
事情还得从曹遇说起,原来曹遇摔了跟头,回去后心里一直不爽,就联合一帮人以讹化讹,说她当众裸|露手臂,毫无廉耻之心,那个时代女子一旦被惯上不贞的罪名,即便是守身如玉,终算不得贞女了,她遭到了当时士大夫们的口诛笔伐,说她行为不端,枉读一世文书,那段日子清闺变得抑郁不堪,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都不出去见人。
容屿站在门外想去敲门,每次才一抬手还是僵住了,这一切都怨他,如果不是他一手遮天,在朝廷里兴风作浪,别人就不会趁机报复清闺,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别人想报复常常抓不到他的把柄,现如今他徒弟出事了,不说两句如何平息久来的怒火?不但说,还要夸大其词的说,别人出事,他不是最喜欢落井下石的吗?这回子也让他尝尝落井下石的滋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玩弄权术,蒙蔽众人。
容屿确实见识到了人性的自私,但有舆论并不一定他就输了,他们敢这样伤害他的徒弟,他也不是吃素的,跟他斗,他迟早让他们一个个死光光,还有那个曹遇,众所周知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现在居然一下子专情起来,他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想替菱丫打抱不平,还是以‘爱’的名誉,在打别的算盘?罢了,他也懒得过问,总之都放在一起,这笔账他们慢慢算。
虽然有心惩治造谣人,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挽救清闺的名誉才是,挽救的同时还要默默的,不能让皇上看出他的私心,不能让冷宫秋看出破绽,他能做的就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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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隐忍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容屿想让清闺回老城去避避风,又担心老城那边太喧闹太惹眼,万一别人找她麻烦,她人单力薄肯定斗不过别人,想来想去还是把她安排到了避世山庄,清闺拖着包袱在那边住了几天,回来时流言已经戛然而止,周围的人也温和了许多,她觉得很奇怪,就去问问师父,谁知师父见到她并无惊喜,反而是有意的疏离,跟他说话,他冷冰冰的,两人忽然间变得很陌生。
这些都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对他很残暴。
以往清闺喜欢给师父敬茶,现在他看都不看就撤了,清闺给容屿换个玉佩穗子,容屿知道后连玉一起磕个粉碎,她为他书写诗词画卷,他看见全都撕个光,总之她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让他愤怒,明明一件弱不起眼小事,他偏偏要小题大做,训了又训,训的不爽还要打脸、打手、打板子,总之就是不给她好果子吃,如此暴躁、如此不讲情面,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清闺的遭遇让府里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上来求情。
容屿悠闲的喝着茶,好像没这回事一样,他的态度很明显,他就是想把清闺活活打死,她越痛苦他越觉得越理所当然,好像这样他就能摆脱他人质疑,好像这样清闺就不会爱上他,他对清闺种种态度都很差,很难让人想象到男女之情,毕竟男女之情属于甜蜜,属于怜惜,而他们之间一点都没有。
效果很明显,自从他狠心对她之后,再也没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顾容屿又恢复成冷若冰霜的人,大家都说顾大学士很难缠,谁做他的徒弟谁倒霉,郑清闺那么聪慧都被他打个半死,其他人还敢往前去吗?
清闺为此频频伤心,一直以为那些流言是杀人的刀,是灭人的鬼,现在才知道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师父时冷漠,她之前充满柔情,满心的以为师父不罚她是因为不忍,而现在呢,他居然一次一次的让她肝肠寸断、心灰意冷,他这么罚她,这么让她痛苦,到底是为什么?她不能理解,但有一点她很肯定,他在愤怒,他在逃避,他在以宫里流言为耻,他不愿意原谅她,可那时候她醉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是清醒的,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清闺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师父好像没这回事一样,倒是檀月常常给她递药,拿的是师父秘制的金创药,她有些犯晕,师父的东西她怎么得到的?难道是师父派她来的吗?可她问她,她并不承认,只说这药是她偷的,大人并不知情,清闺有些神伤,她真为自己的想法而可笑,师父现在想打死她都来不及,怎么会送药过来?
受伤后的清闺开始克制自己情感,躲避师父,她有她的自尊心,她有她的自知之明,既然师父看她不顺眼,她何必再往风头上撞?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受伤?爱他就应该尊重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求只会徒增烦劳罢了,她不想再深深沦陷,不想再有秘密,她要放弃,她要遗忘,可是她涉世未深,太高估了遗忘的魔力,她已经爱他爱得无法自拔,她的心已经无法自控。
她扶着楼栏,临风落泪,好几次都想回家不念了,可求学也没有翘课的道理,况且这样回去母亲该有多失望?走又不是,留又饱受煎熬,每天疲倦的拖着身体,反反复复,才短短十来天,她就明显瘦了许多。
这天她再次站在楼栏上远眺,望着远处春暖花开,没注意忽然一阵风卷走了她手里的帕子,她一怔,亲眼看见那帕子飘飘扬搭在楼底下的乔木丛上,等她跑下楼去拿,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正郁闷,一个人伸手递过帕子,她以为是师父,一喜,刚要开口,抬头看见的却是赫连驿!笑容一僵,还是选择笑下去:“是你?谢谢啊!”
边说边接过帕子,生怕自己消极情绪影响到他,努力维持,却不知睫毛边泪珠子还在。
赫连驿斜睨着她,眼神中流露着困惑:“怎么脸色那么差?又挨训了?”
清闺咬着唇,惯性点点头。
赫连驿丝毫没感到惊讶,求学嘛,谁没过挨训、吃过戒尺?可打成这样还真没见过,就愤愤不平道:“你师父也真是的,不就是被传了点流言蜚语吗?他怎么能这样?你看你脸也青了,手也青的,我看了都不忍心,他还真下得了手!”
“这也不能怪他,错的始终是我!”
“错了?你哪里错了?难道那些流言是真的?”
清闺一怔,一点也不想欺骗他,可如果不骗他,那师父就会遭殃,她必须选择一个,想了想便道:“没有,是我读书不认真,师父打的!”
赫连驿皱眉,用手盖了盖她的脸,清闺感觉不自在,就往后退了一步,谁知赫连驿道:“敷药了么,要不找个地方坐一下,我用鸡蛋石帮你滚一滚,我在塞外常这样治疗瘀伤,很管用的!”
清闺拒绝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刚上过药,不能滚了。”赫连驿坳不过她,只能作罢。清闺看着他一身素净的黑色文衫,身上还佩戴者一把剑,打扮的很生活化,就问:“最近校场那边很闲吗?怎么有空过来啦?公主呢?她没陪你吗?”
“没有,我是来调查案子的……”
“案子?什么案子?”“曹郡公之死到底是何人所为!”“这个案子不是被皇上给破了么?怎么还查?”“这个案子虽然被皇上给破了,但疑点重重,所以只能是暂时破了!”“看你那么自信,一定是有些眉目了。”“也只是大概的轮廓,毫无证据可寻!”“是我们府里的吗?”“对不起,这是朝廷机密!”“好吧,既然是机密,我不问就是了!”
“随便走走吧!”赫连驿忽然开口。
“你不是说你要查案子吗?”
“刚从你们剑房出来,我仔细留意了下那把剑的位置,没发现什么线索,你就陪我走走吧,下次再见又不知猴年马月了!
清闺点了点头,两人漫步在曲径通幽的碎石小道上,赫连驿抱着手臂,忽然话中里有话问:“清闺,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敬爱的人其实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你该怎么办?”
“你说的是师父么?”
赫连驿眸光一转,抬手道:“随便,师父、母亲、姨母、甚至是德高望重的长者都可以。”
清闺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我的亲人,孝字当先,我会替他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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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替他赎罪,如果是外人,我管不了也不能管,所以只能远离了。”
赫连驿惯性的点点头,这时有个小将跑过来,说是皇上来了,赫连驿问在哪,那小将说在外堂,赫连驿不紧不慢道:“知道啦,我等会就过去,还有郑小姐也要过去。”
“我也过去?我还是不过去了!”师父还在气头上,她过去不是找骂吗?
“皇上来了,你不要张罗吗?”清闺想想也对,就继续同他漫步在绿茵恣长的小道上,时下正是阳春三月,院子里的花朵满满的,走到哪里,哪里都是花粉的香气,清闺边走边欣赏着美景,忽然在草丛里发现一株幸运草,就摘片叶子俏皮的在他面前晃了晃,赫连驿一脸错愕:“幸运草?你不会又让我算命吧?”
清闺勉强挤出一丝丝笑意,讨好道:“既然你都来了,那就陪我算一卦呗!”
卜卦在璃国特别风靡,小到家堂庙宇,大到走街串巷,但凡有人的地方,瞎子聋子老人几乎是逢人必问,好多人为了求得一卦,一等就是小半天,清闺也是喜欢的,常常跟菱丫一起跑出去算,算得不够尽兴,回来还自己发明,比如这幸运草算命就是她发明的,画一个田,在格子里分别写上名誉、财富、健康、爱情,然后闭着眼睛丢草,丢到哪个格子,哪个就是幸运之星,丢不到可以重新来一次,直到丢到为止。
莫说这清闺还真有才,但凡玩过的人都说很准,更好事者跑到容屿面前夸她,说你这徒弟了不得啊,小小年纪居然会横观卦象,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容屿听了不屑一顾道:“读书没个样子,你还怕她不会玩?出师以后,我看她只能去街上挂幅!”
话虽然严重,足以说明容屿的态度,也说明了郑清闺的不同之处,今天她又想起了她的‘幸运田’,也许好久没玩了,她很快画了个格子,兴冲冲的把幸运草递给赫连驿,叫他丢一个,赫连驿完全不感兴趣:“走吧,别丢了,你每次都丢好多次,照你这么丢下去,名誉、财富、健康、爱情,人生‘四美’全齐了,这哪是算命,这个分明就是一览全包啊。”
清闺干笑了笑:“你就丢一个嘛,丢完了我们就走!”
赫连驿真没什么兴趣,为了不破坏他就兴致就随便丢了一个,结果丢到在了‘健康’上,清闺拍了拍赫连驿胸前,调侃道:“你看你这身板刚刚好,练武奇才,老天爷都要赏你健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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