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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闻铃断肠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丛小
“不妨事,我找了其他人带你们!”说着,回头冲那小和尚叫句:“悟空,你过来!”
那小和尚即刻放下手里的衣裳,湿手在僧衣上抹了一把,快步跑过来,毕恭毕敬地叫了声:“施主们好。”大和尚一手夹着酒坛子,一手揽过这小和尚,笑呵呵道:“这是我新的徒弟,他带你们去里面逛逛,没问题。”
林雁白手中却捏了块碎银子递到悟空面前,笑句:“有劳。”那悟空嘴角一扯,露出活泼的笑容,手指一伸轻巧地捏了银子,大和尚鲁奔已一拍他的肩,豪气道:“快去吧,别被方丈看到了!”
“明白!”那悟空重重一点头,引着林雁白他们穿过一道小门,出了这院子,来到慈恩寺内。这悟空果然不负众望,带着他们一行不走正道,只上小路,可七拐八拐之后,避开来往的僧侣香客,銮铃竟基本把所有景点都绕了一遍。半天下来,銮铃气喘吁吁,那悟空十分机灵,见此便道:“这里有一间禅室,施主可以歇息片刻。小僧去外面探路。”
悟空说完,脚步利落地跑出禅房。
真是个不错的导游。銮铃擦着满头大汗,在这间僻静的小禅房里重重坐下。木倒了茶捧给她,銮铃正渴着,也不客气,接过茶喝了一口,才看到木的脸色。木心平气和,甚至额上连汗意都没有,銮铃诧异道:“你不累?”
林雁白闲适地坐在那儿,毫无反应也就罢了,她猜出林雁白是个练家子,这点路自不算什么,可木和她一样,平日都少有这样持久运动的。怎么也这么淡定?
木这才坐在銮铃身旁的椅子上,垂眸道:“有点累。”
出来之前,銮铃便与木约法三章,她们这次结伴出行,再没有主与仆之分,木没必要再伺候她。当下,銮铃道:“你累了就自己休息,不必照顾我。”
听着她们俩的对话,林雁白闲闲地喝了口茶,不动声色瞧了木片刻,却是那小和尚跑进来,擦了把汗:“那位贵人还未走,尚需等一会儿。”
銮铃见他年纪尚幼,又忙不迭奔走了一下午,不由道:“你坐会儿吧,那十安堂不看也罢。”
据这悟空所言,十安堂是诸位贵族与这院中大师探究佛理,静思冥神的地方,建的异常宏伟,若不看,太可惜了。
“施主歇息吧,小僧去外面守着。”那悟空恭敬地说完,转身便往外走去把风。然,銮铃抿了口茶,堪堪把他叫住,随意问道:“你叫悟空,你师父可是叫三藏?”
这么一问,悟空脚步顿住,木困惑不解,林雁白却是怔了一怔,反问銮铃:“你如何知道鲁奔的法号?”
銮铃瞬即无语……《西游记》里的那一大家子好端端怎么跑出来了?
眼看着太阳偏西,銮铃也歇了差不多,便起身道:“远远看一眼那十安堂也行,不等那贵人了,他要是兴致一来,与老和尚促膝长谈,还不知到什么时候呢。”
她想赶在今天出了长安城,得夜长梦多。
广场宽阔平整,日头从西边斜照下来,洒满偌大的广场有了淡淡的醺红;广场尽头,三十级雕琢美的汉白玉石阶上,是一座宏伟幽深的殿宇,在夕光中肃穆静立。
广场两侧立着两排身姿笔挺的锦衣侍卫,都神色庄严肃穆,屹立不动。一个年轻的墨衣贵族,神情淡静,步履闲缓地穿过广场,向十安堂走来。他手中还拉着一只小手,那只小手的主人穿一身妥帖的淡黄小锦衣,粉嫩的小嘴轻抿着,也是一脸肃穆神圣,迈着端正的步子,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幽深的殿宇。
他们身后分别跟着一个侍卫,手中都捧着一只黄木盒子,一行人走得不徐不疾,却气势盎然,威严自露。
到了台阶下,已有几人从十安堂内迎出来,为首的是个身着华丽袈裟的和尚。
然而,原本藏在不远处的小厅内俯瞰广场的銮铃却是惊呆了,她呆呆地扒在窗户上,望着李墨兮拉着李蕙的小手,慢慢走上那高高的三十级台阶,慢慢走近她,仿佛就在她面前,然后和那和尚寒暄着走入内殿,在她面前消失不见。
西边的天上满是晚霞,映得这世界光怪陆离,仿佛幻觉。
林雁白默然看了片刻,忽而出声:“他平常可不是今日来送经书的。”銮铃诧异道:“送经书?”
“他每月都会抄一些经书送过来,超度亡魂。”林雁白漫不经心道。銮铃只知道李墨兮常抄经书,听林雁白这一说,登时恍然,李墨兮这样不懈地抄经书,超度的该是他母亲的亡魂吧,或者是含冤而逝的梁氏一家人。只是,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林雁白:“你怎么知道的?”
林雁白从窗前走开,慵懒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中,脸隐在晦暗的阴影里一时看不清晰,一阵傍晚的秋风吹过,寒意深冷,只听得林雁白的话语幽幽的传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原是昨夜李墨兮在书案前整理抄好的经书,被李蕙看到了,李蕙不由问他抄这些经书做什么。李墨兮想了想,道:“把抄好的经书送给寺院里的大师,让大师们日夜诵读,便可以安抚已经离开人世的亲人。”
李蕙听罢,撑着一个晚上没睡,虔诚地为銮铃抄了一晚经书,今日便随着李墨兮一起来到慈恩寺,小心翼翼地叮嘱那些和尚细细诵读。
当下李墨兮仍和那方丈说着话,李蕙坐在一旁却是再也撑不住,先是偎在李墨兮身边耷拉着小脑袋,最后便头一歪,抱着李墨兮的胳膊沉沉睡了过去。方丈见李蕙睡了,忙地不再说话。李墨兮轻手轻脚把李蕙抱在怀里,又接过云心递来的小被子将李蕙裹好,才站起身把李蕙交给云心。
他道:“我去外面走走,让蕙儿睡会儿。”
出了小厅,是一处不大的小广场,悟空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正要离开,却是身后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等一等。”
这声音像是从天而降,甫一降临便惊破了漫天霞光,碎裂,坠落。天际在那一刹,美不胜。銮铃震了震,蓦然转身。她不能相信,居然是李墨兮。
然,銮铃脑中跳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她今天是偷偷溜走的,却被他当场抓住。第二个念头便是她知道了他一切背后的故事,他内心的隐秘,她理解他了,并且心疼。不等第三个念头跳出来,李墨兮已然走近,来到她面前。而她身侧的人不知何时都悄然退去。
这不大的广场,一时便只是他们二人。
銮铃讷讷地,她对她自己的不告而别,有些歉意。李墨兮在她身前两步开外停住,手淡淡负在身后,却忽而把目光落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玉柱上,上面有细致的莲纹,噙着夕阳红光,仿佛红莲出水。
“看到蕙儿了?”静默片刻,他望着那红莲轻问。
“嗯……”銮铃应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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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不由诧异地抬眸,“嗯?”他怎么知道她看到了?
“你既看到,便也该看出他长大了,所以尽管放心离开,无需挂念。”李墨兮仍望着那红莲。銮铃呆了一呆,身子在晚风中轻微发颤。
“既是不愿带着风冽,便不要带了,不过路上要万分小心。”李墨兮语调平静,眉峰却微蹙,他顿了顿,又缓声嘱咐:“出了长安城往南边走,别去北边,那里怕是会有战事。”
“……嗯。”銮铃眉峰也略蹙,不过她有些躲闪地垂下了脸,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衣角。
“儿长得很像你,我把他抱过来自己养了。蕙儿最近老喜欢粘着他,两人相处得很好。我也很好。”
李墨兮话音刚落,銮铃身子一动,蓦然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她脸色发白,嘴角有笑,眼里却发烫。她凑在李墨兮耳边轻轻道:“如果有缘,我们以后再相见,好不好?”
李墨兮一动不动,一时也没说话。许久,才缓缓又道:“我只把你送到这儿,出了长安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万事小心。”
“嗯。”銮铃点头答应。李墨兮终于不再看那红莲,眸光落在她脸上,乌黑柔软的鬓发,巧白皙的耳廓,他侧脸在她发髻上轻轻吻了一下,方微笑道:“去吧。”
“再见。”銮铃放开他,快步跑下小广场,一个转弯出了小径再也看不到。李墨兮淡眸目送她离开,喃喃微笑句:“这长安城困住我一个也就够了。”
直到銮铃他们的马车消失在山道上,那叫悟空的小和尚才若有所思地向鲁奔道:“师父,原来今日来的这位王爷喜好男风。”
鲁奔醉了一下午,此刻才有些酒醒,他用力在悟空后脑勺上拍了一掌,骂咧咧道:“浑说什么!今儿来的这位王爷可是有妻有子的。”
“可我亲眼见到”
“衣裳洗完了没?没有不许吃晚饭!”鲁奔骂出一句,便转身回了禅房。
虽然林雁白把马车驾的飞快,慈恩寺距城门也不远,可等他们赶到时,城门已经关了。銮铃心里一时发慌,她真怕她此刻不走,以后都走不了了。
恰此时,一匹快马从他们马车旁驰过,马上人在城门前勒住缰绳,对守城的侍卫吩咐了几句话,便又驰马离开。銮铃在暮色中看到那马上人的脸,竟是风。
又过了片刻,城门闷哼一声,便缓缓打开,长安城外的夜色无边的涌入这静谧的城池。有个守城的军士恭敬地上前请他们出城。
回到都夏王府天已黑了,李蕙才醒来,他抱着李墨兮的脖子,睡眼惺忪地问:“那些大和尚们开始诵经了么?”
“开始了吧。”李墨兮答应着,一眼看到那依然跪在玄殿外的身影,眉峰略凝,却一言不发地就往殿里走去。
“王爷原谅奴婢吧!”木瞧见李墨兮,跪的发僵的身子终于动了动,她跪着几步上前,哀求道:“奴婢知错了,奴婢再没有非分之想!求王爷原谅奴婢!”
“你这样有失身份,还是回你该去的地方。”李墨兮脚步略顿了顿,静静道。
“王爷,风冽和木姐姐都走了,王爷身边只剩下了风……求王爷让木回来服侍王爷,木只求能留在王爷身边,只想做个奴婢,再也没有其他想法。”木重重道,美丽到勾魂夺魄的眼睛里再也忍不住有了泪水。
李墨兮再不理她,迈开步子往里面走,雨心有些弄不清状况,只顺着李墨兮的示意上前抱过李蕙,她正想把李蕙身上裹着的小被子取下来,李墨兮制止道:“过会儿,等他身子暖了再把被子拿走。”
雨心忙答应着,李墨兮又问:“儿下午做了些什么?”
雨心正要答话,却是那木猛然拔下头上的发簪,用力滑过她的左脸颊,登时皮肉翻卷,一道可怖的血痕从眼角直到嘴唇边上,血溜得诡异。雨心吓得惊呼一声,差点把怀里的李蕙摔在地上。
木却似也不觉得疼,仍定定望着李墨兮请求道:“求王爷下奴婢!”
李墨兮的眼神终于动了动。然而,他仍是未发一言,快步进屋看李去了。没过多久,风办完事复命归来,径直去了内殿,不过他很快出来,来到依然跪着的木身前。
“王爷让你起呢。”风凝眉道。
“……王爷同意了么?”木沉寂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些神采,着急地问。“嗯。”风看着她那满脸的血,又道:“你随我来。”
偏厅里,风把一个玉质小瓶放到木手边,凝眉道:“这是‘九香玉露’,王爷赐给你的,擦在伤口上,不出两日便好了。”
木看了那小瓶一眼,忽而又把那药瓶推到风面前,她垂下脸,坚定道:“我不要做美人,我只要安分地留在王爷身边做奴婢。”
风倒有几分惊讶:“想通了?”
木点头,含泪笑道:“我一年前一定是鬼迷心窍了,这一年眼看着你们都在王爷身边,我一个人住在那大院子里,早不知后悔了有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迟到,某微自己打自己……
继续贴番外一之李蕙十三岁(二)
那六岁的小女娃穿一身式样简单的小罗裙,乌发垂髫,埋头跪在花树下捡着花瓣,不一会儿手边的小花篮就已满了。李蕙在一旁瞧了半响,看到一片花瓣落在萧清绮发髻上,便伸手帮她拿走,忽而开口道:“绮妹妹,给蕙哥哥做老婆好不好?”
李蕙说这话时四处瞧了瞧,没见着萧悟,才敢说出口。
萧清绮提着花篮爬起来,沾染了一身花瓣,她来到亭下的石桌旁,爬上石凳,拿出小杵臼捣着花瓣,那红色的花瓣不一会儿就成了红色的花泥,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气来。
李蕙托腮望着萧清绮在那只顾玩她自己手里玩具的神情,无奈地又叹了句:“绮妹妹,哥哥问你的事儿,你想好了没?”
萧清绮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一板一眼地问:“做哥哥的老婆和现在有何不同?”
见萧清绮终于理他了,李蕙眸子一亮,闪闪地盯着萧清绮。她那个老爹不同意,他只能从她身上下手了。然,下一刻,他便有些为难:“做老婆呢,就是,呃……”
他脑子里浮现出他看到的他父皇和母后的情形,于是,白俊的颊上一红:“就是,譬如现在,你要坐在我怀里玩儿。”
“就是抱抱?”萧清绮捣着花瓣的小手一停,抬眸望着他,一双清水妙目,盈盈仿佛盈满了她身后花瓣绚烂的色。
“呃……嗯。”李蕙挠了挠头,忽然有些紧张:“还有,天黑的时候,我们要啵啵。”
“……哦。”萧清绮仿佛有些明白。
李蕙有些兴奋,也有些害羞,他声音虚弱下来,强调了一句:“咱们要睡在一起。”
“还有其他么?”萧清绮一本正经地问。
李蕙认真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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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然后摇头。萧清绮又开始低头捣花瓣,捣了半天,才抬眸有些遗憾地告诉他:“不好意思,我不能做你的老婆。”
“……为何?”李蕙一怔。
“我已经是奶娘的老婆了。”萧清绮解释完,便又不亦乐乎地玩她手里的花泥,一张小脸异常开心和投入。
“……”李蕙无力地趴倒在桌上,喃喃自语:“还是父皇说的对啊,等小绮儿大了些再说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当夜出了长安城,马车又往东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到了一个叫“霸陵”的小镇,据说汉武帝的陵墓就在这附近。又因距长安很近,这小镇热闹富裕的很,所以虽然他们到的时候天色早已黑透,可这小镇里灯火明亮,到处都是因各种原因而驻足此处,仰望长安的人流。林雁白对这儿似也颇熟,很快便找了家环境上上等的客栈。
这是銮铃第一次住传说中的客栈,本来还有小小的兴奋,可洗漱完之后就实在动弹不得,往床上一倒便沉酣入梦。第二日她们的行程是竹子村。
銮铃听竹提到过她的身世,她家里除了她和竹篁这一对女儿外,还有一对男孩儿,有一年大旱,地里的成不好,家中实在养不起她们,便让十岁的竹篁带着刚刚四岁的竹离开家外出讨饭,听天由命。
当日说带竹离开时,銮铃曾答应竹带她回家看看,看看她家里的父母兄弟可好。这次虽然没带竹,銮铃还是来了。出了霸陵镇,下了官道,便是一片连着一片的田野,正值秋日,田间到处一片金黄的丰颜色。
这便是开元年间的盛世大唐。
马车下了乡间土路,又开始爬山道,銮铃想晒太阳,也想好好看看外面,便出了车厢,和林雁白并肩坐在车外。林雁白驾车的技术娴熟,话也不多,只是闲散地靠在那门框上,看似不羁,却又沉敛。銮铃真真摸不透他,还有他昨日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人如此神通广大,又混迹于世,不受任何人防备和管辖,若是李墨兮的敌人,那便麻烦得很。銮铃不由问:“你是不缺钱的,为什么要受我的雇用?”
“做每件事都有理由么?”林雁白原本欣赏着无边秋色,此刻才看了一眼銮铃,笑问了句。銮铃被问的一噎,林雁白静了片刻,目光恍若不经意落在銮铃身上。銮铃依旧一身男装,黑色皂靴,淡青素袍,雪白的襟领,再往上是白净优雅的脖颈,梳得整齐利落的男子发髻,耳上无佩饰,面颊白皙无瑕如玉,沐浴在那秋日清光里,清澈而优美。
“如果没有理由,那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銮铃想了想,转脸看向林雁白,冷不防被林雁白望着她的眼神吓了一跳。林雁白却也被銮铃的惊了一惊,他眉峰略一蹙,又转眼看向田野,半响,才遮掩着说出一句话:“我说过,你像我的一位故人。”
銮铃一时没有说话,只听的马蹄踏在山路上的“哒哒”声,不徐不疾,溅起不徐不疾的灰尘。林雁白似是回忆着过去的事,慢慢又道:“我小时候进父亲的书房,看到过一幅画轴,上面画了一位女子,和你有几分像。”
“和我很像?”銮铃惊讶道。
“但不是你。”林雁白简单地吐了句,便又欣赏着田野秋景。倒是车厢内的木,木向来很少插话的,忽而声音平板地问:“不知林公子是哪家的公子?”
林雁白面上是随性的笑意:“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浪子,哪里有银子便往哪里去。”他说罢,木也没有再问,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沿山道行了不远,便看到稀稀拉拉的屋舍杂乱的分布着,此刻已偏近晌午,山间有一道一道细弱的炊烟,升上天空。然而就在村子口,小路边的大石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细弱,怀里抱了一个小包袱,穿竹青色男装,小脸俊俏苍白,正埋头坐在那儿出神。甫一看到那人,马车便停住了,銮铃被针扎了一样跳下马车。
那人也从地上站起身,撅着嘴,望着銮铃,眼神哀怨。銮铃难以置信地走过去,直走到那人面前,抬手在那人肩上捏了一把,相信是真的,才惊呼出两个字:“儿?!”
竹恨恨瞪着銮铃,嗓子却发哽:“小姐就是个骗子,说话从来都不算数!”
这神情,这语调,活像被人抛弃了的小媳妇儿,就差没抬起粉拳给銮铃两下子了!那她自己不就是那个没良心的小相公了?銮铃讪讪一笑,立即虔诚地以手指天表明心迹:“最后一次,再没第二次!”
竹瞪着她不语。銮铃忙伸手紧紧拉起她往马车边走,边讨好地岔开话题:“你自己来的?怎么来的?”
竹也下意识把銮铃的手攥紧,听问,才回头看向銮铃他们来的那条小路,那里空荡荡的,此刻一个人也没有。她看了片刻,眼神先是一暗,后来便又笑了笑,故作不在意道:“王爷命风冽送我来的,他刚刚还在呢。这会儿怕是走了。”
风冽,风冽啊……
竹,竹啊……
銮铃心中一声叹息,嘴上却仍是笑着岔开话题:“如何,还能想起你家在哪儿吗?我饿得很了。”
傍晚的时候便又回到了霸陵镇,原本竹能回归銮铃是很开心的,可从竹子村回霸陵的路上她便只是望着窗外的暮色发呆了。
她们家的老房子还在,可房屋坍圮,早已无人居住。听说三年前来了一伙人把她家的人都带走了,便再没回来。
銮铃不知怎么安慰,晚上便拉竹一起睡觉。两人躺在床上都有些翻来覆去,好半响,竹才把脸埋在銮铃怀里,哽咽道:“他们肯定都死了。”
“不会的,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銮铃伸手把竹抱紧,安慰着。
“肯定是的,被武惠妃杀了。”竹的肩膀颤了颤,轻轻吸着泪。房间内一时都是竹低微的抽泣声。
“姐姐去世前留了信给我,说她之所以会在小姐给王爷的点心中放合欢散,是因为武惠妃抓了我们家的人,以此逼迫她。一定是武惠妃没有信守诺言,姐姐放了合欢散,她还是把我家的人全都杀了。”竹哭得声音变大,有一股无力的恼恨,也有一股憋在心头的秘密终于说出口的轻松。
銮铃抚在竹背上的手顿了顿,她也不知心中是何感受,经历了这样多,她有些木然了。她本就该知道竹篁这样做是有苦衷的,可是武惠妃,从初入宫到后来,她到底变了多少啊?
而竹对她这样好,其中该也有这一丝歉意吧?
不过细细想来,其实是她欠他们竹家的吧?若不是因为她,武惠妃又怎么会抓了他们竹家的人来逼迫竹篁?
“儿,以后我是你的姐姐,是你的家人。你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家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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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不离不弃,不管遇到任何事,都不分开,都一起承担,好不好?”銮铃抬起竹满是泪的脸,替她擦着泪,轻声道。
“……好。”竹自己抹着泪,也点头,忽而又泪流满面了:“不许再抛下我,不许再把我留给风冽,我不会开心的”说到这儿,似是又触到竹心头伤心事,竹不由又大哭起来:“我不要他,他根本不在乎我……”
“不要他,不要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銮铃忙地附和,不过,有时候心里太满了,哭一点出来也好。
离开霸陵镇,穿过渭南,华阴,又来到潼关。銮铃本着游玩但不累人的原则,一路缓行慢赏,所以这不长的一段路,也被她们优哉游哉地走了大半个月。銮铃有的是时间,她的初步打算是趁着现在天气正好,把北边有名的地方逛逛,出了陕西,经洛阳,开封,最好还能去这一千年前的青岛日照看海,等天冷了,她们再下江南,最后沿长江逆流而上,到荆州,再到巴蜀看看蜀道难。
想象是美好且宏伟的,当然銮铃也不排除这其中遇到让她很有爱的地方然后就停下脚步,或者譬如竹遇上了她很喜欢吃的东西,于是赖着不走了。
一切随心情。她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林雁白这个的地图,她实在不忍心丢掉,只要林雁白不说离开,銮铃目前还没有把他抛开的念头。因为林雁白的确是个能人,不仅对道路熟悉,人脉资源广,还把以前属于风冽的工作全干了,比如驾马车,比如找客栈,比如四处打点吃的喝的。一时间,连木都认为他是无所不能的,而銮铃则怀疑他这么年纪轻轻,到底走过多少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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