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闻铃断肠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丛小
僻静的雅间里,桌上摆着美的酒盏,一个比那桌上玉盏还美高贵的年轻男子坐在桌边自斟自饮,神情静默。忽而传来敲门声,侯在一旁的风上前开门。
花飞卿在门外只瞄了一眼,便认出李墨兮和风来,她虽不知他们确切的身份,却也知道他们和銮铃关系匪浅,自銮铃不再来这花满楼之后,这位贵公子便再也没来过。
却是瞧见门外的是花飞卿,风挑眉道:“我家公子要见的是玉婀姑娘。”花飞卿掩唇一笑:“花某知道,只是玉婀姑娘当下不在这花满楼中,花某特来向公子说明情况。”
风斯文的脸上也漾出一个笑意,眸光却有些逼迫意味,他取出两张银票,微笑道:“玉婀姑娘在不在,花老板心里很清楚,我家公子只和她说几句话便走,不会让守着她的人挑出毛病来。”
风这话倒让花飞卿面上笑意一凝,玉婀当下自是在花满楼中,也确实被人守着。
当日玉婀盛大出场后,果真震惊了长安,第二日便有很多权势惊天的人来问询。当中有一个比惊天更惊天的人,花飞卿当时虽不知道那人便是“天子”身侧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却仍被那人的手笔惊得说不出话。
那人把一箱金条放下后,只留下一位女子来照顾玉婀,便一直未再出现。直到昨日那人再度来访,对她只说了句要把玉婀接走,其余便是和玉婀在房中的耳语。她一概不知,却也没有多问,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她只问了问玉婀是否愿意跟那人走,玉婀点头,她便拿了钱没再关心着。
所以杨玉婀在长安的青楼中如昙花一般现身,也真如昙花一般落幕,没多久便又销声匿迹。
猜出那人来头不小,花飞卿自是把杨玉婀好生供养着,也不敢让杨玉婀再抛头露面。只是,这其中曲折眼前这两人为何会知道?莫非和那人一伙的?
花飞卿心头略作权衡,方笑道:“花某帮两位给玉婀递个话儿,到底见不见两位得看她的心情了。”
花飞卿不客气地拿过风手中银票,便笑得花枝招展离开了。可她走了没多久,原本关的好好的窗子便“啪”地被从外面推开,风身形一掠,已来到李墨兮身后。却见夜色弥漫的窗外,夜风飘忽间,一个霓裳裙裳的少女已从窗外一跃而入,稳稳落地。
那少女容颜娇媚,神色间却有几分蛮横,她无视风的戒备,径自来到李墨兮面前。倒是李墨兮瞧见她跳窗子的动作,一时想起小珠儿来。他动也没动,只淡淡说句:“无妨,你不用理她。”风闻言,便不做声退后几步。
“喂,李清歌呢?”林染衣从始至终都没把风放在眼里,只打量李墨兮片刻,大咧咧问出这样一句。听她这么一问,李墨兮喝酒的手才顿住,却仍是没说话。
林染衣柳眉挑了挑,面色强硬道:“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逃过!哼,我知道你和她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你常来接她回家,你肯定知道她哪儿去了!”
林染衣这话一出口,房里便是一片寂静,李墨兮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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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诧异地瞧了林染衣片刻,脸色才归于平静,淡淡问:“你找她做什么?”
“我,我”林染衣直接要说出口,却又忽然停住,忽而就杵在那儿了,只不住拿手扯着衣角,眼神也有些发慌,似是难以启齿。这神情……风看得瞠目结舌,这丫头不会是暗暗爱慕着王妃,所以不能说出口?
也觉得这林染衣的神情颇不对,李墨兮出声道:“她近日不在家,都不会来了。”
“啊?”林染衣闻言一阵颓丧,转身要走的模样,却又似不甘心,她猛然又转身望着李墨兮,气恼地大声问:“她不在家,那常常跟着她的那个风冽何时再来?”
“……”李墨兮登时明白了。风也在瞬间恍然。却是不等李墨兮说话,风已“噗”地笑出来,原来这丫头是怀春了,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看上的是风冽。
林染衣本就很别扭,被风这么一笑,羞窘的怒火“呼”地窜上来,她死死瞪着风,俏丽的小脸通红:“笑什么笑?我问问他怎么了?!”
“风冽近日也不在。”李墨兮好心好意地回答。
只是这林染衣怒发冲冠,也不顾李墨兮的好心好意,她愤愤一跺脚,不辨敌我地把李墨兮和风都给骂了:“一个个都和那个风冽一样,都不是男人!”
不知天高地厚,不识好歹,是李墨兮初见林染衣时的感受。风看着斯文,平素也不是好惹的,又跟着李墨兮久了,所有人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当下被这林染衣语出惊人给震住,当场傻了傻,下一刻便冷笑道:“我们都不是男人,莫非你是男人?”
林染衣在这花满楼里被花飞卿和林雁白宠着,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从没有人敢反驳,当下听风竟怀疑她不是女人,登时气得眼红鼻子歪,恨恨道:“你才是男人!”
“哈哈,我就是男人,你难道不是么?”风手臂环在胸前,得意洋洋地笑道。
“……”林染衣这才傻了傻,知道上当了。她瞪着风,一时却是不说话了,只是腮帮子气鼓鼓的,血淋淋地通红着,刚刚提到风冽脸红是因为羞窘,现在已是怒火了。
李墨兮不做声听着两人的争论,抬手揉了揉眉心,慢慢又倒了杯酒来喝。这俩人都没长大呢,跟四岁的李蕙差不了多少。原是吃过晚饭,他带着风冽要来花满楼,李蕙却不满把他放在家里,便一定要跟着。
作者有话要说:呃,此章较少,请大家体谅某微吧,实在是没有存稿了,寒假都不知道该怎么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李墨兮不做声听着两人的争论,抬手揉了揉眉心,慢慢又倒了杯酒来喝。这俩人都没长大呢,跟四岁的李蕙差不了多少。原是吃过晚饭,他带着风冽要来花满楼,李蕙却不满把他放在家里,便一定要跟着。
李墨兮自然不肯,可又被李蕙逼得没法子,他敷衍道:“长大了才能去,小孩子不能去。”
李蕙不服气地反问:“为何小孩子不能去?”
李墨兮还没来得及说话,风已快嘴地插了句:“不仅小孩子,女人也不能去。”
李墨兮听得头皮发麻,果然,风这话一出口,李蕙愈发好奇了,顺手扯过一旁的雨心问:“雨心姐姐,你知道帅帅要去哪儿么?你也不能去么?”
雨心似是知道,又似不知道,只是喏喏不肯说话,脸上却红了大片。磨蹭了半响,李蕙拽着李墨兮的衣角还是不肯松手,李墨兮只得哄着他:“等你长大了带你去。”
李蕙憋屈地瞅了李墨兮许久,才闷闷道:“好吧,那等我长大。”李墨兮正要松一口气,李蕙又抓紧时机地逼进一步:“帅帅必须对天发誓!”
于是他就对天发誓了。发誓完毕,李蕙还不忘李,又补充了句:“帅帅发誓也要带弟弟去。”
想象一下,十几年后他带着自己刚长大的两个儿子来逛花满楼……惊悚啊……李墨兮真是倒抽一口冷气,一口酒几乎咽不下去,便蹙着眉把酒盏又放下了。而林染衣和风兀自互不相让地相持着,不过,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
那林染衣反应甚是灵敏,冷冷哼了声,身子一跃,便又从窗子跳出去了,这房间在三楼,林染衣却能来去自如,身手该是相当上乘了。风走过去刚把洞开的窗户关上,房门便开了。
进来的是三个人,当先的便是杨玉婀。近一段日子她的生活平静舒适,所以气色很好,体态也丰腴不少,穿一袭华丽的红裙,却不显俗艳,反于妩媚中透出一丝甜美娇嫩。与銮铃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銮铃清雅,杨玉婀浓艳。
她身后跟着一个俏皮活泼的丫头,却是柳儿,一进来便瞄着李墨兮和风不住地瞧。另一个,却是一位年约三十的女子,这女子衣饰普通,神情端凝,相貌也寻常,却莫名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可否与姑娘单独谈谈?”风上前一步道。
杨玉婀没有答话,反而看向她身后那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李墨兮不动声色,想来此人便是高力士安排在杨玉婀身侧“照顾”杨玉婀的人了。
那女子甫一进门看到李墨兮和风,沉静的眸光便跳了一下,此刻见杨玉婀回头询问她,便略点了点头,朝那柳儿道:“咱们先出去。”
“多谢子芙姑姑。”杨玉婀含笑盈盈施礼。
风也陪那两人一起出去,把门合上。屋内一时只剩下李墨兮和杨玉婀,他缓缓抬手指了指桌旁的座位,清声道:“坐吧。”
当初銮铃在花满楼外买了间宅子教养杨玉婀的事,李墨兮自然知道,后来在花满楼中,他远远也见过杨玉婀几次,所以他对此女不陌生。杨玉婀却不认识李墨兮,她见李墨兮衣饰气度不凡,便不敢反抗,恭顺地坐了。
李墨兮默然打量她片刻,眉峰略凝:“你可知道你将要入宫侍奉皇上的事?”
杨玉婀不曾想李墨兮知道这事儿,当下惊了惊,片刻后方点点头,嗫喏地问:“公子如何知道此事?”
“你为何答应离开花满楼?当初……清歌问你,你不是不肯离开么?”李墨兮径自问,眉峰仍是凝着的。
“我……你认识清歌公子?你可知她现在情况如何?”杨玉婀后来便也看出銮铃是女子,可她习惯称銮铃为“清歌公子”,就一直没改口,她在心中也早已把銮铃当成姐姐,不过自她重回花满楼之后,銮铃便没有再出现过。
“她的情况你不必担忧。”李墨兮又沉默片刻,他本就是个气场极大的人,他这么一沉默,房内气氛登时凝滞。而杨玉婀是个怯懦之人,后被銮铃教导了一阵子,情况略好些,但那都是应对一般人的。在李墨兮这样迫人的气势面前,她登时招架不住,有些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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忑慌乱。
李墨兮缓缓站起身,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望着杨玉婀,沉声道:“你此番入宫,我有两件事嘱咐。”
杨玉婀目送李墨兮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那明灿的光芒中消失不见,还是怔然回不过神,她根本不认识面前这人是谁,可对他说的话竟深信不疑,不自觉竟答应了。仿佛她就是应该听他的嘱咐的。
“子芙姑姑,那位公子是何人?”杨玉婀忍不住问身旁那叫郁子芙的女子,郁子芙不欲多言:“奴婢不知。”
杨玉婀便没再问,这郁子芙向来看她看得极紧,从不让她见外人,今日这位公子却是例外,这郁子芙定是认识他的,只不过不告诉她而已。不过,为何这位公子望着她时,眼神时而躲闪,时而飘忽,又时而幽深,仿佛他望着的是别的人?
别的人?杨玉婀侧首想了许久,心头忽然一亮。
却说当日在潼关城的大街上,銮铃看见安禄山那参差不齐的军队正困惑不能解,想不通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击败那盛世的大唐,安禄山乘坐的马车已在她身前不远处缓缓停下。
銮铃身子紧绷,一种绝望升腾,当初在温泉宫里,安禄山还是阶下囚的时候,她不顾一切要置安禄山于死地,此番要是落在安禄山手里,她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安禄山的马车旁还并行着几位骑马的男子,听到安禄山让停车,离马车最近的一个年轻男子诧异地压低声音询问:“父亲有何吩咐?”
未等马车中的安禄山答话,这条街的另一头忽而又行来一小队人马。和安禄山的人马完全不同,这队人马人数不多,却清一色穿着织锦的蓝缎锦衣,脚底长靴,手持一式锻造的银光长剑,齐刷刷往街上一站,气势夺人,甚是抢眼。
銮铃偷偷瞄了一眼,啧啧,这才是她心目中的军人姿态,不是她以貌取人,主要是看过那些五大三粗的胡人之后,再看玄宗皇帝近身的羽林卫,那真是个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感觉自是天壤之别。再者,她发自内心偏向大唐,真希望安禄山那些杂毛的士兵不堪一击,败给唐军,希望安禄山看过大唐的军队之后,便心生怯意,死了那份起祸端的心。
双方队伍相距二十步时齐刷刷停住。
从长安来的羽林军为首的一个身穿深绿官袍,头戴玄色官帽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相貌端正,高坐在大马上,一手勒住马缰,一手恭恭敬敬捧着一封黄绢,端生高呼:“圣旨到,平卢将军安禄山接旨!”
听是天子使者,那些蛮北之地所来的彪形大汉们才敛住肆意乱看的骄横神态,有些恭敬和拘谨,纷纷翻身下马。那些大汉们占地面积颇大,他们一落地,整个街道一时拥挤起来,而路旁的百姓们猛然看到这些胡人的神态和举止,本能都有些畏惧,便都往后退避着,銮铃他们也被挤着往后退。街上有一刹那的混乱。
而就在这混乱的刹那,銮铃手上一紧已被人拉住,转眼却是林雁白。林雁白反应十分迅速,拉着她悄无声息在人众里快步疾行,木反应也很是迅速,拉住竹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刚走出安禄山那人马的视线范围,满大街的人便齐刷刷跪下接旨了,他们几个站着便很是突兀,銮铃一阵着急,林雁白却是拉着她一拐弯,避入一条小巷子。
那巷子甚是狭窄,亦不见阳光,一阵初秋的冷风嗖嗖吹过,銮铃背上的汗便泛着冷意。巷子外的寂静中传来那使者一板一眼宣读圣旨的声音,随着秋风,仿佛亦有挣扎扑簌之意,圣旨大意是说安禄山戴罪立功,功不可没,特加封平卢节度使云云。很快便是安禄山那粗憨仿佛率直的谢恩声。
巷子外很快又是一阵动静,跪着的人纷纷起身,借着这一乱之间,林雁白复又拉起銮铃往巷子外走。銮铃本能畏惧:“没有别的出路可走吗?”
林雁白头也不回,向来神情随意的脸上难得见有了一丝沉凝和严肃,他低声道:“这里是军事重镇,除了这一条大街供人过路,其他便是将军和军士的居所,都有重兵把守,不能乱闯。”
銮铃蓦地抽了口冷气,却也无计可施,只得硬着头皮往外走,正走了两步,小巷子的另一侧忽而传来军靴踏地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人还不少。一时间,军靴的脚步声,巷子外喧杂的人声,在狭小的巷子里充溢回流,登时胀满每个人心头。銮铃察觉林雁白拉着她的手上蓦然一紧。
“前面可是林公子?”这说话的人似刻意压低了语调,所以本来宏厚爽朗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低沉。林雁白回头,只见巷子里陡然多了十多个唐兵,为首的,也便是刚刚出声说话的那个,看模样是个年轻将军,三十岁左右,容貌威武,正一脸严肃地望着他们一行。
“阁下是?”林雁白俊脸上腾出一点笑意,仿佛随性地问,却在瞬间估量了双方的实力。当然是敌众我寡。除却这位将军不说,他身后那几位站在那里,个个双目炯然有神,怕也都不是寻常军士,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
“在下程千里,奉主上之命送林公子出城。”那程千里向林雁白拱了拱手,一本正经道。林雁白脸上笑意愈浓,不冷不忍地说句:“若阁下真是金吾将军程千里,那将军的主上该是当今天子吧?然皇上与林某并无交情,如何会命你来送我出城?”
“这……”那程千里想来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被林雁白这么一问,居然说不下去了。而銮铃和竹整日生活深闺,哪里见过这么多真刀实枪面容峻冷的士兵,銮铃还好,竹早已吓得偎在木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木眼神平静地打量那程千里片刻,忽而出声:“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跟他走吧。”她说这话时望着的却是銮铃,銮铃一怔,林雁白却有些恍然,随即点头道:“也好,比遇上外面那些蛮子好。”
既然四个人里有两个人都同意跟这程千里走,銮铃自也赞同。那程千里看来嘴上是个笨拙的人,但行动却异常果断,颇有军人之风。他说句:“请跟末将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从今日起的最近几章就是存稿箱自动更新,某微在回家的途中或者在家了,然,无论是回家的途中还是回家的路上,某微上网都颇不方便,所以没办法及时回复亲们的留言了……其实回到家变数颇多,能不能保证日更也无法确定了。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仅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就是行走在千里之外,也依然担忧着儿子呀!
当娘的不容易,哪位亲在身边的,替某微多照顾着点儿,某微归来,必定……嘿嘿,大恩不言谢……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既然四个人里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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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都同意跟这程千里走,銮铃自也赞同。那程千里看来嘴上是个笨拙的人,但行动却异常果断,颇有军人之风。他说句:“请跟末将来。”
便回身快步向小巷深处走去。林雁白毫不迟疑拉着銮铃跟上,擦过木时,才低不可闻地笑句:“但愿你分得清敌我。”木面无表情,亦是压低了声音:“公子多虑了。”
倒是竹走了两步,才猛然出声:“咱们的行李还在马车上!”一行人都只顾赶路,片刻没人理她,竹又扯了扯木,苍白着小脸轻声道:“我还是回去拿一趟,小姐的银票都还在那个布包里呢。”
见竹果然要去,銮铃气得直想笑,命都没了,还记挂着她的银票,这丫头可真顾家啊!她忙地伸手扯住竹。木也已反手扯住竹。
銮铃正要开口,那程千里已回头替她答了句,不过他说话时脸上已没那么严肃,有了一些笑容:“行李也帮诸位公子拿好了,诸位放心。”
“……”竹被这程千里笑容看得脸上一窘,忙地不敢再说话,只埋头加快了脚步。他们跟着程千里穿过一处城内营地,此刻空荡荡的,据程千里所言,这个营的人近日守城,所以便空着。出来后便瞧见一辆外形普通的马车,林雁白快速扶着銮铃她们上车,他最后也跳上马车。
马车旁还停着十多匹骏马,那随行的十多位军士也都利落地跳上马背,马车骨碌碌行驶没多久,便到了城门处。马车停下来,守城的军士连说带笑地进行着例行公事地询问:“程将军这是做什么去?”
马背上程千里笑哈哈答了句:“小舅子前两天过来看练兵,今儿送他回去!”想是程千里的小舅子果然常来的,那守城的也没多问,只奉承两句便放行。
车内人都屏息凝神的,竹扫了一眼那几个放行李的布包袱都在着,便僵坐在銮铃身边没动,更没心情打开去查看银票少了没有。直到马车忽悠悠出了城,又行了约莫一盏茶,所有人才都呼出一口气。
打开帘子一看,外面日光西沉,整个关外广袤荒芜的土地上都笼罩着一丝低迷灰颓的光,凄清的秋色,说不出的无边苍凉。銮铃有些压抑,觉得车中气氛也有些沉闷,不由笑句:“儿,多了一个包袱,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銮铃这话不假,原本只有三个小包袱,此刻那些小包袱边上多了一个半高的圆柱形包袱,想是里面包了一个圆柱形的事物。竹解开那青布包,竟是一个大食盒!
不知是不是反射,一看到那食盒,竹的肚子登时随着“咕咕”叫了两声,也是,她中午没吃几口面,下午又紧张地不得了,此刻神一松,竟是其饿无比。忙不迭打开盒盖,看到里面美的点心,竹欢喜地发出一声惊呼,一把扯住銮铃兴奋地直要跺脚:“水晶玉兰饼!还有小姐喜欢吃的荷叶酥,啊,还有青花酒!!!”
銮铃看到那些吃的也是一怔,这样熟知她和竹口味和喜好的,必定不是李墨兮。
竹小心挑了块荷叶酥递给銮铃,又询问木:“木姐姐想吃什么?下面还有两层呢。”
“我不饿。”木面上露出一丝笑:“你先吃。”
竹和林雁白关系一般,应该说除了銮铃和林雁白颇熟一点外,竹和木对林雁白都怀有一丝敌意,竹是不喜欢林雁白出没于花满楼,木是本能地戒备。而林雁白对木也有一丝敌意。所以竹只向林雁白说句:“林公子自便。”便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水晶饼往嘴里送。林雁白闲适地倚在车壁上,倒没跟她计较的意思,等竹咬了一口水晶饼后,才嘴角微勾,一本正经道:“有毒。”
“噗”,竹猛地喷出来。
原是木和林雁白坐在马车的一侧,竹和銮铃坐在另一侧。而竹和木对面坐。竹这么一口喷出来,力道颇大,喷程颇远,这马车又狭小,那些糕饼的碎屑登时落满木的头发和衣裳。呃,眉毛和嘴角也有不少。
木原本沉静着冷淡的脸登时变了色,张大眼睛盯了竹一下,瞬间又有些狼狈,然后尴尬的泛红。
竹本也有些怕木的,吓得一时脸色发白,手里捏着一块水晶饼动也不动了。
“木,木姐姐……”竹虚弱地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銮铃忙地回神,递了手帕过去,又向竹道:“快去帮木擦擦。”
竹这才回过神,木虽面色冷淡,可到底是个年轻姑娘家,当下狼狈之余,便有些窘迫,她拿过手帕,只简单道:“我自己擦。”便埋头擦着脸,不再说话。虽然木还是沉默着,可车里却陡然多了一丝她的情绪,有了几许人情味儿,她看着也不是那么疏离了。
车内的沉闷也被竹喷散不少。
林雁白双手环臂,笑悠悠添了句:“可惜了那点心。”他说罢,长臂一伸,不紧不慢地拈了块荷叶酥往嘴里送。竹这才瞪着他这始作俑者:“你不是说有毒么?”
林雁白慢慢把嘴里的点心咽下肚,才笑望着竹,一脸无辜道:“我不喜吃甜食,所以那水晶玉兰饼于我与毒药无异,是我的毒药,与你无关呐!”
林雁白慢悠悠说着,眸子亮闪闪,有戏谑的笑意。
銮铃闻言“嗤”地笑出来,她刚刚也被林雁白的话给吓住了。从没走过江湖,那些所谓的“江湖经验”都来自偶然瞟了几眼的武侠片,也毒来毒往颇多,所以林雁白说有毒的时候,她还真信了。木擦头发的手却是呆了呆,瞥了眼林雁白,虽还沉默着,嘴角微不可觉已有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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