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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关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北南
二十来个的小不点,云端管理得很有心得,开始的时候,就几天下来,学生的名字就记熟了,认认真真的辅导每个学生,每个学生得到的关注也比在城市里那么多人一个班级里的多。
倒是班里的女孩子偏多,男孩子只有八九个,云端想想给分了组,两个男孩子配上三四个女孩子一组,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是这个理儿!





非常关系 95. 095 糟心的家访
云端在白云村活得如鱼得水,可并不见得其他人也是。
白云村是个小地方,来个教师,还是个漂亮温柔大方的女教师,这个消息几乎在云端来的时候就沸腾了。到了过年前夕,因为云端是不回家的,村长还特地带了礼物给她和吴皓,惊得云端心惊胆战,在这个地方对老师的待遇未免也太好些了。
吴皓看云端震惊的模样忽的笑了,解释的说,“愿意来白云村的老师少,所以只要是这儿的老师,村长都会备一份礼,以示村民的礼遇,好留下老师。”
闻言,云端倒是有些心酸,这里教学资源贫乏,难为老村长和村民这样费心费力的为了孩子的教学了。
过年前,云端准备了家访,虽说在白云村没这个必要,但云端本着打着老师的旗号体现以下对学生的重视,云端收拾的妥当,很顺溜的挨个摸自个儿学生的家里去了。
不过,就是路难走了点。她忽然就怀念起在山底,云雾缥缈,美得一塌糊涂,唐奕嫌弃的看着自己,然后稳稳的背着自己走下山。
但好歹是同一村的,云端和吴皓两人倒也不难走,只是苦了云端这个不爱走路的人,吴皓来得比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这边的崎岖,而且毕竟吴皓是个男的,虽然看着清瘦了点,但是体力自是云端比不得的。
“以往做家访的时候,都是我一个,现在季老师来了,我总不算是寡人一个。”吴皓看着前面轻轻的说,像是一路欣赏着风景,偶尔说说一般。
冬日的寒风凛冽,更别提山里,到现在还有浓重的雾气,绕着两人的衣衫重重叠的的聚着,在云端的发顶形成微小的露珠儿。云端听了哈哈一笑,却并不接上,只是拢了一把衣襟,想着这边的天儿真冷,湿冷湿冷的,走了这么会儿,她的脚还是冰冷。
一时两人相顾无言,走了一会儿,吴皓突然道,“前面就是了,有两家学生挨着的。”
云端看了一眼点点头,思忖一会儿,“我去右边的这一家吧,分开做,也能快点,哈哈,太冷了,早点做完家访,早点回宿舍。”云端作势跺跺脚,鼻子被冻的有些红了,吴皓尴尬的笑着点点头,招呼了一声,熟练的跑了过去。
看着吴皓跑远,云端呼了口气,往右边的房子走去。这是班里一个女生陈尘的家,略微内敛的女孩子,对文字有着几乎天分的敏感,大概和季未然一样,都是有天分的人,因为好几篇作文,云端很是喜欢她的文字,虽然稚嫩,但是不可否认灵气十足。
或许也就是在白云村这个狭小的地方,她笔下的文字并不惊艳于这些淳朴的村民,若是放到稍微大点的城市,纵然不会小有名气,也会是老师喜欢的那类学生,作为一个老师,都是格外看重有天分的孩子。
但听说她家里不好,或许读完小学,就不会读了,云端一阵恍惚,这么小,不读书,要做什么去?
班长孩子王赵怀远偷眼看老师的神色,悄悄的说,“村里都这样,他舅舅说女孩子读书没啥用,早晚都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费钱,能认识个字就行了。”
闻言,云端皱皱眉,浅淡的笑了下,拍拍赵怀远的头,“怀远,那你觉得她舅舅说的对不对?”
这些思想都是老一辈的想法,云端有些咋舌,没想到会在白云村见识到,叹口气,他们的想法她不能左右,但她手上的这些孩子不能被带拐了,三观得正啊,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那是封建!建国后就不允许有封建思维了,要听党的话,才有饭吃!
赵怀远眼睛亮亮的,盯着云端,“以前我也这样觉得,村子里好多女孩子都只读了小学,大了就不读了,出去工作几年,回来就嫁人了,都这样的。”
“你说的是以前,那现在呢?”
“呵呵,现在不了,我妈说季老师看着就是读书人,恩,就是很多的书生气。女孩子是不是读书多,都会像季老师一样,看着就不像是我们农村人?”赵怀远呵呵的笑着,露出一口锃亮的小虎牙,傻愣傻愣的,天真的注视着季老师的神色,赵怀远觉得,季老师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会温柔的笑,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柔柔的,他以后也要娶这样的媳妇儿。
但是像季老师读书多,所以才不一样吧,所以女孩子也要读书多,才能像季老师一样漂亮。
听见这结论,云端那时候还笑了,不知道现在这些孩子脑袋里怎么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只能打着忽悠的心思,满口的回答,“对!书要多读书,才能和季老师一样漂亮,不,比季老师还漂亮。”
神呐,她这真不是自恋,只是这村子里真没比她漂亮的,没想到还当了一次村花儿……怎么想,季云端心底都一阵阵的恶寒。
云端敲了敲门,“陈尘在吗?我是季老师。”外面没有人,云端只能敲着门问问。
陈尘在最里面的房子红了脸,吓了一跳,红扑扑的小脸惊慌的闪烁着,弱弱的从房间内的缝隙看出去,还能隐约看到两具交缠的身体,胃部一阵欲呕的酸水,看了无数次的场景,还是觉得恶心。
猛然听见季老师的声音,陈尘整张脸一下就苍白起来,纤长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洗的发白的衣角,一下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比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笑嘻嘻的女人还要惊慌,觉得难堪极了。
陈尘蹲在门口,她想,她要怎么办?
云端在门外回来走着,没人么?
“有人么?陈尘?”云端再次叫了声,等了一会儿正准备走了,才听见另一处有嘎吱的开门声,云端立即摆上笑脸,对着出来的男人点点头,“你好,我是陈尘的老师,这次是来做家访的,额,陈尘在吗?”
出来的男人个头并不是很高,只有一米七二左右,皮肤有些黑,只披着一件外套,胸膛堂而皇之的露出来,云端点头后才发现,顿时有些尴尬的移开眼,心里打着鼓,看来陈尘是不在了,大人做这种事,都是会把小孩子支开的。
一面移开眼,一面想着措辞,要怎么和陈尘的舅舅说她下次再来,这个时候,绝不是做家访的好时候。
纵然云端移开视线,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一道视线紧紧粘在她的身上,很不舒服。
周强是陈尘的舅舅,陈尘的父母在几年前就死了,她奶奶嫌弃陈尘是个女娃,说她还有好几个孙子要带借口不愿意接陈尘,但陈尘的外婆是个不忍心的,家里没人,忍着失去女儿的心痛,不顾儿女的反对,将陈尘给接了过来,但一年前,陈尘的外婆也因病去世了,没办法,周强作为老大,只得将他认为是赔钱货接了过来住。
自陈尘的外婆去世后,陈尘内敛的毛病就下来了,不怎么爱说话,只是安静的听她讲课,那时候云端想啊,自个儿当初要是有陈尘这么安静自若,她家老妈该多兴奋,猴惯了的闺女终于像个女孩子了。
云端站在外面,刚要开口,就听周强粗着嗓子朝里屋吼了一句,“陈尘,你老师来了,你磨蹭啥呢?”
陈尘的心一跳,像个受惊的小兔,嘴唇颤抖着,死死的扒着门,最后还是打开,不去看堂屋还光着的女人,飞快的跑出去,最后猛然在舅舅赵强一米的距离站住,嘴唇紧紧的闭着,茫然的望着比外婆还温柔的季老师,开口的时候声音干涩,嘶哑得云端几乎都吓了一跳,“季老师,您好。”
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对着陈尘招手,“陈尘,过来,脸色怎么这样难看,生病了吗?”
陈尘害怕的看了一眼挡在门口的舅舅,他不让开,她是走不了的,如果不听舅舅的话,只是这么一想后果,陈尘的平静的杏眼害怕的瞳孔一缩,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见此,云端眼神一黯,在南盛她接触了那么多人,这些道里的弯弯拐拐,她看见的还少么?当即就笑着看向周强,“陈尘是生病了吗?你们做监护人的也要照顾着点。”
被云端笑的恍然,周强心里痒痒的,斜长的眼角看了眼低头的小女孩儿,心道晦气,捏着陈尘的肩,对勉强这个老师讨好的一笑,“姑娘家,见不得大世面,看见老师,你怕啥,快过去给你老师看看。”
最后一句明显是对陈尘说的,陈尘是被周强大力气推出来的,脚下跟不上有些踉跄,几步才站稳了,完全不敢去看自己舅舅难看的脸色,他一定觉得自己丢人了,几乎可以想象等季老师走后,舅舅挥下来的棒子,还有里头那个女人的笑声,陈尘整个人绷得更紧了,只低低的唤了句,“季老师。”
察觉陈尘的不对,云端更家温柔的摸着陈尘的头,“突然想起来,陈尘有些东西落在我家里了,陈尘舅舅,陈尘先到我哪儿去拿一下,陈尘的成绩很好,放在市里也是不错的,值得好好培养。”
赵怀远也说过,陈尘的舅舅不怎么愿意让陈尘多读书,现在云端这么说,也只是想探探周强的口风,毕竟家长的监护人才是关键。
听到陈尘成绩好,周强还是满意的笑了下,开始后满那句多培养,周强就有些不耐烦了,他都还没娶婆娘呢,哪儿那么多闲钱还给丫头读书,当下咕哝,“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啥,有啥用,趁着年轻,赶紧出去打几年工赚钱回来孝敬老子,然后结婚才对。”
赵怀远看来说得还是比较委婉,周强这岂止是不愿意陈读书,怕是如果不是九年义务教育,连小学都是不认读了,还真是只让陈尘认些字就算了。
阵阵雾气席卷而来,寒气几乎遮了云端的眼,云端微微眯起眼眸,努力克制心中的被激怒的愤懑,力持镇定的说,“陈尘舅舅,现在时代不同了,女孩子也是要多读书的,陈尘成绩这样好,考上了大学,她会有更好的前途,以后也能帮衬一把家里。”
周强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紧紧盯着云端白净的脸,细嫩的脖子,语带轻蔑,“季老师,就陈尘这样三天憋不出一句话的娃能有啥出息,还考大学,别丢人现眼了,季老师俺们农村比不得你们大城市来的,陈尘,不是要去拿东西,跟你老师拿了快点回来。”
眼泛精光的瞥了一眼细皮嫩肉的季老师,关门的时候暗暗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妈的,皮子真好,盘儿顺腰细。”尤其是那腰肢细的,勾人得很,才这样想着,一股热气就从腹部窜了上来,觉得难耐起来,几步走进里面,大开大合的按着还是光着的女人,大力的进进出出。
女人大声的哼哼,没一点怕羞的样子,还未走远的云端几乎都能听见周强的低吼和女人的叫声。
云端面上一红,手机紧紧捏着陈尘的手,加快脚步走远了。心思有几分的沉闷,那声音几乎令她作呕,孩子还在里面,就这样带女人回来,家长有没有想过孩子的感受,孩子虽然小,但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会给孩子造成阴影的。
想了想,云端平静下来,看着远处缥缈的山,被雾气笼罩,只能见到分毫,是极美的景色,在沂城那样一个港口的城市,是比较难见到的,瞧着身边一直静默不言的陈尘,云端皱着眉问陈尘,“你舅舅,他经常这样……带女人回家?”
陈尘呐呐的点头,细若蚊丝的恩了一声,嘴唇紧紧的咬着,那样的场面,还有不知羞的声音,陈尘心里五味陈杂,季老师是她最喜欢喝尊敬的一个老师,漂亮又温柔,她不愿意老师见到家里这样的情况,陈尘脸上火烧火辣的,抬不起头,心里恨极了那个所谓的舅舅。
心底那个被早就埋葬的念头突然就强大起来,总有一天,她会逃离这里,找到老师住的那个城市,呼吸那片蓝天下的空气,一定是比这里的自由。




非常关系 96. 096 探监
看着陈尘的头顶,云端抬起手拍拍了她的头,对于她舅舅的事一概不提,只是牵了她的手,浅淡的笑了一下,往左边走去准备和吴皓会和,随意的道:“老师今天做家访,你跟着我一起吧,你的字写得好,刚好帮老师记录下?”
见季老师竟然没有提起她舅舅的事情,陈尘提着的心放松了片刻,不再惴惴不安,心里庆幸的想着,或许老师并没有看见,但随即就推翻。她都听见了那羞人的声音,老师怎么会……怎么没听见呢?
不过是顾忌着她没说而已,这么一思量,陈尘嘴唇抿得更紧,愈加不知道如何面对季老师。但心下却感激季老师的体贴,旋即就低低的应声,“好,季老师。”
闻言,云端也猜的出来陈尘内敛的性子是如何来的了,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毕竟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她能帮得了这次,那下次呢?总归是要陈尘自己去度过这个坎儿。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带着沉默的陈尘,云端他们才走到门口,吴皓就出来了,见自己还带着陈尘,吴皓疑惑的看着云端。她只好耸耸肩的咧嘴笑了下,倒是有些俏皮,直教吴皓看得眼前这人巧笑倩兮,明眸皓齿。心神一晃,吴皓脸色微红,也不问为何带着陈尘出来了,心思倒是有几分的不自在,掩饰的问其他,“走路久了,倒有些热了。”
额,这就是男女的差别啊,云端表示略微的心痛,为什么她还是冷得要命?
看看人家,没走几步就开始热了,再看看自己,真是太直接的差距了!
云端点点头,嘴角微微翘起,牵着陈尘很是轻快的走在前头,心里开始有些忐忑,这俩老师都在这儿,陈尘性子本来就文静,不会更加拘着了吧?
想着自己以前,猴似儿的,那时候季儒都不怕,就怕老师啊,比瞅见容嬷嬷还要仇恨,唯恐避之不及!人生大恨呐!
但一路走来,云端觉得或许自己想得有点多,陈尘本来就闷,现在两个老师都在,呵呵,她再是个闷葫芦也就这样了,总归是不说话,就算是拘着她也瞧不出来。
云端说的没错,陈尘是个文静的女孩子,这字儿的确是秀气得很,不像自己的,呵呵,龙飞凤舞,张牙舞爪,真是惨不忍睹!
所以瞧着奴役陈尘帮自己记录的家访重点后,云端心情很是爽快,字儿好看,眼睛就是舒服,难怪高考的时候,语文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诫他们一众字儿不好的学生,现在想来,真是有先见之明呐,或者以前是深有感触?
扭开灯,云端在灯下的脸显得沉静恬然,随便在肩上搭了件厚厚的毛巾擦着还滴着水的头发。真是寒冬腊月了,没有暖气的房间,洗个头都冷的发抖,有时候她甚至都恨不得不洗得了,但是屈于忍受不了,云端还是含恨在晚上洗了。
用吹风随便吹了下,拿出信纸像是演练多遍的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断断续续的,生活的琐事,最后略微的提了下陈尘。才多久,云端就习惯了,两周就给那个人写信,即使他从来不回信。
有时候,云端看着摆在桌上的白纸发愣,恼怒为什么他从来不回信给自己,也彷徨,他大抵是开始怨着自己了?
这种想法令云端惴惴不安,开始习惯的压抑这种害怕,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是却无从下手,最后只能无奈的再次提笔,固执絮絮的写着,写她这两周发生的事情。
冬日凛冽,但她已经学会了习惯,以前还生疏的学生,现在最喜欢粘着她,熠熠发光的眼眸期盼的望着自己,这是怎样一种的感动。她的宁静,浅浅的浸入字里行间,缓缓融入一种不易发觉的情愫。
云端不自觉的咬着笔尖,在最后一页不明显的地方愤怒的写着:你可是写不来字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冬去秋来,第二年春节的时候,云端买了车票,回去了一趟。但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离开的这一年,沂城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也许这些变化,只要不是亲近的人,都是和自己无关的。
吴皓有也有三年没回家,这次春节索性也回了老家,若是她一个人在这里,吴皓走前担忧的和云端说了几次,请她回家一起过年。每次这个时候,云端就嘴角一抽,暗暗的想着,带个女的回家好过年?
一阵恶寒的甩开这个念头,随后笑着想了想,两次过年,她也没回去,今年就回去得了,季儒大概会骂死自己。
听闻她今年也要回去,吴皓到时放心了,眼里却有几分说不清的失望。
重新回来沂城,云端还是坐的火车,上次走,她也是坐的火车,几乎是恍恍惚惚的下了火车,一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大抵是心境不同,虽然还是紧张,但没了当初的悲郁,更多的是怅然。一年多前,她兴起,直接就走了,谁都没告诉,最后在白云村安顿完后,云端才给季儒坦白。
她还记得当时,季儒沉默了很久,轻轻的叹气,一阵阵的砸在她的心坎儿,让云端有一瞬间悔恨,她还是这么任性,做什么都不管不顾,一直让季儒担心,她还是学不来做一个听话的女儿。
爸爸说,“那边不比沂城,气候冷,多照顾自己些,要是受了委屈,就回来。”
云端忽然鼻子就一酸,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嗡嗡的点头,挂完电话后,就嚎啕大哭,她宁愿季儒大声的斥责她,说自个人儿不听话,也好比现在他心疼的担心自己受了委屈,担心她没人照顾。
才刚刚离家,她就想家了。
但她还是硬心肠的人,在她无法面对沂城的那些人的时候,她不愿逼迫自己做小不舒服的事情,也许是季儒惯的,她做事一直秉持自己的心意,看着凡事好商量,那只是趁了她的心意而已,骨子里还是倔得很,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次回来,还是抵不住她想季儒,想看看家里,还有那个人。
火车站一贯的拥挤,一下火车,她却觉得呼吸都不是那么自然,尤其是火车站贴着的大大小小的广告,更是刺眼的很,心口几乎都疼起来,撇过头去,不看那些意气风发的人,看一眼便生厌,她的爱憎太分明。
这次回来,她便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走的都没带,回来的时候就更加不必了,索性都有,云端越发觉得自己养成了一个懒性子的人,倒是和他像了。
她心底却为这种发现而窃喜,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得意而淡然。
云端直奔季家,连电话都没打,她想着,季儒见到自己该是什么样的神情,高兴还是惊讶?但一定是很开心的,云端无不笃信,季儒最是宠她。
轻手轻脚的开了门,一跃蹦进房间,大呼,“爸!”
回答她的却是空荡荡的回音,云端撇撇嘴,一心只想来个惊喜,结果无人承受,她特么的失望了。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云端回自己的房间逛了一圈,还是和自己走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动过,云端手指在书桌上一划,轻微的皱眉,已经有些灰了,看来有好几日没收拾了,压下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然后宽慰的想,自己走了一年多,姚绣不怎么进来打理,也是正常。
休息了一会儿,云端看了下时间,现在不比以前八零九零年代,对探监的条件宽裕了许多,除了节假日外,都是可以去探监的。
云端从包里,拿出自己做的葡萄酒,她想了很多办法去除葡萄酒里的有害物质,虽然比不得外面买的那些高档红酒,但云端还是很心疼,当初她花了很多时间弄,中途还不惜多次奴役了陈尘和赵怀远打下手,想着陈尘他俩看见最后的成品时,渴望的舔着自己的舌头,云端特有成就感。
云端出示了身份证和一些证件,然后将葡萄酒给了监狱负责带东西进去的人员,想到唐奕看见这瓶葡萄酒的样子,云端缓缓弯起嘴角,心里下又生起不安,他在里面是否还好?他这么挑剔,会不会更加清瘦了?
站在门口,云端的脚步顿住,这个时候反倒生出怯意来,虽然过了这么久,但她还是能清晰的记起,唐奕疲惫的眼底浓重的青色阴影,削瘦得比纸还薄,眼底忽然酸涩不已,木然的走进去,坐在椅子上盯着那个空空的位置泛出一丝委屈,这些狼狈不堪,还是像那年的深秋,久久环绕,如恶魔啃噬她的心骨,一寸一寸,不得好受。
但在唐奕缓缓走来的时候,云端的身体除了一僵,随后就释然,紧紧的咬着唇,她在思考着,要如何开口,从他入狱一来,她就不曾来看过他,他从不回自己的信,一定是恨上自己了,顾二和何度肯定是早已说了那个短信的缘故,可在开审那天,没有一丝一毫提及季未然私自发的短信,似乎是所有人都统一忽视了这一点。
她当时想不明白,时间久了,才渐渐缓过来,不管是不是唐奕做的,萧书记上任,这件案子必须在最短的时候破了,所以,这件事情是不是唐奕做的不要紧,重要的是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云端抬起眼睛,匆匆的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回味这似乎等了许久的容颜,在外几年,她习惯不愿将自己的情感外露,她学着淡然,学着总是浅笑而宁静的温柔,唯有这样似乎才能抑制她心底潜流的一丝丝躁动,还有不安。
垂着头,却按捺不住心底呼啸而来的渴望,身上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看看吧,就看一眼也好。
四百多天个日日夜夜,她以为她在门外驻足的片刻,已经掩藏好所有外泄的情绪,能够淡然的笑着心智坚强的面对她愧对的人,可见到真实的人,除了眼神愈加沉稳,比之前愈加削瘦的模样,云端依然按捺不住心底的自责,埋葬在心底的悲愤和不平如开了一个口子,在心口撞流激荡,久久不停歇。
盯着手机上的时间,云端才惊讶并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沉默不语,抬起眼,也觉得现在的模样一定是狼狈的,丑陋的。
拿起电话,张口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咬着牙哑声道:“他们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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