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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缝阳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鹿卢凝风

    毫无疑问,她是我们班的班花。




第69章 一把断尺
    下课了,老师的前脚刚刚踏出教室门外,我们即刻如出笼的小动物,吵闹声点燃了整座教室。在跟别人笑闹的间隙,我朝王云萍看去,发现她没有嬉闹,而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用那把金属尺子在纸上认真地描线。大概她刚刚得到金属尺子,热情的余温未散,依然爱不释手。

    在喧嚣吵闹的教室里,她如一朵温婉的白莲,独自在那孤芳盛开,尤其惹人怜爱。看到这些,我的胸口漾起微澜。

    这时候,窦峰跑过来惹我,我追着他边打边闹,不知不觉转到了王云萍的身边。窦峰被我迫的退无可退时,突然从背后抄起一把木尺,拉好架式对着我,阻止了我的进攻,眼神却依旧向我挑逗着。无奈之下,我看看左右,将王云萍手中的那把金属尺看在眼里,于是不顾一切,从她手中猛然抢过那把紧贴在纸上的金属尺子,握成刀状向窦峰进攻。

    窦峰见势不好,仓皇逃蹿,我持“尺”紧追不舍。我似乎听到王云萍在我背后尖叫着。我在教室里追逐了窦峰两圈,其中有一次王云萍伸出双臂拦住了我,意欲讨回她那把金贵的“尺子”。但我正陷在互相追逐的兴奋里,哪管得了那么多,于是以肩膀的力量撞向她的胸口,把她撞开继续追逐窦峰。

    窦峰跑得很快,我始终没有追上,最后感到气恼,于是站定举起那把“尺子”,尖端朝下,狠狠地将之杵在课桌上。“砰”的一声响过后,教室里静了下来。我拿起“尺子”一看,发现它的尖角被硬生生折断了。那只整齐优雅的梯形变成了一只不规则的五边形。我傻眼了。但我并没觉得有什么。

    “哇……”

    王云萍伏在课桌上伤心地大哭起来,就连上课的铃声,和老师进入教室后班长带头的起立声都没有“干扰”到她的哭泣,她依旧趴在那里大哭着。说真的,那把被我撞断的“尺子”,并没被我放在心上,因为我有太多这个了。

    对王云萍而言,我无法称量它在她心目中的重量,所以我认为,越是漂亮的女生就越是小家子气。在她哭泣时,我把那把断尺交还到她的课桌上。

    老师走过来了,安慰了王云萍好长时间之后,王云萍才抬起头来,哭得脸庞都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你怎么了?”老师问。

    “张小强把我的尺子弄断了!”她哭着说,眼睛红肿得仿佛两枚小型西红柿,伸出手指指了指那枚断尺。

    “张小强,是你干的?”老师举起那把断尺望向我,“你站起来回答我。”

    “是的。”我说。

    “瞧!”老师把那把“尺子”举上半空,“它是一个多么好的梯形,多么好的一把尺子,却让你给弄断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手足无措,既没料到事情会弄到这种地步,也不能理解王云萍为何会对这把“尺子”产生这么强烈的感情。另外,我还没有发展到会安慰人的地步,也由于慌乱,把家里有那么多金属片的事实给忘掉了。

    “这样吧,”老师说,“张小强,我看到你也有那样的‘尺子’,不如你把它赔偿给王云萍吧。”

    “可以。”我说,并庆幸老师提醒了我。

    “你觉得怎么样?”老师又把头转向王云萍。

    “我不要他的,”王云萍说,“我的是新的,他的都已经磨得不亮了。”

    “她可真矫情!”我心里说。

    “你家里还有吗?”老师再次问我,“家里还有的话,你赔给她一个新的。”

    “有!”我斩钉截铁地说,语气里充满了自豪。这时,我似乎发现,张洪海向我望了一眼。

    第二天早上,我从我那堆金属片里捡出四五张紧贴在一起的梯形,沉甸甸地抱在怀里,向学校里走去。影影绰绰的,心底里漾着王云萍在收到超出原价的赔偿后脸上闪现的惊喜,这个想法让我美滋滋的。

    当我到教室时,王云萍早已经安静地坐在她的座位上,低头沉思着,她那俏美的样子刹那间再次让我乱了分寸。本来,我早在路上想好了,当见到她的时候,恭恭敬敬地、绅士般地弯腰将泛着亮光的金属片轻轻地递到她的手中,然后望着她闪烁的眼睛再说声“对不起”。但当看到她时,我乱了,所有的安排瞬间化为无形。

    我站在她的面前,看到她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的脚尖,于是机械地说了一声:“唉!还你的金属片!”然后将手中的金属片向她抛了过去。就在她从沉思中抬头刚刚看到我时,我手中的金属片已经重重地落在她的怀里。我清楚地看到,她重重地哆嗦了一下,然后脸上的委屈一下子击碎了惊讶,再次趴在桌子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有几名女生走过来,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慰着她。我木然地转过去,坐在自己的课桌上。望着她伤心哭泣的样子,恨不能拿刀剁下自己的双手来。但已于事无补。

    还好,因为有同学的安慰和得到多个金属片的补偿,让她赶在上课铃响之前停止了哭泣。当老师跨进教室门时,她刚刚擦净了眼泪,并坐直了身体。

    那堂课,老师在讲台上卖力地讲解着,但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我在庆幸她的友谊并没强大到让她的女同学为她出头,要将我群起而攻之的能力。也在庆幸年纪轻轻的她,尚未跟某一个强悍的男生发展成恋爱关系,否则,那名强悍的男生极有可能打破我的鼻子。

    我反思我的行为,充满了残酷暴虐,从种种的表现看,倒像是个死不悔改的调皮蛋。但我知道,我是善良而懦弱的,懦弱到不会表达自己的善意和温情,并对我因为冲动而所做的一切充满悔恨。

    倘若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抢起她的尺子。

    可是,为什么我偏偏抓起了她的尺子呢?我在心底里问自己。我承认,在我抓起她尺子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那如三月里吹拂在春风中青葱般的手指,情不自禁之下,我欲伸手抓向那只手,但在触手可及的电光火时中,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不对的,于是瞬间改变方向,将手指抓向了她那把倒霉的“尺子”。



第70章 新型暗器
    关于金属片的故事远未结束。因为,这种金属片除了可以作成尺子之外,还可以当作“暗器”。

    金庸和古龙先生为我们构筑了一个虚拟的江湖世界,使我们多少少年沉浸在里面。侠义、柔情、武学、拳招、剑法被我们争相传颂、模仿,乐此不疲,将自己幻化成江湖中的人物。在秘籍、木剑已经流行过后的阶段,暗器成为当前的热门。

    张树根也已经由武林秘籍专家转行到制作暗器上来。

    张树根通常独来独往,神神秘秘,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一次,他看到我们在西湾湾边挖着什么,感到好奇,于是凑近了我们。但他并不说话,跟谁也不打招呼。我们也习惯了,不必背负着跟人打招呼的负担,久而久之,已然忽略了他。所以见他凑上前来,谁也没有理他。即使理他,他也只是点点头,并不开口说话。

    当他看到我们只是挖淤泥时,他叹了口气,似乎感到失望,转身离开了。后来,当夕阳西沉,小伙伴们被母亲各自唤回家去吃饭。我感到无聊,于是也回家。当我到家时,却发现残锅冷灶,一片萧索气氛,本是意料中的事,却也感到失落无趣。我转身离开,再次转向湾边。

    当我拐过陈长胜的屋角时,蓦然发现西湾边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蹲在岸边,似在挖掘着什么。火红的夕阳铺就水面一层红锦,将他的身影晃动着拉长。“啊,是张树根!他在干什么?”我心里叫着。我缩回身去,只露出半边脸观察着动静。

    只见张树根的身影一起一伏,在努力地挖掘着,挖掘出一块,举在手中察看着。这回我也看清了,原来,他也在挖淤泥。不多一会儿,他就挖了好多,捧在手中起身离开。我连忙缩回头来,躲在墙角后面,当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我回转身假装向家里走去。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从胡同里清晰的传过来,接着越来越弱,然后就消失了。

    不几天后,在大课间里,我看到张树根独自站在学校院子的东南角上,扬起右手,对着墙角仿佛发射着什么。我叫过张天津,跟他耳语几句,然后他在前,我在后,我向他追去,边追边喊“打死你个狗崽子”,不一会儿就接近了张树根。张树根警惕地回过头来望着我们。我们假装不知,依旧在疯狂追逐着。张树根不再理我们,依旧向墙角发射着。

    这回看清了,只见他从随身衣袋里摸出一枚东西,捏在手里,然后闭上一只眼睛,对准墙角上一只粉笔画出的圆圈,猛一挥手,那枚东西脱手而出,击打在砖墙上,发出石块敲击在砖石上的响声。

    很显然,我们的疯狂追逐和呐喊惊扰了张树根,他显得很不满意,于是一一捡起他掷在地上的东西,悉数放入口袋,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他离开后,我和张天津靠近墙角的那只圆圈,在那附近,我们在地上发现了一枚小圆球。

    “啊,是泥球!”张天津端详了半天,惊讶地叫着。我也拿过来看,果然,是只坚硬、浑圆而干燥的泥球,捏在手里还沉甸甸的。

    “哦,”张天津叫道,“我明白了!原来,张树根那小子在练习暗器!”

    “暗器?!”

    “对,这小子挺聪明的,他一定是在湾沿上挖了淤泥,然后掺上细沙,”张天津边摩挲着那枚泥球,边说着,“将它放在两个掌心中反复搓揉,将它搓成圆圆的泥球,并在太阳下晒干,就成了暗器。”

    “呵,你小子也挺聪明嘛!”我赞道。

    “看来,这家伙做事很细心,泥球竟然搓得这么圆,看上去不像是手工做的。”张天津也叹道。

    从那以后,我和张天津也依此法做起了暗器,做的这种泥球一兜一兜的,在学校里扔的到处都是,甚至造成了一些女生踩在上面滑倒的笑话。可是后来张树根不再做这种暗器了。因为,按照他在武侠小说中看到的理论,当一种武功到了烂大街的地步后,创新的时刻就到了。他不再满足于发射这种烂大街的暗器。

    可就在张树根对新的暗器一筹莫展时,我擎着手中的金属片,灵光乍现,想到了一种新的暗器。我为我的发现欢呼雀跃起来。

    第二天,我兴冲冲地来到学校,将张天津唤到一个角落,从口袋里神秘地取出一叠金属片,兴奋地递给了他。“看,猜猜这是啥!”我说。

    “这是啥?”张天津将金属片捏在手中,端详了半天,不知所以然,然后他说,“这不就是那种大金属片被剪成小金属片嘛!”

    “对了,”我说,“这些小金属片的确是大金属片剪成的,但它是啥?”

    “哦!我终于明白了,”张天津大叫着,“这是一种新型的暗器对不对?”

    “是啊!是啊!”我兴奋地叫着。张天津也跳了起来“我们有新的暗器了,这次我们走在了张树根的前面!那,你是怎么加工的呢?”

    我并不说话,而是伸出右手,先让他看了看我手掌内侧每根手指上的水泡。

    “啊!”张天津叫道,“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你在加工这些新式暗器时磨的?”

    听到这里,我郑重地点点头。是的,加工这些新式暗器并不容易,我先是用钳子,但钳子根本无法剪开,于是改用镰刀。后来迫于无奈,才偷偷将母亲剪布料用来做衣做鞋的金贵剪刀摸出来,藏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加工了这么少少的二三十片。不容易啊。连剪刀都磨钝了,当母亲看到她倒霉的剪刀时后果会怎样呢?我都不敢去想。

    每当下课后,我和张天津就抢先占领之前张树根练习过的“靶场”,在上面画一个圆圈,我们分别手执金属片暗器,狠狠地甩向那个“靶子”,边练习边向后张望着。每次看到张树根远远地站在后面,望着我们挥手施放暗器,听着金属片撞击在砖墙上的脆响,无奈之下然后转身离去的样子,我们就特别得意。

    这个机会来之不易,谁让我们战胜了曾经在校园里叱咤风云的武林秘籍制作大师呢!



第71章 暗器伤了人
    这种暗器越制越多,整天装在口袋里哗哗作响,我们的练习越来越频繁,准头也越来越好,我们开始膨胀了。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武侠小说中徒弟跪在师父的跟前,听师父宣布他可以下山的场景。我觉得我也出徒了。我和张天津不再满足于在校园的角落里练习这种暗器,需要“闯荡江湖”,在外进行实战了。

    放学后,我们怀揣着热情和暗器,寻找可以击打的目标。比如树上的枣,枝上停留的麻雀,或废旧的木板。被人废弃的院子最好,因为在每道摇摇欲坠的破墙上,往往都镶嵌着两扇腐朽的木门。我们取出从教室里偷拿的粉笔,在木门上画个圆圈,就成为最好的靶子。我们乐此不疲,一练就是一两个小时,直到胳膊累得酸痛无比。

    那一天,放学铃刚刚响起,我和张天津就冲出门外了,跑到学校大门外的一片空地上继续练习暗器。前边一堵断墙,断墙上放置一只空酒瓶,我们轮流发力,朝着那只酒瓶甩出一枚枚“飞镖”。当“飞镖”击中空瓶时,激起一声脆响,我们便发出欢呼声。这时候,同学们陆陆续续从校门向外走来。但是同学们根本不理睬我们,对我们的武艺并不感兴趣,这让我很沮丧。

    在多次练习却未击中酒瓶后,我有些气恼,于是紧紧捏住一枚暗器,屏息凝神,突然发力,一甩手将暗器向酒瓶击去,说来也巧,只听“当”的一声响,暗器准确地击打在酒瓶上,把酒瓶击倒了。我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这兴奋让我短暂地失去了理智。

    我转过身去,掏出三枚暗器捏在手中,乘着无人,狠狠向着校门的方向掷去。说来也巧,暗器到达学校门口的上方了,同班的女同学张尔华和王云萍手拉着手从墙角处拐出来,我暗叫不好。接着,其中一枚暗器擦着张尔华的头顶飞了过去,击打在后面的砖墙上。

    就在我暗自庆幸时,张尔华却猛然蹲在地面上,一手捂住头顶,一手捂住脸痛哭起来。隔着那么远,我能看到血从她的手指缝里流出来,流到她的脸上和地面上。王云萍被吓傻了,呆在那里不知所措。我跑也不敢跑,靠近她同样不知所措。

    后来,张京太听到哭声走了出来,问明了情况之后,狠狠地瞪了我几眼,批评了我几句,然后带我们到赤脚医生吴长龄那里去,为张尔华包扎伤口。好在伤口并不太深,到达诊所时,她头皮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吴长龄在她的伤口周围剪掉了长发,取出酒精药棉为她清洗伤口,然后仔细地包扎起来。

    在清洗过程中,我看到了那伤口,纵然不深,但相当长,我暗暗惊奇于我的暗器的伤害力。

    “你看看你,太调皮了!”张校长瞪着我说,“再差一点点,你的暗器钉到她眼上,就把她彻底毁了。”我这才后怕起来。

    “我错了。”我说。张天津也在后面承认着错误。

    “你看看,人家张尔华多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张校长再次说,“硬生生让你在脑袋上开个眼儿。这像个啥,啥时候头发才能长起来。”

    张尔华可能因为暂时止住了疼痛,心情稍稍平静了下来,也不再那么害怕了,听到这句话,赶忙跑到了诊所墙壁的一面镜子旁,左顾右盼地照起自己包扎的伤口来。

    “你别说,这样一包扎,还挺好看的。”我向她开着蹩脚的玩笑。

    “滚你的。”她骂道,“既然那么好看,你怎么不在头顶上也开个口?”我无言以对。张校长、吴长龄、王云萍和张天津也都笑了。

    张校长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又对我说:“你呀,张小强!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了,前几天刚刚毁了人家王云萍的‘尺子’,今天又给张尔华开了瓢。按理说,我得揍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

    “张校长,我错了。”我诚恳地道着歉。其实我害怕极了。我发现张天津悄悄地躲到了我的身后。

    “这个小子,就该揍他一顿,他太坏了。”不知何时,王云萍突然出来帮腔。令我非常尴尬。我突然想到,前几天我将欺负王云萍的事情告诉母亲后,母亲竟然告诉我以后不要欺负她了,按照亲戚论,我得给她叫姨。

    这事儿闹的。

    “你怎么好意思对我说这个。”我对王云萍反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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