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夹缝阳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鹿卢凝风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好意思?”她问。

    “因为……我也是前几天刚刚知道,我娘告诉我,我得给你叫姨!所以,你怎么舍得让张校长揍我呢?”我说。

    “什么?”她惊讶地叫道,“我怎么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事?好吧,既然这样,你赶快给我叫个姨,我就收回我的话。”

    “姨!”我朝她喊着。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没有接受我对她的称呼。其他人也都灿烂地大笑起来,诊所里的空气缓和起来了。

    “唉……大家都别笑,都别笑,一笑我的头疼!”张尔华突然在一旁叫着。我们诧异地望向她,她指了指自己包扎的伤口。我们会意,笑得更凶了。

    第二天,我把这事告诉了母亲。这事我不敢隐瞒,因为诊所里的医药费是我自己不能解决的。母亲指着我的鼻子“你呀你呀”的没完,还是乖乖地去诊所帮我付了医疗费。然后一边心疼一边从多少天攒着的鸡蛋堆里捡出十几个鸡蛋,用布包好了,带着我向张尔华家走去。

    一场风波很快烟消云散了。父亲从那天之后,全部没收了我的暗器。

    不几天,我发现张树根又出现在学校的墙角那里,不断挥手甩出手中的东西,似是进入新的暗器练习。我和张天津再次靠近他,偷偷地观望,蓦然发现张树根对着靶子掷出的是一撮禽类的羽毛。那羽毛蓬松漂亮,经过他手的挥舞,却能直直飞出去,击打在对面的砖墙上,甚至激起铁石相撞的回响。我们纳闷了。

    最后终于知道,原来,他剪断铁条,剪成一根根的,然后一端经过打磨,磨得锋利明亮,另一端用丝线缚住羽毛绑在上面,这样,就变成了一枚枚“飞羽镖”。这种飞镖即漂亮又新颖,比我们的暗器强大多了。

    我们不禁慨叹,昔日的“武林秘籍大王”如今也成了名副其实的“暗器大王”。




第72章 靶子
    看到昔日的“武林秘籍大王”又变成今天的“暗器大王”,我们当然不服,于是我们从靶子上创新,以破旧的门板为靶子已经过时了,我们另辟蹊径,用活物做靶子。当然不能扎人,就找动物。

    比如街上的小狗、小猫,鸡鸭鹅等。当在胡同或大街上,看到这些小动物,再瞅瞅四下无人,立刻掏出暗器,从隐蔽处向它们进攻。一旦击中,只听“砰”的一声,接着响起尖叫,小狗惊慌逃蹿。我们的口袋里不仅有飞蝗石,泥丸,还有飞钉和菱形镖。父母虽然查得严格,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总有办法制作和偷藏这些暗器。

    但有一样,唯独张寿常家的大狗我们不敢招惹它,别说以它做靶子练习飞镖,即使靠近也不敢。那条大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雄壮如一头巨狼,眼睛上方长着两朵白眉毛,只瞅一眼便让人浑身打哆嗦。不仅这样,而且就连它喜欢的母狗我们都不敢招惹。这条大狗,是霸主般的存在,不仅在犬界如此,在人类面前也是如此。

    “妈的,老子总有一天杀了那条狗。”张天津愤恨地说。但他总没有机会下手。我也想杀死那条狗。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对于他从没实施杀狗这个计划而言,我也从没笑话过他,因为我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以我们十一岁的年龄和少得可怜的智慧,挑战那条狗无异于自杀。

    于是我们想还是打打鸟儿散了。不管怎么说,打小狗小猫和鸡鸭鹅残忍了些,而且它们都有主人,稍有不慎就会被主人发现并报复。

    那天也怪我们,我们正怀惴着几乎用不完的飞镖,却苦于找不到靶子,只能在大街上浪荡,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一枚枚石子。突然,我们在张占朋的胡同口发现了一条土狗,灰不拉叽的,满身颓废,脏得要命。看到它之后,张天津的眼前一亮。“机会来了!”他望望四周无人,悄悄对我说。

    “还是算了吧,”我谨慎地说,“这只狗可能是张占朋家的。”张占朋比我大一岁,比张天津大两岁,生得高大威武,他有个当了十年海军的老爸张京英,整天不服不忿的,咄咄逼人、跃跃欲试。而且,他还有个大哥叫张占广,生得高大威猛,上来脾气就如牛一样莽撞,据说两臂一晃有几百斤的力量。弟兄俩晚上经常在他们老爸的指导下,击打沙袋锻炼,那沙袋里盛放的不是沙子,而是石子。

    所以,当张天津提议要射击这只并不像样的土狗时,我坚决持反对态度。尽管类似这种土狗是最好的靶子,可以尽情欺负它们,它们也不敢反抗,这样的靶子我们最喜欢了。

    “管他呢!”张天津说,“反正胡同里没人,都好半天了,也没找到一个靶子,我手都痒痒了。”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菱形飞镖,偷偷对准了那只土狗。

    “别!”我叫着。但已经晚了,张天津瞬间出手,菱形镖高速旋转着击打在土狗的头部,土狗“嗷”一声惨叫,转过头去,飞速逃蹿,眨眼间隐入张占朋家门。果然是他家的,我们傻在那里。我估计张天津此刻一定很后悔。

    “快跑啊!”我突然回过神来,小声提醒着张天津。但已经晚了,张占广已经从门洞里跑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要出来看个究竟。他一下子盯住了我们。当看到他杀气腾腾的眼神后,我感觉地球似乎一下子沦陷了,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恐惧让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快跑!”张天津说,他拉着我的手跑去。

    “站住!”张点广大叫着,向我们追来。我们身体瘦弱,腿短得像两根胡萝卜,尽管拼命奔跑,还是很快被他抓在手里,只见他右手一划拉,我们两个齐齐倒在地上,手掌“啪”一下拍在了坚硬的路面上,疼痛难忍。

    但我们很快忘记了疼痛,因为我们转过头去,看到张占广仿佛一座小山一样瞪视着我们,那种恐惧立刻把我们的一切剥夺了。我感觉到自己碎裂了,散了一地,仿佛一阵风吹来都能把我飘走,只能徒劳地等待着他如同砂锅般大小的铁拳狠狠击打在我们身上,把我们砸成肉泥。但他没有。

    “是不是你们打了我家的狗?”他站在那里,逼问着我们。

    “不是我们干的!”张天津说。他能在如此精神重压下仍然有转换自救的余地,说实话,我挺佩服他的。我就不行。

    “还不承认!”张占广说着,猛然拉起张天津,向他的口袋一划拉,“唰拉唰拉”一阵响,他的菱形飞镖散落了一地。

    “这是啥?”张占广问,“你还敢说不是你干的。”我们无言以对。

    好在张占广并没有浑到底,并没有挥起几拳将我们的筋骨彻底打断,他只是说了句“以后不要这么干了”,然后在我们的小脑瓜上各自赏了一巴掌,“啪啪”两声,然后转头走了。

    “妈的,他练的铁砂掌么?”张天津见他消失在胡同角处,然后捂着脑袋叹道。我一语不发,起身扑打着满身的尘土。

    “刚才你好像吓破胆了!”张天津对一言不发的我说。我承认,他这句话说得很不合适宜。

    “妈逼,让你嘴贱!”我喊着,然后在他身上狠狠踹了两脚。他没哭,反而笑了。“你也就欺负欺负我,冲我撒撒气,”他说,“除了我之外,你谁也不敢欺负。”

    我默不作声,但他说得是真的,我更加沮丧了,心情低落到极点。

    “走吧,”我说,“我们去打鸟!”然后我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我们一瘸一拐地向西湾走去。在西湾的北边,有几棵树,各自站的远远得,在风中互相招手。偶有鸟雀光顾它们的梢头,在枝上歌唱,给孤寂的它们送去一点点动听的音乐。

    我和张天津伏在树下的草丛里,仿佛两只野狗,静静地等待着鸟雀来临,然后停在大树上歌唱,好成为我们苦苦寻找的靶子。唯有这靶子,才没有任何生命危险。那些鸟雀,并不属于谁,它们只属于天空、白云和大树。

    正因为它们并不属于谁,所以,它们尤其狡猾,仿佛猜透了每一个人类的意图,所以不肯轻易露面,也最难成为人类的靶子。等好好久之后,张天津突然有了大便的冲动。

    “妈的,今天吃啥了,”张天津说,“怎么肚子这么疼!”

    “再等等,”我说,“鸟雀一会儿就来了,它们也该来了。”

    “就要拉到裤里了。”张天津说着,从草丛里一跃而起,惊得一只向我们平行飞过的麻雀蓦然升高,尖叫一声飞一般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妈逼!”



第73章 最好的靶子和美味
    天上的鸟儿实在是太不好打了,它们警觉、敏感,它们小心翼翼地生存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腾入云宵,令我们鞭长莫及。沮丧之余,我们放弃了练习暗器,转去西湾边上挖泥鳅。

    湾水退去后,露出一截松软而腥臭乌黑的淤泥,泥鳅最喜欢生活在这种淤泥里,它们在黑泥里建筑巢穴,在里面生儿育女,温暖而舒适,简直是天堂。它们虽在淤泥中,却并非无迹可寻,在它们巢穴的上方,通常有一只突出泥面上的小眼儿,供它们呼吸。

    我哥首先发现了这种特性,于是带我和张天津去挖泥鳅。我们光着脚丫,踩在乌黑滑腻的淤泥里,并排向前走,不放过任何一个气孔。哥哥是挖泥鳅的好手,他顺着小气孔使劲铲下手去,向上一挖,个儿小的泥鳅往往就在他手心的淤泥里钻来钻去,它们浑身布满粘液,顺滑无比,很难捕捉,但哥哥有办法,他并不用力捏住泥鳅,而是小心地甩掉淤泥,只留下泥鳅,将手掌捧起来形成一个碗状容器,这样再滑的泥鳅也无法逃脱了。然后再将它们放入圆口的罐头瓶内。

    张天津又胖又笨,给他介绍多次他也学不会,只好全力来挖,挖到泥鳅后吱一声,我或我哥便跑过来帮他捕捉。我们乐此不疲,收获颇丰,不知不觉已捉满了一罐头瓶。

    “算了,”我哥说,“不捉了,瓶子里都满了。”

    于是我们上岸,洗好脚穿好鞋,擎着瓶子在大街游逛,边走边看那些泥鳅在瓶子里活跃地游动着。走着走着,我哥突然站住了,他说:“我想到一个好法子!”

    “什么法子?”张天津问,“干什么?”

    “我们有靶子了!”我哥说。不容我们听完,他就神神秘秘地拉着我们在墙角处找了一些被人丢弃的麻绳,他从瓶子里了出一只泥鳅,然后捏紧它,用麻绳在它中间系了一个扣,然后提在手里,那只泥鳅在半空中蜿蜒游动着。

    “看,”我哥说,“像这样吊在树枝上,算不算是一个好靶子?”

    听到这里,我和张天津会心一笑。毫不迟疑,我们每人取出一只各系好麻绳,将它们挂在西湾岸上的一棵柳树上。悬挂着的泥鳅在挣扎着,但无济于事,它们就像停在树上不会逃走的鸟儿,成了我们最好的靶子。

    我们纷纷取出各种飞镖,向属于自己的靶子掷去,练习了好长时间,直到将那只可怜的泥鳅扎得千疮百孔。后来终于腰酸臂疼玩够了。

    张天津突发奇想,他找了一根细而笔直的树枝,然后从瓶子里摸出一条大泥鳅,他握紧泥鳅,使他头部朝下,在它的颈部使劲一捏,泥鳅吃痛,张大了嘴巴,张天津瞅准机会,将泥鳅张着的嘴巴向竖直的树枝使劲向下一插,只听“哧”一声响,泥鳅被笔直地穿在了树枝上。

    “张天津,”我喊道,“你干嘛!”

    “这难道不好玩?”

    “这太残忍了,”我说,“它是个泥鳅,是个活物,不是根黄瓜!”

    “只是条泥鳅而已,”张天津说,“带火了吗?咱们找个地方烤着吃。”

    我看着那只可怜的泥鳅,直挺挺地被穿在树枝上,已经停止了挣扎,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仿佛自己也张着大口被穿在一根木棍上,那条木棍从我口中直贯胸腔,从胯下伸出去,我能感觉到那根木棍的存在。但这时我哥已经从口袋里魔术般地掏出一盒火柴来。

    “我有火柴。”他得意地说。然后他们两个一招手,向西湾边上的一个草垛边走去。回头见我呆立不动,我哥对我说:“快走吧,烤泥鳅可好吃了,我吃过一次。”张天津也回过头来说:“胆小鬼!”我禁不住美食的诱惑,也经不住张天津的嘲笑,于是跟他们走去。

    在草垛边上,我哥抱了一捆柴火,确切说偷拿了一捆柴火、软草及更多的树枝,我们三个通过西湾之间凸起的那条小路,穿过西湾,到达对岸。在那里,我们找了一个土坡,在土坡下挖了一个洞,塞入一些干草,上面放上柴火,我哥划燃火柴,火苗腾一下着起来了。我哥指挥我们,将所有的泥鳅都穿在树枝上,每人几只在火上烧烤那些它们。

    柴火噼啪作响,在火焰上方晃动的泥鳅在死去之前吱吱响着,不知是泥鳅的惨叫还是因为皮肤的收缩。这声音对我是一种煎熬,我突然想到倘若有比我们人类更高级高强壮的动物,是否也会毫不留情地捕捉我们,然后穿起我们放在火上炙烤。想到这里,我一阵心悸。

    不管怎么说,我始终未停止转动那些泥鳅,让它们均匀受热。泥鳅慢慢收缩着,香气开始溢出来,弥漫在周围。

    “怎么样?”张天津迫不及待地咽着口水问我哥,“差不多了吧,哥哥。”

    “就你馋!”我哥批评他道,“等不得一霎么!要是烤个半生不熟的,吃死你这个胖猪。”张天津没有反驳,嘿嘿地傻笑着。

    又过了一会儿,我哥感觉到差不多了,放下其他的,手中只留一根,手指触上去试了试,“烫手!”他说。然后,他嘟起嘴巴,呼呼向泥鳅吹去,当热量散发差不多了,才用手指捏起泥鳅,快速撕下一角来放入口中品尝着。

    “嗯,很香。”他说,“可以吃了。”

    仿佛听到号令一般,我和张天津立刻学着我哥的样子扔下其他泥鳅,只留一支在手中,呼呼吹气,然后大快朵颐起来。眨眼的功夫,三四只烤好的泥鳅顺入我们的肚子。

    “好吃。”张天津边吃边对我说,“我说吧,烤泥鳅是美味,你还不信。”

    “快吃吧,”我假装生气说,“吃着泥鳅也堵不上你的嘴!”他又嘿嘿笑了。

    我们很少吃肉,况且张天津是大胃王,这些根本不够吃,但我们只剩最后一根了,再也舍不得吃了,到中午了,不一会儿父母就要喊我们回家吃饭,于是提着那只美味晃晃悠悠向家走去,边走边放在鼻端,吸着泥鳅散发的肉香。



第74章 大狗咬了人
    当走到街口的时候,迎面碰到了张树根的母亲,她看起来行色匆匆,仿佛有什么急事。当我们举着泥鳅,嗅着肉香待与她擦肩而过时,蓦然发现她的眼睛一亮,她喊住了我们。

    “唉!”她对我们说,“你们拿的是啥?”

    “泥鳅啊!”听到问话,我们首先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同时也在思索西湾的那堆柴草是不是她家的。

    “泥鳅?”她惊喜地叫道,“真的是泥鳅么?你们在哪里捉的?”

    “在西湾边上啊,”我哥回答,“那里面好多。”

    “太好了,”她叫道,并马上望了一眼西湾的方向,又说,“你还还能挖到吗?”

    “能啊!”我们异口同声回答。

    “这样好不?”她欣喜地说,“你们帮我挖泥鳅吧,越多越好,挖完后我给你们买糖吃,你们看怎么样?”

    “好啊,”听到这个建议,我们内心里欢呼雀跃起来,不过我问,“那么,你要那么多泥鳅做什么?”

    “用来做偏方,”她回答道,“是这样,张树林生病了,是一种罕见的皮肤病,后来找了一个偏方,里面有一味药材就是泥鳅,你们倘若能帮我挖到,你们也帮了我们张树林的大忙了。”

    张树林,小男孩,和我一样大,长得白白净净的,从小比较柔弱,经常生病长灾的,偶尔跟我们在一起玩,但因为他弱,我们不喜欢带他。现在,听说既能够帮助它,还能得到糖吃,我们也很开心。

    “好吧,这事儿就交到我们身上!”我哥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说完,也不管晌午不晌午了,拉起我们再次来到湾边。边走边几口将手中的泥鳅吞下肚去。来到湾边,我们甩下鞋子,挽起裤脚,扒掉上衣扔在岸边,“扑通扑通”跳到泥里,几双手狠狠地挖掘起来。
1...4142434445...5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