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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缝阳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鹿卢凝风

    我以为我的小腿已经断掉了。

    当我躺坐在地上,向那截小腿望去时,小腿并没断掉,我松了一口气,但看到迎面骨的正中部位,肌肉外翻着,鲜血迸流。此时,哥哥的目光落在我们摆放在圈外的那只破了瓶口的空酒瓶儿上。

    原来,说来不幸,我的小腿即将落地前,迎面骨狠狠地砸向了那只破瓶口上,锋利的玻璃碴子刺破了我的皮肤,甚至伤及了我的骨骼。我咬牙坚持着,小腿因为疼痛而突突颤抖着。

    “完了!”我哥说。此时,张洪广见势不妙,瞅了个空当悄然溜了。

    “疼不疼?”我哥问。

    “疼,”我说,“简直要疼死了。小腿没断,算是保住了,你帮我检查一下,看有没有玻璃碴子落在里面。”

    “要不,咱们上诊所吧,让吴长龄帮着处理一下。”

    “不,我不去!还不够丢人的,你帮我看一下就行了。”

    哥哥无奈之下,一手按住我的腿,一手伸出手指在我的伤口处抚摸着,当他的手指到达伤口中部时,我疼得再次惨叫起来。

    “有碎玻璃,”我哥说,“我摸到了。”说完他找了两根细细的树枝当筷子,细心地从我的伤口里夹出了那块异物。“没有了。”他再摸了摸,对我说道。我挣扎着站起身来,回到屋子里,爬上大炕上躺着。

    “你睡一觉吧,”哥哥说,“我也要回家了。”说完,他走了。

    我独自躺在大炕上,家里空无一人,父亲和母亲不知到哪里去了,全世界的声音只剩下我的血液流淌到伤口时因为受到阻碍而激起的回响。我感到自己仿佛被人偷走了很多东西似的,很伤心,躺在那里滴了几颗眼泪之后,竟然睡去了。在梦里,我看到吴长龄手执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子伸向我的小腿,声言要锯掉它,看到这里,我蓦然感到疼痛,醒转了过来。周围仍然空无一人,天空似乎要暗下来了,一团团阴云向我压来。

    “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想。

    伤并不是太深,第二天我就活蹦乱跳了。因为第二天是个星期天,我哥提议去二姑家去玩儿,我欣然答应了。在临行前,奶奶从抽屉里摸出一瓶罐头和一袋饼干嘱咐我们带给二姑。于是我们提着东西深一脚浅一脚穿过田间小路和荒野,来到两公里之外的二姑家。

    二姑对我们很好,中午留我们吃饭,两个小表妹对我们热情有加,拉着扯着不让我们走,直到傍晚了,我们才离开二姑家。离开前,我们想要把礼物留下,但二姑不允,坚决再让我们带回去,说饼干还给奶奶,罐头我们留着自己吃,我们求之不得,又提着礼物屁颠屁颠回来了。

    走到半途中,我和哥哥馋虫攻心,哥哥提议先把饼干吃掉,于是我们找了一个平坦地儿,坐在那里撕开饼干袋,取出饼干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一吃便再也收不住了,根本抵制不了饼干香味的诱惑,打破了要给奶奶留两块儿的誓言,很快把一袋饼干全吃完了。

    吃完饼干之后,哥哥瞅着面前的罐头说:“要不,我们也吃掉它?”

    “可是,没有工具,要怎么打开它呢?”我流着口水说。

    哥哥在野地里转着,很快找到了一块破砖头,“我们砸开它!”哥哥说。他想敲开一个小口,但事与愿违,没想到用力过猛,一下子敲了一个大洞,甘甜的糖水顺着大洞向外流淌着,令人疼惜。

    “快端起来喝。”哥哥指挥道,没等我动手,他已经抢先抱起罐头瓶,凑到嘴边,接那流出来的糖水。喝了一会儿,看到我渴望的眼神后,向我递了过来。我接过瓶子,在那道裂口上小心地吮吸着,以防被割舌头,吸了几口后,嘴巴里多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用舌头试探了一下,原来是块儿碎玻璃。

    “妈的,”我骂道,“一块儿玻璃碴!”




第80章 张吉癸揍老婆
    每个村庄都有一两个男人,既不靠谱,也不着调,被人看不起。我们村里有这么一个人,他叫张吉癸。

    张吉癸小伙长得帅,个性潇洒不羁,不知从哪学来的时尚,整天将头梳得明晃晃的,发型与村子里所有的男人格格不入,时而大背头,时而寸头,经常跑到城里去混,对家里的活计不闻不问。村里的长者都说他不务正业,村里的姑娘都不肯嫁给他。

    只因他长得帅,又会几句花言巧语,还是在外村找了一位姑娘做老婆。结婚后,大家都以为他会收敛一些,正经八百过日子,但他没有任何改变,依旧对家里的农活不闻不问,天天到城里去鬼混,据说跟周围村子里的流氓痞子结成一帮,挣得黑心钱倒是不少,不是胡吃海塞,就是花天酒地,很快挥霍一空,家里人见不到一分。

    他老婆为人善良柔弱,并不四处张扬,但也躲在家里偷偷落泪。有时,家里五服以内的亲戚来串门,她忍不住将自己的苦水倾倒给他们,只为挥洒心中的怨气,末了还要劝大家不要在意,相信他迟早会悔改的。亲戚中的长者听到后气愤不已,偷偷找来张吉癸质问,给他讲明道理,希望他能够明理,好好种庄稼,照顾好妻子。

    但张吉癸却暗暗怀恨在心,以为他老婆出外告密,出卖了他。回到家后,二话不说,对着他老婆拳打脚踢,常常将她打得鼻青脸肿。亲戚们再次到家里来时,看到她的样子,她却骗大家说,是她自己不小心磕的。亲戚们暗暗疼惜她,但对此毫无办法。大家都在叹息,这家伙啥时候能改啊!

    不知不觉,她肚子大了起来,怀上了张京癸的孩子。大家看到后都替她高兴,原以为这样,张吉癸就会对她好一点。但是事与愿违,张吉癸知道消息后,只高兴了一阵子,又跑到城里瞎混去了。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亲戚帮忙播种的谷子已经长到两寸高了,地里的草几乎覆盖了谷苗。没办法,她只好自己下地薅草,自己一点点用锄钩钩开地皮撒肥,挺着大肚子自己挑水做饭,苦不堪言。

    终于,他老婆的两个弟弟知道了姐姐的事情,有一天晚上,趁他在家时,偷偷摸到他家把他堵了起来,二话不说,将他摁倒在地,狠狠打了一顿,临走前警告他不要再对自己的姐姐动手,即使不照顾她,也不能再打她。

    在被打时,还是他老婆扑上前来,趴在他身上并制止她的两个弟弟说:“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是听谁说他对我不好的,这是我的家事,你们快离开!”她怕两个弟弟把他打伤。两个弟弟没有受到鼓励,反而受到责骂,知道姐姐从小内心善良,不忍看到她丈夫受到伤害,既然打他会让她难受,弟弟们也就不再打了。

    张吉癸欺软怕硬,奸滑得很,不吃眼前亏,满脸血污地点头答应着,样子顺从得很,最后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对两个小舅子说要痛改前非,再也不犯打老婆的毛病。两个弟弟也就相信了。

    谁知两个弟弟前脚刚走,张吉癸就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狠狠地逼视着他老婆,大叫道:“妈的,是不是你叫他们两个来的。又是你告的密是不是?你想让他们两个打死我你好改嫁是吧!这是我们的家事,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掺和!”

    说着说着,动起手来,挥动两只巴掌,狠狠地抽打着他老婆,他老婆在地上滚来滚去,辩解着说:“不是我告诉他们的,是他们从别处听来的消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是一家,我能叫别人来打你吗?再说了,我怀孕了,你不要将孩子打下来……”

    张吉癸不由分说,仍然扇着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打的肿起来,并跪在地上狠狠扯起了她的头发。

    就在这时,门被一脚踢开了,两个弟弟又冲了进来。原来,当两个弟弟因为受到姐姐的责骂而负气离开后,走到半路想想还是不放心,于是转回头来,想看看张吉癸是不是真的想悔改。当他们来到大门前时,却听到了姐姐的惨叫声。

    两个弟弟怒从心头起,一个箭步攀上墙头,越墙而过,每人在院子里摸了一根大棒踢开屋门就冲了进来。看到张吉癸扯着姐姐的头发,两人再也承受不了了,大弟冲上前去,抡起大棒狠狠敲击在张吉癸的头颅上,张吉癸在回头的同时,那根大棒正好迎面砸来,他只“哼”了一声,便昏死过去了。

    两个弟弟仍不解气,冲上前去,拳脚相加,将张吉癸那小子打了个遍体鳞伤。这时,悲愤交加的姐姐再也没有力气阻拦了,只是瘫在地上无奈地翻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两人打够了,这才扶起姐姐放到大炕上。大弟给她端来一碗水,二弟勺了一盆凉水“刷”一下倒在昏死过去的张吉癸的头上,张吉癸受到刺激,激灵了一下子醒了过来。他抬起头来,向周围看看,看到他老婆正坐在炕沿上转过脸去不忍看他,而两个小舅子则每人提着一根大棒狠狠地盯着他,眼睛里似乎喷出火来。他立刻就明白了,又惊又怕,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张吉癸,我再一次警告你,今后不许再打我姐姐,以后我隔三岔五都会来一次,要是看到我姐姐身上添了新伤,我就要了你的命!”大弟说。

    二弟没说话,却将棒子狠狠击打在水缸沿上,“咔嚓”一声巨响,将缸沿打了一个缺口,吓得张吉癸打了个哆嗦。

    “听到没!”见张吉癸不回答,大弟大吼了一声。

    “听到了,”张吉癸抬起头张着惊恐的小眼睛说,“听到了,我再也不敢打你姐姐了。”

    “我姐姐?”大弟吼道,“不错,她是我姐姐,更是你的老婆,今后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她!她怀孕了你不知道么?你还这样对待她,她可是怀了你的孩子啊!”

    “是啊是啊。”张吉癸答应着,点头就像鸡啄米。



第81章 张吉癸浪子回头
    “是什么!”大弟吼道,“以后还打不打我姐姐?”

    “不打了不打了,再也不敢打了!”

    “是不敢打了,还是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她怀着我的孩子呢!”

    “好,既然这样,今天晚上就饶了你,要不是打你看到我姐姐伤心,早打死你算了,替你们张家村去一祸害!”

    “是,是,我是祸害!”

    “另外,我姐姐肚子已经不小了,她不能再下地干活了,也不能挑水做饭了,从明天起,你得包揽所有的活,直到我姐生产过后,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

    这时,门外响起拐杖“咚咚”柱地的声音,原来是张吉癸那耳聋的老娘从旁边那间破旧的房子里走了出来,来到门前。

    “发生啥事了啊?”老娘睁着昏花的老眼问,“是啥被打破了么?”大弟一怔,立刻明白了刚才是二弟一棒子敲碎水缸的缘故,把老太太也引来了,要不是这声巨响,老太太还听不见,想到这里,他换了一副笑脸,刚要回答老太太的问话。

    张吉癸气本就不顺,向来对自己的老娘呼来喝去,就差打骂了,今见她来看到自己的狼狈像,更气不打一处来,他抬头大吼了一声:“滚!这里有你啥事,滚回你屋去!”

    听到这句怒吼,大弟呆住了,他心想:“原来张吉癸这小子真是横到家了,就连自己的老娘也这样对待!”于是他将手中的木棒使劲一敲,落在一只板凳上,木棒“咔嚓”裂了一块儿。张吉癸一惊,望向大弟,发现大弟一言不发,正怒目横眉瞪着自己,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蛮横,于是低头不语了。

    大弟说:“大娘,没啥事儿,我和弟弟正在家里玩呢,我们和姐姐姐夫一块儿说说话,好久没来了,一会儿功夫我们就走了。”

    老太太再聋,眼再昏花,这会儿也将事情看了个一清二楚,她看看破裂的水缸,再看看鼻青脸肿、披头散发的儿媳,最后盯着趴在地上的儿子,既失望又疼惜地说:“癸啊,我说你呀,老大不小的人了,多少也该干点儿活了,平时对你老婆好点,她身子也重了……你爹死的早,我也没本事,我们都对不起你……可是,你也不能拿你媳妇出气啊!”

    这次张吉癸没敢再发言,只是抬头狠狠瞪了老太太一眼,明显嫌她多管闲事。这一切都被大弟二弟看在眼里,他们心想这家伙看来是彻底没治了。

    老太太继续说:“癸啊,从明天起不要在外瞎混了,再混你也混不出个样来呀,不如踏踏实实的种庄稼……好好守着你媳妇,从明天起,我给你们做饭吃!”

    老太太说完,不再多说,分别对着大弟二弟点点头,再望了一眼儿媳和儿子,摇了摇头,叹口气颤颤微微离开了。这次也不知张吉癸是良心发现,还是被打后满心委屈,竟然趴在地上捂着脸“嘤嘤咽咽”地哭了起来。

    看着他哭了一会儿,哭得非常可怜,姐姐也哭了起来,两个小舅子心也被哭软了,大弟先止住姐姐的哭声,然后对着张吉癸说:“唉!姐夫,别哭了,起来吧,这样,从现在起,满天一片云彩都散,这片就揭过去了,从明天起,你好好对待我姐,好好种庄稼,不要再瞎混就行了。”

    听到这话,张吉癸听话地止住了哭声,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仿佛一个受到老师批评的小孩子那样,低头站在那里。二弟提着大棒看到他姐夫那么大人,那样站着,心里好笑,扔掉了棒子。

    “姐夫,好了,姐姐,你们两个都洗洗脸,收拾收拾快睡吧,我们两个也要回去了,相信你一定会好好待我姐姐的。”大弟说。于是两个弟弟将屋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子,回头望了姐姐一眼,嘱咐了她几句,颇有深意地望了张吉癸几眼,然后就要离开。

    “把水缸都砸烂了,这可咋办?”张吉癸就在两个小舅子转身离开前,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竟然惹得她老婆“扑哧”笑出声来。

    两个小舅子听到这话,忍住笑,转过头来,大弟颇有深意地说:“破了就破了吧,以后赚钱再买个更好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说完走了。

    二弟说:“都怪我,一时出手太狠了,幸亏这棍子没有捩到他的头上!”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消失在夜幕里。背后的张吉癸长长得出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望了一眼他老婆。他老婆连忙转过了头去,吓得闭上了眼睛,做好了被打死前的准备,因为据他对张吉癸的了解,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说不定会去厨房找把刀……

    但出人意料的是,张吉癸并没那么做,而是伸出手去抚在她的肩上,温柔地说了一句:“睡吧,老婆!”她突然感到一阵暖流像电流一样将她的心击打了她一下。

    那晚,张吉癸躺下后很快睡着了,鼾声如雷。而她却再也睡不着了,整晚望着屋顶,虽然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却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对未来的世界充满憧憬。

    从第二天开始,张吉癸果然变好了,不再睁眼就跑去城里瞎混,不仅下地干活,而且挑水洗衣,有时甚至下厨做饭。这一切看在她的眼里,感到特别的欣慰。周围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也目睹了张吉癸的变化,大家都暗暗替他家高兴。

    “浪子回头金不换”,难能可贵,大家都对他充满了深深的祝福。

    第二年春天,张吉癸老婆顺利生产了,产下一个男孩儿,为他起名为张金韦。孩子出生后,全家非常高兴,老太太甚至乐得手舞足蹈、合不拢嘴。老太太也不耳聋了,眼也不花了,扔掉了拐杖,一天至少抱孩子三次,站在门口炫耀着。

    张吉癸老婆也很高兴,一来丈夫浪子回头;二来喜得贵子。儿子和女儿不同,同样是生产,孕育相同的时间,但在那个时代男女有别,男尊女卑,男儿是家庭香火的基础。“母凭子贵”,这下她更放松了,感觉到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第82章 张吉癸老婆自杀
    谁知好景不长,张吉癸抱着他的儿子只稀罕了一个月就厌烦了。突然增加的这个小家伙给他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跟他和她单独的生活完全不同。小家伙一会儿哭一会儿闹,一会儿吃一会儿尿,半夜三更也睡不好觉,两人在这边正亲热着呢,儿子在那边却哭了拉了,还得半夜起来喂奶。

    一天,张吉癸正在看电视,看到最精彩时,儿子突然哭起来,媳妇正在灶上做饭,来不及抱起他,就招呼张吉癸哄哄他睡觉,喊了几声张吉癸始终不动。经过了一段与张吉癸好好的相处时间,再加上生了儿子,媳妇的胆子也壮了起来,冲着张吉癸埋怨了几声,张吉癸坐不住了,起身反驳着,跑到大炕边将儿子抱了起来。

    他边看电视边颠着儿子,儿子感到非常不舒服,哭得越来越大声了,电视也看不成了,张吉癸很生气,忘了手中抱的是孩子,狠狠将儿子向旁边椅子上一蹲,转身又看起电视来,儿子没坐住,“啪嗒”一声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这一切,被听到孙子哭声闻讯而来的老太太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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