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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追惊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七声号角
苏穆煜抿着唇,潋滟桃花眼甚是好看。他承认自己竟有了矛盾之心,既想即刻回去询问清楚。又想拖延时间留在此地,他还未未做心理准备。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符合他的猜想,又该怎么面对。
苏穆煜闷口酒:“后世者好男风有之,甚至国外,即异域,男男之间亦可通婚。明媒正娶,一生一世。”
景桓深觉不可置信,饶是西汉之帝有宠爱的男人,也不敢光明正大地许他一个名分。
“后世之事,又哪儿是你们能理解的。别那么认真,将军。”
景桓用手磨着碗沿,酒味儿在嘴里蔓延。他撑起身,靠近苏穆煜:“出漠北那次的调笑,还请苏师见谅。”
苏穆煜一愣,别看这大将军威风堂堂,不怒自威,平日性格骄横,还是个实心眼儿。
现下知晓他是个好男风者,竟一本正经道歉。
苏穆煜摆摆手:“无妨,不知者无罪。”
景桓道:“苏师与他,可有何纠葛?”
“也没什么纠葛,我们只是一对平凡爱侣罢了,”苏穆煜垂下眼帘,盯着碗中酒。他确实有几分想念连鸣。平生初会相思,便害相思。连鸣此时在做什么,是否熬夜,又是否劳累。
其实苏穆煜冷静下来后,并不觉连鸣做错了何事。
如果他真有什么事瞒着他,一定是秘密。
这个秘密苏穆煜无权干涉,所以他不会刨根问底。但是,始终令苏穆煜介怀的,是连鸣究竟抱着何种目的接近他。
“但凡这世上,就没有纯粹的爱与恨。”
苏穆煜莫名其妙道。
景桓偏着头,解了发髻,三千青丝扑簌而下,煞是俊逸卓绝。他用手按着桌子,面色忽地严肃起来:“苏师,这世间纯粹的爱与恨,是有的。”
“倾慕一人,那人便是心头的一把剑。他指哪儿,你杀哪儿。杀完了回来也不愿讨赏,只愿看他开怀一笑。”
景桓道。
“我不知徘徊千年,最后会等到如何回答。但我等了,然后等到你们来我。我只有这一个夙愿,再无其他。有时想,回去看一眼也好罢。哪怕是在梦中。”
“所以,理应珍惜之时,切莫荒废。”
苏穆煜听得胸口咚咚响,耳膜发烫。他当然知道珍惜眼前人,活在当下。他也明知这世上再无第二人对自己那般好。
连鸣是用心的,苏穆煜又不是傻子。若他们之间不曾生出种种嫌隙或疑问,苏穆煜怕是永远也不会这般忐忑。
苏穆煜摇摇头:“情况复杂,你不懂。”
“那依照苏师的意思,你懂?”景桓看着他,一双好看的眼睛闪啊闪。分明是在嘲弄。
苏穆煜自觉没意思,他若真懂,早不必在这里装孙子。所以才说爱情复杂,陷入爱情中的人,更复杂。
“若心有疑惑,你大可以去问他。寻一答案,求个心安。我看你这样子,实则对答案如何有了计较。他骗你瞒你,你能知道。他跟你说真心话,你也定会知晓。”
景桓徐徐安慰,一口一口喝着碗中酒。
窗外雨势趋停,估摸时间入了后半夜。景桓摇摇酒坛,所剩不多:“苏师,还有什么话想找个人倾诉,你若愿意,大可与我讲明一二。我本是已死之人,最能保守秘密。而百年之后,待你二人再入轮回之时,我早已不知去往何方。所以阴间阳间具不能碰上,苏师能安心否。”
苏穆煜努努嘴,最终选择了摇头。何必去问一古人,已死之人。有什么话不能亲自去问连鸣呢。他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连鸣不够信任?
无论是哪一种,都表明苏穆煜本身不够坚定。他狠狠抹一把脸,心底是从未有的窝囊与狼狈。几十年来,头一遭体会到什么叫□□令人哭笑。
雨许是停了,不再说话的二人互相盯着彼此。空气静谧,灯芯噼啪一响,回头望去,却是剪不堪剪。很快要灭了,景桓要走了。
他们端着酒碗,何怀心事。不得不说,此为苏穆煜多年来头一遭办案这般魂不守舍。十分没有职业素养,居然还和应渡之魂聊起了爱情。
挺可笑的。
最终,景桓放下酒碗,一字字道:“苏师,多谢相助,来世若有缘,必定回报于你。”
苏穆煜不甚在意:“不必,这本是我的责任。你安心地去。”
“苏师,直到现在我仍奉劝一句,切勿因一时意气而离开所爱之人。得在阴阳相隔之时,心生悔恨。”
“我本是武夫,如你一般,上阵杀敌亦是我的责任。大丈夫征战沙场,却也心系所爱者。”
“莫因一时之错,弄得不可啊。”
“人生到头,从来都是大梦一场。”
“来无牵挂,却去不自由。”
话音刚落,紧闭的门窗忽然大开。阵阵凉风簌簌灌入,两人本有醉意,也在此刻同时清醒。好似做了一场大梦,实则也是一场梦。
思及此,苏穆煜突然醍醐灌顶!
他灵光一现,摸摸手上扳指。
反复咀嚼这句话,好似做了一场梦,实则也是一场梦。
当年展世一负责找到他,跨时空的能力是扳指带给他的。而打理公义阁,如何感知魂波,又得益于史册中那道苍老的声音。
如果,苏穆煜惊恐地想,如果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呢?!
那连鸣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虚幻假象?!
苏穆煜蓦地站起身,他慌了,又怕又乱。他突然害怕回到现代之时,发现连鸣只是一个梦境的假象。不能如此,绝对不能!
而此时的苏穆煜,他并不清楚自己开始慢慢地分不清大梦与真实。
这并不是好兆头。
景桓将他的慌乱看在眼里,想出声宽慰他。却发现自己时限已到,再讲不出话来。他值得徒劳摇摇头,又双手作揖,算是与苏穆煜道别。
一代战神了却了不值一提,但对他举足轻重的夙愿,心甘情愿入了轮回眼。
徒留苏穆煜怔在原地,慌慌张张打开了时空之道。
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到芙蓉城去,他必需要看到连鸣,确定那人是真实的,可触碰的。苏穆煜未觉一颗心扑通狂跳,眼眶生疼。他亦忘记此前的种种猜忌,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疑惑。
如果仅仅是一场梦……
苏穆煜想都不敢想。





大梦追惊局 分卷阅读187
待时空回转,苏宅大门赫然于眼前。他跌跌撞撞地解锁进入,在院内撒欢的拆迁队赶紧往他跟前凑。
苏穆煜一脚挥开他,满脸焦急。他咬着下唇,连鸣一定要在!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天与地交界线时而动荡,传说那一刻是现实与梦境的颠倒。
苏穆煜从客厅奔至厨房,无人。再从一楼跑到二楼,房间挨着挨着搜查过去,无人。
这偌大的苏宅安安静静,仿佛不曾有人停留过。
拆迁队不安地在他身边踱步,苏穆煜撑着沙发背,眼睛空洞,有液体往下淌。
他在怕什么。
遽然,门口传来咔哒一声。
“阿煜?你回来了?!”
连鸣意外道。
苏穆煜猛地转身,连鸣提着文件袋,西装外套折在臂弯。风尘仆仆,似从外面赶回来。
连鸣见他神色不对,皱了皱眉:“……你怎么……”
苏穆煜疾速飞奔而去,大力抱住连鸣。
他死命咬着唇,生疼。
太好了,苏穆煜想。
连鸣在。
.
第五卷《万里江山》,完。
第93章月亮与六便士
这世间,满地都是六便士,别人弯腰去捡。
唯他一脚踏上,抬头望着月亮。
深渊倾覆前,无所谓爱情滑铁卢。
苏穆煜从西汉回归后,好几天保持沉默。整个人依然陷在不知现实与大梦的困境里,直到连鸣对他用了一次较为强硬的床上镇压,才使得苏穆煜有了一些脚踏实地之感。
疼痛唤醒身体,苏穆煜很少见识到连鸣的霸道掠夺,吓得无意识将他绞更紧。连鸣大喘口气,猩红的眼里满是亢奋。
苏穆煜在这般眼神中瑟缩一下,手指抓紧了连鸣健硕的肌肉。
到底没将内心疑惑问出口。
苏穆煜轻叹,先这么着吧。
连鸣也没闲着,苏穆煜在西汉滞留的日子里,连家这边出了事。近几年国家对□□一事尤为重视,轰轰烈烈上传下达,卯足了劲儿要铲除那么几个毒瘤。连家在国内黑道上虽是一流,但并不是独霸。没有那么大的手,一物降一物,总遮不完所有的天。
京城脚下那几家,闻风而动。一家洗白,两家被招安,还有的揣手看势,随时准备移民。关系网错综复杂,形势逼得连鸣撂下学校工作好几日,专程跑了趟京城。
上边的意思,铁了心要关几个进去。连余风前些日子去了美国,否则也是要被请去喝喝茶。人没回来,但家业还在,不急着动。连鸣的手机成天响,各个与连氏产业有瓜葛的亲戚或名流,均人人自危。希望连鸣能在关键时刻成为中流砥柱,保一方平安。
其实哪存在什么平安,无非是想破财消灾。这财还不能破多了,得保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奢华尽用。
连鸣呲着牙冷笑,异想天开,蠢货才在这个时候碰国家的霉头。
不过无论如何,这得算家族命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连鸣可以什么都不要,钱与名对他来说不重要。苏穆煜就是他的轴,只要轴在,世界不坍塌,总能生活下去。
但其他人不行,包括连轻鸿在内,前日给连鸣打来跨洋电话,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连鸣嚼了两颗药片,宽慰几句:不用,你哥能搞定。
连鸣的能力有目共睹,问题在于他不是超人。原本身体出了问题,打京城拜访一趟回来,差不多也“去掉半条命”喝酒喝的。
连氏集团多年来进军各项产业洗白洗.钱,等的就是这一天。眼下再过几年,等欧洲、中东货线走完最后一批,便能完全摘除干净。
连鸣提出连氏“白化”,连余风也对此表示赞同。天在变,江湖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一个。新一代人需要自己去开辟天地,连余风花了大半辈子把连家推上顶峰,又花大半辈子想明白这个道理。
很不容易。
连鸣每天忙进忙出,苏穆煜好几次想开口询问,最后吞回肚子里。
连鸣瘦了,某次夜间起来,无意看到连鸣在书房里吞药片。就那么把药片含嘴里,嚼两下,吞进去。
可能满嘴是苦,也可能是这段日子辛苦,连鸣犹豫半响,从抽屉里翻出一颗糖。
苏穆煜扒着门框,看连鸣偷偷吃糖还皱了皱眉,话到嘴边,没了意思。
连鸣太累了,何必在这时候上去添堵。
苏穆煜回到床上,用邮件给组织回复了工作报告。并在微信上询问顾青,上次走得匆忙,另一道东汉魂波如何了。
没想到顾青也未休息,很快将任务进展给他发过来。
有人解决了东汉魂波事件,似是个新来的安抚师。不过业务水平不错,很快将任务圆满结束。东汉魂波确实存在,那位张姓将军敌不过西汉战神,出于鬼道阶级秩序,不敢露面。你们走后没多久,他就出来了。
然后由展大佬派来的新安抚师带走。
苏穆煜疑惑,安抚师不好找。大多都是几十年出一个,一任接一任地传承下去。往往是前任在位时,由组织寻找下任。寻到之后,再交由前辈带领,最后走马上任。
苏穆煜的前辈死得突然,没等组织寻觅到新人,便撒手人寰。而他如今年纪刚好,完全没必要迫切寻找接班人。
展世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仅仅因为欧洲之行出了点口角之争,冷战一段时间,便能抛情谊于不顾,转头寻新欢?
别说苏穆煜不信,展世一也不是这种人。
苏穆煜给顾青回复完毕,道了晚安。可一点睡意也无,他干脆起身从书柜中抽一本诗集,读着打发时间。
但诗行飘浮,完全静不下心来。
连鸣返回卧室时,看着苏穆煜手拿《夜莺颂》,几分钟也没翻一页。
连鸣解了睡袍带,走到床边:“myheartaches,andadrowsynumbnesspains.mysense,asthoughofhemlockihaddrunk,oremptiedsomedullopiatetothedrains.oneminutepast,andlethe-wardshadsunk.”
连鸣的声音向来好听,抽过烟时偏低,好似琴键低音部带着磁性。苏穆煜从遐想中惊醒,连鸣已将他圈入怀内:“身子好些没。”
苏穆煜偏头看他,眼眸如湖如泊,深处倒影一众青山,投在湖心。
那里映着一个连鸣。
“我的心疼痛,我感到昏昏欲睡,麻木不仁。好像是饮过毒鸩,又像是刚刚吞服过鸦.片,开始沉向冥府的忘川。”
苏穆煜脱口而出《夜莺




大梦追惊局 分卷阅读188
颂》第一节前四行的中译。
连鸣在他唇边落下轻吻:“能背了?”
“又不是什么难事,”苏穆煜转过头,盯着眼前的诗行,“这么晚还在书房忙事儿,学校工作很多么。”
“也不止学校的事,”连鸣说,“可能忙完这个项目,我得提前退休。”
苏穆煜知道如今风头紧,国家要你如何,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索性连鸣本身对黑白二道不感兴趣,胜在人脉好,英风度,能说会道。广结善缘的结果显现出来,无论有何变故,总有人给连鸣出谋划策,透露风声。
国家□□,需要打点各方关系。经此一役,连鸣送出去的“人情”少说有八位数。大少爷眼皮都不撩一下,喝水似的。
“如果实在不好办,赶紧移民算了,”苏穆煜说,“昨天给孟老爷那圈儿人掌眼,听王家说皇城根下好几个大佬圈走了,美国澳洲加拿大,你要是想走,可以去欧洲。”
连鸣还真思考几秒,问:“那你呢。”
“我?”
苏穆煜笑笑,匪气十足。
“我的工作还没结束,任务一波接一波,没有人来代替我,我不会离开的。”
“嗯,”连鸣点点头,顺手合上他的书。拽着人往被子里拖,“早点睡,下次不准再熬夜。”
“嗯什么嗯,你倒是说清楚啊。”
苏穆煜靠着连鸣的肩膀,越发觉着最近连鸣捉摸不透。
“对了,你最近是在吃药么。胃病又犯了?”
连鸣瓮声瓮气地嗯着,单手扣住苏穆煜后脑勺:“不走。”
对于为何吃药与健康一事,只字不提。
苏穆煜迟钝两秒,最终反应过来“不走”为何意。连鸣要留下,陪着他。苏穆煜说不清内心是何滋味。
瞧着,这人能放下家族失业,顶着压力留在国内。何为心里没有他?
但是,连鸣身上疑点重重,苏穆煜觉着心里藏了根刺,时不时流转在他的骨与肉中,搔痒刺痛。
连鸣察觉苏穆煜情绪不对,以为他发愁连家。
连鸣笑着紧手臂:“不用担心。”
苏穆煜叹口气,反手抱住对方:“如果出了什么事,记得告诉我。”
“能出什么事?”
连鸣抬起苏穆煜的下巴,两人视线被迫交织。一个冷静,一个闪躲。
苏穆煜老实说:“万一呢,常在河边走,哪能幸。”
连鸣:“说吧,我说没事就没事。”
连鸣用手掌盖住苏穆煜的眼,顿时周遭一片混沌黑暗。
耳畔传来对方若有似无的话语。
“我是谁?”
苏穆煜受蛊惑般:“连鸣。”
“嗯,是我连鸣。所以不会有事。”
苏穆煜讲不清为何,莫名就心安了。
入夏,知了蝉鸣如风灌耳。成片的绿与成片的蓝组成干脆利落的色块,阳光抖落,金色织成纱,笼在城市的热气上。
这天儿热得发慌,拆迁队蔫哒哒地趴在凉亭中困觉。初夏时,苏穆煜临时起意在院子内弄了个凉亭,本是为连鸣处理工作而建,结果赶上对方出差,半月有余还未回来。
西汉任务结束后,展世一罕见地晾了他一个多月。没有新任务打扰,苏穆煜乐得轻松。每天听着戏曲,偶尔出门看展。
公义阁又出货一次,紧接着在云中鹤手中纳入几件罕见的高古瓷。日子舒坦,有那么一瞬,苏穆煜以为自己从来都过着这般闲适生活。
连鸣不着家,电话倒是没有断。每天三次如三餐,一个不落。
苏穆煜近日有些心不在焉,他忽然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如何与连鸣相识的。
但印象中有一块暗红手帕,一支派克钢笔。
他闭着眼,死命回想两人的过去。除了零零散散的判断,只有今年初的欧洲之行还记忆犹新。
苏穆煜憋不住了,长此下去定没有好下场。他终于主动结束冷战,联系展世一与他见面。
两人约好时间,算是暂时把前尘纠葛放在一边。
令苏穆煜没想到的是,为连鸣而建的凉亭迎来第一人,却是孟远。
孟二爷消失好久没有音讯,苏穆煜客气斟茶,心头一跳。
总觉来人目的复杂,怕不是什么好事。
孟远端坐,客客气气叫了声师父。
然后他开门见山,说:“是展世一让我来的。”
苏穆煜猛地抬起头来,满眼戒备。
第94章月亮与六便士
这世上最美好的是人心,最险恶的也是人心。当一个人试图去揣测另一个人的内心时,往往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纠葛境地。所以苏穆煜不喜揣度别人,始终认为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然,当孟远坐在他跟前,说出一串骇人听闻的话语时,苏穆煜难掩心头震惊。
孟远端着茶盏,笑眯眯地看着苏穆煜。实则他以前不这样,孟二少出了名的不好相与,见谁都冷着一张脸,与他大哥有天壤之别。
许是太久未见,苏穆煜觉着孟远变化太大,简直判若两人。
孟远说:“师父,世一让我给你带个信。下个月在加勒比海有一桩恶魂案件,让你去解决。”
苏穆煜微眯眼,说:“世一?你们何时这么熟了。”
饶是他和展世一最亲近的那几年,苏穆煜也从未叫过如此亲昵的称呼。
“这个不重要,”孟远说,“这桩案子大抵是你最后一次有用了,徒儿劝您好好处理,给自己个漂亮的尾。”
苏穆煜冷笑一声:“这话是展世一让你说的,还是你自个儿的意思。”
孟远丝毫不怯场,十分爽快地认了:“是我说的,因为在这之后,您确实没什么用了。”
左一个没用,右一句最后。这是把他当什么人?!
苏穆煜气得咬牙切齿,偏偏还在脸上露出更为大度的微笑。他抿一口茶,不经意般旋转着手上扳指:“这话你说没用,我是否继续任职,继续工作,跟你没关系。让展世一自己来跟我说,你算什么?”
你算什么东西。
这是潜台词,孟远听懂了。
他也不恼,本身长得俊俏又冷峻,此时一双眼斜露出些许不屑来。笑着说:“师父,尊称你一声师父,无非是遵循以前的制度。但你有没有教过我什么,你自己也清楚。我算什么不重要,问题是很快你就不算什么了。”
“我不算什么?”苏穆煜好笑地地盯着他,企图从对方的神色中剖析到一丝慌乱。“我要是不算什么,拿近的说,加勒比海的任务谁去做?”
孟远泰然处之,坐得四平八稳。
他放下手中茶杯:“那老师你以为呢?”
苏穆煜勾起嘴角没有回答,浑身散发着舍我其谁的信息。
孟远差点笑出声,他摇摇头,颇为怜惜道:“师父,我没记错的话,圈内传闻




大梦追惊局 分卷阅读189
您晕船,上次有个拍卖会在海岛举行。您坐船出海,最后吐了个七荤八素,是或不是?”
苏穆煜眼神阴沉,不自觉握起的手指关节发白。那是一段十分不愉快的经历,也是苏穆煜头回知晓自己晕船。
同理,展世一也知道。所以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接到过需要坐船的任务。
因此,将才听闻加勒比海案件时,苏穆煜着实吃了一惊。
心里又闷又难受,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
孟远见他不回答,继续添油加醋:“那老师可知道,我也晕船?”
苏穆煜一怔,他晕船与自己何干?何必在这个关头提起。苏穆煜微皱眉,心不断下坠,实则答案已呼之欲出。而他闭口不谈,似在逃避什么。
孟远乘胜追击,灿烂一笑。他亮出一排牙齿,笑得好生漂亮。
“老师,想不到吧。我也是灵魂安抚师啊。”
苏穆煜猛地起身,膝盖撞在木雕茶几上。茶杯茶壶滚了一桌,相继碎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裂之声,衬得空气格外寂静紧张。刺眼的阳光从天窗投进,把这一方天地照得惨白。
明晃晃一片。
“不可能,”苏穆煜下意识否定,“以我的年龄推测,下一任灵魂安抚师现在充其量二十岁左右。每一任安抚使年龄相差至少十岁,才能保证工作任务的顺利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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