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忆武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思崖
“也不是不能相信,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不过,阿雩也是齐越的国师呢,齐越的王可信任你?”
“自然不信我,不过,这没有可比性吧。别转移话题,你真的不信你们国师吗?”
“嗯,不,就小小的试探一下。”姬良臣十分真诚地笑。
“你不想说算了。”苏雩回头,往回走。
姬良臣亦步亦趋地跟着,在后面道:“阿雩啊,那你对我的试探呢?可算过关?可愿意成为我的人?”
苏雩身子一僵,回过头来,看着姬良臣十分真诚地脸,十分真诚地笑,完全没在意自己话里的歧义。也摆出百分真诚地脸,千分真诚地笑:“当然,我当然愿意成为阿臣你的人。”
姬良臣一愣,回味过来,却不知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徒剩:“呵呵,呵呵,呵呵...”
苏雩也不管,回头,径直朝前走,边走便道:“那阿臣呢?可是对齐穆有所失望?还是对我有所失望?嗯?”尾音上翘。
姬良臣仍在:“呵呵,呵呵......”不知是未反应过来,还是太失望,或太满意。
而此时此刻,盛荆清城,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乱”,乱哄哄,乱糟糟,乱首垢面,兵荒马乱,唯恐天下不乱,总之,就是乱作一团。
救活的救火,治伤的治伤,逃命的逃命。完全看不出之前那有条不紊、军纪严明、规规整整的样子。
而这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的国主和将军都不见了。
姬国主不见,情有可原,人家那是去为盛荆筹谋大事去了,不仅拐带了齐穆齐大将军,此刻正在苏雩帐里,软磨硬泡,练嘴皮子呢。
那秦字将军不见岂不师出无因,出师无名。不,秦字将军不见才是真正的情有可原。
请看,此刻,城楼顶端,坐在房檐上之人,谓谁?秦字,秦大将军是也。何以置自身于如此险境也?答曰:吾心不平也。
瑟瑟秋风中,不,夏风中。秦字楼顶泪流满面,不,我们一惯冷漠的秦大将军怎么会哭呢?不,是其心在泪流满面,甚至在流血。皆因其手中一张轻飘飘的白纸,手似乎要拿不住,颤抖着,不堪其轻,不堪其重。纸上曰:
“秦爱卿啊,恐怕你国主我暂时回不去了,齐将军邀我在齐越军营做客,爱卿不必挂怀,这里有好酒好菜招待。寡人不愿乐不思蜀,特来问候,爱卿在清城可安好?粮草可安?军队可安?城中百姓可安?寡人甚是挂怀。但念及,秦爱卿的赫赫军功,超凡武艺,乃国之栋梁,寡人便也安心了。但转念一想,秦爱卿毕竟仅仅一人,人单力薄,难以蜉蝣撼树,寡人又不愿爱卿死而后已,故,为长久计,为爱卿身体着想,望爱卿能回虞城好好休息。顺便,让浩仁再带兵马粮草过来,想来他在虞城也休息够了,正好也为盛荆出一份力,立立军功,待他来,好接寡人回去,咱们再众志成城,抵御外晦,做下一步打算。最后是寡人独一无二的签名:姬良臣,别弄错了。爱卿,一路保重。”
秦字只剩在风中飘零了。
秦字在房顶吹了一夜的风,也没让脑子冷静下来。
于是,大笔一挥也十分潇洒百分直千十分本色地回了一封信,信上道:
“国主您真是主子,您这是去做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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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客呢?还是阶下囚呢?玩我呢吧?
昨晚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说,放心,没事。臣听您的话,即使兵临城下,也放心,放宽心。可现在呢?您倒是逍遥自在,却赶臣回去,臣一路辛辛苦苦压着粮草来了,仗还没打呢,粮草没了。您也跟没了差不多。您让臣如何向百姓交代,如何向盛荆交代?
您让臣走,臣也没脸待下去,这烂摊子想来也只能靠浩仁了。想来像浩仁那样的白面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来打仗自是十分合适,百分适合。
罢了,臣走了,您也保重吧,难得臣也这么嗦了一回。”
次日,天刚大亮,苏雩营帐中,姬良臣到秦字这封信时,不仅吃了一惊,还吓了一跳。一向冷漠,一向少话的秦字,也会如此忿忿不平?这真的是秦字写的吗?
苏雩瞥了一眼淡淡道:“还不是国主大人您给刺激的。多好的一个有为青年啊......”
姬良臣笑着摇摇头道:“不,不,寡人这么好,怎会,一定是小秦担心浩仁了,先给寡人的一剂镇定剂,怕到时候寡人欺负浩仁,一定是这样。”
苏雩连瞥也懒的瞥他一眼,不咸不淡附和:“希望如此。”说着脱了鞋袜,上床。
躺在床沿读信的姬良臣不说话了,直直地盯着他。
苏雩扯了薄被,舒舒服服地盖上,道:“怎么?不满意一起睡?别忘了这是本军师的营帐,本军师的床。爱睡不睡,不然,您出去露宿吧。”
姬良臣只好道:“寡人倒是不介意跟阿雩同床...共枕,但,现在是白天,大白天,如何能安寝?”
“昨夜,为了配合你,大家都一夜没合眼,你不困,我还困呢,况且,在军营里不睡觉还能干吗?”说完,换了个姿势,更舒服地开睡。
姬良臣无话,径自出了营帐,抬头看看晴日,如此时光,自然要干些正经事。比如视察视察军营,体察体察军情。
姬良臣完全没有身为‘座上客’或‘阶下囚’的自觉。整日整日得在齐越军营大摇大摆地乱窜。
齐越各军营不管大小,全部直属于齐穆管辖。事无巨细也都要呈给齐穆定夺。齐穆治军倒是中规中矩、有条不紊,完全看不出将领齐穆本身是一个不太靠谱的武痴。军营上下有序,指挥得当,和谐的让姬良臣想哭,怎么就没有一些麻烦或不和谐事件让他打发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姬良臣几天便看遍了齐越此地的排兵布阵,防御器械,兵甲武库,兵士阵营。齐穆也十分大方不加掩饰地给他看。还给他来去自如的权利,在这边境之地齐穆可谓是个土皇帝,无论姬良臣提什么要求都能答应,只要合理。
而苏雩的军师职务却完全是虚的,整日里不是吃就是睡,姬良臣是千分不忍把他看成是猪一样的生物,那样气质清冷的人儿怎会像猪一样大腹便便,可他的行为习惯却在明显昭示着‘吃吃睡睡更健康’这明显只有生物猪才会有的生活。让到处找乐子的姬良臣一看到他,就只剩无奈叹息。
唉,姬良臣找乐子之路还遥遥无期。仍需努力。
第7章风华清靡
【朝堂上,姬良臣最终力排众议任命年仅16岁的苏沂为盛荆丞相。
不仅因为姬良臣一改之前温和手段,用了十分强硬的态度,更因为苏沂舌战群儒的辩士之才,和经天纬地的治世之论。
灵囿围场偏房。
“今天可真是痛快,终于看到了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家伙有口说不出的憋屈样儿,真是难得的胜景,这都是苏沂的功劳啊。”姬良臣难得畅怀。
“不敢当,没有国主的支持,臣何敢放肆。”苏沂温和道。
“不管怎样,你肯入朝堂帮我实乃我之幸,望能弃了君臣之礼,以君子之交相待,如何?”
“自然好,能与国主为友,想来也是我之幸。”
“好,那就不嗦了,为何不搬去丞相府,还留在这儿?”
“本来管理这片林囿才是我的工作,你让我做丞相,却没派人接管这里,我自然得接着履行职责。何况,在这儿一年,也习惯了,茂林修竹、清流急湍自然之趣,要比外面的三千繁华来得舒服惬意。”
“好吧,你既喜欢便在这儿吧,不过,丞相府邸也留着,若在这儿厌烦了便去相府,毕竟那儿安全,我现在的势力还太弱,怕不能保你无虞。”
“既如此,那...我整理一下就搬去相府吧,也不为难你还得分心保护我。不过,今日我可否邀你再游一次这灵囿?”
“好是好,不过如此美景,如此斯人,是不是应该再来一个如此佳曲。”
苏沂未答,径自出了屋,碧□□箫在手,佳曲自成。
《碧涧流泉》清脆之音,瞬时充斥了整片林囿,谁说一定曲高和寡,自然之声相和才是真境,黄莺婉转,百灵轻盈,喜鹊冷脆,啁啁啾啾;泉水叮咚,小溪潺潺,瀑布激越,澎澎湃湃,和着苏沂的洞箫曲,才是浑然天成的天籁。斯景,斯情,斯曲,斯人,称了谁的心意,成全了谁的梦。
一枚轻巧的小石子在水面几经腾跃,隐没在碧水面,激起圈圈涟漪,皱了一池宁静,尚且沉浸在美梦中的姬良臣缓缓睁开了眼,看到近在咫尺九分相似的脸,一样的翩翩白衣,一样的风轻云淡,若不是那清潭般澄澈近乎冷漠的眼眸,加重了疏离感,他几乎相信这人一定是苏沂假装出来戏弄他的,只是他终究还是清醒的知道这不过南柯一梦,是存在回忆里的现实,是早已不再鲜活的虚幻。
“阿臣啊,我越来越佩服你了,连钓个鱼都可以睡着。”苏雩轻步走来,在姬良臣身旁的草地上甚是惬意地躺下。
“昔者子牙钓鱼愿者上钩,意不在鱼,在文王。今者,我之钓,同样意不在鱼,不过也不似子牙那般为自荐枕席,阿雩猜猜我所为何?”姬良臣坐起来,重新撑了鱼竿。
“无聊。”苏雩抬了手臂遮了眼。
“哎,是无聊,还是阿雩懂我。这军中确是无聊啊。”
“我是说你无聊。”说着似是发现什么,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很快便不会无聊了。”
苏雩话音刚落,平静的河面顷刻水花四起,五个黑色身影跃出水面,身形凌厉敏捷,快速朝姬良臣围拢来,顿时杀气弥漫。
姬良臣见状,不紧不慢地了鱼竿,放在一边,还似不经意地笑笑,但仍然不得不卷入战圈,与黑衣人缠斗开。
苏雩抬眼看了看,为避殃及池鱼,起身拿了姬良臣的鱼竿躲去了十丈开外。
此地是清江的支流,没有磅礴澎湃的雄浑,有的是如小溪般清澈的潺潺流水,沿岸是青翠的野荷,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花。依地势在河岸不远处形成一个椭圆形的湖,湖面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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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半数却被野莲覆盖着,红的、白的、紫的浮莲开得如火如荼,连带着周围静谧的环境都热闹起来。
苏雩甚是悠闲地坐在湖边,扔了鱼钩垂钓,仿佛那边姬良臣和刺客的打斗声只是增加自然情趣的背景音乐。坚定贯彻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
直到那边兵器交接的铿锵声渐渐淡去,水桶里又多出几尾鱼,天气由午时的闷热转为黄昏的凉爽,蝉鸣将歇。
姬良臣才晃晃荡荡地走向苏雩所在的柳荫下,重重地坐在地上,靠着树,微喘着气。
苏雩回望向湖面的视线,转头看到姬良臣难得一见的狼狈样子,身上有几处明显的剑伤,从划裂的锦衣里渗出斑斑血迹。发丝凌乱,遮掩着微闭的双眸,脸上却仍旧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尽管有些勉强。
“问题解决了?比想象中的快。”苏雩看到那笑,有些不耐,又望向湖面。
“自然要快,不然命岂不是要交代到这儿了。”姬良臣语调轻快,音量却微沉。
“若是你的命这么廉价,我倒是高看你了。”苏雩语气凉凉的,仍旧看着清可见底的湖水,游鱼试探地逗弄着鱼钩,和旁边荼蘼肆野的莲相映成趣。
“是啊,阿雩还真是高看我了。不过,真正名副其实真才实学的阿雩却喜欢做‘隔岸观火袖手旁观’之事,不让我心伤啊!虽然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但是少了我,多少还是有些不便的吧。虽然我不被阿雩高看,但还是有些用的吧。”姬良臣说着,还作势捂上心口,“真真心疼啊!”
“哼,既然不满我袖手旁观,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冷嘲热讽。”苏雩说着,不有些生气,这人遇事总喜欢装腔作势地隐而不发,既然不满就发泄出来啊。想着更是不耐,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回过头,刚想发火,看到姬良臣有些苍白的脸色和隐忍的表情,却是熄了怒火,疼了心。又转回身扔了鱼竿,朝远处走去。
姬良臣仍靠着树,实在没力气追,这苏雩是生气了吗,虽然被那清冷的气质包裹着,没有失态,不过这人不高兴了却是显而易见的。该说他是太直率,还是太善变,太随性。刚见时的风轻云淡、冷冷清清,后来说着小谎骗着人,现在还轻而易举地生气,还真是捉摸不定。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就这样把我扔这儿了吗?
不远处一声清亮的哨声响起,大约是苏雩叫了附近的小雁过来,一刻钟后,苏雩白色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姬良臣的视线里,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裹。
姬良臣抬眼,笑道:“看来阿雩还是关心我呢不是。”
“别说话了,省省力气吧。”说着,拉了姬良臣到湖边清洗了伤口,从包裹中取出药膏细细涂上,包扎好才又扶姬良臣到柳树下坐着。又取出一个青花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过去。
姬良臣问也没问就大大方方吃了。
“这你倒是信我,不怕我下毒?”
“阿雩没那么傻,不是吗?”
苏雩没答,又坐在湖边,撑起鱼竿。两人一时无话。
片刻后,苏雩道:“对了,那包裹里有披风,你可以穿上,想来你也不想让人看到你狼狈的样子吧。”
“他人看到也无妨,我不在乎的,反正我也没什么君威。”
“那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不过,谁让我喜欢阿臣,在意阿臣你呢,为你做事都应该心甘情愿,你说是吧。”尾音上扬,苏雩轻笑。
“哈,阿雩又说笑了,不过有时候‘多此一举’却是必不可少呢!”
“比如?”苏雩反问。
“比如今天齐越派来的刺客,齐越王明知还不能杀我,那么派出刺客便是‘多此一举’,然而此举又是一箭双雕,既试探了我的虚实,又试探了你的态度,实在是‘必不可少’,阿雩认为我说的可对?”
“是,齐越王现在还不会杀你,激起民愤不说,别的小国趁火打劫就不妙了。试探你的虚实是真,试探我的态度又不尽然,因为,他至始至终都知道我不愿帮他,可他又自信我会帮他。所以,他的‘必不可少’是为了试探你,也是为重伤你,毕竟,他连他最信任最忠心的暗卫都派来了。”
“难怪,我说那些刺客要比以往的厉害,最后还是放走了一个。”
“逃掉是正常的,你不也没尽全力嘛。你们还真是都喜欢‘多此一举’。你不也故意留在齐越营地,来试探你们盛荆的大国师吗?”
“哈哈,此话意义不大先不说,来说说为什么齐越王知道你不愿帮他,可又自信你会帮他,你有把柄在他手里吗?”
“呵呵,此话意义同样不大,也可先不说。”说话间,苏雩挑起鱼竿,一尾青灰色一尺长的鲤鱼被丝线牵引着跃出水面,一个弧度,准确无误地落在旁边的水桶里。
姬良臣吃惊道:“没有鱼饵,你怎么钓上来的?”
苏雩不屑,“谁像你一样,钓鱼时睡觉,再好的鱼饵也是无用。”
姬良臣未答,觉得刚才的药起了作用,有了些力气,便又晃晃悠悠地挪到苏雩旁边坐下,认真地看苏雩钓鱼。
刚刚的话题谁都没再提。
明晃晃的湖水中,大大小小的鱼来来往往,穿行在莲叶间,时不时的会碰触到莲茎,浮在水面的莲也会微微抖动,似是在回应鱼儿的亲吻。而苏雩的鱼钩就晃荡在附近,像蛰伏的蛇,伺机而动。姬良臣这才恍然,不仅感叹:“这些鱼还真没警惕性,这样放纵地游乐,完全没有危机感,难怪会被阿雩捉了。只要用些巧劲和内力,我也能钓。”
苏雩笑笑未答。
若真像姬良臣说的那么容易,那大约河里鱼早就钓完了。苏雩可是和娘亲在外游历时,尝试练习了无数次才能准确地钓到。娘亲曾说:‘事情大多都是没有捷径的,所谓能力天赋也只是一点一滴积累的结果。’所以,很长时间苏雩都认为自己比不上母亲的钓鱼技术是情有可原,直到母亲去世,他才知道并不是母亲钓鱼次数多,而是自己依赖着母亲,从不肯认真学。
更何况,此时此刻的苏雩身上并无半分内力。这也是苏雩见姬良臣遇刺未帮忙的原因。
不然,像苏雩这样一个肆意随性,对喜欢之物宠爱至溺的人,像对小红、小绿、小蓝的放纵,怎会对姬良臣的受伤无动于衷。
姬良臣坐在一旁,看着湖里的游鱼,不禁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其实世人喜欢‘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传统古已有之,何必‘鱼戏莲叶东西南北’,不过‘鱼戏莲叶间’罢了。而这多此一举不过是为增加情趣。不然,这世间岂不太无趣。”
“其实不然,阿臣只是被皇宫这巨大鸟笼关傻了,对世间有趣之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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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喜爱之心,本来,这世间平凡诸事只是做一个看客,冷眼旁观就足够自娱自乐了,怎会无趣,并且只是阿臣本身就足够有趣。至少对我和哥哥而言,阿臣是很具吸引力的。”苏雩从来都很能用清冷的表情说着直白的话。
又一次提到苏沂,姬良臣心里仍是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随即沉寂,却不想多提。道:“我倒是突然想到一词,极是适合阿雩。”
“什么?”
“‘风华清靡’,似风,似水,更似眼前这半湖野莲,清冷而荼蘼。”望着那碧湖上傲放的浮莲,和湖边静坐垂钓的苏雩,更是确定似得点点头。
苏雩轻轻笑了,清冷之中,夹杂着奢靡。很好地诠释了‘风华清靡’一词。却道:“姬良臣别卖弄你的才华了。”话甫一出口,瞬间打破这一形象。
姬良臣像吃了个瘪,随即道:“阿雩,你能不能照顾照顾我这个伤患的情绪。”
“可以啊,我们回营地去,今天我就不烤鱼吃了,得你只能看不能吃。虽说吃了也不是一定会发炎,但还是小心好。”
“啊,烤鱼?发炎?”什么跟什么。
“并且,阿臣啊,我烤鱼是相当在行的。”说着苏雩了鱼竿,提了木桶,站起来,往回走。
姬良臣更郁闷了,还赖在地上。
苏雩回头,“难不成想我背你。”
姬良臣无语,慢吞吞地站起来,却惊奇地发现刚刚还叫嚣着疼痛的伤口,现在居然一点也不疼了。跟在苏雩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阿雩,你给我用的什么药?这么快就不疼了。”
“药啊,我不知道,阿竹给的,据他说,成分主要是‘雪上一枝蒿’。”
姬良臣定住不动了。雪上一枝蒿啊,用多了就是□□,想起自己不假思索就吞下的大药丸,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阿雩啊,你是想救我还是害我,怎能不知道是什么药呢?”
苏雩回头,“你怕什么,不过才吃一粒罢了,我每次都是整瓶整瓶吃的,只是止疼而已。只要不疼,不就万事大吉了。”说完,继续往前走。
“整瓶整瓶?万事大吉?”姬良臣低头喃喃,顿觉不可思议。那得是多么疼,才吃那么多止痛药。想着,不禁抬头深深地望着前面的背影。抬脚跟上。
“阿雩,阿竹是谁啊?”
“一个江湖游医。”
“你们很亲近?不然为什么用‘阿’字开头来称呼?”
苏雩一愣,似是才注意到这个问题,“阿臣,阿雩,阿穆,阿竹,确实是呢,你不觉得又好念又好记?”
“......”
果然,能给孩子起名为:‘小红、小蓝、小绿’的人,怎能期望他在称呼上会是用心的呢?
两人走在回营的路上,没话的时候,就只是各自静静地走着。
“阿雩,下次有机会,烤鱼给我吃吧。”
“下次有机会再说。”
“唉。”姬良臣叹气,这人,总是在该真诚时说谎,该顺水推舟时特真诚。
“我不会像哥哥那样随便给承诺的,将来的事谁说的准?”
“......”
夏日的傍晚,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第8章落幕之剧
回营后,姬良臣又过回他所谓无聊的生活,因为受伤,没办法再活跃,只能吃了睡,睡了吃。完全继承了被他鄙视过的苏雩的像生物猪一样的生活方式,并且,大有发扬光大的趋势。
而时间,也总是在吃饭和睡觉时流逝地飞快,仿佛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一场等同于白昼的黑夜盛宴便过去了。
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波涛汹涌;也可以什么事都沉寂在时间的暗流里,风平浪静。
两个月里,秦字回虞城接替了伊浩仁的职务,至于虞城百姓心里,有没有对无功而返还把国主弄丢在敌营的秦大将军,产生鄙视怨念情绪,自不得而知。但善良的百姓会把全部过错推到秦大将军头上,却是一定的。因为,曾经姬国主和苏丞相在他们心里烙下的光辉印记实在太深刻。
而国师伊浩仁在到消息后,当场跳脚,在朝堂上怒发冲冠,摔了折子,踢了椅子,吓得一干臣子低眉垂耳,战战兢兢,活像一只只被送上实验台的小白鼠。等见到秦字,直接拳脚相加,是真真的好好疼爱了一番,而秦字也只能受着,心里那个滋味呀,比哑巴吃黄连还苦上百倍。
最后,伊浩仁却还是顺了他们国主的意,退了文职朝服,领了兵,带了粮草辎重,上了战马,英姿飒爽。
身后送行的朝臣星星眼闪啊闪地,对自家国师钦佩地五体投地,仰慕之情油然而生,还是国师厉害啊,能文能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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