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梦华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君子坐怀乱
关门声响起,霍启才悠悠然转过身来见礼,却发现洛青阳脸色比之上次见面苍白了许多,眉眼之间尽是憔悴,那孱弱之态,只叫人我见犹怜。
霍启心中那点怨气,瞬间便消散了大半。
洛青阳走近他,勉强带了一丝笑,打趣他,
“将军叫我来赴约,却是连坐也不让我坐么?”
他一边说,一边自己坐下了,还颇为自熟的为自己斟了杯茶,饮了一口,却见霍启还在幽幽的望着自己,想要说话,陡然间见他背后挂着一幅‘疏树归禽图’,赏了片刻,问道,
“将军这房中何时换了挂图?”
“近几日换的。”
霍启态度有些冷淡,洛青阳定定的望着他,咬着下唇,而后又自顾自的叹息一番,点点贝齿松开后,下唇上便带着莹莹水光。
霍启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嘴唇。
洛青阳站起身,走到里霍启极近的地方,抬头也瞧那‘疏树归禽图’,
“日落鸟归臼,山深何人还?鸟儿尚要归巢穴,将军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说到这,洛青阳偏过头来望霍启,眼眶却是红了。
霍启被他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心中最后的那点不满也没了,兀自叹口气,抬手想要抚上少年的脸侧,不知想到什么,顿在半空中,最后只拂开了洛青阳耳边的碎发。
“世子的脸色难看得很,近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一句话却像是惹恼了洛青阳一般,他抿着唇后退,同霍启拉开些距离,眼眶更红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将军也会关心我么,我还以为将军已经忙得连见我一面也觉多余了。”
霍启不知少年为何突然使起小性子,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但心里却又隐隐有些欣喜,
“怎么会,世子知道,近日我都在准备南下荆州的事宜,分不开身。”
他越说洛青阳就越气,胸膛起伏的幅度都大了不少,
“你去江府赴宴便算了,可事务繁忙,为何还能抽空去赵府?”
霍启只能一点一点解释,“赵伯提前说了的,我不能失约。”
“是了,”洛青阳藏在袖下的双手紧握,指甲嵌入掌心,缓缓低下头,道,“南下归期未定,不定这次平定叛乱后,将军便会被直接调回平凉,然后又在平凉待个十年,亦或,是一生,赵大人与你情同父子,将军自然要去见上一面。”
明明就是自己向天成哥进谏说霍启是此次南下荆州的不二人选,可真当男人要离开时,心中却有万般不舍,明日便要离京,若不是偶得闲暇,他怕是根本想不起同自己道别吧。
他并不想这样无缘无故的使性子,可是一见到霍启,心里的委屈就止不住的上泛,这样带着指责的话顺口就来。
他自知理亏,深吸口气,缓了缓,继续道,
“想来在霍将军心中,你我二人不过泛泛之交,无足轻重之人,自然不值得将军百忙抽空约见了。”
不知何时霍启已经走到洛青阳身旁,他听了这话,一把抓住洛青阳的手腕,洛青阳迷惑的抬头望他,只见霍启红着一双眼,脸上隐隐有些怒气,
“不是世子口中所说那般,我,也一直在等着世子的邀约。”
洛青阳愣了,没想到霍启也在等他,可为什么他如自己一样要等,他是不是也如自己一样,心里满是不舍?洛青阳想要刨根问底,
“将军,你,你为何也要等我?”
洛青阳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他背后已经抵到桌上,两人靠得极近,洛青阳微微启着唇,说话之间呼出的热气打在霍启的脖颈处,缭绕的热气让他喉结发紧,刚刚建立起来的理智似要轰然倒塌,他的唇慢慢凑近洛青阳的。
洛青阳也没挣扎反抗,甚至心底还在期待着,霍启却在二人唇瓣只距毫厘时停了下来,洛青阳不解他动作,眼眸中尽是询问之意,霍启却闭上了双目,遮住眸中情绪。
“因为,因为世子在霍某心中是十分重要的友人。”
“友人?”
洛青阳笑了,可心里却酸涩得厉害,友人?男人当自己是友人?
也对,不然他还在希望什么呢?他曾经以为自己对霍启的只是仰慕之情,可现在,他却不敢确定了。
仰慕一个人不会夜夜思念此人,仰慕一个人不会处处受他牵动。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洛青阳不敢深想,他轻轻推开霍启,冲着他灿烂的笑,
“青阳感谢将军的厚爱,将军事务繁忙,即已见过面了,那青阳就先告辞了。”说完,洛青阳转身就走,手刚碰到雕花木门,霍启却从背后紧紧搂住了他,落进霍启的怀抱,洛青阳一时也没了动作,只低垂着头。
霍启将脸埋在洛青阳的脖颈里,细细嗅他身上的香气。
他舍不得,他舍不得,若是可以,他想将洛青阳永远囚禁在自己身边,让他只为自己哭笑。
但他不能这么自私,洛青阳年纪还小,自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真让他同自己跌进情爱的深渊,他是天潢贵胄,他生来便有万千宠爱,他该娶妻生子,该无忧无虑,该一生富贵荣华,他只属于雍京。
而自己也正好可以远离他,无所心系便无所顾忌,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么?
可是,他做不到,既然情孽之根已经深种,既然想好了不拉他进入情欲的深渊,那么这样的离别之痛,他就该承担。
该他一人承担。
二人就维持这个姿势,谁也没有说话,良久,霍启慢慢放开他,洛青阳知他意思,拉开门,停顿片刻,最终走了出去。
一直侯在门外不远处的管家见洛青阳走了出来,上前见礼,却见小世子红了一双眼睛,颇为可怜,他赶忙望望立在房中的霍启,霍启只是望着洛青阳离去的背影,至始至终一动未动。
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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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一声,连忙追着洛青阳出了府门。
小剧场:
作者:本来准备写点虐的,可是,为什么,感觉,你们,依旧在,打!情!骂!俏!
青阳(红着眼睛,低声小口呼气):可素,我真的很伤心呀!
霍启:妈的,这个起码得跪十天搓衣板,媳妇儿才能原谅我。
第55章
出发之期终于还是到来,老皇帝亲自祭天誓师,安定门前军士整装待发,霍启一身戎装,自老皇帝手里接过牙旗,三叩首而起,
“臣霍启定不负陛下隆恩,南下荆州,平定匪乱,为圣上解忧。”
身后将士亦齐齐山呼,
“必凯旋而归,为陛下解忧。”雷霆气势直干云天。
老皇帝似也被这气势感染,上前拍了拍霍启的肩膀,被宫娥娇娃泡软了的眉目也显露出凌厉锋芒,
“朕候你和三军凯旋。”
礼成,皇帝身边的太监唱道,
“誓师礼成,大军出发。”
侍从牵来青,霍启翻身上马,对着皇帝太子及一众大臣颔首示意后便拍马向前,三军随之行动,浩浩荡荡的通州军奔荆州而去。
随行的通州军只有三千人,但却是驻守通州拱卫京师的锐之师,骁勇善战,可为利剑,加上荆州地区原有的军队,力量不可不谓强悍。
大军行进百里,早已远离雍京,周围无城镇,群山连绵,霍启选择了一块高地扎营。
兵士已经开始拾柴搭灶,生火做饭,霍启巡视了一圈周遭的环境,张信张勇两兄弟想他报告了周围的地形地势,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方才回了自己的大营。
雍京江夏二地每日都有军文往来,好让霍启时时掌握荆州战事之情况,手里的军文已看了大半,到了饭点,外面响起了士兵的声音,
“将军,您的晚膳已备好了。”
“进来吧。”
大帐的帘子被人掀开,霍启下意识看了一眼,只见来人身形单薄,佝偻身躯,叫人看不清相貌,因为小士兵将头压得很低。
他手里捧着个木匣,将东西放到桌上,将匣子中的饭菜一一摆好后,告个礼就要退下,上次刺客一事让霍启警惕了不少,见这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心下有些怀疑,止住了他的脚步,
“等等。”
霍启突兀而起的声音让小兵瘦弱的背脊明显的一抖,他依言停下,只是并没有转过身来,支支吾吾刻意压低嗓音道,
“大将军可是有何吩咐?”
身形单薄,在这壮汉林立的军营中本就让人生疑,这会儿又不敢转身与他对视,霍启心里杀意已起,言语之间凛若寒冰,
“转过身来。”
见那人依旧犹犹豫豫,霍启心中对其已有定性,以为此人不过是继上次刺客之后又一杀手,
“还不转过身来?”
那人无法,只能慢吞吞的依言转身,方不及抬眼,霍启蕴千钧之力的拳头已经朝他袭来,可在他看见低眉垂首之人的脸庞时,堪堪停住。
营中只点了油灯,是以不甚明亮,霍启动作之快如同闪电,起身带风,卷得油灯一阵晃悠,打在洛青阳的脸上的光也随之晃动。
洛青阳似也感受到了杀意,吓得紧闭双眼,紧咬下唇,他的睫毛很长,眼尾处略略上翘,成了好看的弧度,此刻簌簌抖动着。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洛青阳等了片刻,而后悄悄睁开眼睛,眼里还带着惶恐,又洇了点水汽,见霍启一双拳头还高举着,离自己的脸不过毫厘,他有些后怕又有些心虚,
“将……将军。”
听他唤自己的名字,霍启方才回神,他回手,立即请罪,
“霍某不知是世子,方才让世子受惊了。”
“无妨,”洛青阳听了霍启刻意带着点疏远意味的话,悄悄握紧了手,也不再言语。
二人相视良久,营中静默如斯,终还是霍启先开口,问他,
“世子怎会在此?”
洛青阳穿着下等军士的衣服,想是找得匆忙,有些大,他便在腰间捆了一根细带,让他不盈一握的腰显得更细,似乎两手一掐就能将其合拢,本是粗衣陋褐,却叫他穿出别样韵致。
洛青阳饶过霍启,走到霍启床边坐定,双手撑在床沿儿上,晃动着双腿,似乎不想解释,半天才憋出一句,
“我瞒了父王和天成哥偷偷跑出来的。”
霍启自然能猜到,若是光明正大的出来,他也不会这般穿着,何况依照安和王对洛青阳的宠爱程度,就是行军,怕也是鲜衣怒马,丝毫不叫他受委屈的?
对上霍启好似了然的眼神,这会儿,洛青阳知道脸红了,他小声嘟囔,
“本是想悄悄跟着军队,到了荆州地区在告诉你的,哪知负责伙食的士兵偏要要我来送饭。”他不满的撇撇嘴,“然后就被发现了,其他的人我都还没来得及送呢。”
营里的人也不是傻子,洛青阳身形清瘦单薄,根本不像常年日晒雨淋的人,加上他五官致,皮肤白皙,气质也是一等一的好,虽穿着士兵的服装,却要叫人误会是女扮男装,士兵们私下里都猜测这是哪个高级将领带出来解闷的小娘子,怕霍将军知道,所以穿了下等军士的衣服,混迹在他们中间,得了空就接到营里去。
只是高级将领怕被处罚,他们也害怕,所以干脆让洛青阳送饭,若是叫霍将军发现了,他们也能脱了干系,若是回到姘头那儿去了,也同他们没关系。
第56章
洛青阳避重就轻,他私自离京随军出行可谓是无理取闹,若是一般人,霍启肯定不假辞色的一顿呵责,但洛青阳身份特殊,他要责骂他,也只能挑着最轻最柔的话说,
“记得世子曾对我说,希望能够游历四方,世子对远行有好奇之心,霍某心中理解,但行军打仗不比儿戏,一不小心便会有生命危险,世子金尊玉体,霍某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今日之事,霍某不会予以追究,明日一早,我立即遣人护送小世子回京。”
“我不回去。”霍启抬眼就对上洛青阳有些倔强的眼神,他目光盈盈的望着霍启,气势凛然,也不知有几分强撑。
“今夜还请小世子屈就于霍某营帐之中,我马上安排明早的……”霍启错开眼,不愿见他这幅模样,亦或许,他心下知道,若是洛青阳继续坚持,他就会推翻好不容易才做的决定。
“霍启,”洛青阳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他头一次连名带姓的叫霍启名姓,富贵之家讲求温良恭俭让,洛青阳平日说话皆温润有礼,现下真是有些被逼急了,他跳下床一步一步慢慢走进霍启,在一步之遥的距离处停下,平日含着星光的双眸现在却黯淡得很,少年言语之间都有些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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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不回去,我不想回盛雍。”
霍启脸上没有表情,幽深的双眸好似无波古井,像黑色漩涡,紧紧盯着面前已有泣意的洛青阳,明明心中早已动摇,但面上却还要强装冷淡,而他那好似含冰的眼神,却也让洛青阳有几分寒心。
若问他为何私自跑出来,他有很多理由,比如真的很想离开父王和洛天成,自己游走山河,不再做那笼中的雀儿,比如母妃的祖上就是荆州地区的豪族,他不过想去母亲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一看,还比如他想知道雍京之外的世界是不是真如一些人所说的‘寒门清苦,百姓嗷嗷。’
可他知道,他跟着出来还有其他的理由,那便是他心里舍不得霍启,为了能跟着一同出雍京,他与洛天成冷战,被父王责骂,颠沛流离。
可是,他不顾礼法的跑出来,最后换来的确是霍启冷冰冰的劝诫。
这让他如何能不委屈?
洛青阳眼睫低垂,心下自嘲,“将军若是担忧我父王和太子会怪罪于你,大可不必,随军的一切后果我一人负责。想必天成哥已然发现我离了雍京,不必将军护送,明日太子府定会派人追赶上来,如若到时候是天成哥答应我随军而行,将军怕是也不能有任何的异议了。”
半响霍启才应道,“霍启会依命行事。”他垂了眼睑,平淡的声音中叫人听不出情绪。
又是良久的沉默,洛青阳率先败下阵来,明明刚刚还斗志昂扬的少年此刻却像霜打了的茄子,没了世子的身份,跟随大军出行的他只能乘载辎重的马车,一路颠簸,现在他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骨头似都要散开,整个人软得很,心里又委屈又难过,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就要匆匆离开,
“饭菜已经布好,还请将军快些用食,都该凉了。”说完,绕过霍启就要出去,却被霍启拉住了手腕,
“世子去哪里?”
霍启的语气比刚才柔和了许多,透出淡淡的关心,洛青阳没有转过身,抿唇道,
“我还有许多饭食不曾送,自然是去送饭了。”
“这些交给其他人做就好。”
“不必,这本是我的差事,我……”
霍启打断他的话,“那些不是世子该做的。”顿了片刻,霍启又问,“世子可曾用过饭?”
像是为了配合霍启的问话一般,洛青阳的肚子突然咕咕一叫,让本准备说谎的已用过饭食的洛青阳羞得两颊通红,只能回到,
“不曾,只早上吃了点东西。”
他身后的霍启皱起了眉头,心里泛起一阵心疼,东奔西走一天竟然只用了早饭,想必这金尊玉贵的小世子早就饿坏了,霍启将他拉到了桌前,“世子不嫌弃,就跟着霍某一起用饭吧。”
洛青阳手腕被他拉得紧,这会儿正跟他闹别扭呢,遂轻轻挣扎了一番,霍启见他挣动,便松开了他的手腕。
洛青阳不理睬霍启,看到桌上摆的食物,觉得更饿了,也没拒绝,坐下就开始用饭。
霍启去外面吩咐了其他人送饭,随坐下来同他一起用食,一时无话。
第57章
二人用了晚饭,霍启命人拾桌子,他出去检查辎重及士兵的情况,掀开帘子,却见洛青阳正百无聊奈的坐在他的床上,遂开口问他,
“世子要不要出去一起走走?”
“不去。”
霍启无声的叹口气,劝道,
“出去消消食,得晚上睡不着。”
洛青阳抿唇看他,眼神冷冷清清,端足了世子姿态,
“受不起霍将军的关心,我就不去了。”一句话说完,没想到霍启折回,走到他跟前,微微俯下身与他视线平齐,突然而来的压迫感使得洛青阳身体不自觉的后仰。
霍启没有说话,只伸手牵住洛青阳的,将他自床上拉起来,出营前,在木架上取下了披风,细细给他披上了才掀开帘子出去。
检查完辎重后,霍启见洛青阳受不得野岭夜里的寒风,将剩下的任务交给了张信两兄弟,自己又领着洛青阳回了大帐。
刚进大帐洛青阳终于忍不住搓搓双手,往手里哈了口气,才算缓和了点,霍启见此,伸过双手用自己的大掌拢住洛青阳玉白的手,轻轻搓动。
洛青阳任由他搓了一会,待到双手热乎了才双手自他掌中抽出,骤然从寒冷之地进到温暖的帐内,困意袭来,洛青阳掩唇打了个哈欠,他今天累坏了,早就想休息,到了此时,方才想起帐中仅有一张床。
犹豫了一会儿,洛青阳捏捏衣角,道,
“帐里只有一张床,不便打扰将军,我还是去别的营帐里睡吧。”
本就是他‘赖着脸皮’跟来,总不能喧宾夺主,抢了霍启的床睡吧?
“行军途中一切从简,除我的营帐外,其余帐内均有六七个将士,且那些帐中的床不如我帐里的,小世子金尊玉贵,今晚还请就在此休息吧。”
洛青阳实在太累,眼皮沉重似有千斤,听霍启这么说,也懒得在推辞,但若占了霍启的床,那他去哪休憩呢?
“那将军?”
“我姑且去张副将处睡一晚。”
“……”怎么听起来好像很可怜的样子?洛青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霍启吩咐人打来热水供洛青阳洗漱,洛青阳坐在床沿儿边上,身子软似棉花,眉梢眼角都是疲累印记,霍启知他累得很,见他脱靴半天不能脱下,走到他身边蹲下,亲自为他除靴,这样亲昵的动作吓得洛青阳的瞌睡一下就醒了,下意识的缩腿,
“唔~我自己来,不敢劳烦将军。”
霍启不理他的话,握住少年纤瘦的小腿将其固定,片刻就将靴除下,露出里面雪白的丝绢袜。
洛青阳双腿得了自由,赶紧往回缩了一缩,袜中双足别扭的动了动,霍启抬眼看他,耳朵尖儿都红了。
明知方才的动作有些越矩,可他几乎是顺着本能的为他除靴。
洛青阳在霍启的注视下洗完了脚,一切都拾妥当后,霍启环顾一圈,视线停留在床上的棉被上,
“帐中无炭火,世子若是觉得冷,我叫人在加床被褥。”
“不,不必了。”洛青阳还沉浸在方才的暧昧中,这会儿同他说话都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
霍启怕他心下难堪,简单交待几句后,就要告辞退下,
“既然已拾妥当,那霍某就不打扰世子休息,先告辞了。”
“,”洛青阳拉住霍启的衣袖,
“等,等等,这本是将军的大帐,床也是将军的床,我怎好一人独占,将军不嫌弃,同,同我一道休息也是可以的。”
说完了,洛青阳才后知后觉这话有多失礼节,就是他不介意,难道就能保证霍启愿意同他一道睡?这般想着,他心下越发难堪,羞耻的无地自容,捉着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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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衣袖的手都要没了力气。
霍启知他所想,轻轻拍拍洛青阳的手,安慰道,
“世子好意,霍某心领了,但世子皇亲国戚,霍启不敢僭越,行军在外,一切不比雍京,有不妥之处,世子多多担待。”
他站着,洛青阳坐着,视线之下就是少年清瘦的身体,还有散落的青丝,有些发丝伸到少年雪白的脖颈之中,蜿蜒成黑白分明的诱人景色。少年踩在靴上的脚也如白玉一般,好看得很,洛青阳骨架小,双足虽不似女子小巧,但霍启心中比划估量,怕是他一掌也几能够握住。
丝丝缕缕,点点滴滴,都致动人,竟是比霍启午夜梦回里的‘洛青阳’还要完美,他心里怀着龌龊,怎敢同他一榻而卧?
就算如此,因他主动邀请的话,霍启的眸色变得深沉可怕,若叫此时低头的洛青阳看见,怕是真要骇上一跳。
“世子早些睡下,霍某先行告退。”
“恩。”
见霍启出了大帐,洛青阳不由得舒口气,双手捂住自己绯红的脸颊,一咕噜滚到床上,扯开被子将自己埋住,半天自被中幽幽传出句:
“真是太丢人了!!!”
在床上滚了几圈,洛青阳真就知道霍启说的‘一切从简’是什么意思了,临时铺就的床很硬,咯得他骨头疼,加上没有炭火暖炉取暖,洛青阳一个人躺在床上真是又冷又难受,可他又不好意思麻烦霍启,只能自己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下。
虽然睡得不好,睡的时间也不长,可他却断断续续做了许多梦,梦里他一时在皇宫里,一时又在霍启的大营里,一时在同洛天成品评诗赋,一时又正被霍启握住了双足挣脱不得,最后的场景回到了王府,婢女简研像往常一样唤他起床,耳边恼人的声音一直缭绕,他还想睡得很,只能扯过被子盖住头顶,留下满头青丝散在外面,像互相缠绕的葛藤,又像海中墨蓝的水藻,他瓮声瓮气的嘟囔,
“简研别闹,让我多睡会。”他这一说,耳边果然安静了,心神放松下来,迷迷糊糊的又要坠入梦乡,不曾想那烦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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