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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每天都在欺负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家兔
一不小心真相了的吉祥把茶递给两位,又矮着身子出去不敢再看了。
景元捧着茶盏抿了一口,茶香扑鼻,不由想起上回崔勤来找“茶”的事,动作便是一愣。正巧殿里坐了个和他“心有灵犀”的,也开口道:“太子称病,崔将军也是不见人影,这几日我倒是无聊得紧了!”
景元手一抖,差点把茶碗摔了,稳了稳心神放下手里的东西才说:“安澜前些日子不是和崔将军走得颇近么?怎么也不知他行踪?”
这话酸不溜丢,像陈醋里泡出来的,苏哲问他:“太子只是吃醋了?”
小太子怂了,苏哲这么问,他反而不敢顺杆爬了,含含糊糊地回答:“你们倒是逍遥,偏生我日日被拘着。”
“您是储君,自然不能同我们平民和臣工比。”苏哲安慰道,“再说,今日臣不是来了吗?”
你倒是来了,可我心境却大不相同了呀,景元委屈又心虚地想。只是隔了那一晚,他再见苏哲心里就完全不是个滋味了,一来,崔勤给他种下了心病,句句在理,他哪里还敢多想?生怕跟苏哲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这二来嘛……那一晚他同崔勤……景元脸色转白继而又泛了红,且不说他如何愤恨崔勤灌醉了他行那荒唐事,可也不是……不舒服的……他现在只要一回想起自己放浪的样子,哪还有脸提对苏哲的心思啊!
苏哲不知道景元心里转着什么心思,只见小太子脸色几变,沉默不语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他陪坐着尴尬,只好出声:“殿下?”
“啊?”景元如梦初醒,抬头看看苏哲,心里一苦,脸上也苦,实在没力气应付了,只好道,“安澜,孤这风寒未愈,疲乏得紧,改日再约你小坐,你看……”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苏哲面上不显,心里却不平静,连着两次景元主动送客了,虽说态度依旧亲近,可是这落差也不可谓不小,苏小公子可不是滋味了……
话虽如此,客随主便,苏哲也只好起身告退。
目送他走了,景元也是心累,戳在主座上自己和自己生闷气,另外还生崔勤的气!来来回回,怎么想怎么怨崔勤!他心想,要不是这个混帐……他怎么会现在都不敢直视安澜了?
还心悦孤,心悦个屁!大骗子!前几日景元还为这事儿回不过味来,一个劲地琢磨,现在看来实在是傻!见了安澜,他突然一下子全想通了,崔勤这哪是诉衷情,这根本是耍着他玩啊!要不然怎么苏哲都进宫探望自己了,这个始作俑者却人影不见呢?!
实在是混帐!景元想,吃完就跑的混帐!虽然小太子觉得自己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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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要崔勤负责、不想再提这事儿,虽然崔勤来求见,太子也一定不会见的,但是崔勤他怎么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连人都不见?!实在是太可恶了!
越想越委屈,这下子景元心里把崔勤可算是恨极了!
第7章
整整三日,景元都没见着崔勤,小太子自然不是惦念崔将军,只是寻思着这厮犯下这等滔天大罪不以死谢罪就算了,还拿些一听就是假话的情话来哄骗太子,现下倒好,更是人影也见不着了,真是死不足惜!
三日一过,景元就上朝了,皇帝对儿子训勉了一番,小太子恭恭敬敬地垂手听着,眼角却直往一旁瞟,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没在朝臣中见到崔勤。
下了朝,景元心里直嘀咕,原先是想着崔勤闭门不见,现在他想崔勤不会是连夜滚回西北大营去了吧?到底是问还是不问?景元踌躇得不行。
又熬了一日,早朝上依旧没见着崔勤,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一路心里想着:孤这就是看不下去他个混帐跑了,一路回了东宫,把吉祥给叫来了,做贼一样小声地吩咐:“你可知为什么崔勤这几日都不上朝?他滚回西北大营了嘛?”
吉祥瞧着太子这么鬼鬼祟祟还以为是什么事儿,结果问的就是这,小太监一拍大腿:“我的殿下,我还真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知道,知道就快说!”
“太子爷,崔将军被皇上禁足,罚他闭门思过啦。”
“禁足?他干了什么?”这可稀奇,崔勤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一想到崔勤倒霉,小太子那个兴奋啊,兴致勃勃地追问。
吉祥一看主子幸灾乐祸的,心里有点苦,瘪着嘴说:“唉,这可不好说啊!”
景元更得劲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呀?”
吉祥一想也对,反正自己说不说的,太子总归会知道的,便道:“崔将军去圣上面前请了罪了,具体怎么说的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崔将军讲太子您那晚是受他所邀才出宫留宿、醉酒而归的,圣上于是便罚了将军闭门思过。”
小太子幸灾乐祸的小表情刚才还挂在脸上,听完这话,脸立刻沉下来了。吉祥这么一说,景元心里马上就有数了,他在宫门关闭后出宫还宿夜未归,父皇焉有不知之理?要不是前有自己称病后有崔勤请罪,自己可得倒大霉了!
想通这一关节,景元愤愤道:“吉祥,你怎么不早说啊!”他这是白白承了崔勤的情,想想心里堵得慌!
吉祥也可怜,小主子已经气得不讲道理了,他又不能回嘴,苦着一张小脸摊着手傻站着。
小太子自己想了半天,哀哀叹了一口气,觉得自打崔勤回了京,自己真是被牵着鼻子耍着玩!也罢,横竖从小到大没玩赢过,不如看看崔勤还能折腾出点啥来,就这么自暴自弃地两手一摊万事不管,景元又打起神来了。由于一定会被耍着玩,所以反而安心的小太子,自大夏建国以来,也是独一份了!
寻思着禁足再短也要一旬,景元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悬着心,反正总不是那么个滋味,日日上朝眼睛总忍不住要往那个空缺瞟。好歹等到了崔勤“出狱”那日,在朝堂上看到他拱手站在那,景元冷哼一声别过了头,然后再也没往那儿瞧一眼。
崔勤眼尖,景元一个眼神,他就注意到了,自然也注意到了小太子那声冷哼,将军笑笑,看来小太子还没消气呢,他这个做臣子的自当好好“赔礼道歉”。
每当大将军有心给太子赔罪,景元心里总是七上八下,这哪是受礼,这是受罪!所以崔勤下朝后笑语盈盈候着他的时候,景元真是一肚子不愿意,一点都不想把人带回东宫!
奈何崔勤这辈子打仗本事未必敢说当世无双,拿捏景元的功夫却绝对是绝冠大夏了!大将军嘴角擒笑地说:“臣下想和太子殿下谈及的事,怕是不宜在此讨论,隔墙都能有耳,何况这里连墙都没有!”
小太子后脖子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一肚子委屈却只要合着眼泪默默吞下去,一个字一个字不情愿地往外吐:“请东宫一叙。”
崔勤得偿所愿,自然不再多话,安安静静地跟着太子半步走着,深怕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把宝贝小太子气坏了!景元走到半道上突然想起来,混账东西,明明是他崔勤的错,怎显得都是自己在心虚?!
一路到了东宫正殿,景元还在生气,哐当往主座上一坐,看着崔勤的眼睛里都在冒火。崔将军笃悠悠地谢太子赐座,慢悠悠地坐了下来,也瞅着太子殿下,可两人谁也不说话。
太子初时气势汹汹,瞪了一盏茶的时间,气势就弱了,等到一炷香时间过去了,眼睛都酸了,实在瞪不动了。
“咳,”太子清清嗓子,寻了个话头,“父皇罚你闭门思过,你好好反省了没?”
“听说苏哲前几日拜访过太子殿下?”崔勤却不答反问。
景元听他问,一怔,随即眼神就闪躲开了,那种熟悉的、心虚的感觉又涌上来了……太子特别疑惑,到底为什么呀?为什么见了安澜我心虚,见了崔勤这个混账东西,我还是心虚?小太子越想越不是滋味,虚张声势道:“崔将军你逾越了,孤的行踪也是你打听得的嘛?”
崔将军听着这话,在心里冷笑着扒了小太子的裤子对着屁股一顿噼里啪啦,意淫完了却笑道:“崔将军问太子是逾越,嘉贺问我的心上人,却是在意。”
太子听闻这话先是一傻,后知后觉地脸上漫上了红晕,他一个劲在心里说服自己崔勤的话能信母猪都得上树,可是却委实控制不住脸上的热度。
大将军看着太子被自己调戏地脸红,犹显不够,还在追问:“那么苏哲前几日到底是否拜访过太子殿下?”
景元稳了稳心神回答:“关你什么事!”
“哦,”崔勤意味深长地说,“那便是有了?可怜我为太子殿下顶缸受罚,太子殿下去私会旧情人,可真真伤人心哪!”
第8章
景元听了这话满处找东西想给崔勤来一下,无奈这是东宫正殿不是杂货铺,没有趁手的物件,他只好重重一拍扶手,咆哮道:“为我顶缸?!从头到尾都是你害的!你有脸说这话!”
崔勤凉凉地说:“太子此言差矣,我可没有撺掇太子闯宫禁出宫,我只是给宿夜不归的太子提供个安寝之处,怎么称得上从头到尾都是我害的?”
太子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要不是你、你……我回宿夜不归?”
“臣下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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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勤看着景元,一副洗耳恭听的摸样。
景元被他盯着瞧,无端觉得一阵臊,面红耳赤不说,身体里莫名的热流四蹿……那夜他喝醉了不假,可是崔勤那张脸、那双眼睛在自己身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摸样,怎么忘得掉?自那夜后可是第一次见崔勤,原本没往那处想是没什么,可这一想到……
“太子殿下可是在努力回想微臣那夜如何对殿下导致殿下夜不归宿的?”崔勤似笑非笑,恶劣地开口。
景元这时候被人点穿心思,一时间羞愤地眼睛都快红了,亮晶晶又漫上了水汽,死撑着说:“你!你放肆!”
这摸样心虚透顶,哪里还有半分威仪?崔勤心里乐得瞧着景元这窘迫的摸样,但是又不想把人气得太过,眼见太子又要被自己欺负哭了,他软下声音问道:“殿下,不逗您了。那日我同殿下说的话,这几日,殿下可有想过?”
景元一愣,眼神躲闪,明明前几日信誓旦旦崔勤都是骗人的,句句是假,可是临到头对着崔勤,他又只是含糊地说:“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他这摸样分明是字字句句都记得清楚,崔勤这性子岂容他回避,景元敢“忘”他又何妨再说上一遍:“便是我说我心悦殿下的话啊!”
太子殿下的耳朵尖尖都红了:“你放肆!”
崔勤自己在心里头想想觉得确实挺放肆的,但是他放肆惯了,拦不住啊。
“是啊,臣放肆,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殿下便瞧在臣的真心上,宽恕一二吧。”
“你哪里有什么真心……”真心二字大约提醒了太子,嘀咕着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过又是逗我玩的把戏!我们也算是从小一道长大,这当我没上过一千也上过八百回了,还信你我就真的是傻了!”
崔将军难得也结舌的时候,微微一怔之后苦笑:“这也叫做现世报吧。”
景元冷哼一声,看着他不言语,但眼神分明在说:你活该。
崔勤苦笑完之后却又接着说道:“只是太子殿下偏记得微臣欺负你,怎么不记得微臣对你好呢?”
一听这话小太子就来气,他怎么不记得?他记得清清楚楚!从小到大崔勤对他的不敬,他没有一件不记得!
“狡辩!我六岁那年清明,安澜送了我好大一只蝴蝶风筝,刚放了没半个时辰就被你给弄断了线!”
“殿下的风筝和臣的缠在一起,不听臣劝,自己拼命拽,两根线磨断了,臣的风筝也飞了呀!殿下记得这个蝴蝶风筝,却不记得臣后来又送了殿下一个比您人还高的盘鹰风筝呢!”
景元脸一红,记忆里确实有那个盘鹰风筝,可是漂亮又威风呢!虽然一时理亏,可是他马上又再接再励:“七岁上书房,第一日你便撕了我习字的练习!”
“那是您先撕了臣做的文章,害太傅罚惨了臣。”崔勤摇摇头,一脸无奈。
“你,你欺负我也就算了,你还欺负安澜,他比你小那么多!”太子殿下又被顶了一回,气势渐弱,可是搜肠刮肚又挖出一件往事来,一提到苏安澜,嗓门又大了起来。
提到这事儿,崔勤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说道:“这事还真赖不到我头上,要怪太子殿下做事欠考量。您将臣送您的匕首转赠苏哲才惹来风波!您可知那匕首……”
崔勤顿了顿,没再说下去,景元却生了好奇心,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坚持追问道:“那匕首怎么了?”
崔勤想了片刻,笑着说:“现在告诉您也无妨了,那是我家传之物,准确来说,是家传的定情之物。”也正是因为小太子转赠匕首,崔勤才心灰意冷地请旨离京的。
小太子闻言很是吃惊,急切地解释说:“我,我不知道……只是安澜瞧见匕首实在喜欢,我就……”
“太子就为了讨好心上人,随手送出了匕首而已。”崔勤淡淡地替太子把说不出口的话给接了上去,说得景元都不敢正眼瞧他了。
崔将军的脸色沉了几分,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往事已矣,臣不在意,只是臣想问问太子,是否如今依旧心悦苏哲?”
景元被他的话说得心里七上八下的,隐约觉得自己的回答可能很重要,却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否。不喜欢吗?安澜不是自己放在心里好多年的人嘛?喜欢吗?可那日教坊中崔勤说的话和后来发生的事……
小太子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掐进了掌心,沉默许久,低低地回答了一句:“是。”
崔将军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不冷不热、意味不明地道:“是吗?”言罢,扬长而去,竟连礼都不行了!
明明是在自己的东宫,景元瞧着崔勤走出去的背影,无端觉得自己像是被他扔在身后一般,心里一空,张了张嘴好像想说点什么,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第9章
自这日崔勤从东宫拂袖而去,景元心里头隐隐觉得不安。崔勤走后他一个人呆坐在正殿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当时的回答是一时意气还是真心实意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再也不见崔勤,也许今日种种如纠缠的线团让他烦恼,但昔日情谊却也并非真的像他以往赌气说的那样糟糕,总有几分挂怀。
不管景元怎么想的,崔勤似乎已经先做出了选择,这几日在朝堂遇见,若是可以避开,崔勤则对太子避而不见,若是实在避不开便恭敬有加,但这态度里头的疏离景元又怎会不知?搞得太子殿下这几日上朝总是浑身不舒服,哪里都不得劲!
两个人这么别别扭扭地熬了一旬就到了立春前夕了,夏朝重农耕,立春是实打实的大节,年年立春天子都要率群臣耕种,偏巧今年皇上染上了风寒,龙体为重,这立春的祭祀就让储君代行,随行护卫的,当然是天子宠臣、自小和太子“情谊甚笃”的崔勤将军。
景元脸都要绿了,奈何这是皇命,不容他有异议,揣着一肚子的别扭也只好整理行装,带着仪仗浩浩荡荡地出了宫,奔着城外天子籍田去了。
储君代天子祭祀,全套储君仪仗,占满了宫门到青龙门的御街主道。景元弃车辇不用,改骑马。道两旁跪了一地看热闹的平民百姓,太子骑马而不坐车既是展现皇家威仪、储君风范,也示亲民、与民同乐之意。只是他往马上一坐,崔勤的心却悬到了喉咙口,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城中此刻人多且杂,即使两旁站满了兵丁,人群里也混了暗探,可是却丝毫不能放松神。
这一路行来,崔勤时时刻刻悬着心,一直到出了城,离了人群,将军松了一口气,胸甲内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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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打湿了也顾不上,策马往前半步,对太子说:“殿下,上辇吧。”
前几天刚当面把人家气成那个样子,景元自接下这道旨意、知道要和崔勤同行之后就打定了主意与人为善,此刻自然言听计从地上了车辇。吉祥随侍,捧上湿手巾给景元打理仪容之后又给太子奉上了茶和点心,趁着景元饮茶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劝:“殿下啊,您虽然和将军小有误会,但是在外臣面前也要给将军脸面啊……”他这是仗着自己同景元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才逾越说这话,心里也打鼓。
景元闻言一顿,放下手里的茶盏问吉祥:“你这话怎么说?”
吉祥见主子听得进去,赶快膝行半步,凑上去说:“刚才将军请您上辇,您一言不发的,外臣自然会以为您是给将军脸色瞧呢。”
太子听完脸色微变,沉思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是换了随便哪个外臣,他都不至于漏了让臣工揣摩他的心思,然而偏偏是崔勤,私下里无法无天惯了,到了其他臣工眼前,倒凑巧让他给了崔勤一个没脸,偏偏自己原意着实不是冷待崔勤啊,这下有理也说不清了!
仪仗繁复,队伍行进极慢,旁晚时分才到了行宫,虽然才是短短一天,而且还有车马代步但不少随行的官员还是面露疲色,仪容也有些不整。景元让众人各自安顿,自己则吩咐在田舍外扎主帐过夜。
近侍们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上命不可谓,麻利地行动了起来,直到崔勤过来打断了。
“殿下这是做什么?”崔将军问,“为何不入宿田舍?”
天子籍田旁自然有住处,只是十分简,只因天子春耕原就是与民同甘苦之意,若是籍田旁的田舍富丽堂皇,岂不可笑?
太子殿下冠冕堂皇道:“孤虽代父皇主持春祭,却不可逾越入住天子田舍。”
这就是强词夺理了,田舍虽简朴,但是哪至于只有一间屋?偏房是有的,储君住绝不逾制。景元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有自己的打算,便由着性子任性一把了,只是虽然想得好,看到崔勤的脸色,太子也有点怵,生怕这人当面就敢“劝谏”自己。
没想到崔勤脸色虽然沉了沉,但终究只说了一句:“臣省得了。”便告退了。
景元这会儿觉出自己有点犯贱来了,崔勤遵君臣之礼事事依他,他却也没有原来想象的那样顺心,只觉得刺眼又刺耳。
帐篷到底是搭了起来,太子进去环顾一圈,便叫了吉祥来,附耳吩咐了起来。吉祥听了连连点头,不一会儿踮着脚退出了帐篷。
小半盏茶的功夫,崔勤一撩帘门,进了主帐,站在门口盯着景元瞧,不进不退不言语。
景元被他看得心慌,几次错开眼神后又莫名其妙地重新同崔勤对视,相顾无言半晌,他终于先熬不住开了口:“将军既然领了护卫的任务,今夜便宿在主帐吧!”
太子的台阶给的也不是不巧妙,态度也不是不软和的,可惜崔勤却不领情,进了一步,反问道:“微臣睡在这账中,太子殿下今夜还能安寝嘛?”
话中所指之意令景元脸红,往日里他早该一怒之下把人赶走了,只是现下他却忍下了,只因为他知道今天要是把崔勤给赶跑了,那可真是断了从小到大那点情分了。想到这里,太子好言好语地说:“崔勤啊,你我二人就算……那个不成,可是怎么也有总角之谊,你现在视我如无物,是不是太绝情了?”
景元贵为嫡长,自出生之日起便注定同旁人不一样,人人敬他尊贵其实也如同人人离他疏远,连亲兄弟见他也得先行礼,自然个顶个地不亲近,他这辈子长大这么大,若论兄弟朋友之情,那是只系于崔勤、苏哲两人身上,故而崔勤一句话便可叫他死了向苏哲告白的心,故而即使觉得自己挺犯贱的,他还是会主动向崔勤求和。景元之于苏哲和崔勤,是景元的身份大过储君的身份的。
崔勤不是不明白景元的心思,可是明白了也无济于事。
“殿下,那夜我同您说,若是苏哲知道了您的心思怕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想必您也是同意的吧?”
景元脸色一白,约莫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既然如此,换在我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同。怕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崔勤低声地说。
第10章
景元白着小脸不说话,崔勤也沉默着站了一会儿,眼见小太子似乎就要化作石像,终于转身意欲离去。
他还没走出大帐,小太子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能如你所愿,便不留半点情面,崔将军当真‘情深义重’。”
崔勤也不恼,住脚步,淡淡地回:“既知我心,却还盼望一切如故,太子殿下执着了。”
景元被崔勤不软不硬回了这么一句,终于忍不了了,愤怒又委屈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薄情寡义!”
大将军闻言,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是不心疼的,可惜心疼也无济于事。崔勤转过身来朝着景元,难得正正经经地说:“也并非情意全无,微臣不日自将请旨回西北戍边,为皇上、为殿下您守好国门,除了忠君之义,也以期报我们相识一场之情。”
这话说了不如不说,太子殿下一点都没觉得被安慰到,说什么戍边守国成全昔日情谊,景元心说这都是屁话,崔勤今天就是来和他恩断义绝的,只因为自己上次做出了选择。太子在心里跟自己说了八百遍不后悔,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他怎么也不肯放崔勤走出大帐。
“你不许走!”景元站了起来,几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崔勤的手,霸道又任性地说,“你不许走!”
崔勤无奈地看着不讲道理的太子殿下反问他:“殿下这是做什么?”
景元心想我横竖就是不讲道理了:“你管我做什么,反正你不许走!话说得好听,还不是求爱不成就恩断义绝的套路?白瞎我们认识这么些年,一起长大的情分对你来说屁都不是嘛?”
崔将军心里也不是没有火,太子殿下与他一夜云雨之后还当着他的面说喜欢苏哲,怎么可能不生气?刚才勉强压着火好好说话,现在却快要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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