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季达明……”陈轩却还在念叨这个名字。
林海不满地捏住三少爷的脸颊:“想什么呢?”
三少爷愣愣地摇头:“没什么,就是头疼了一下。”说完又皱着眉头道,“若是本家觉得与陈记作对风险太大,你怎么办?”
“首先,如果季达明连这么好的机会都放过,他就坐不到如今的位置。”林海叹了口气,耐心地与陈三少解释,“你别看分会在南京被陈记压过一头,但其实出了南京城,陈振兴不算什么,换了天津,又或是别的城市,各有各的商会。”
“其次,就算本家真的不想出手,到时候我们拿下这些生意,陈振兴也不敢贸然与我们撕破脸。”他说得口干舌燥,按着陈轩的后颈,不由分说贴过去吻了会儿,“无论对他还是对我来说,都太冒险了。”
“你要为我冒险?”陈三少明知故问,语气里的愉悦藏都藏不住,尾音都上翘了。
林海哪里会让三少爷如愿,干脆答也不答,把探头探脑的陈轩按进怀里,车行到秦淮河边才松手。
不过即使知道林海会生气,陈三少一瞄见烟雨里的楼台,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地介绍起来:“林海你瞧那个,就是有阳台的那栋楼。”三少爷难掩兴奋,“有时下最当红的角儿,据说师从当年进京给皇上唱戏的老师傅……那个!那个最高的屋子,天天搭戏台到半夜,我大哥成婚时还请他们家的戏子唱了三天的戏呢。”
遇见林海前陈轩的人生光怪陆离,阴谋诡计掩藏在光鲜亮丽的日子背后,人前人后相差甚远,有时林海觉得三少爷为人处世过于事故,有时又觉得陈轩像个孩子,听听曲儿就能将一切烦恼抛却在脑后。这阔少就是个矛盾的结合体,让人又爱又恨,不知不觉间还跑到了他的心尖上,死活不肯下来。
云四按照三少爷的话,把车停在第一栋楼前,陈轩先激动地跑下车,弯腰看立在门前的告示板,继而提高声音对车上的林海喊:“今日的戏票还没卖完!”
林海扶着云四的肩从车上下来,摇着轮椅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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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瞧了瞧,果真如陈轩所说,今日的戏票还未售罄。
“云四,去买三张。”他吩咐完,撩起眼皮轻飘飘地扫了三少爷一眼,陈三少立刻乖乖绕到轮椅后。
“林海,你是不是从不听戏?”陈轩有些急,“那云四肯定不知道买什么位置好。”
“你知道?”林海轻声问。
陈三少张了张嘴,不敢说自己知道:“听……听别人说起过。”
他见陈轩真的怕了,反而笑起来:“别担心,云四可不是远方,在找乐子的方面着呢。”
还真不是林海安慰陈三少,云四喜欢听曲儿,公馆上下都知道,只有嫁给他时日不长的阔少不晓得。午后来听戏的人不少,大抵是年关将至,手头有了余钱,又恰逢各家商会歇业之际的缘故,陈轩推着林海往门边站了站,可在人堆里,还是扎眼。林行长的腿断了的消息传出去是一回事,让大家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当林海安安稳稳地坐在轮椅上时,很快就感觉到无数隐晦的目光扫过来,陈轩也感觉到了,却觉得是自己的西装好看,美滋滋地趴在他背上笑。
“傻不傻?”林海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怎么?”陈三少咬他的耳垂,“反正我都嫁给你了,别人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林海闻言,反手捏了捏三少爷的鼻尖:“会。”
“不会。”陈三少闷声闷气地反驳。
他笑着摇头:“你呀,不会懂的。”感慨完,见云四拿着票往回跑,就催陈轩把自己推进酒楼。
陈轩还对林海说的话耿耿于怀,一边推,一边自言自语:“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衣服是你买的,也是你逼我穿的,人家看我,我又不能捂着人家的眼睛。”
酒楼里本来就吵,林海耳边还多了个喋喋不休的阔少,只觉得头疼,忍不住把陈轩从轮椅后拽过来:“我就是不想人家看你。”
陈三少扶着轮椅眨了眨眼睛。
“我心里不舒服。”他狠狠地揉陈轩心打理过的头发,“跟少了块肉似的,心疼。”
云四代替三少爷推起轮椅,而被林海腻歪到的三少爷拎着外套,贴着轮椅,边走边哼曲儿,瑟的劲儿惹得他连声叹息。
他们正在楼里转着圈寻找位置,堂上的戏已经开场,陈轩猫腰在隔间里穿梭,最后实在是寻不到,直接扯住路过送茶水的小厮。
谁料小厮见了陈轩立刻眉开眼笑:“这不是陈记的三少爷吗?有些日子没见着您了,咱们老板还以为您不听戏了呢!”
陈轩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以前是来听过戏,和寻常纨绔子弟一样,爱包厢房消磨时光,可如今嫁了个成天管着人的林海,只觉得后背都被滚烫的视线盯出一个洞,顿时愁眉苦脸地回答:“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快领我们去。”
小厮讪笑着应了,接过戏票,再次语出惊人:“这位置还行,可不及您以前包的。三少爷,那位子咱们还给您留着呢,要不……”
“带我们去。”林海不知何时出现在陈轩身侧,笑吟吟地注视着小厮,说完又握住陈三少冰冷的指尖,“三少爷,没少来啊?”
陈轩慌了,可怜巴巴地替他推轮椅:“林海,我以前……”
“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管。”林海回头瞄了一眼,“从今天起,要是再被我逮到跑出来找乐子,以后就别想出门了。”
陈三少蔫头耷脑地应了。
他又怕三少爷憋闷,缓了缓,道:“想听曲儿的时候告诉我,我带你来。”
“真的?”陈轩猛地抬起头,推着他小跑着追上小厮,“林海我跟你说,不是我吹,我那位置是真的好!”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话用来形容陈三少再适合不过。林海听得哑口无言,再也不想安慰阔少爷了。
小厮带他们去了二楼,又往正中走,沿途陈轩不撞上熟人,只得苦着脸寒暄,目光一直胆战心惊地往林海身上瞟,见他没出声责备又莫名不满。
“喂。”三少爷轻轻踢了踢轮椅。
林海正往包厢里去,头也不回地问:“怎么了?”
陈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就是烦上了,跟着他往雅座里一坐,抱着碟子埋头嗑瓜子,台下的戏子开唱了都不听。
“三少爷。”陈轩见二楼清净,每间雅座都被竹帘隔住,便直接揽住陈轩的肩,不去听戏,反倒去听三少爷深深浅浅的呼吸,“想什么呢?”
陈轩往他嘴里塞了颗瓜子仁:“你不生气啊?这里的人都认识我。”
第四十七章乌骨鸡汤
林海把瓜子咽了,贴过去亲三少爷的嘴,三少爷借着昏暗的光瞪他一眼,扭开头不吭声。
“哎呦,我的阔少爷啊。”林海轻声笑起来,“管着你不行,惯着也不行,你让我怎么办?”
陈轩不答,搁下瓜子,用指尖戳他的伤腿:“还疼吗?”
“不疼。”林海立刻握住陈三少的手,带着他摸自己的腿,边摸边对着陈轩的耳朵吹气。
陈三少坐立不安,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有人呢。”
“你听你的。”林海闻言,直接抱住三少爷的腰,还把头搁在陈轩的肩头,“我摸我的。”
陈轩急得拼命抽回自己的手:“林海,你这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不是因为喜欢你?”他见三少爷不肯摸,就脸不红,心不跳地去摸三少爷。
陈三少气结,瞪着腿上的手嘀咕:“腿都断了还想这些事儿,真是厉害。”
林海听得还挺受用,摸了会儿根本没有手的意思,陈轩憋闷地坐着,戏没听近去多少,只觉得他是在意自己的过去的,心里登时又甜蜜又酸楚。甜蜜自然是因为林海的在意,酸楚则是为了他们毫无交集的过去。
“三少爷。”林海察觉到陈轩的心不在焉,无奈地抽回手,“这戏唱了些什么?”
“唱了……”陈三少怔怔地答,“我也不知道。”
他闻言,登时笑得直不起腰:“咱们这戏票的钱白花了,就云四听得认真。”
云四被点名,揉着头发憨笑,这厢房里的确就他听进去整场戏,乐得合不拢嘴。
陈轩见戏已经开场过半,干脆转身与林海面对面坐着,林海还是伸手搂着三少爷的腰,搂了没几分钟觉得腰侧有些痒,低头一看,陈三少正偷偷摸摸地翻他的口袋。
“找什么呢?”
陈轩被抓包,丝毫不在意,转而正大光明地摸:“找你口袋里的烟,我说了,等你回南京就全扔掉,不许抽。”
原来三少爷还惦记着这事儿,林海好笑地摇头,他在北平时想陈三少才抽得狠,回家了哪里还需要烟?不过此刻他没有出声阻止,眼睁睁看着陈轩把自己口袋里的烟盒子抠出来,丢到包厢的桌子上。
三少爷掏完一边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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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掏另一边,直到把林海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摸遍才安心:“不许抽了啊。”
“嗯。”他笑着点头,“你也别抽。”
“我本来抽的就不多。”陈轩小声嘀咕,抬头瞄了一眼戏台,压低声音问云四唱到哪儿了。
“后半段了,三少爷。”
“快完了?”陈三少的失落是掩藏不住的。
林海只得抓着三少爷的手安慰:“改天再陪你来。”
“算了吧。”三少爷竟拒绝了,“来了也没心思听,以后再说吧。”
他们正说着话,戏文最后一段念白已然落幕,四下里响起桌椅挪动的声响。陈轩顾忌林海的腿,等人走得差不多才起身,哼哧哼哧地把他推下楼,刻意避开酒楼的小厮,生怕对方再说出什么让他百口莫辩的话。谁料这一躲,又撞上了旁人。
“哟,这不是陈家的三少爷吗?”
林海搁在腿上的手微微一动,继而反手握住陈轩颤抖的指尖。
酒楼里走出四五个纨绔子弟,各个面色不善。
“嫁人了?”有人明知故问,讥笑着看林海的断腿,“跟了个残废。”
林海闻言,还没怎么样,陈三少倒气得冲出去,挥拳就要打说话的人,可他毕竟只是个阔少爷,人还没扑过去,就被对方的下人推开。
“怎么,还不乐意听我们说了?”这群公子哥们更得意了,耀武扬威地围着他们指指点点,“你去打听打听,现在城里还有谁不知道,你嫁了个断腿的废物。”
“林海才不是……”陈轩红着眼眶,宛若得了失心疯的恶犬,再欲扑过去,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林海看三少爷的目光颇为陌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生气了?”
“他们笑话你!”陈轩与他一开口,嗓音就哑了,比自己被笑话还委屈,“明明你是为了我才受得伤,才不是……才不是残废。”
最后两个字被三少爷咽下去了,像是含糊的呻吟,可林海听见,不气反笑:“你晓得就行。”
“他们……”
“别人怎么笑话我都没事儿。”他微偏了头,抬手抚摸陈轩凉丝丝的脸颊,“只要你心里记得我的好就成。”
陈轩闻言,用脸颊蹭了蹭林海的手,再转身去看昔日的酒肉朋友时,目光依旧不善,却又蕴含了点高高在上的得意。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三少爷遇见了今生所托,尝过爱果,自然觉得自己与面前的公子哥们不是一路人,握着轮椅的手猛地攥紧,心底的憋闷一扫而空,当即就要推着林海往车边跑。
可陈三少心里舒坦了,他却没有。
林海好歹在南京城做了小几年的生意,头一回被人戳着鼻子骂,就算再沉稳的人也有底线,当即叫住陈轩,自己摇着轮椅往那群纨绔子弟面前慢慢挪动。
明明站不起来的人是林海,阔少爷们却被他的气势震慑,一时间酒楼门前鸦雀无声,就剩他的轮椅吱嘎吱嘎的轻响。
“我家三少爷以前不懂事。”林海停在他们面前,笑眯眯地感慨,“干的事儿搬不上台面,还望大家见谅。”
阔少爷们面面相觑,林海虽然在骂陈轩,可连与陈轩一同听曲看戏的公子哥们一并指桑骂槐地骂了进去,奈何他语气谦逊,竟让人不知如何反驳。
林海却不管他们怎么想,好话说完了,自然板起脸,冷笑道:“但今后若还有人想欺负他,或是想拉着他一起干些不三不四的事儿,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完,歇了口气,撩起眼皮,目光顺着面前的公子哥们一个一个扫过去:“分会在你们眼里可能不及陈记名号大,但若是不怕死的大可以试试。”他咧开嘴角,“陈安的下场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这话一出口,连陈轩都惊着了,小跑着来推林海的轮椅。
他像是知道三少爷在担心什么:“反正陈振兴已经出手了,咱们就算说分会和陈家二少爷的死无关,也没人信。”
陈轩哼哼唧唧地不赞同林海的话,把他推上车还在嘀咕:“真凶。”
林海倾身凑到三少爷面前,刮阔少皱起的鼻尖:“谁叫他们惹你生气?”
三少爷一听这话,高兴了,搂着他的脖子贴过去讨亲,亲完美滋滋地与林海打商量,下次再来听戏。
“没几天就过年了,你消停点吧。”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谁料陈轩一点也不难过,舔着林海的耳垂,含含糊糊道:“我去床上唱给你听。”三少爷的牙尖磕在他的耳骨上,“我会得可多了,你想听什么,我唱什么。”
林海呼吸一滞,直接把陈三少扯到怀里:“不想下床了?”
陈三少有恃无恐:“反正你的腿断了,能拿我怎么样?”说完还意有所指地往某个地方看,“林行长,这几个月您就忍忍吧。”
汽车正在秦淮河边飞驰,时至傍晚,他们的车在街道上拖出孤零零的剪影。
“云四,把车靠在路边停停。”林海把三少爷按回座椅。
陈轩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干什么?”
他回头,温柔地笑:“不想忍了。”
“林海,你……你的腿……”陈三少瞬间结巴,慌张地往车门边挪。
他还是和和气气地说话:“过来。”
云四把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飞速下车,跑到河边背对他们看天。
陈轩磨磨蹭蹭地贴到林海身边,语气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乞求:“回家再弄吧。”
林海还是那句话:“忍不住了。”
陈三少见他不松口,咬牙往车下跳。然而林海只淡淡道:“我的腿都这样了,你忍心?”
三少爷立刻不忍心了,委委屈屈地回到他身边,咬唇解衣扣,于是汽车里很快飘来隐忍的惊叫,还有陈轩慌张的喘息。
“你的腿……你的腿!”
林海的呼吸也不稳起来:“怕弄伤,就自己摸。”
“你怎么这样!”三少爷愤怒地嚷嚷,不过嚷完车里又传来相缠的呼吸声,想来也就是嘴硬。
等车窗摇下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云四在河边冻得跳脚,三少爷趴在门边,眼尾通红,有气无力地叫下人回来。云四听见了,先问林海自己能不能上车,得到肯定答复才轻手轻脚地打开车门。
林海正襟危坐,拿着一方白色的帕子擦手,而三少爷衣衫不整,靠在椅背上时不时往车座下滑,最后倒在林海肩上喘息。
“回去让厨子给你做好吃的。”他把人欺负够了,温柔地哄陈轩,“想吃什么?”
陈轩气咻咻地抿唇轻哼。
“鸡汤好不好?”林海好脾气地笑笑。
云四也说家里有只乌骨鸡,补身子最好。
陈三少被他们主仆的一唱一和惹得更气了,扭头望窗外的夜色。他们已经远离了秦淮河,渺远的灯火却依旧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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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繁星,望久了,灯红酒绿的日子好像又近在咫尺。陈轩不由自主地向着林海靠了靠,手臂与他贴上时猛地惊醒。
“嗯?”林海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伸手搂住三少爷的腰。
三少爷这时也不气了,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轻声叹息:“还是你好。”
林海不知道陈轩心里在想什么,不过闻言还是高兴,亲了亲三少爷的额头。当然是他好。
陈轩义无反顾地扑进了充满烟火气的未来。
第四十八章鸡腿
公馆门前悬着两盏暗红色的灯笼,远方捏着手电筒站在风里替他们开门,陈三少一边喊冷,一边推着林海往屋里跑。
林海忽然想起先前答应三少爷的狐皮耳罩,招手让远方一起进屋,见陈轩坐在床边找手炉,便低声吩咐下人去买个好的耳罩。
“要狐皮的。”他无奈地叮嘱,“墨狐最好,贵就贵点,三少爷戴着舒服就行。”
陈轩找着了手炉,见他们说悄悄话,不满地挤过来:“说什么呢?”继而把手炉扔给远方,“凉了,换块碳。”
“别闹。”林海忍笑握住陈轩的手,充当手炉替三少爷捂手,“让远方给你炖鸡汤呢。”
“真炖啊?”陈三少挑了挑眉。
“真炖。”他点头,“还有什么想吃的,一并说了吧,我让厨房做。”
陈轩一时想不起来要吃什么,坐在林海身前摸鼻子,摸完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你晚饭别吃了。”
“嗯?”他哑然失笑。
“在车上吃饱了吧?”陈轩咬牙切齿,面颊涌起难堪的红潮,“还要吃什么晚饭!”
林海舔了舔嘴角,火辣辣的目光在陈三少身上刮了一圈又一圈:“不好意思,没忍住。”
陈三少气得呼吸急促,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他:“林海,你无耻!”
“你不是也挺舒服的?”林海微微挑眉,对三少爷的控诉不以为意,“叫得挺大声,像我这几天亏待了你似的。”
陈轩永远说不过他,扭头装没听见。说来也怪,换了旁人,三少爷能把对方嘲讽得急怒攻心,唯独林海是他的克星,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抵就是这样了。陈三少吃瘪,难受了几分钟,心思又飘远了,倚着林海揉他的伤腿。
“换药吧。”三少爷没话找话。
“吃完饭再说。”林海按住陈轩的爪子,“打什么坏主意呢?”
“林海,你不能这样。”陈轩甩开他的手,正经道,“老是怀疑我要干坏事,把我的好心都当驴肝肺了。”
林海听得哭笑不得,坐在轮椅上挥手叹息:“那你倒是说说,刚刚想做什么?”
“想看看你的腿能不能弯。”
“都断了,怎么可能弯?”
“可你在车上挺厉害的。”陈轩悄声嘀咕,“不像是腿断的样子。”
林海眼皮一跳,面不改色地训三少爷:“对你我当然厉害,可断了就是断了,怎么能说弯就弯?”他说完板起脸,压低声音,“我看你就是不想我好。”
“啪嗒”一声,桌上的钢笔落在了地上,陈轩微张着嘴望着林海,眼里满满都是受伤的情绪。
林海自知说重了话,连忙伸手抱陈轩的腰。
“我怎么就不想你好了?”陈三少委屈至极,“今天在酒楼他们骂你,我都快气疯了,你怎么……你怎么又怀疑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海苦恼地叹息,“三少爷,刚刚的话是我说错了。”
“你道歉!”
“我道歉。”他亲陈轩的嘴角,“对不起。”
陈三少嘴唇蠕动,冷哼着偏开头,眼角滑过一滴泪,被烛火映得格外可怜。林海心软了,虽然知道腿伤要瞒着三少爷,但终究不忍心,便捏着陈轩的手去摸自己的膝盖。
“快好了。”林海稍稍用力捏住陈轩的指尖,“等我好了,第一件事就是陪你去听戏。”
陈轩不领情:“去了也是被你教训的份儿。”
“不骂你了。”他向三少爷保证,“你如果听不够,我就把戏子请回来。”
“哟,那感情好啊。”陈轩阴阳怪气道,“不怕人家是我的相好了?”
得,林海心里的歉意烟消云散,捏着陈三少的手腕把人往怀里狠狠一拽:“跟你好好说话就是不行,是吧?”
“谁叫你怀疑我的!”陈轩气结,怕撞上林海的腿,只得撑着轮椅的扶手勉强站着。
“我都道歉了。”他蹙眉,仰头亲三少爷的下巴。
三少爷被亲得身子软了,脑袋拱进林海的颈窝:“可你不觉得自己有错。”陈轩气得浑身发抖,“林海,你每次都是这样,说是惯我,其实就是管着我,恨不得把我关在分会一辈子!”
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被屋里的争吵吓远了,林海把鼻梁上的眼镜慢吞吞地取下来,捏住三少爷的下巴,逼着陈轩与自己对视。
“你不傻啊?”他勾起唇角。
陈三少打了个寒颤:“你……你今天已经欺负过我了。”
林海舔了舔三少爷的嘴唇:“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把你拴在身边。”他舔完,换指腹磨蹭,“最好一天到晚都在床上才好。”
“你无耻。”陈轩小声咒骂,又被林海用吻堵住了嘴。
“你该庆幸我太爱你,都舍不得折腾你。”他笑吟吟地松开手,陈三少却被吓住,半晌都不敢动。
林海饶有兴致地瞧着陈轩的脸,用手指轻轻挠三少爷的下巴:“不过我有的时候真的想把你锁在家里,脚上拴条链子。”
“林……林海……”陈轩听得面色发白,战战兢兢地往他怀里钻。
“可我就是舍不得。”林海搂住三少爷,狠狠咬了那只微红的耳朵,“气得不想理你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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