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三少爷的腰瘦瘦削削的,林海摸得舒服,直接把膝盖也给挤了进去,时不时顶几下,陈轩被他折腾得时不时往上窜,恨不能用手指在玻璃上戳个孔。于是林海心底的阴霾一点一点耗尽了,陈三少就像暗夜里的火苗,在他心里左摇右扭,也不知用什么法子,反正林海是熄火了,就这么抱着没心没肺的三少爷唉声叹息。
“哎,不是说今天带我去得月楼的吗?”陈轩拿脚尖蹭他,“这时间刚刚好,送走这群心怀鬼胎的烦人,咱们直接开车去。”
“好。”林海还在啃三少爷的后颈。
陈三少皱了皱鼻子:“都说得月楼的盐水鸭和狮子头做得好,今天你可得由着我点这两道菜。”
“都听你的。”他啃上了瘾,舌尖直舔到陈轩的耳根。
三少爷终于不干了,硬撑起身子把林海往身后拱,拱完力地转身,抱着他的腰打了个哈欠:“你怎么了?”
“想欺负你。”林海用指腹蹭了蹭陈轩的脸颊。
窗外阳光正好,三少爷懒洋洋地把脸贴在他的掌心里,腻歪片刻,忽而斜眼觑过来:“怎么,觉得我换个出身,能更厉害?”
“林行长,你怎么总想些别人想不到的事情?”陈轩把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的眉眼,“真有意思,就算我不长在陈记,兜兜转转要嫁的还是你。”
“为什么?”林海被陈三少盲目的自信逗笑了。
第六十一章云片糕
“因为我喜欢你。”陈三少笑吟吟地回答,眼窝下有一小撮温柔的阴影,“怎样的我,都会爱上你。”说罢,陈轩忽然向林海逼近。
“难道你不是吗?”三少爷咄咄逼人,把林海推到椅子上,直接跨坐在他怀里。
林海的回答除了“是”还有什么呢?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与陈轩是这世间最不同的两种人,可又是世间最普通的爱侣,他们为小小的矛盾争吵,也为可以忽略不计的幸福心潮澎湃。然而这并不是最离奇的。最离奇的是,明明三少爷看上去是阴狠毒辣的人,事实却正好相反,林海才是压抑不住心底阴霾的那一个。
“你瞧我爱上了什么样的人?”陈三少一边说,一边笑,“坏到骨子里了,连对我的喜欢都是不纯粹的。”
“可我就是喜欢……”三少爷把额头贴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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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颈窝里。
林海揽在陈轩腰间的手松了又紧,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声百感交集的“嗯”,心头繁杂的念想全部消散殆尽,至此终是明白,陈三少曾经坚持的,如今放弃的,都成了自己的责任。
“走吧。”他想通以后,重又恢复了原先的淡然,坐在轮椅上等着三少爷来推。
“走了?”陈三少没明白林海在想什么,屁颠屁颠地跑来推轮椅,把他推到门前才想起来问,“你刚刚在屋里,真的想欺负我?”
早春的风还带着寒意,林海把衣领竖起来,闻言轻轻地笑,先嘱咐远方去拿陈轩的手炉,继而转着轮椅,面对三少爷点头:“我又想把你锁在家里了。”
“我就知道。”陈轩不再害怕,反倒得意地仰起下巴,“你就是太喜欢我了。”
“嗯。”林海钻进车厢,等着阔少爷悠悠闲闲地爬进来,把人捞进怀里好一顿亲,“太喜欢。”
旅程在黏稠的亲吻里到达了终点,得月楼的确如陈轩所说,是南京城鼎鼎有名的馆子,大年初一人满为患,门口停满了前来吃饭的食客,等着拉客的黄包车也在门前排起了长龙。
“人真多。”陈三少还没下车就开始嘀咕,“林海,咱们该早点来的,现在怕是要等。”
林海闻言只是笑,并不解释,等车停稳,带着一车的人往店前去了。
“没用的,还是要排队。”三少爷的失落就差没拿笔写在脸上了。
得月楼是栋四层的小洋楼,外表洋气,内里却还是老派的中式结构,门口站着的小厮衣着都比寻常人家好。云四把林海推到门口,他们一行人在排成长龙的队伍里异常扎眼,小厮自然也瞧见了,立马弯腰谄媚地跑来。
“林行长,可把您盼来了。”
“生意不错。”他双手交叉在身前,似笑非笑,“这地段不错吧?”
“拖您的福。”小厮把毛巾搭在臂弯里,指引着他们往店里去。
门口的人群骚动起来,愤怒的窃窃私语飘进了三少爷的耳朵,林海心有所动,在陈轩发飙前拉住了对方的手。
“吵什么吵?人家林行长提前几天就定好了位置,又不是没付钱!”小厮忽然变了副脸色,转头怒呵,“不想吃,就去别家,省得后面的人排队。”
“唉林行长,您别往心里去。”小厮骂完,又点头哈腰地跟上来。
“无妨。”林海握着陈轩的手笑笑。
三少爷还有点生气,别别扭扭地靠着轮椅往前挪,林海轻咳一声以后,阔少爷依旧在生闷气,他只得无奈地挠对方的掌心。
“干嘛?”陈三少“啪”地一声甩开林海的手。
“三少爷?”他挑起眉,抬手阻止云四继续推轮椅,“在外面,别闹得太难看。”
可陈轩就像吃错了药,扭头往楼上跑,摆明了欺负林海腿不好。林海的脸色阴沉下来,让云四和远方把自己抬上楼,在小厮若有所思的目光里,摔上了包厢的门。
“林海,林海!”三少爷一见他进门,忙不迭地扑上来,原先的嚣张跋扈早就没了,只剩一脸期待,“我演得好不好?”
林海捏着陈轩的腮帮子叹息:“真好,我快被你气死了。”
“演戏嘛……”陈三少笑得眼睛都弯了,趁着没人跟进包厢,跨坐在他腿上乱蹭,“真是麻烦,到处都是眼线。”
“忍忍。”林海亲了亲三少爷的额头,掌心顺着后颈一直摸索到领口的边缘。他们在车上就已经说好,在外人面前不表现得过分亲近,得陈振兴发现他们已经互生情愫,又想出更恶毒的阴谋。
包厢一面朝河,两边的木板墙虽然不太隔音,好在江水滔滔,就算有人竖起耳朵听,也只能听见汹涌的水声。林海抱着三少爷坐了会儿,忍不住把阔少爷的腮帮子嗦出一块红印,陈轩毫无察觉,只觉得脸颊发痒,殊不知自己已经被盖了章,等包厢门开,还大大方方地站在门前招呼远方和云四进屋。
俩下人憋着笑,把轮椅放在门后,并不落座,而是先拿帕子替他们俩擦手。陈轩的注意力慢慢转移到得月楼上,见四下无外人,立刻抬腿用脚尖蹭林海的脚踝:“这儿是分会的产业?”
“不对啊……”三少爷说完,又蹙眉否认,“得月楼不是对外宣称不加入任何商会的吗?”
林海接过帕子替陈轩擦手指,边擦边感慨:“还以为你多聪明,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他好笑地捏住三少爷的指尖,拉到唇边亲了一口:“若是和任何商会都没关系,得月楼的生意怎么会这么好?……其实啊,这家铺子的背后老板是北平的大人物,大家自然都会给一份薄面。”
“至于具体是谁,没人知道。”林海给云四使了个眼色,下人立刻接过帕子,推门出去让小厮吩咐后厨传菜。
他并没有急着松开陈轩湿漉漉的手指,反而继续握着:“但所有想给得月楼使绊子的商会,他们在北平附近的生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
陈三少听得专注,像听说书似的,听到激动处,猛地拍起桌子:“我想起来了,陈振兴曾经提过一次,我当时没当回事,以为是坊间的怪谈,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海好笑地看了三少爷一眼,“当初得月楼刚来南京城时,没有商会知道幕后老板的底细,自然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我听说以后帮了个小忙,今日留个座也算是掌柜的还我人情。”
他们正说着话,云四已经把小厮送来的果盘冷碟往屋里端,陈轩看见吃的,立刻甩开林海的手,拿着筷子扒拉了一大口“步步高升”。
出名的饭馆都喜欢在菜名上搞花样,得月楼也不例外,就拿这道步步高升来说,实际就是一条码得整整齐齐的云片糕,切得通透,薄如蝉翼,入口绵软香甜,还不黏腻,与街边随便切出来的糕饼天差地别。
林海也欲品尝,谁料陈三少抬起胳膊把他的筷子拨到一旁:“继续说啊。”
陈轩咬着云片糕,眼巴巴地望着他:“当初你去北平,是不是见到得月楼的背后老板了?”
“三少爷,你还挺聪明的。”林海只得暂时放弃云片糕,“我去北平的确见了得月楼的老板,也与他做了些生意,虽无深交,但总算有些交情。”
“是什么人啊?”三少爷吃完云片糕,又去夹搁在冷碟里的鲜果。
“说不清。”林海含糊其辞,“皇城根脚下,哪有什么简单的人物呢?”
啪嗒,一个葡萄滴溜溜滚到了桌下,陈三少搁下筷子,改用手捻着冷碟吃,林海哭笑不得,抬起的手伸过去好几次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落,最后无奈地放下筷子,认命般继续给陈轩讲趣闻。
“其实陈振兴早前也曾试图把得月楼盘下来,可惜陈记在北平的生意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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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只得作罢。”
陈三少把果盘吃完了,鼓着腮帮子望向林海,目光挺崇拜的:“这你都知道?”
“那时候我还没接手家里的生意。”三少爷力地回忆,“大哥和二哥因为这事儿被陈振兴打得好几天下不了床。”
“其实我知道的……”陈轩把果核吐了,“关我们什么事呢?是陈振兴自己起了歹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头来只得寻了倒霉的人出气罢了。”
三少爷说完,忽然瞧见面前堆着的一撮果核,连忙抬头望林海,可惜林海面前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于是阔少爷颇为不好意思地跑到桌子这一头亲他的嘴。
“你就吃我吧。”陈轩讨好地搂他的腰。
“你都这么说了,我哪儿能再生气?”林海对着刚有消退趋势的红印子嗦了又嗦,把三少爷亲恼了才放手,“待会有你要吃的狮子头和盐水鸭。”
陈轩知道他心里有自己,美滋滋地托着下巴往屋外瞧,仿佛无边江水里蕴含了万千韵味,而林海就专注地凝望三少爷的侧脸,深沉的眼眸里有比江水更汹涌的情绪。
“哎呀陈会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陈三少闻声,先是浑身发抖,继而腾地站起,面色惨白,望望紧闭的房门,又惊恐地看着林海:“我爹……是我爹!”
林海也铁青了脸,搁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若不是陈振兴意外现身,他俩都快被幸福冲晕头脑,忘记年前发生过什么了。
第六十二章鸭掌
变相的囚禁,恶毒的威胁,陈振兴用尽了卑劣的手段,却依旧没有拆散他俩。林海心神微动,抬眼示意远方关门,再用力握住三少爷冰冷的手。
“你觉不觉得先前陈振兴用伤害我来逼迫你待在陈记,是在试探我们的感情?”林海沉声道,“毕竟我娶你时装作无可奈何,如今陈振兴自然要试探我可以为你牺牲到何种程度,而你又可以为我放弃什么。”
“你先不要急着反驳。”他按住陈三少的肩,“想想陈振兴为什么要试探我们的关系。”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窗外的水声便更加清晰,宛若在他们的耳畔翻卷。陈轩眼里的慌乱伴随波涛慢慢退却,最后演变为不可置信的诧异:“难道说……”
“嗯。”林海从三少爷的眼睛里读到了答案,“他支撑不下去了,接连失去两个儿子已经让陈记大受损失,而且你大哥和二哥肯定在自己的产业里动了手脚,陈振兴想要回并不容易,所以急于寻找左膀右臂。”
“……重新培养一个孩子太耗时间与力,所以你成为他的第一选择。”林海说得飞快,但思路清晰,“美中不足的是,你已经成为我的男妻,名义上还不是正房。”
陈三少听得眼睛一眨不眨:“他也就只有在利用我的时候会想起我。”
酸涩的情绪在林海心底蔓延,但很快就被疯长的占有欲吞噬,他眯起眼睛,笑得温和:“如果真是这样,你会为了家产离开我吗?”
“不会。”陈三少拒绝得干脆,依旧在林海不善的目光里打了个寒颤,“如果为了一小部分无足轻重的家产回陈记,我今生今世都是陈振兴的提线木偶。”
“只是因为这个?”
“还因为你嘛。”三少爷拱到他怀里,“什么都没你重要。”
管他是不是甜言蜜语,反正林海听得心里舒坦,直接抱着陈轩喂他吃菜,然而陈振兴在隔壁,三少爷就算在林海怀里也心不在焉,吃几条萝卜丝还能呛到。
“三少爷?”林海好笑地替陈轩拍背,“敌人还没来呢,不要自乱阵脚。”
“可万一不是呢?”陈三少嗓音嘶哑,“林海,你不知道陈振兴有多狠,他可以为了铲除一个隐患赶尽杀绝,若是他察觉出我的意图不仅仅是继承家产,还要与他正面抗衡,那我们都死定了。”
三少爷痛心疾首:“你说得没错,他现在的确独木难支,可万一他舍弃一切也要与我们同归于尽,怎么办?”
“……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失去你。”陈轩猛地回头,定定地注视着林海,“我在你眼里或许还是在乎家产胜过一切的阔少爷,但是如果你再离开我一次,我肯定会发疯的。”
陈轩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谁来说去还是怕连累他,林海虽感动,却生出几丝被保护的错觉,又好气又好笑,捏着三少爷的鼻尖轻拽:“要疯也是我先被你逼疯。”
他重新拿起筷子:“听好了,你二哥的生意咱们可以盘下来,为了不引起陈振兴的怀疑,只拿一部分就好,再者若是我杀了陈安,却对他名下的产业丝毫不感兴趣,那才叫奇怪。”
谈起正事,林海向来严肃,陈三少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放下筷子洗耳恭听。
“至于你大哥名义下的产业,钱家人出现的时机太巧,很可能是被陈振兴利用,来试探我们的感情,如果我点头应允,那他可以轻易把你夺回身边继续利用,如果我拒绝,他就可以确定我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甚至情投意合。”
“所以你娶不娶……”陈三少听得面色发白,摇摇欲坠,“其实都中了陈振兴的圈套?”
“你这么想也行。”林海不甚在意,只平静地解释,“他的那封信试探程度居多,你回去又逃走却让他摸不着头脑,所以轻易不会下定论,今日我们在这儿演戏,不亲密的模样势必会传到陈振兴的耳朵里……唯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连安排眼线都不放心,竟耐不住亲自来了。”
云四端进来几道菜,顺带压低声音和林海说陈振兴正往他们的包厢来。
“去自己坐着。”他闻言松开环在陈三少腰间的手。
陈轩这时倒舍不得了,可怜巴巴地亲林海的下巴,亲完还舔舔,看着特招人疼。
“行了。”林海叹了口气,把三少爷的腮帮子嗦得更红,再无奈道,“平时也这般离不开我多好?”
然而陈轩这性子,不到关进时刻,哪里会放软了脾气撒娇?不把他气死就不错了。三少爷不情不愿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捏着筷子六神无主地等着叫门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包厢内气氛凝重,桌上新端来的菜无人问津,再色香味俱全也引不起陈三少的兴趣。林海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藏在椅子下的脚轻轻踢了踢三少爷的脚踝,陈轩正紧张得浑身紧绷,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做什么?”陈三少连话都不说了,用口型对着林海嘶吼。
林海并不像三少爷那般紧张,甚至有几分戏谑的心态在里面。他托着下巴听窗外滔滔不绝的水声,逗弄着浑身紧绷的阔少爷,若是手边再多一碟上好的花生米,那得多惬意?
然而再看陈轩,眼里满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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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阴霾,再往深处望,那是绝望的深渊,冰冷的江水都沉浸其中,林海稍有不慎,便失足跌落。
“行长。”
他猛地惊醒,耳畔的波涛声尽数退去,只余沉闷的敲门声。
“开门吧。”林海敛神情,最后看了陈三少一眼,“别怕。”后一句话也是用口型说的。
远方一手端着新上的菜,一手拉开门把手,陈振兴果然站在门外,脸上满是和蔼可亲的笑意。
“林行长,今天怎么有空出来吃饭?”
林海坐在轮椅上敬以同样虚假的微笑:“天气好,总不能老是闷在家里,正好路过得月楼,想起这儿的菜式合胃口,便来了。”
“陈轩也在?”陈振兴耐心地听完,倏地走进包厢。
“我同他一道来的。”林海并没有跟过去,装作冷淡的模样勾起唇角,“让陈会长见笑了,我们先前在楼下还闹了笑话。”
“是吗?”陈振兴耐人寻味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打转,明明早有所闻,却非要装出一副刚听说的模样,“那一定是我这儿子太过娇纵。”
“前几日还偷偷溜出家去。”陈振兴边说,边打量林海的神情,想从他面上寻出蛛丝马迹,“林行长如果不介意,我这就带他回家,好好教育。”
陈轩一直垂着的头在听见这句话以后,猛地抬起,乞求地望着林海的背影,吓得连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倒是没意见。”然而林海没有挽留,反倒勾起唇角,随意道,“不过三少爷既然已经嫁进了我的家门,要教育也是我来。”说完,意有所指地望了望陈轩的脸颊。
一直打量他的陈振兴立刻跟着看过去,终是注意到陈三少脸颊上的红印子,眉头微松,心里已有了答案:“林行长说得不错,是我还把陈轩当小儿子看待。”
漂亮话谁不会说?剩下的寒暄无非是年节里的问候,等林海把陈振兴送走,关上门的刹那,两支筷子迎面飞来。
“他要带我走,你没意见?”陈三少腾地站起,扔完筷子,换了手指指着林海的面门,愤怒的火焰直烧到他眼底。
可林海依旧无动于衷地坐着,于是三少爷的愤懑瞬间转化为惊慌失措。
“林海?”陈三少跑到他身后,“你不会真的不要我了吧?”说完绕到林海身前蹲下,把脸贴在他的掌心里,须臾泪水就滚落下来。
林海的手指动了动,弯腰拉陈三少的手腕:“你怎么这么没安全感?”
“谁叫你老是欺负我?”陈轩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先前的冷淡都是做戏,立刻不管不顾地坐在林海腿间,缠着他讨亲。
这阔少爷的心思太好懂,林海无奈地拿起筷子,把云四先前端上来的鸭掌夹了往三少爷嘴里送:“不装一装,陈振兴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损招等着咱们。”
“你就不能消停点?”他见陈轩把鸭掌吃进嘴里,责备道,“刚刚要不是我转移话题,你又要哭。”
“一听你说同意他带我走,我就难受。”陈三少含含糊糊地抱怨。
说来也是,让陈轩从分会回陈记,无异于把人往火坑里推。
“我舍得吗?”林海却更在意陈三少对自己的不信任,抬手对着陈轩的屁股拍了几巴掌。
陈三少才不管信不信任,在阔少爷的心里,拿捏在手心里的才是不会失去的,于是陈轩干脆趴在桌上,一边挨打,一边啃鸭掌,嘴里还嘀嘀咕咕地感慨:“得月楼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这下子林海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下去了。
陈轩还在没心没肺地说话:“我听说得月楼的厨子做鸭掌,都要先用黄酒泡,泡软了剥掉外面的老皮,再用特调的酱料大火慢熬,所以比旁的饭馆做得入味。”三少爷说完,最后一巴掌也落了下来,只是林海早已撤了力气,跟抚摸似的。
“出气了?”恢复常态的陈轩又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捏着鸭掌转身,将一条腿架在林海肩头,笑嘻嘻地挑了挑下巴,“轮到小爷了。”
三少爷用鸭掌指着林海:“就算是演戏,刚刚也气到我了。”
第六十三章蒜蓉南瓜羹
林海双手交叠搁在面前,平静地注视着陈轩发疯。
陈三少踢掉了鞋,直接奔着他的怀里扑来,鸭掌也不要了,油乎乎的手指肆无忌惮地按在林海的西装上:“让我亲亲。”
“好。”林海纵容地揽住陈轩的腰,吻上那双沾着油水的唇,像吻上滑腻的云朵。
三少爷就算闹翻天也是好哄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足以平息阔少爷心里的怒火,可林海偏偏不是这样的人,非要用实际行动把人折腾得心服口服才罢休,等陈轩衣衫不整地从他怀里爬起来,云四和远方已经端着菜在门外等了许久了。
“刚刚陈振兴怎么就走了?”陈三少懒得坐自己的位置,干脆窝在他怀里,一边扒拉手指,一边想东想西。
林海捏着筷子的手动了动,不答反问:“喜欢我亲哪儿?”
“哪儿都喜欢。”陈轩笑吟吟地仰起下巴,他便自然而然地伸手挠,逗猫似的逗了会儿难得乖巧的三少爷。
“说说看。”陈三少吃腻了鸭掌,抬起头招呼下人把菜端上来,瞧见是狮子头,立刻喜笑颜开,顾不上继续追问,先用勺子挖了一口,细腻的肉块里夹着春笋和香菇,三少爷吃得直哼哼,窝在林海怀里情不自禁地哼起小曲儿。
其实就是颗做得致的肉圆,选肥瘦正好的猪肉,小火慢熬,等里头裹着的春笋和香菇的味儿渗出来,再趁热滚一遍热油,淋上酱汁。林海吃不出什么好坏,也不讲究菜样,只不过看着陈轩的神情,大体能猜到得月楼的狮子头做得上乘。
“林海。”陈三少眨眼间吃掉半颗狮子头,哼哧哼哧地转身搂他的脖子,“继续说呗,陈振兴刚刚为何放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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