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林海揉揉三少爷的脑袋,转头吩咐云四找小厮要面镜子。陈轩趁着下人拿镜子的时间把剩下的肉圆吃得一干二净,擦嘴时刚巧撞上林海接过的镜子,手里的帕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那块吻痕还耀武扬威地停留在三少爷的面颊上,不知道的都会像陈振兴那样,想当然地以为是被林海打的。
“林海!”陈三少气得捶桌子,涨红了脸瞪他。
“挺好看的。”林海像是察觉不到陈轩的怒火,继续火上浇油,“要是没这块印子,陈振兴也不会这么快被误导,觉得咱俩关系不好。”
陈三少捂着脸,瞪得眼睛发酸,气咻咻地吃了几口菜,依旧气闷难耐,于是狠狠摔了筷子,也不坐林海腿上了,自顾自地绕到桌子另一侧端起碗冷笑:“林行长除了欺负人,还会什么?”
林海坦然道:“还会睡你。”
这下陈三少没辙了,呆愣愣地“啊”了一声,半晌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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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如何反驳。林海重新拿起筷子,他不喜欢太过油腻的食物,只尝了尝三少爷视而不见的蒜蓉南瓜羹。
“林海。”谁料陈轩又贴上来,软若无骨地倚着他的肩。
林海心里咯噔一声,知道陈三少咽不下这口气,肯定要使坏,面上波澜不惊,实际早已浑身紧绷小心提防。
“我硬了。”果不其然,三少爷语出惊人,“快帮我揉揉。”
他清咳一声,搁下碗筷,下人早已识趣地离开包厢,而陈轩眼巴巴地眨着眼睛,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不过林海从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窥探到一丝幸灾乐祸的漩涡。
陈三少在故意勾他呢。
“好,揉。”林海假装没发现陈轩心里的小九九,眼瞧着手就要伸过去,却忽然中途转向,一把捏住了陈三少的下巴。
“想看我失态?”林海好脾气地笑笑,却又不那么温柔地在三少爷嘴角啃出一排牙印。
这下子陈轩彻底蔫了,恹恹地趴在他怀里,时不时轻哼一声,再晃着腿踢他的脚踝。
“行了。”林海忍笑捏着三少爷后颈上的那块软皮,轻轻提溜几下,“吃饱了咱们就回家。”
陈三少意犹未尽地点头,望着桌上没吃完的菜咽口水,林海趁着阔少爷发呆,给下人使眼色,打包了一堆吃食,偷偷塞在后备箱里,也没告诉陈轩,一行人就这么开车往回走了。
说起来也没真的开春,天气却一日比一日暖,远方开车时感慨化雪以后满路都是淤泥,陈三少闻言,忽然想起一事。
“我那条街……”三少爷眨巴着眼睛回忆,“新建的,年节这些天还好吗?”
“反正无事可做,不如去瞧瞧?”林海边说边揉陈轩的脑袋。
年初一,街上冷冷清清的,除了大商会名下的铺子,几乎都打烊了,陈三少急切地扒拉着窗户,想在路边买些炒货都买不到。
“去呗。”陈轩心不在焉地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铺子开门。”
“还没吃饱?”林海纳闷地挠挠三少爷的下巴,结果差点被咬住指尖。
他心有余悸地手,转而去捏阔少爷的腮帮子:“别闹。”
陈三少当真不闹了,把脑袋埋进林海的颈窝,哼哼唧唧地嚷嚷晕车。他平日里从没见过三少爷坐车难受,料定陈轩是在撒娇,便耐着性子哄起来,不曾想陈三少的脑袋又抬起来。
“林海,没了你,我是不是什么也做不好?”陈轩边说边往他怀里拱,还把衣扣都给解开了,埋头往里贴。
温热的触感顺着林海的胸口流淌,三少爷像无家可归的幼犬,可怜兮兮地依靠着他,不过乖巧了几秒钟,又露出稚嫩的獠牙:“不许说是。”
“不是。”林海依言摇头,“你可是陈记的三少爷,没了我也厉害。”
陈轩眼里的光亮起来,眨眼间又熄灭:“不能没你。”
“林海,我不能没有你。”
林海不在乎三少爷自相矛盾的话,只在乎自己在陈轩心里的地位,所以他没有再起逗弄的心思,反而伸手揽住三少爷的肩,说起腻歪的悄悄话。
或许是年幼时只能在画本和说书人嘴里窥探到情爱的痕迹,陈轩对待林海异常苛刻,却又舍不得把他赶走,于是老也掌握不好相处的度,按林海的话说就是“磨人”。
“你嫌不嫌我烦?”陈三少黏糊糊地缠着他,“后不后悔娶我?”
汽车颠簸了几下,林海趁机偷了三四个吻。陈轩擦擦脸,继续凑上来胡搅蛮缠:“如果我当时没有拼命要嫁给你,你还会娶我吗?”
“老是谈‘如果’多没意思?”
陈轩眉头一皱:“那就是不娶的意思?”
“我的三少爷啊……”也就只有林海有耐心陪着陈三少说胡话,“你自己都说过,无论怎样的自己都会喜欢上我,那我也是一样的。”
陈轩勉强满意这个回答,喜滋滋地搂着林海的胳膊,过了会儿又去咬他的耳朵:“怎么还没到?”
“又不是飞。”林海也去捏三少爷的耳垂,“等我不装断腿了,带你坐电车在城里晃晃。”
“人多,还没位子,坐了干什么?”
“不想去?”
“想呢。”陈三少就嘴上厉害,心里还是想和林海一道坐电车的,“改天吧。”
正说着,汽车停在了陈轩名下的街的街口,路标上写着“德业”二字,阔少爷慢悠悠地下车,抄着手看了半晌,眯着眼睛评价:“读书人取的名字真拗口。”
“不喜欢就自己换。”林海扶着车门笑,“我让人重做块路标。”
陈轩摇了摇头,磨磨蹭蹭地往街里走了几步,见云四把轮椅从后备箱搬下来,忽然出声阻止:“我自己去。”
陈三少仰起下巴:“这是我的街,不用你们出面。”
远方和云四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而去注视林海。林海思忖一瞬,点头应允:“快去快回,我在车上等你。”
“别担心。”陈轩煞有介事地竖起衣领,“林海,我可是陈记的三少爷。”
“以前管着乱七八糟的生意都没出过岔子,一条街哪里会难倒我?”
那是因为你借着陈振兴的威风狐假虎威林海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表面上同意陈三少独自去,实际上暗中派人跟着。不是林海杞人忧天,而是这些铺子的老板并不是人人都有长远的眼光,很大一部分人即使在年节期间赚得满盆金箔,依旧记恨于陈三少,毕竟正是陈轩让他们不得不将行当搬来德业街,从而失去了更好的地段。
天高云淡,林海坐在车里,耳边难得清净下来,没了叽里呱啦的阔少爷,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不少,但却唯独少了几丝兴味。
“行长!”还没过几分钟呢,云四就贼头鼠脑地跑回来,“三少爷被围住了。”
“推我过去。”林海没有太过惊讶,起身招呼远方一起去。
“就是之前我和您说的那几家铺子,从来到现在,一直没服气。”
林海扶着轮椅的扶手,若有所思:“随他们去,赶明儿就让他们搬出去。”
“这群傻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求着行长想来这条街做营生。”远方跟在他们身后,轻蔑道,“以后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世上目光长远的人并不多,所以心有不满可以理解。”林海闻言,淡淡道,“但有些人知道把不满藏在心里,审时度势,有些人只知道虚张声势,见小利而忘大利,永远成不了事。”
更何况还欺负到了三少爷头上,林海不可能善罢甘休。
第六十四章烩三丁
还真让云四说中了,德业街向里走百十来步的距离,围拢着一小撮人,最外面是围观的行人,再往里,看衣着打扮是铺子的掌柜以及看店的小厮,最中间的自然是神情倨傲,鹤立鸡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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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少。
林海忽然笑起来:“你们瞧三少爷那样,没脾气的都得被他气死。”他说完,又叹息,“也就是我惯着他,以前在陈记肯定没少吃苦。”
远方推着林海往人群去,附和了几声,倒是云四见陈三少被围住,义愤填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在这儿等着。”林海却把下人拉住,“远方随我去就行了,你要是和陈轩一起闹起来,我都拦不住。”
一个三少爷就够放他头疼的了,若是再加个摩拳擦掌的云四,这事儿就更不好场。
风里飘来几句闲言碎语,都是讨论陈三少和林海的关系的,提及“男妻”二字,多有鄙夷不屑之意,又有人嚼舌根,说三少爷只是个妾,鄙夷便都成了幸灾乐祸的哄笑。
“古时候有烽火戏诸侯,今日有林行长折腾一条街哄小媳妇开心。”
这话着实过分,陈轩听得面色铁青,捶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刚欲还击,手腕就被拉住了。
“你看看你。”林海把陈三少拉进怀里,让人坐在自己腿上,“没了我就被欺负。”他声音压得极低,给陈轩留足了面子,可三少爷不要面子,只觉得满心委屈在听见林海的声音时喷薄而出,差点当众搂着他的脖子哭鼻子。
林海瞧见陈三少通红的眼眶,又好笑又心疼,俯身耳语道:“骂回去了吗?”
“之前……之前的都骂回去了。”三少爷委屈至极,“刚刚那个没呢。”
“我帮你。”他嗦了嗦阔少爷的腮帮子。
林海的出现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在场的掌柜敢对陈轩发难,并不代表他们敢和分行的行长叫板,于是人群一下子鸦雀无声,林海抬眼望去,竟无人敢和他视线相对,这些前一秒还咄咄逼人的家伙,后一秒各个都像鸵鸟。
“大过年的,大家也真是悠闲。”林海与他们说话自然不会留情面,直截了当道,“我的人轮得到你们教训?”
他不等这群人反驳,连珠炮似的发问:“丁老板,这个月的流水比你之前一个季度都好,还不知足?”
“冯掌柜,你当初是怎么挤破脑袋来这条街的,用我提醒?”
“马公子,你好歹也算是大户人家出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事下次别做,上不了台面。”
……
读书人骂人丝毫不带脏字,字字诛心,每句都往心尖最脆弱的角落扎。林海平日里温和的表象一旦撕去,除了陈三少,无人幸于难。这情况换了陈轩,最多落个互相吵得脸红鼻子粗的结局,可到了林海这儿,满街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各个面如金纸,摇摇欲坠。
陈三少听得眼睛发亮,崇拜地在林海怀里蹭,忍不住趁着他说话,舔了舔林海上下滚动的喉结,再宝贝地抱住他的腰,颇为蛮横地挤在轮椅上不肯下来。
“我原以为你们都是明事理的人。”林海假装没注意到陈轩的小动作,抬手接过远方递来的账簿,“可事与愿违,既然如此,打明天起,这儿就开始换血。”
林海用最温和的语气宣布着残忍的事实:“你们被分会开除了。”
晴天霹雳无异于此,林海的行事太过果决,以至于他都搂着陈三少往街口去了,身后才有人反应过来求饶。这些铺子都是分会名下不大不小的行当,若是被除名,别的商会不屑于要,他们又无法靠自己谋生,就算能继续营业下去,也只是勉强度日而已。
“真换血?”陈轩往后望了望,忍不住焦急地劝,“林海,我被骂几句不要紧,你换一条街的铺子,岂不是真的顺了他们的话,和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有什么区别?”
“哎呦,懂得真不少。”林海偷偷掐了掐三少爷的屁股。
陈轩恼了,怒气冲冲地瞪他:“我没开玩笑。”
“我也没。”林海瞬间严肃,“首先,为你被别人笑话,我乐意。其次,这些人就算今天不闹,总有一天也会闹,与其等着他们发展起来作威作福,不如今日就把隐患扼杀在苗头里。”
远方和云四把追来的人群拦住,林海摇着轮椅冷笑:“再说,想来德业街的大有人在,换个招牌的事,我还不至于为了省这样的麻烦,忍受这群白痴。”
他话音未落,怀里就传来闷声闷气的笑声,陈三少揉着眼睛,浑身发抖。
“怎么了?”林海打开车门,让三少爷先爬进去,“没见过我骂人?”
“你骂人很少这样的。”陈轩笑个没完,“我见多了你像刚刚那样冷嘲热讽,还是头一回听你骂人‘白痴’。”
“还不是为了你?”林海没好气地钻进车厢,狠狠摔上门。于是瘸腿的林行长不见了,他宛若猎食的饿狼,猛地把三少爷扑倒在车座上。
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剧烈的心跳渐渐趋于一致,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难解难分。林海盯着陈三少的眼睛,看它们像清澈的湖水,一圈一圈荡起涟漪,继而迅速弥漫起雾气,酸涩的怜惜便如同盘根错节的藤蔓,顺着他们相贴的皮肤蜿蜒进他的心窝。
他捧在手心里的三少爷,出了分会的门,就成了谁都可以欺辱的公子哥。
“我的三少爷。”林海哑着嗓子吻去陈轩眼角的泪,“我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走在南京城的大街上,谁都不敢欺负你。”
陈轩眼底酝酿的泪随着他的话决堤:“怎么就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呢?”三少爷边说,边捶林海的胳膊。
“我……我不想让你发现我难过……”陈三少因为被践踏的自尊心,痛不欲生,“也不想让你知道……我没了你就活不下去……”
曾经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在林海怀里哭得喘不上气。
他抬手把陈轩的脑袋按进颈窝,边亲三少爷的额头,边叹息:“我不就是用来哄你的吗?陈轩,我是你的相公,你离不开我才是对的。”
三少爷蹬着腿哭,上气不接下气,呜咽声却不大,如此一来更加惹人心疼。林海的帕子擦湿了,换了好几个姿势搂着陈轩,都止不住阔少爷的眼泪,就听怀里的人悲伤地喃喃自语。
“你说我这么些年……到底得到了什么?”
“我原以为自己起码能和你并肩,起码能帮你做些事,可我连一条街都管不好。”
“林海,我的骄傲在你看来是不是特可笑?我其实骨子里就是个什么也做不好的废物。”
林海一开始还想反驳,后来干脆拍着三少爷的背等着对方平静下来。期间云四和远方上了车,马不停蹄地开出德业街,直奔家里去了,而陈三少哭了大半段路,快到家时累了,歪在林海怀里抹眼泪。
“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陈轩狠狠地推开他的手,“我想通了,有我在,你才会受伤,做起事来还会因为顾忌我而畏手畏脚。
“……我陈轩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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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低身段,可不能拖别人的后退!”
汽车随着一个急刹车,猛地停在公馆门前,陈三少差点冲到前面的椅背上去,好在林海一直护着。
“你想通了?”他踹开车门,把三少爷打横抱起,阴沉着脸往公馆里走。
陈轩梗着脖子喊:“想通了,我就是个累赘!”
公馆里的下人都低着头,假装听不见他们的争吵,林海抱着陈三少,一路从花园冲到卧房,依旧是用脚把门踹开。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原是屋里的火盆烧得正旺,于是他便不担心冻着陈轩,三下五除二把阔少爷的裤子扒了,按在腿上好一顿打。
“你……你欺负人……”陈三少委屈得撅起屁股,“我担心你,你不领情……还打我……”
怨得跟窦娥似的。
“我还就是不领这个情。”林海又把三少搂在身前,“什么叫累赘?你如果觉得我把你当负担,那就太小瞧我的感情了。”
“三少爷我告诉你,我从没把你当累赘看待。”他捏住陈轩的下巴,冷声道,“以前没人把你当少爷惯,我来惯,以前没人对你好,我来好,你这辈子都是我的,认命吧。”
一滴泪顺着陈三少的腮帮子滴落,这阔少爷被凶了一顿,反倒破涕为笑,双腿缠住林海的腰,翻身骑在他身上:“说话算话。”
“我的三少爷,类似的话我说了多少遍?”林海抬手捏了捏陈轩的脸颊,“下次再犯傻,我就不给你饭吃。”
“你舍得?”
林海抬眼瞥了一眼陈三少微红的眼角,还当真舍不得,只得转移话题:“晚饭让厨子给你做个烩三丁补一补,都快哭虚脱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弹了弹陈轩的眉心,“没见过你这样的,三天两头掉眼泪。”
“在你面前嘛……再小的事也是天大的委屈。”陈三少骑在他腰间振振有词,也是哭够了,又因为心知在分会,人人都惯着自己,便心安理得地无法无天起来,“你刚刚打疼我了。”
林海打的那几下,一开始真的带了气,后来爱意涌动,哪里舍得下狠手?掌掌雷声大,雨点小,就是吓唬吓唬三少爷而已,奈何陈轩得理不饶人。
第六十五章白米粥
也是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把柄的缘故,陈轩借题发挥,身子一歪,倒在床榻上蹬腿:“你肯定老早就想打我了!”
林海瞧着回到家就闹上天的陈三少,哭笑不得:“白疼你了。”
“你再疼疼我。”陈轩听了这话,转着眼珠子一骨碌爬起来,趴在他大腿上打商量,“林海,要不我教你说说情话?”
三少爷心有余悸地回忆:“你平时说喜欢我的时候,眼神都挺吓人的,就不能温柔点?”
“还不够温柔?”
“不够。”陈轩皱着鼻子嘀咕,“我看话剧里小娘子的情郎都特别会说话,你学学吧。”
“那我说的话你不喜欢?”林海眯起了眼睛。
陈三少毫无危机意识,窝在他怀里轻哼:“喜欢还是喜欢的,就是觉得你不会说话。”陈轩说完,起身单手托着下巴,揶揄道,“你知不知道,做的时候说些甜言蜜语,我更舒服?”
绕是林海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闻言耳根也发起烧,他没好气地把陈三少按进怀里,对着光溜溜的屁股又是好一顿打:“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的啊!”陈轩不服气地扭着腰,躲避林海的巴掌,“不信你试试?”
原来绕来绕去,目的在这儿呢。
林海下腹一紧,转身和三少爷面对面躺着,鼻尖抵着鼻尖,呼吸里翻滚起情欲的火星。
“不累啊?”他揽住陈轩的腰,“哭了一路,哪有力气再闹?”
陈三少抽抽搭搭地抱怨:“反正每次都是你动。”
林海闻言,挺腰顶了陈轩一下,陈三少立刻不甘示弱地踢他的脚踝,于是两人像孩子似的在宽敞的床上闹做一团,倒把睡觉的事儿抛在脑后,等云四来敲门,问晚饭是熬粥还是煮面时,才消停。
“不吃面。”陈三少衣衫不整,懒洋洋地倚在林海怀里,“要粥,配烩三丁好吃。”
“哎!那烩三丁里一定要用海参,别拿海茄子糊弄我。我舌头可灵了,一尝一个准。”
“就你会吃。”林海抱着指手画脚的三少爷,认命般感慨。
再多的责备,陈三少也权当耳旁风,仗着林海惯着自己,拿白嫩嫩的脚尖勾住被角,讥讽地觑他一眼:“这就嫌我烦了?”
林海被这一记无痛不痒的眼刀割得心驰荡漾,低头按着陈轩好一顿亲:“磨人。”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陈三少有恃无恐,抬腿勾着他的腰坐起身,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林海,小爷我困了,你抱着我睡。”
哭了一路,不困才怪。陈轩说完,直接歪在林海怀里,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瞧着要睡着,却死命扯着他的胳膊晃。
“不许动。”陈三少耍赖,拍着被单,凶巴巴地说,“等我醒了再松手。”
“哎呀我的三少爷,你自个儿困,还要拉着我一起睡?”
被角被陈轩揉得皱皱巴巴的,林海刚想伸手抚平,陈三少就伸手扯他的手腕,直扯到腰间:“陪我。”
“年节里事情多。”林海无奈地叹了口气,“别闹,我坐床边看你睡。”
不是他不想陪陈轩,而是商会的事情着实多,再加上和陈振兴暗地里的较量,林海不得不抓紧一切时间处理事务。陈轩明知道他忙,还是闹了会儿,最后实在太困,趴在林海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色昏沉,夕阳的余烬在窗台下徐徐燃烧,从屋里往外看,仿佛瞧见一只腾飞的火鸟。后来这只鸟飞走了,飘落的羽翼成了唯一的光源。林海不敢点蜡烛,起先还借着暮光看了几页账簿,后来就只能搂着三少爷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摈弃一切杂念以后,他耳畔只剩陈轩浅浅的呼吸声,像幽谷里升腾起的袅袅炊烟,顺着他的耳廓飘荡,最后悄然远去。
墙上的石英钟滴滴答答走个不停,林海虽然没有睁开眼睛,脑海中却清晰地映出整间卧房的景象,紧接着是他怀里的三少爷,细致到眼窝下的乌青,再然后是逐渐趋于一致的心跳声,从触感到心灵,林海和陈轩都交融在了一起。
谁料陈三少忽然在睡梦中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地蹭他的下巴,于是平静淡然的氛围一扫而空,就宛若暗夜里腾起一簇摇曳的篝火,卧房里又有了人气。
“林海……”陈轩的呓语把他逗笑了。
可下一秒林海的笑容就僵在脸上,因为三少爷做梦啃住了他的颈窝,湿软的舌头在他滚动的喉结边拼命滑动。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如今被勾得失魂落魄便是自找苦吃了。
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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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来下人匆忙的脚步声,半掩的窗外也飘来米粥的清香。林海动了动被压酸的胳膊,察觉到怀里三少爷不满的轻哼,疲惫地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累,更何况今日一连解决了陈振兴和德业街两件事儿,只是有了陈轩,林海无论何时都悬着心,这分会里谁都可以放松警惕,唯独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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