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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屋外黑漆漆的没有点灯,下人都知道他们在歇息,连灯笼都没留,三少爷却想不到这一层,林海都走到廊下了,还撅着屁股找蜡烛。
“有我在,不用灯。”他绕回去,把陈轩从地上抱起来。
三少爷用手勾着林海的脖子,身子软绵绵的,嗓音里还混杂着挥之不去的情欲气息:“怕跌倒。”
“不会。”
只一句话,就让陈轩安稳下来。说来也怪,他们相遇相识不过小半年,漫漫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段时光,就让未来一下子有了具体的模样。他是他的依靠,他又是他的慰藉,茫茫人海,一见钟情也不过如此了。
三少爷盯着昏沉的天,浑浑噩噩地嘀咕:“栽了,栽了!”
“什么栽了?”林海心里有答案,却非要听陈轩亲口承认。
“栽你身上了!”陈三少也不避讳,心直口快,“林海,我这辈子都栽你身上了。”
几颗石子顽皮地从他脚边弹开,林海轻轻地笑,继而摇了摇头,陈轩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明白,就伸长了胳膊摸黑拧林海的脸,但又舍不得真的用劲儿,反而像猫似的,用爪子不轻不重地刮。
“我是真的喜欢你。”三少爷叹了口气,幽幽道,“很喜欢的那种喜欢,这辈子你也只能娶我一个的喜欢。”
“不对。”林海忽然插嘴。
陈轩的身子瞬间僵了,连划过面颊的枯枝败叶都不拂了,可怜巴巴地咬他的后颈:“哪里不对?”
“你……你还想着娶别人?”三少爷难过得快哭了,“你明知道我心里难受,怎么老爱欺负我。”
他只得停下脚步,把陈轩抱在怀里又亲又哄:“我说的不对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我的三少爷,你怎么不讲道理?”林海哭笑不得,“不是只能,是只愿意娶你一个的喜欢。”
四下里一下子很安静,陈三少也不抽鼻子了,隔着浓浓的夜色与他凝望,林海忽而很想笑,又很想亲一亲阔少爷的唇角,但他什么都没做,潜心享受这片刻的温情。
因为陈轩一反应过来,定是要闹的。可林海竟然猜错了。陈三少没有闹,也没有哭,只贴着他的脸颊喃喃自语:“说话算话。”
“骗人……你就是小狗。”三少爷的嗓音越说越低,“要汪汪叫的。”
然而陈轩一当真,林海的心反而酸涩起来,他连忙握住陈三少的手指头,沉声保证。陈轩安安静静地听,等他说完,表面上已经平静许多,甚至还催林海快些去前厅。
“这个时间来找你,肯定有急事。”三少爷搀着他的手,终于开始讲道理,“林海,我不闹了,万一耽误正事就不好了。”
“你才是正事。”他说得是实话。
陈三少听罢,立刻往林海怀里靠了靠,毕竟面上再怎么淡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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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不开他。不论身体还是心里。
于是林海的坏心思又冒上来,他指着正厅飘摇的烛火打趣:“怎么,看见人家钱家的二小姐,又记起来装乖了?”
夜里的风很静谧,陈三少没有吭声,但手指头在发抖。林海牵着陈轩走了几步,心口突然一痛。
“别瞎想。”他把阔少爷按进怀里。
陈三少的泪很快就把林海的衣襟打湿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闹,我该像钱蕊那样知书达理,我也知道我闹脾气只会给你添麻烦。”
“可是林海,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陈轩抱着他的脖子难受得头都不愿意抬,“我该怎么办?你对我那么好,我连……我连毛病都挑不出,只觉得自己坏。”
“我怎么那么坏?帮不了你什么忙,还要让你尽心思地夺家产。”
“林海,我太依赖你了。”
“我离不开你,一分一秒都不行。”
“求你了……别讨厌我。”
……
院外就是亮着微光的正厅,陈三少说完有些愣神,而且一下子哭狠了,反应不过来,就把脸埋在林海的颈窝里抽泣,边抽边拧他的衣领。林海的衣服早就被三少爷攥得皱皱巴巴,没了正形,可陈轩还不肯撒手,仿佛这样就能把他拴在身边一样。
哭声肯定飘到了前厅,林海揉了揉陈三少的脑袋,低头亲住湿软的唇,边吮边叹息:“要怪就怪我,是我把你惯成这样的。”
“三少爷,你现在的模样都是我的喜欢的。”林海把陈轩抱了起来,“所以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他哑着嗓子笑,“你这个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想你。”陈三少哼哼唧唧地搂住林海的腰。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前厅门前,陈轩从他怀里蹦下来,牵着林海的手往屋内瞧,战战兢兢地探头,继而被屋内冰糖莲子羹的味道吸引,忍不住迈腿往里跑。然而跑了几步又溜回来往林海身后钻。
“她还有羹汤喝。”三少爷委屈极了,“我……我明天才有糖吃。”陈三少只要遇到和钱蕊相关的事,总会有些幼稚,关注点也在林海发现不了的地方。
“我也要喝。”陈轩扯着他的衣角哼哼,“被你欺负累了。”
“云四肯定给你准备了。”林海忍笑把陈三少的手指抓在掌心里,“等我们回去就去喝。”
钱蕊正坐在桌边喝茶,手边放着半碗刚喝完的冰糖莲子羹,几颗圆溜溜的桂圆核被帕子包好搁在桌角,换了三少爷,肯定直接吐在桌上,才不会特意用帕子包。
此刻屋内的蜡烛已经燃烧大半,烛光比起平日里,平填了几丝猩红。
“你们来了?”钱家的二小姐起身行礼,身上的珠翠丁零当啷,丝毫没有因为等待而有丝毫的不满,甚至注视着气鼓鼓的陈轩温柔地颔首。
“林行长,我漏液前来不为别的,你应当也发觉了。”钱蕊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道,“我姐姐和姐夫的生意掺了不该搅和的东西。”
“这事本做得隐秘,就算被发现也轮不到我插手,但世事无常,他们没了孩子,家里也出现一些变故,所以现在钱家的生意由我打理。”
钱小姐将家事娓娓道来,陈三少的情绪也渐渐平静,林海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三少爷身上,所以格外诧异。
而钱蕊显然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林行长,我知道你与陈记的纠葛,也知你是为了三少爷才与陈振兴为敌,所以特意前来,只问你一件事。”钱蕊把半碗莲子羹泼在桌上,黏稠的液体飞速淌开,乌黑的桂圆和白色的莲子像一副棋局,乍一看竟有几分玄妙的滋味,“我愿用我姐夫手里的生意,换一份干净的账簿。”
钱二小姐的目的很明确:“我们做生意的,最怕账本出问题,况且这鸦片生意不能沾,若是以后惹火上身,再怎么补救都没用了。”
林海眯着眼睛细听,回答模棱两可:“若是真的没做鸦片生意,我自然不会在账簿上做手脚。”
滴答,滴答,羹汤滴落在了地上,敲碎了夜的寂静。钱蕊的手指绞着帕子,面上波澜不惊,眼底却与林海一般,铺满了算计。
第七十四章鲤鱼汤
“如此甚好。”钱蕊垂下眼帘点头,像是得到他的回答就已足够,“原是我多心,毕竟林行长行事光明磊落,又与钱家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在账目上做文章害人。”
明明是奉承,从钱家的二小姐嘴里说出来,就有了几分别的味道,就跟三少爷似的,再好听的话也能把人气得半死。
好像这世间被娇纵得都有恃无恐。
林海念及此,忍不住转身拧了拧陈三少的腮帮子。这阔少爷没想到他在外人面前还没个正经样子,吓得立正站直,傻乎乎地眨巴眼睛。钱蕊站在一旁轻笑,摆手说要走。
“太晚了,住下吧。”回答的竟是陈轩,“我带你去客房。”说完也不等林海多言,直接引着钱家的二小姐往屋外去了。
三更半夜,露霭沉沉,陈轩一与钱蕊走进夜色,那林海就算站在门边,也只能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他想起三少爷与自己在一起时,怕黑,又怕摔倒,不贴在一块,根本迈不动步子,可原来陈轩离了他,也不是不能走夜路。
林海觉察出心里的吃味,暗自好笑,干脆抄着手站在门前等三少爷回来,也不去心细想为何陈三少要单独送钱蕊,只细细品味心底的醋意。
他甚少体会这种感觉,毕竟陈轩黏人,自打进了分会的门,眼睛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虽然偶尔会说漏嘴,提起以前在云轩听的曲,可林海也知道,那都是为了哄骗陈振兴演的戏,所以再怎么生气,心里也清楚陈三少的心意。可现在就不同了,林海忽然发觉三少爷也是可以离开自己的,于是怪异的占有欲又开始作祟。
其实把陈轩锁家里也不是不行,林海把额前的碎发拂开,放任阴暗的心绪在心底滋长,不同的未来不断地在眼前闪现,不过无论怎样,三少爷都是哭哭啼啼地抱着被子对他噘嘴。
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关键是林海根本欺负不够陈轩,欺负完还想惯着,矛盾极了。
他在这头胡思乱想,三少爷已经与钱蕊走到了院中,几只乌鸦落在嶙峋的梧桐树上,翅膀抖落的枯叶落在陈三少的肩头,被夜风一吹就散了。
“穷途末路。”
陈轩愣愣地转身,借着月光看不太清钱小姐的神情,只隐隐觉得对方的目光甚有深意。
“你说什么?”三少爷眨了眨眼睛。
“我说你已经是穷途末路了。”钱蕊忽然一改原先知书达理的形象,靠在梧桐树干边百无聊赖地甩着帕子,“三少爷,你爱林海爱得忘记自己是谁了吧?”
“我……”陈轩一时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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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又或许是想起以前林海的话,“我是……”
“你可是陈记的三少爷。”钱蕊替他回答,轻蔑的语气让陈三少浑身一颤,“为什么爱他爱到这种地步?”
“你是怕我再提婚约,才要亲自送我的吧?”
“我没有。”陈三少离开林海以后,乖张的性子又窜上来,即使被戳中心事,依旧梗着脖子冷哼,“我看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还要找歇息的地方,实在是太可怜了。”
乌鸦被陈轩提高的嗓音吓得扑棱棱得飞走了,三少爷抱着胳膊,挑眉望月色中轻笑的钱蕊:“他是我的。”
“林海这辈子只会娶我。”陈轩平静地陈述事实,“你再怎么接近他都没用。”
“我的。”三少爷低头笑出了声,语气里弥漫着怪异的满足感,“谁也抢不走。”
钱蕊不置可否,望向陈轩的目光甚至有些许的怜悯:“那如果林海不娶我,我就与陈振兴联手呢?”
“三少爷,现在分会尚能与陈记抗衡,无非是南京城没有第三个像样的商会,若是钱家插手,林海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有闲情逸致与你缠绵。”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三少的气焰瞬间熄灭,六神无主地站在月色里,脑海里翻滚的都是往日林海与自己相处的画面,不过这些画面很快又被分会账簿上的数据替代,理智与情感不停地撞出火花。
钱蕊见他愣神,变本加厉:“你离不开他,或许他也离不开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缠着林海,总有一日会有人用你要挟他。”
“分会之所以一直能与陈记抗衡,无外乎是林海没有破绽罢了,可如今你就是他的破绽,他的软肋,他做任何事都有了顾虑。”钱蕊见陈三少低头不语,干脆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烟,“你抽吗?”
钱家的二小姐私下里果然也是另一番模样。
陈轩颤颤巍巍地接过,夹在手间并不抽,而钱蕊拿着只巧的打火机点上烟,再低头叼着,让两颗烟头接吻。于是两点明黄色的光在夜色里升腾,陈三少堪堪站稳,说林海不喜欢我抽烟。
温温柔柔的语调,与平日判若两人。
钱蕊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夹着烟吞云吐雾:“你为他活着?”
三少爷勾了勾唇角:“是他让我活着。”
不远处的烟头抖动了一下,钱蕊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三少爷,其实来之前我想过很多法子嫁进分会,但来之后,我发现那些方法都没有必要,因为你爱他,所以会因为爱而离开他。”
“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卑鄙。”钱蕊把烟吐了,抬脚狠狠碾压了几下,继而拿着帕子擦嘴,端着胳膊往院外走,又是一副大小姐的模样。陈三少一声不吭地走到前面带路,方才的对话仿佛过眼云烟,他不提,钱蕊也不重复,两人在客房面前分开,三少爷这才哭丧着脸往回跑。
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扑到林海怀里大哭一场。
可他不能。
若是钱蕊没开口,三少爷尚且能把一切抛在脑后,不管不顾地对林海撒娇,可如今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于是站在前厅门前的林海等到了一个失魂落魄的阔少爷。
檐下的灯笼在风中飘摇,陈三少从漆黑的院中缓缓走到林海面前,并不与他亲近,只站在昏黄的光影里轻声细语:“钱小姐已经歇下了。”
林海靠在门边不置可否地耸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因为陈轩的疏远满心烦躁。
他说:“过来。”语气严厉。
“嗯。”陈三少打了个寒颤,凑到林海怀里瑟瑟发抖,“来了。”
林海捏了捏陈轩的脸颊,手指温柔地摩挲三少爷的颈侧,继而在对方放松警惕的刹那,猛地用力,捏着陈轩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为什么去送钱蕊?”林海并不兜圈子,问得直接,“这你就不怕天黑摔倒了?”
“我怕……”三少爷本能地闭上嘴,改口道,“不怕了。林海,那是我想缠着你才说得话,你别当真。”
“嗯?”
陈三少不等林海反问,挣开他的手,站在冷风里呢喃:“我不怕黑,我也敢一个人走夜路,林海,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三少爷整了整衣领,仰头望他时,眼底弥漫着令人心悸的疲惫。
“回屋吧。”陈三少又飞快垂下头,“时候不早了,明天钱姑娘肯定还要见你。”
林海闻言,眯起了眼睛:“你要我去见她?”
三少爷浑身一僵,欲盖弥彰般转身,嗓音嘶哑:“林海,分会的生意很重要,若是钱家与陈记联手,我们肯定损失惨重。”语气郑重得仿佛换了个人,可陈轩的眼神的确像被人抽走了灵魂,“所以你去见她,我不会拦。”
呼啸的寒风吹得灯笼摇摇欲坠,陈三少脸上的光点也飘飘悠悠地四散开来。出离了愤怒,林海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面前眼尾发红的陈轩,扭头就走。
没有呼喊,也没有恳求,林海身后徘徊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声,陈三少正力地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走得坎坷,好几次林海都觉得阔少爷要跌跟头了。
“不见。”他突然转身,正好将偷偷抹眼泪的陈轩抱在了怀里,“三少爷,我说过,我对你的喜欢禁不起糟蹋,你怎么还把我往别人身边推?”
“没有。”陈三少委屈得抠他的手腕。
“那让我见什么钱蕊?”
“去……去见。”三少爷又开始不讲道理了。
于是林海干脆放弃解释,也懒得深究陈三少变成这样的原因,直接把人扛回卧房,疯了似的欺负了好几回,等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停下。而三少爷抱着半角被子,歪着头发呆,鼻头哭红了,眼底的挣扎与绝望交替浮现。
“快睡。”林海挠挠陈轩的颈窝。
陈三少扯着被子哆哆嗦嗦地翻身,倚着他的肩膀打哈欠:“腰……腰疼……”
“疼还有劲儿动?”林海把手探进被褥,三少爷立刻一个哆嗦,想躲又不敢躲,硬挺着给他摸。
可陈轩不闹,林海又觉得没意思,像是自己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于是他把陈三少抱在怀里,耐心地掖好被角:“别闹了,云四端来的汤你还没喝。”
“我不要和她喝一样的。”陈轩闻言,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要喝鲤鱼汤。”言罢,撞见林海温柔的目光,鼻子一酸,钱蕊的话又在耳畔回响。
三少爷不知从哪儿寻来了力气,掀开被子光脚扑到桌边,抱住那碗凉透的冰糖莲子羹一气猛灌。
第七十五章凤梨糕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林海愣了一瞬,跳下床去抢陈三少手里的汤碗,抢完又吻住那双冰冷颤抖的唇。
“你非要我难过?”他的嗓音也带了颤,“非要折腾我?”
陈三少倚在林海怀里摇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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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爱意和绝望交替浮现,像腾起的烟火,明明灭灭。他不知道三少爷在纠结什么,只觉得再不把阔少爷哄住,这人又要钻牛角尖。
青色的天角透出淡淡的微光,天已经快亮了,三少爷被林海欺负狠了,倚了片刻站不住,又觉得地上冷,便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窜,窜了几下忽而僵住,再磨磨蹭蹭地躲他的触碰。
林海冷眼瞧着,淡淡道:“我还不能被你蹭硬了?”
“能。”三少爷小声地回答,再一次贴上来,抱着他的腰发抖,“林海,你明天还要和钱蕊谈生意吧?早点睡。”陈轩不提还好,一提,林海好不容易压抑的怒火瞬间腾起,他把陈轩拎回床上,这阔少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拱到被子里规规矩矩地坐好,垂着眼帘装乖。
“腰还疼不疼?”林海却没立刻发火。
三少爷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抱着他的脖子拼命点头,谁料林海直接将阔少爷按在腿间,一改平日的温柔,狠狠地打了几下陈轩的屁股。
“我以前说过什么?”他气急,“我的喜欢禁不起你的糟蹋。三少爷,你到底要把我往别人身边推多少次才罢休?”
“我这辈子就想对你好,你还不珍惜。”林海打完,把陈轩往被褥里一裹,起身径直走到门前,“一次,两次,我惯着你没事儿,可次数多了,我也会难受。”
他扶着门板,深深地叹息:“三少爷,我们各自冷静几天吧。”说完咬牙踹开门,强忍回头的欲望,迈步往外走。
可门刚关上林海就忍不住了,他站在屋檐下生闷气,撞见路过的下人,要了一根烟,靠在门板上一声不吭地抽,结果还没抽两口,屋里就传来陈三少哭哭啼啼的声音:“不许抽。”
“都不要我了,还管……”林海冷不丁地转身,把门扯开,结果裹着被子的三少爷一头栽进他怀里。
林海怔住了,陈轩也怔住了。
原来他没走,三少爷就站在门后可怜兮兮地听。
“脚不冷啊?”林海的鼻子有些酸,抱起陈轩往屋里走,“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你走。”三少爷小声呢喃,伸手推他的胳膊。
这回林海说什么都不肯走了,抱着陈轩往屋里走,他们在这胡闹,钱蕊却已经穿过了花园,径直往卧房来了。
“林行长。”
只一句话,陈轩就怔住了,他猛地挣开林海的手,慌乱地整理衣袖,还躲到了林海身后,轻声问好,全然没有平日的娇纵。
“钱小姐还有什么事?”林海勉强压抑住心底的不耐,脱了外套披在陈轩身上,再把阔少爷往门里推,“进去穿鞋。”
三少爷乖乖回去穿了双鞋,磨磨蹭蹭地挪出来,又被林海一把按进怀里,抱着和钱蕊说话。
“今日春光明媚,不知林行长和三少爷能不能陪我去河边走走?”
“能呢。”这是陈三少哼哼唧唧的回答。
“不能。”这则是林海斩钉截铁的拒绝。
钱蕊闻言,并不着急,就看着他俩干瞪眼。陈轩仰起头,凑到林海怀里蹭蹭,嘀嘀咕咕地劝他去,可林海的火气还没消,提溜着三少爷的衣领嗦阔少爷的腮帮子。
“去吧。”陈轩捏着林海的手指头轻声说,“肯定是要和你商量和商会有关的事,你不要推脱。”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林海甩开陈三少的手,抱着胳膊轻哼。
三少爷急得团团转:“以前是我不对,你别这样。”
可林海最见不得陈轩服软,听了这话,冷笑着撇开头:“你不对?我何时说过你不对?”
“三少爷,你真是磨人。”平日他说这话都是玩笑,然而今日,却是实打实的埋怨了。
阔少爷垂着头,不反驳也不发火,就扯着他的衣袖轻晃,一副林海不去就不罢休的模样。林海又能拿三少爷怎么样呢?到头来还是板着脸去了,而钱蕊并没有急着聊商会的生意,只随他沿着河岸慢慢地走,走着走着,陈轩就溜到了他们身后,林海停下好几次,这阔少爷都不肯跟上来。
春天来得悄无声息,似乎一夜之间两岸的柳树就冒了绿芽。钱家的姑娘指着两岸杨柳,柔声细语:“林行长,你瞧这棵树,觉得最好,可前头还有无边春色,若是现在就驻足,岂不可惜?”
话虽然没错,可寓意林海却不喜欢。
但他面上不显,沉默片刻,转而问钱姑娘有没有爱吃的菜食。
钱家的二小姐当林海转了性子,当即欣喜道:“我爱吃凤梨糕。”
“那姑娘是否尝遍了天下所有的糕饼,才喜欢上凤梨糕的?”林海说完,转身等六神无主地游荡在他们身后的三少爷跑过来,然后把人一把搂住,“有些喜欢根本不需要对比。”
他揉揉陈三少微微被汗打湿的后颈:“你们都挑我家三少爷的毛病,可我就是喜欢他这一味的性子。不是他赖着我,而是我拴着他,不许他走。”
“他对我的好,你们谁也不知道。”
林海说完,嗦了嗦陈轩通红的腮帮子,低声打趣:“跑热了?”竟是完全不把钱姑娘放在眼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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