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饿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陈三少把他的话听了大半,瞧瞧钱蕊,又看看林海,犹豫半晌才摇头:“你们走吧,我不热。”可三少爷脸颊微红,衣衫也泛着潮,摆明了就是在说谎。
委曲求全而已,林海不傻,看得出来。
“我热。”他硬牵住陈轩的手,把人拽住,“陪我去前面坐坐。”
就留钱家的二小姐捏着帕子,蹙眉望着他们离去,抬手掐断了一根刚发芽的柳条。
“林海。”陈三少不肯走,频频回头,“商会的生意……”
“陈轩。”他猛地驻足,“你刚嫁给我的时候念叨自己的家产,如今又开始操心分会的生意。”
林海抬起胳膊,隔着衣衫用手指点陈三少的胸口:“你就不能想想我?”
“我一直在想……”陈轩小声反驳。
“我不需要这种想。”他冷淡地打断三少爷,“我宁可你没这么爱我。”
阴沉沉的天幕时不时漏下零星的微光,风里满是冷意,林海头一回感受到绝望的滋味。
他说我知道你爱我,他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些我都不需要。
三少爷抽了抽鼻子,捏着林海的衣袖一个劲儿地摇头,嘴唇蠕动半晌,最后只挤出一句:“我走不动了。”
晚上闹得太狠,林海也舍不得陈轩再跑,干脆半搂半抱,和三少爷一起去河边酒楼的厢房坐下。此刻不到正午,河道里飘着几尾乌篷渔船。这酒家毗邻秦淮河,便把靠水的屋子都装上围栏,陈轩就趴在栏杆上,呆呆地望着粼粼波光,等林海的手环在腰间,才软踏踏地倚在他怀里。
林海含着三少爷的耳垂吮了吮,再换尖牙惩罚性地磨:“疼吗





饿犬 分卷阅读102
?”
陈轩点头,睫毛上粘着滴泪。
“知道疼了还不躲?”
“不躲。”
“我都伤到你了,还不躲?”
三少爷小心翼翼地扭头,瞧了他一眼:“不躲。”
林海心里的火腾起又熄灭,最终颓然亲了亲陈轩的后颈:“你怎么那么笨啊?”
陈三少没回答这个问题,跪坐在椅子上,歪头凝望水面的船,目光逐渐放空,心里的东西大概也空了:“钱小姐呢?”
“不知道。”
“林海,商会……”
兜兜转转,三少爷还是提起了分会的生意,林海直接抬手捂住阔少爷的嘴,冷声道:“若是钱家没有真正牵扯进鸦片的生意,我会还她干净的账簿,可若是你的大哥早就拉拢我名下的铺子干这些不三不四的行当,我不会手下留情。”
“那若是钱蕊与陈记联手呢!”陈轩闻言,果然急了,转身连珠炮似的向他发问,“分会现在是与陈记不相上下,可以后呢?林海,你怎么这么固执,若是娶钱蕊能让分会……”
“娶她?”林海本不欲开口,可听到三少爷的话以后,他终是动了真气,“陈轩,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陈三少浑身一颤,仰头战战兢兢地说:“你把钱家的二小姐娶了吧。”
河水翻滚,他们相缠的呼吸转瞬就被波涛声吞噬,三少爷挠了挠脖子,把额头贴在了林海的颈窝里,委屈难过得不得了。
可林海比三少爷更憋闷,他把陈轩推开,扭头就往屋外走。
“林海!”陈三少魂不守舍地枯坐几秒,突然蹦起来,冲过去抱他的腰,“你现在不能出去。”
“早上人少,你不坐轮椅没事。”三少爷哭丧着脸摇头,“我求你……我求你了,别出去,若是被我爹的人看见,你的腿就真的要断了。”
句句恳切,陈三少是真的为了他好。林海低下头,盯着那双白嫩的手看了又看,最后狠下心把陈轩的手指头一根接着一根扒开。
他说:“我之前巴不得你听话。”
“可你现在听话了,我倒一点也不开心。”林海反握住三少爷的指尖,风从他们身边温柔地刮过,一点也不留恋,“陈轩,你变了。”
“你……你不喜欢?”陈轩快要哭了。
“我喜欢。”他一字一顿道,“又不喜欢。”
喜欢是因为你,不喜欢也是因为你。然而这些话林海根本不想说给三少爷听,他只想把陈轩带回家,好生教训一番。
第七十六章锅巴
然而三少爷不明白这些道理。
或者说明白,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原因自然是为了林海好。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他恨铁不成钢地揉陈轩的脸,“所以说互相太喜欢了,也走不到一块去?”
三少爷哭哭啼啼地摇头:“能的。”
“这怎么能?”林海颓然会退一步,端着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你越喜欢我,越要把我往外推,现在都要我娶别人了。”
“你以前最爱说我是你一个人的。”他盯着茶碗里的茶沫,满嘴都弥漫起苦涩,“说我这辈子只能娶你。三少爷啊,若是相守注定要经历委曲求全,你又何苦待在我身边?”
林海说:“我比谁都知道你是多骄傲的人。”
他的话句句恳切,都讲到了陈轩的心里,于是陈三少呆住了,趴在栏杆边听河风里的水声。
早晨的闹剧最后以云四开车送轮椅场,陈三少刚上车就睡着了,趴在林海怀里被车颠得左摇右晃。
“行长,你们一大清早可真够闹腾。”云四没心没肺地感慨,“刚刚远方去接钱家的二小姐,估计跟我们差不多时间到家。”
他搂着陈轩的腰,心不在焉地嗯了几声,低头亲三少爷的额头时,叹了口气:“本家那边有回信了吗?”
“哎呦,这年节里的,哪能那么快?”云四调转车头,随口问,“行长,您着急等回信?”
“尽快到自然好。”他揉着眉心感慨,“要不然我们在南京的行事太容易受限。”
路上的行人较之清晨多上不少,林海和云四聊了没几句,陈三少就醒了。
陈轩困顿地打哈欠,抱着他的脖子犯迷糊。
“我屁股疼。”三少爷还没清醒,说出来的话毫无遮掩,“应该是肿了。”
林海清咳一声,把陈轩的脑袋按进颈窝:“回去给你擦药。”
“好。”三少爷乖巧地点头,“你擦。”
“嗯。”他安抚性地拍陈轩的后背。
于是得到肯定答复的陈三少平静下来,迷迷瞪瞪睡了会儿,又腾地坐起:“钱蕊……”
原来还惦记着分会的处境。
林海的面色瞬间黑了,恨不能掐住三少爷的腮帮子用劲儿拧:“现在跟你说话,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陈三少缩了缩脖子,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装糊涂:“我要吃那个。”三少爷蹬了蹬腿,“云四,停车,我要买锅巴。”
锅巴这种零嘴,林海也只有小时候才会吃,也不知道陈三少怎么想起来吃了,约莫是看见路边的招牌,心痒了。云四将车停在马路边,陈轩立刻推开车门,左顾右盼,见没有别的车,蹦蹦跳跳地窜到街对面。
“行长,你不陪着去?”云四转头调侃。
林海疲惫地摇头:“买个锅巴而已,哪里需要我?”语气哀怨,到底还是被三少爷气着了。
阳光终于从云层外透出来,林海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自打娶了陈轩,他总是这样沉思,连云四都习惯了,握着方向盘探头探脑地看街对面的三少爷。
“行长,你说钱蕊真的只是为了自家的账簿来的吗?”云四纳闷道,“还是想嫁进分会啊?”
“你说呢?”他如今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钱家二小姐的名字。
云四摸摸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答案,最后干脆继续趴在窗边看陈轩,谁料马路上忽然窜出十几辆黄包车,闹哄哄地挤做一团,谁也不让谁,甚至还有一两辆车的车夫打得难解难分。
“怎么回事?”林海蹙眉推开车门,拂开一个被挤到车前的车夫。
云四也下了车,仰起脖子往街对面望:“不知道啊,今日有庙会吗?”说完又惊叫起来,“行长,我瞧不见三少爷了!”
他心里一惊,冲到街上,瞬间被两个争执的车夫堵住,此时林海已经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他直接伸手粗鲁地推开面前的人,踩着黄包车的踏板翻身跃起,脚刚沾地,就有更多的车夫涌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海的心猛地攥紧,也顾不上会不会伤到人,直接蛮横地撞开面前闹哄哄的车夫,跌跌撞撞地扑到街对面,可那里哪里还有什么三少爷?
连锅巴摊子都没了。
“行长?”云四也满头大汗地




饿犬 分卷阅读103
挤来了,“三少爷人呢?”
林海没有回答,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沉思。
“行长!”
“车里有枪吗?”他终于开口,语气平静。
云四却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地点头:“有……有一把,但是子弹不多。”
林海抄手站在路边,轻声道:“无妨,拿来吧。”
“行长,我们再找找,说不定……”
“拿来!”他陡然提高嗓音,握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
云四吓得连连后退,望向林海的目光甚是陌生,仿佛见了鬼,但最后还是跑回车边拿了枪,藏在衣服里鬼鬼祟祟地挤到林海身边。
“行长。”云四哀求道,“您若是打死了人,咱们分会在南京城里又要落人口实了。”
他一言不发地抢过枪,大踏步地走到人群间,抬手对天鸣了三发子弹。车夫们飞速安静,显得枪声一声响过一声,继而以林海为中心,街道口忽然多出一大块空地。他打完也不逗留,将枪揣进怀里,招手唤来还在愣神的云四。
“一个都别放走。”林海冷声吩咐,“谁敢溜走,我今天就打死谁!”后面一句话是刻意提高嗓音喊的,他就是故意喊给街上所有的车夫听。
这场事故来得突然,陈三少失踪得蹊跷,一切都仿佛是提前安排好的,林海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查出黄包车车队由谁指使,这样或许还能找到零星的线索,所以车夫一个都不能放走,哪怕要杀鸡儆猴,林海也不会吝惜枪子,至于分会的声誉……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目光无比坚定。什么都没有三少爷的命重要。
车夫们被林海的话威慑,且都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乡野村夫,三发子弹的效果比他想得都要好。
街上的场面才控制下来,远处就驶来一辆车。
“行长,”远方隔得大老远就摇开车窗喊,“出什么事了?”
林海摇了摇头,等远方下车以后才低声道:“三少爷不见了。”不是他刻意怀疑钱蕊,而是非常时刻,防人之心不可无。
远方望了望噤若寒蝉的车夫,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先是按住林海握枪的手暗暗摇头,再喊云四去搜每个车夫的身。
“如果有人绑走了三少爷,肯定还没走远。”林海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紊乱的心虚,强迫自己冷静,“你和云四在这里查人,我去沿路找陈轩。”
“行长!”远方点头,再抓住他的衣袖,“您的腿……”
“罢了。”林海苦笑一声,“装断腿是为了他,如今出了事,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别人故意试探我,看看我的腿是真瘸还是假瘸。”他揉着眉心叹息,“那就如他们所愿。”
“惹我的下场……”林海阴测测地勾起唇角,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可就算说了,也必定是狠毒的威胁。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一触及心中的底线,平日温和的表象就消散殆尽,也就三少爷成天闹腾,因着这个阔少爷就是林海的底线。
没了闹哄哄的车夫,林海上车以后飞速驶离了这条街,他沿着原路返回,并不觉得绑架陈轩的人会往分会的方向去。
说来这阔少爷也算是命途多舛,从小被陈振兴虐待,长大后又与兄弟争夺家产,连嫁进分会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如今更是成了要挟林海的筹码,说被绑架就被绑架了,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绑走的。
事到如今,林海不想冷静也得冷静,他踩了刹车,将脸埋在方向盘上梳理纷乱的心绪。首先,三少爷是无意中看到路边的锅巴铺子,才想起来下车的,所以绑架一定早有预谋。而远方车上的钱家二小姐比他们先走一步,无法提前得知陈轩下车的时间,所以她出手的可能性并不大。
然而排除了钱蕊,剩下的便只剩陈振兴和被翻出走私鸦片生意的掌柜的。
林海想到这里,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们早前去过的馆子叫福寿馆,而鸦片又称福寿膏,二者有没有联系,一目了然。他念及此,再冷静,后背也沁出一身的冷汗,那两碗鸡丝凉面谁都没有动,可万一里面放了不该放的作料,问题就大了。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林海才终于明白为何饭馆的招牌如此阴森。旧时的鸦片馆,哪里会是窗明几净的?这馆子八成是在原先吸食鸦片的宅院的旧址上改造的,如今又与走私牵扯上关系,三少爷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被绑去了那里。
不管这样的猜测对不对,林海都决定去看一眼,他狂踩油门,寻着记忆力的路线赶到福寿馆的后门,只见那盏残破的灯笼还挂在门前,门板却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第七十七章杜康
临近正午,是吃午饭的时候,福寿馆的门开着并不奇怪,可怪就怪在这条门缝不大不小,瞧着就像无意中忘关的。林海把车停在路边,没有直接进去,反倒先绕到正门,见门上挂着歇业的挂牌,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陈三少就是被绑到了这里。
与他上次来时不同,这回后厨里没有丁点声响,静得只有耗子轻巧地从灶台下溜过,林海慢慢推开厨房的门,在油烟弥漫的屋内走过,入眼皆是残羹冷炙,福寿馆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
他想起进屋前瞥见的淡淡炊烟,又伸手试探灶台上锅碗的温度,料定屋内的人刚离开不久。林海在厨房寻不到人影,继续往前厅走,很快就看见几个零星的食客,他们坐在阴暗的房间里,机械地吃着鸡丝凉面,鲜少有人说话。面的价钱便宜,味道又不错,所以再冷清的时节,这家馆子也不会没有生意,就是不知道这些吃饭的人是不是店铺老板安排的眼线。不过林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抬腿往曾经去过的包厢走,刚登上楼梯,就听见隐隐的哀嚎。
于浮世嘈杂亦能入心,除了陈轩的声音,也没别人的了。林海的脚步微顿,继而猛地冲向包厢的房门。陈三少嚎得哀切,绝望大于痛苦,他情不自禁地想,在自己没有出现的那些岁月里,三少爷是否也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陈记紧闭的大门,忍下所有的毒打与谩骂。
因为知道没人会来拯救自己,所以就擅自主张将希望扼杀在心底。
林海的心彻底碎了,他踹开屋门,紧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得浑身发抖陈三少被捆在椅背上,脸上蒙着湿透的纸,三四个身上还围着围裙的厨子按住他的四肢,其中一人正端着一碗福寿膏,厉呵:“还敢不敢插手我们的生意?再嘴硬,我就把这碗好东西都喂给你。”
生灌鸦片又如何能活,摆明了就是要折磨三少爷。
林海闻言,理智被怒火绞得丝毫不剩,直接拔枪对着说话人的后心口扣动扳机。子弹入体,他死死地盯着,眼睛里布满血丝,世间的一切都似乎蒙上了红色的阴




饿犬 分卷阅读104
影,他开始分不清哪些是血,听不清求饶,只一味听三少爷的哽咽。
林海,林海,林海……
“林海!”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陈三少泪眼婆娑的双眼。
而地上是倒在血泊里的厨子,他双手沾满鲜血,紧紧拥着陈轩,瑟瑟发抖地跪着。林海早已忘记自己是如何开枪,忘记怎样撕掉陈三少脸上被茶水浸湿的纸,亦忘记抱着阔少爷说了些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的三少爷回来了。
“林海。”陈轩把脸拱进他怀里,“我……我买了锅巴给你……”
“林海,我害怕。”三少爷哇的一声哭了,“我不要……不要吃鸦片!”
陈轩说完,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被血泡软的锅巴,傻傻地递到他嘴边,眼角也滑落一行泪。
“我带你回家。”林海一口咬住锅巴,亦咬出满口腔的铁锈味,他咬牙把陈轩从地上抱起来,再狠狠踢开那碗浸上血液的福寿膏。
冷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来早春的寒意,以及嘈杂的脚步声,他心道那是远方与警局的人匆匆赶来。林海忽而低头,温柔地对着吓傻的三少爷微笑。
“你知道吗?”他的神情太过缱绻,仿佛身后的血腥场景都是幻觉,“我这一生从未为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楼下已经传来远方惊慌的呼喊。
“我做过很多生意,走过很多地方,遇见很多不一样的人。”林海把三少爷按进怀里,用全身最温暖又是最脆弱的胸口容纳陈轩的泪,“你是我唯一想共度此生的人。”
“也是我无论如何也保护不好的人。”
“行长!”远方率先冲上了楼,只一眼就急得满面通红,趁警员没跟上来,抢过林海口袋里的枪塞到自己怀里。
林海无所谓地耸肩,旁若无人地搂着陈轩耳语。
“我对你好也不行,对你凶又不忍心。”他纵容地笑了笑,“那我以后把你关在家里好不好?”
三少爷在林海怀里缩成一小团,哭哭啼啼地抱着他的脖子点头,根本没听清,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
楼梯上涌上来一群穿着警服,气喘吁吁的警员,为首的年龄不大,眼神却颇为世故,不急着跑进房间查看满地尸体,而是径直走向林海。
林海抬起头,认出了对方:“孙警官,别来无恙。”
“林行长。”孙斌雨叹了口气,摘下帽子摇头,“这事儿不好办。”
“他们假借开饭馆的名义,暗地里走私鸦片。”林海丝毫不慌乱,“劫持人质,地上的福寿膏就是证据。”
“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他目不斜视,直接将陈三少抱下了楼。
钱蕊也在院中,神情慌乱。
“若是你姐姐与姐夫没有牵扯进这件事,账本的事尚有回旋的余地。”林海脚步微顿,继而与钱家的二小姐擦肩而过,“否则我今生都与钱家势不两立。”
钱蕊闻言,身形微微摇晃,咬紧牙关没有松口,只道:“若当真如此,我也无颜再在南京城待下去。”
可她能不能在南京待下去,又有谁会在意呢?
早春的冷雨丝丝飘落,林海逆着人流往饭馆外走,仿佛将纷乱的纠葛都一股脑抛在了脑后。倘若真的有这么一条路,能将分会,家产,亦或是陈振兴的计谋抛在身后,他定会抱着三少爷头也不回地上路。然而世事无常。就算有路,那也必定杂草丛生,荆棘遍布,林海想走,也保不准会走上弯路。
三少爷哭了会儿,累了,趴在林海肩头抽鼻子,也不撒娇,就这么呆愣愣地望青灰色的天。
“下……下雨了。”陈轩小声呢喃,抬手擦了擦林海的脸。
“嗯。”他吻过去,只觉得三少爷的唇在止不住的颤抖,可还没吻多久,陈轩就疯了似的蹬腿。
“我喘不上……喘不上气了!”陈三少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喊,“林海,我喘不上气了!”喊完,竟抬手挠他的胳膊,于是林海的小臂内侧瞬间多出几道血痕。
温热的血顺着陈轩的指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像几条丑陋蜿蜒的蛇,趴在地上扭动。林海狠不下心继续吻,只觉得心如刀绞,竟没停下脚步哄,就把陈轩按进车座,用衣服裹了,直接往分会去了。
三少爷糊涂了,但凡有一点喘不上气,都觉得是湿透的纸堵住了口鼻。
回家的路依旧是那条路,可回家的人却变了模样。春雨淅淅沥沥落下,临近傍晚时又起了北风,久违的寒意扑面而来,林海把陈三少从车上抱下,带回了卧房。
三少爷倒还算乖巧,捏着包锅巴的纸包抽抽搭搭的,时不时亲亲他的脸颊,像是在确认林海还在自己身边一样。然而林海去与阔少爷说话,十句有九句是没有回应的,三少爷至多晃晃悬空的腿,再用牙慢吞吞地摩挲他的颈窝。
“三少爷?”林海把陈轩放在床上,试探地唤道,“饿不饿?我让厨子给你做吃的。”
陈三少爬到他怀里蹭蹭,轻声嘀咕了一句要吃糖。
“什么糖?”林海一抱住三少爷就舍不得撒手,“我去给你找。”
陈轩却又不说话了,就埋头拼命舔他的颈窝。这世间哪有什么别的糖值得陈三少留恋?说到底还是林海而已。
“我早就是你的了……”他也明白了三少爷的心思,脱了鞋与阔少爷一同躺在床上。
夜雨霏霏,廊下的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再在暗夜里飘摇,林海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去看陈轩的眼睛,立时撞进一片血红色的海。
“林海。”陈三少突然主动开口,“擦……擦药。”
他揉揉陈轩的后颈,这阔少爷就软踏踏地贴上来。
“你答应我的。”三少爷哽咽道,“你答应……答应我的……”委屈到了完全不讲道理的地步。
林海知道受了刺激的陈轩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连忙起身拿了药油温柔地擦。陈三少被膏药刺激得又掉了几滴泪,抱着他的胳膊揉眼睛,揉完含含糊糊地抱怨:“你怎么不轻点?”
“宝贝儿啊,我根本没用力。”
“疼。”
“我给你揉揉?”
“疼……”陈轩却冷不丁捂住头,“好疼……被绳子捆得好疼!”
1...3132333435...4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