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冉尔
这下林海也没了法子,搂着三少爷恨不能帮他疼,而陈轩趴在林海怀里,大概是听见了稳健的心跳的缘故,很快又冷静下来,撅着屁股哼哼。
“林海啊?”陈三少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林海有些心惊胆战,“我在呢。”
陈轩仰起头,翻身跨坐在他怀里,肩头落了点微红的烛火:“我想喝酒。”
林海暗自松了一口气:“大晚上的,喝什么酒?”
“可是不喝酒,我总是想到被捆在椅子上,蒙住脸的场景。”陈三少的眼神摇晃起来,“林海,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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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想到你为我开枪的样子。”
“吓到你了?”他闻言,连抱陈轩的勇气都消散殆尽。
可陈三少却主动拱到林海怀里,贴着他的胸口沉默了下去。
第七十八章竹叶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三少爷,我陪你醉一回。”林海起身下床,陈轩黏在他身后,赤脚蹦蹦跳跳地走,被推开,就穿双鞋继续挨着。
他不常饮酒,一来并无爱好,二来无人相伴,但公馆里不可能没有酒,毕竟往来宾客多为好酒之人,而寻常应酬大都觥筹交错,所以陈三少想要找酒喝,林海还真能找出不少来。
云四把酒都放在窖里,林海拉着三少爷的手,亲自去挑。红彤彤的灯笼在细雨中摇曳,陈三少自打被绑架以后,话就少了,还喜欢抱着林海的胳膊想自己的心思。
“三少爷?”他拂开面前的灯笼,脱下外套披在陈轩肩头。
陈轩瞧瞧林海的手,又看看身上的衣服,继续抱着他的胳膊沉思。
“让我想想,家里有什么酒。”没有回应,林海也不在意。他想,过去都是陈三少叽叽喳喳讲个不休,如今换过来也未尝不可,只是至此他才明白,原来有时说话,并不是真的想说话,而是想要和你说话而已。
“从来不知道你好酒。”林海很是歉意,“若是知道,前年得的那坛陈绍就不送人了。”
那坛酒传闻生出了酒膏,澄澈透明,宛若上好的琥珀。陈三少闻言,揉了揉鼻尖,把下巴搁在他肩头,看林海用钥匙开酒窖的门。说是酒窖,不过是书房后的一间小屋,没了别的用处,便专门用来放酒。
只刚一开门,酸涩的味道扑面而来,林海用手捂着陈轩的口鼻,这阔少爷还是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继而恹恹地倚在他背上,不肯动了。林海只得把酒一坛接着一坛搬出来,耐心地告诉三少爷每坛里酒的名字。
“这是花雕,这是女儿红……”他单手拎起一只小小的竹筒,“这是年前客人送来的竹叶青。”
暗棕色的竹筒里传来清脆的水声,陈三少低头嗅了嗅,伸手抢走了竹叶青。
“喝这个?”林海笑了笑,蹲下身把先前搬出来的酒都放回酒窖,再牵着三少爷回屋。
一路上陈轩都没开口,却时不时低头嗅嗅竹筒,偶尔被酒香熏到,还会停下脚步打上一两个喷嚏,瞧着怪可怜的。如此一来,林海便明白,这阔少爷也不太会喝酒,估计就是闻到稍微感兴趣的味道,才会选竹叶青来喝。
等他们回到屋内,远方已经点上了小酒炉,说是用来温酒。林海也顾不上竹叶青温过会不好喝,只怕天气阴冷,三少爷喝了会难受,就直接把竹筒搁在了炉子上。
于是他站在床边换衣衫,陈轩坐在小板凳上看酒炉,酒少火小,林海都把衣服换完了,才听到些微咕嘟咕嘟的水声,伴着窗外细密的春雨,让他焦躁了一整天的心渐渐平静。
“来。”林海把三少爷抱到怀里,“先尝尝,若是觉得难受,咱们就换一种酒。”他边说,边把竹叶青倒在青瓷小碗里,再递到陈轩唇边。
陈三少却不喝,垂着头拨弄林海的衣摆。他只得自己饮下,还未吞咽,阔少爷猛地扑上来,湿软的舌尖焦急地蹭他沾着酒香的唇。
“林海……”语气又开始委屈。
原来是要这样喝。
林海无奈地吻住三少爷,把温热的酒液度过去,顺带用舌缠着陈轩的舌尖搅动。
“辣……”陈三少脸颊微醺,抱着他的脖子晃腿。
林海再倒一碗,直接递过去,三少爷还是不喝,非要等他入口,才贴过去舔舔。于是他俩就这般缠绵地喝干了竹叶青,到最后林海已分不清清冽的酒香和醉醺醺的陈三少哪个更令人迷醉,但大抵是后者。
约摸是深夜,林海抱着陈轩跌跌撞撞地倒在床上,三少爷想动一下他都不许,就这样拥着。时间仿佛放缓了不少,墙角的石英钟很久才会咯噔轻响一声,而陈轩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绵长,林海却渐渐清醒。
风里还有冷意,须臾就吹散了屋里的酒香,他翻身下床,关上喝完酒时特意打开的窗户,重新回到被褥里时,三少爷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嫌他身上沾染了寒意,他就一动不动地坐了会儿,等手脚暖和过来,再去搂软绵绵的陈轩。
这回陈三少没有躲,还力地往他怀里钻。
“可怜死了。”林海轻声感慨,“你怎么那么可怜呢?”
陈轩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也在控诉自己坎坷的人生,而林海就这般抱着三少爷枯坐,直到清晨的第一抹晨曦划破夜色。
……
自打被绑架,陈三少就像变了一个人,待人接物瞧着与平时一般无二,眼里却没有了灵气,只有与林海待在一起时,面上的神情才会多些,却彻底没了往日的娇纵。
林海忍了几日,等远方查出闹事的黄包车车夫都是走私鸦片的掌柜的雇来的,压抑几日的怨气彻底喷薄而出。
然而第一个出声阻拦他发火的,竟然是陈三少。
“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三少爷注视林海的目光颇为陌生,“你还想如何?”
“我……”
“林海,我不要你这样。”陈轩皱着鼻子嘀咕,“腿伤的事已经落人口实了,如今还搭进去几条人命,分会发展到今天不容易,你别为了我……”
“为了你?”他实在听不下去,一把攥住陈三少的手,“我为了你什么做不得?”
“不值得。”陈轩扭开头,用颤抖的声线骂他,“当初那个冷静沉稳的林行长去哪儿了?”
林海闻言,止不住地冷笑:“你问我去哪儿了?三少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我觉得值得,就是值得。”他的手猛地攥紧,“你不要也得要。”
三少爷吵不过林海,红着眼眶挣扎:“你以前总说我胡闹,如今胡闹的可是我?”
“我爱你才惯着你,我想要你闹一辈子。”林海不管不顾地把陈三少抱在怀里,声声带气,“你以为我看着你现在这样不难受吗?”
“陈轩,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变成这样,才难过得快要疯了!”
他说完,和陈三少同时陷入沉默,片刻后,语气竟近乎与哀求:“别吵了,三少爷,我舍不得和你吵。”
一直绷着脸的陈轩瞬间落了泪,窝在林海怀里摇头:“我到底……到底应该怎么做?听不听话都让你这么为难……林海,我们分开吧。”
他一怔,只觉得眼前发黑,差点站不稳:“你说什么?”
“分开。”陈三少又落了一行泪,“你写封休书给我。”
纷杂的回忆在这一瞬间扑面而来,直接将林海砸蒙了,他慌乱地低头亲吻三少爷喋喋不休的嘴,试图把残忍的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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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咽入腹,可他的心还是被刺了个对穿。
“三少爷,你可是说过,若是我不陪你一辈子,要做汪汪叫的小狗的。”
“我……”陈轩张了张嘴,发出的却只剩哽咽。
“你觉得我变了,可是你也变了。”他死死搂着三少爷的腰,哑着嗓子笑,“不是所有的改变都不好,你别想逃避。”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亲吻陈轩的额头,“永远不会。”说完,林海将三少爷包搂半抱地带回了卧房。
“别走。”他锁门时,眉头紧锁,“在家里等我。”
陈三少孤零零地站在房间中间,脸上的光随着逐渐合上的门泯灭,林海不敢细看,关门以后立刻转身,瞧见远方路过,就轻声嘱咐他看着三少爷。
“行长。”下人点了点头,“去警局时小心些。”
“我晓得。”林海整了整衣袖,“你不用担心,也告诉陈轩别瞎想,我与警局的孙警官交情不错,这次的事也可以推到鸦片上。”
“就怕陈振兴从中作梗。”
“那也没办法了。”他抬头望了一眼阴暗的天,“我带云四开车去,大概晚上才会回来,若是三少爷等不及,你就带他去找我吧。”
“如果……他心里还有我的话。”
陈三少的心里自然有他,不仅有他,如今怕是全都是他了。
几场春雨又把天气下冷了,云四开车时搓了半天手,还是忍不住带上了手套。
“倒春寒。”云四低声抱怨,“冷死个人,白天是雨,晚上估计下得就是雪片子了。”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车窗玻璃上的打下几颗冰粒子。
“行长,我前几天跟警局的人打听,说那几个厨子以前也有案底,算是逃犯呢。”
“犯了什么事儿?”林海撩起眼皮。
“杀人。”云四调转车头,躲避开几个买菜的大娘,“三年前河道的生意还没被陈振兴私吞,他们扮成河匪劫货,手里沾了不少血。”
“行长,您还算是为民除害呢。”下人打趣道,“警局的人好像还从饭馆里搜出不少鸦片。”
“我们只要把事情的重点转移到走私上,就算陈振兴来,也没有办法在我杀人的事情上做文章。”
“最近对福寿膏查得那么严,陈振兴应该不会往枪口上撞。”云四开始猜测起来,“毕竟陈记最近的生意受到的打击大,大儿子的生意又被我们的分会揽了,再和鸦片牵扯上关系,就算我们不出手,肯定还有别人要落井下石。”
林海听了这话,沉声笑起来:“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第七十九章青团
他说陈记现在自身难保,若是福寿馆的生意牵扯到钱蕊的姐姐和姐夫,那陈记参与走私生意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而且南京城里谁不知道陈振兴染手了不该染手的生意?”云四深以为然,“可能不仅仅是鸦片烟。若是翻出别的事情,陈记在南京城就待不下去了。”
“这次的事儿实在是赶巧,如果三少爷没有被绑架……”林海说到这里就止不住地叹息,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帮陈轩夺回家产,唯独不愿意让三少爷受到伤害。
他们说着话,车已经靠近警局,林海也就把陈记的事先抛在了脑后,他推开车门,刚巧撞见孙警官压着两个垂头丧气的男人从警局的铁门里走出来。
“孙警官。”
孙斌雨四下看了看,很快就发现了林海的车:“林行长,今天怎么有空来?”
他瞥了一眼孙警官压着的犯人。
“那边过来几个人!”孙斌雨立刻会意,招手喊来几个小警员,“压进牢房里,按时给顿饭就别管了。”他说完,对林海笑了笑,“俩扒手,偷东西的时候被当场逮到的。”
他也跟着笑起来:“辛苦。”
“哪里的话。”孙警官连忙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给林海,“洋货,试试?”
林海直接接过,一点也不矫情,靠在车门上让云四帮着点火,顺便帮孙斌雨也把烟点上了,然后他们就一起站在车边吞云吐雾。
“林行长,我跟你说实话,这次的事还真没那么麻烦,毕竟鸦片膏都被找到了。”
林海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是只担心陈振兴。”
“陈会长啊……”孙斌雨叼着烟仰起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动来动去,“其实我们也很为难,福寿馆和陈记有牵扯,谁都能看得出来,可陈振兴在南京的势力,就算警局也拿他没办法。”
“我明白。”他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夹在指尖抖了抖烟灰,“就像前几天你看见我在屋里,也什么都没说一样。”
“毕竟您身上没有枪。”孙警官的目光闪了闪,“我怎么能抓您呢?”
林海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孙斌雨也跟着他笑,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抽完一根烟便各自散去。云四在车里打瞌睡,听见声音猛地抬头:“行长,回去吗?”
“嗯,我记得这附近有家做青团很好吃的铺子,你绕过去买些,带回去给三少爷吃。”正事办完,他又开始为陈三少烦神。
云四自然没有异议,只问:“您不是把他锁家里了吗?”
他蹙眉道:“又不是不给他吃的。”林海烦躁地揉着头发,“不看着这阔少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跑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林海和云四买完青团回到家,刚巧撞见哭笑不得的远方。
“行长。”下人欲言又止,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嗯?”林海拎着青团叹息,“是不是三少爷又出事了?”
远方支支吾吾解释不清,最后干脆拉着他往后院去:“三少爷太胡闹了,我拦不住。”
林海听不明白远方的话,只觉得陈轩没逃出分会就好,但当他绕过假山,瞧见卡在狗洞里的陈三少时,还是笑出了声。
三少爷屁股对着他们,虽然看不见林海的神情,但大约能从笑声里感受到他的心绪,于是心虚地并拢双腿,继续使劲儿往外拱。
“我让你闹。”林海笑完,敛神情,大踏步地走过去,抬手狠狠打陈三少的屁股,“锁门都拦不住你?”
陈轩哼哼唧唧地发抖,越卡越紧,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喘不上气,立刻又回想起被湿纸蒙脸的经历,吓得捂头惊叫。林海见状,顾不上教训三少爷,连忙揽着陈轩的腰把人轻轻拔出来。
“林……林海……”阔少爷灰头土脸地抽噎,眼睛四处乱瞥,忽然瞧见青团,哭声微顿,“饿了。”
林海把三少爷抱到院中的凉亭上坐着,不给陈轩青团,先拿帕子擦这人花猫似的脸:“还跑不跑了?”
“不跑。”陈轩很乖巧地认错。
他却觉得陈三少在敷衍,挑眉冷哼,把青团藏到身后:“真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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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诚恳地点头,继而得到一个新鲜的青团作为奖励。
于是林海与三少爷肩并肩坐在凉亭里听风中的冷雨淅淅沥沥飘落,世间万物都蒙上一层朦胧的水色,连陈三少的眼睛都蒙着水汽。几只鸟雀从凉亭上飞落,扑腾着啄食地上青团的残渣,陈轩吃了会儿停下来,碾碎了些面团在掌心里,“啾啾”叫了两声试图喂鸟。可这些野鸟与家鹊不同,陈三少刚伸手,它们就呼啦啦飞走了,三少爷挺失落的,转而把手里的青团往林海嘴里塞。
林海很给面子地咬了一口。
三少爷立刻喜笑颜开,继续捧着青团吃。
“这就开心了?”他亲亲陈轩的脸颊。
“嗯。”
“开心还要跑?”
陈三少咀嚼的动作眨眼间顿住,眼眶迅速发红。林海只得无奈地转移话题:“这家青团好吃吗?”
三少爷拼命点头,把剩下的半颗青团都塞进嘴里,然后一边打嗝,一边往林海怀里贴。
要有多喜欢才能狠下心来离开自己的爱人?林海知道,又不知道。他觉得自己与陈轩不同,遇到艰难险阻时,宁愿一起遍体鳞伤也不会选择分离,陈三少却正好相反,若是分开能避受伤,阔少爷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说到底还是心结在作祟。
“今天我去警局了。”他拍了拍三少爷的背,“那些厨子过去就在河上劫财,饭馆里也搜出了走私的福寿膏,所以人家警官根本没有找我的麻烦。”
陈轩闻言渐渐安稳。
“而且你大哥和嫂子肯定搅和进了这件事里。”林海趁机低头偷了几个吻,“相当于将陈振兴也拖下了水。”
“真的吗?”陈三少仰起头,战战兢兢地问,生怕听错。
“真的,我不会骗你。”林海见陈轩眉宇间的阴霾有消散的迹象,暗自松了一口气,“骗你,我就是汪汪叫的小狗。”
他们之间的约定有时比孩童还要幼稚,却着实甜蜜。
陈三少眨巴了几下眼睛,直起腰亲他一口,然后贴到林海耳根后清嗓子:“汪……汪汪。”学的一点也不像,但刚刚钻狗洞的的确是这个可怜兮兮恳求他原谅的阔少爷。
“为什么叫?”林海眯起眼睛。
“我要跑。”陈三少垂下眼帘,偷瞄纸包里剩下的青团,“说好了要一辈子的,所以我是小狗。”
“还小狗呢……”林海笑着用鼻子蹭陈轩的脸颊,蹭完又嗦,最后把三少爷惹闹了,腾地跳到凉亭下的石子路上,抱了青团就跑,身影在雨幕里时隐时现。
林海却不急,院子就这么大,陈轩再能跑也泡不到哪儿去。果然没过几分钟,陈三少就自己绕回来了,拉着他的手往卧房跑。
“干什么?”林海明知故问。
陈轩红着脸学狗叫,抱着他的胳膊笑得腼腆:“林海。”这一声叫进了他的心底,仿佛吃了裹着蜂蜜的糖,由内而外甜得发腻。
“我的三少爷,一辈子都这样才好。”他半是揶揄,半是开玩笑,“别长大了,我护着你。”
感动归感动,陈轩把泪眨去以后坚定地摇头,说:“你护着是你护着,我自己要争取的,一定不会放弃。”
林海就是喜欢三少爷身上这股子韧劲儿,闻言当即将陈轩推进卧房的门,刚欲抬手搂住,这阔少爷竟蹦蹦跳跳窜到炉子边,把青团举在火上烤。
“外面的皮硬了。”陈轩振振有词,“热一下好吃。”说完又坐在喝酒时坐的小板凳上,一边烤火,一边偷偷瞄林海的神情。
“我要逃跑,你气不气?”三少爷其实心里知道答案,却非要问,仿佛听不到亲口回答,这事儿就不会翻篇了似的。
屋内温暖如春,林海心里的火气也就没那么旺盛了,他站在炉火边揉陈三少的脑袋:“气。”
“我可以忍受任何事,唯独不能忍受离开你。”
“林海……”
“我再也不想听见你汪汪叫了。”他打断阔少爷的辩驳,郑重道,“我不需要任何道歉。”
陈三少听完这些话,蔫了吧唧地耷拉着脑袋,热好的青团也没胃口吃,就犹犹豫豫地往林海怀里钻,像受惊吓的孩童,又像无家可归的幼犬。
“不过惩罚还是不能少。”他抱着三少爷惯了会儿,语气一转,“明天别想下床了。”
“别……”陈轩一听就急了,扔掉青团慌慌张张地往门外跑,但还没跑几步就被林海找回来,压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扒光了衣服。
于是这夜自然还是雨疏风骤,暧昧的呻吟与难解难分的喘息一直持续到天明,而三少爷这天,当真没下得来床,全靠林海抱着,才得以迷迷瞪瞪地吃上几口热饭。
这一下子做狠了,陈三少乖顺不少,林海说什么都不反驳,还会主动扑上来求着他揉腰,他甚至生出几丝怀疑,觉得之前对阔少爷太温柔了,这人才有力气胡闹的。
第八十章奶酪
这个想法对于三少爷来说很危险,可惜陈轩很显然无暇顾及,因为他正穿着裤衩端坐在林海怀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最恨你起了逃跑的欲望。”林海把玩着陈三少的手指,轻声感慨,“你这种人啊,知错也没用,因为下次肯定还会再犯。”
“惯犯!”他恨铁不成钢地挠三少爷的掌心。
陈轩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磨磨蹭蹭地往林海怀里拱:“不会了……”
“你说什么我都信,就这句话我不信。”他伸手捏了一把三少爷的屁股,阔少爷立刻软倒在床上,脚丫子晃荡了两下。
林海知道陈轩累,俯身压过去亲了片刻,没再欺负人。陈三少却怕了他,哼哼唧唧地往被褥里拱,拱了几下又伸出脑袋对他眨眼睛。
“林海,林海?”
“嗯?”他掀开被子钻进去。
“手炉……”三少爷乖乖抱住林海的腰,“有点冷。”
“有我也冷?”他不肯下床,不停地挺腰顶一顶陈轩。
可怜的阔少爷以为林海还没尽兴,委屈巴巴地扭着屁股往床里侧缩,最后被挤在被角软绵绵地趴着。
“还冷吗?”他忍笑亲陈轩的唇。
三少爷哪敢说冷,爬到林海怀里,手臂探出被褥漫无目的地晃动,指尖时不时蹭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冻得浑身都抖上一抖。而林海的目光徘徊在陈轩光滑圆润的肩膀边,三少爷往上窜一窜,他就把被角往上拉一拉,最后一低头就能吻住陈三少的嘴角。
陈轩还傻乎乎地瞪他,说:“你别亲我。”
“是你自己窜上来的。”林海说着,又亲了一口。
三少爷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知道林海有时蛮不讲理,就算自己有理,说到最后他也不会听,于是陈轩扭开头,把下巴搁在了枕头上。
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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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是落不完的春雨,窗内是温着半壶清酒的火炉,咕嘟咕嘟的水泡轻轻巧巧地碎裂,明明还是正午,林海却觉得三少爷快睡着了,不过想到昨夜的缠绵,他又舍不得把陈轩折腾起来,于是就这么抱着,抱着抱着,陈轩饿醒了。
“吃饭了吗?”三少爷力地往被子外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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